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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世人常說,男人是理性的,而女人是感性的。

所以,才會有所謂的磚家敢那麽獨斷的說,女生沒有絕對的異性戀,女生只有雙性戀和同性戀。因為女生這種生物真的是太簡單了。

誰對她好,而這個人恰巧是她有好感的,那麽女生才不會在乎性別這種東西。

而好感,這種東西真的是來得太輕而易舉了。

為什麽這麽說?林故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她對我有好感是因為什麽?因為她在那個傍晚回家的途中,想起給一個陌生的人打電話,結果沒想到這個陌生的人接了她的電話,同她攀談。她覺得高興,所以來了好感。

我自然對她也是有好感的,她年輕、有活力、充滿讓人覺得開心的因子,領着她走在街上的時候,都覺得空氣中的浮沉好像變成了氧氣泡泡漫天飄。

但也僅此而已。

我不想面對她對于我的渴求、依戀,這讓我想要逃離。

所以,在她向我敘述這些逐漸鋪開的事态的時候,她期望我能給予她回複,而我只知道一直回避,從來不肯正面回答什麽。

關于這個,我給我自己找了一個很好的支點,我離她太遠了,我沒辦法幫助她什麽,我現在不過只是一個距離她幾千裏的一個僅僅靠着電流進行聯系的陌路人罷了。

林故告訴我,那男生還是繼續糾纏她,甚至于每次趁着她下晚自習的時候,說要送她。她心裏有陰影,不敢再走那條後山的路,每天寧肯繞着籃球場回寝室。

男生的女朋友是附近商學院的,聽到風言風語,揚言要來找林故麻煩。林故義正辭嚴地告訴那男生,自己不喜歡他,請求他不要糾纏自己,男生又開始擺出一副大家只是同學,我自己也有女朋友,我根本不喜歡你的态度。這基本上讓所有的矛頭都瞬間指向了林故。

林故給我發了很多微信截圖,都是那男的發給她的。那男生确實很有心計,話裏話外都是約着林故出去玩的消息,并不透露什麽所謂的喜歡之類的話,但言語之間卻又偏偏滿滿都是暗示。

我給她說,你可以删除,拉黑,或者是直接裝作看不見。一個方法不行就多個。

林故說不行,那男生是班上的班長,很多事情都要通過他。

确實是這麽個理,大學就這樣,随便一點事情,傳話筒似的。

我又說,那就公事公辦,其餘一切都不理。

林故說好。

但是收效甚微,男生還是依舊軟磨硬泡。我考慮得太簡單,畢竟林故和那男生是一個班的,現實生活中能碰到的機會遠比在微信□□上接觸來得多了。

後來,那男生得寸進尺,話裏話外已經開始充斥了接近赤/裸的調情。

他告訴林故,周末的時候是不是寝室裏面就她一個人,如果有需要的話,他可以幫忙送水什麽的。

說實話,我看到這些的時候,指尖都是僵硬的。

縱使他不一定有膽量在林故拒絕的情況下強硬地去女生寝室,但是我敢肯定,這話肯定會給林故帶來不小的驚懼。

林故給我發消息,【阿姨,你不用擔心,我根本沒有理他,我周末回家就可以了。】

我盯着這個消息看了很久,指尖一直按在輸入法上,卻不知道該回複她什麽。

過了很久,我回她,【好。】

·

我該怎麽辦呢?我要對她如何呢?

這個問題一直持續到我坐了兩個多小時的飛機,出了機場,驅車來到她的學校,站在她的教室門口的時候,我都還未思考出來。

有時候林故和我打微信視頻的時候,我穿得簡單,就是普通的吊帶,運動褲,但是林故看了覺得喜歡,一直誇我這麽穿好看,很青春、很靓麗。

她又會特意解釋,并不是說我老,只是我這樣看着好年輕,好好看。

這是林故的原話。

彼時已經是九月中,豔陽天,墨鏡都擋不住的那種刺眼陽光。

這一身再為合适不過。

我所有的行李都放在酒店,只帶了一點現金,手機和一根有線耳機,白色的,松松垮垮地挂在我的脖子上。

在此之前,為了方便聯絡,林故将自己的所有的課程表都拍了發給我,上面也标注了她上大課的教室。她告訴我,如果我想她了,可以在她下課的時候給她消息,上課她會好好聽課,不會玩手機的。

還記得嗎,剛認識的時候,我說過,我應該告訴她要好好學習,但是我沒有立場。後來依舊不确定自己有沒有立場,但是偶爾說了那麽一句。

而她回複我的,表示她是放在心裏了。

盡管如此,我還是沒有一次主動聯系過她。

我并沒有告訴過她我要過來,這是林故周五最後的一節課,在大教室裏面,很多人,粗粗一掃,一百多個人是肯定有的,很嘈雜,我一時找不到她在什麽位置。

我一手握着手機,一手插在褲兜裏,擡眼往烏壓壓的人頭看過去,有人注意到了我,都往我這邊看過來。

這時,靠裏那一排大概位于三分之二的位置,有人猛然站起身,在一衆坐着的人裏,實在太突兀了,我不想注意到都困難。

她像是要叫我,我不确定,因為驚呼的第一個單音和她對我的稱謂,都是同一個口型。她嘴巴張成一個喔型,緊接着,她擡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大,一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的樣子。

她在笑,盡管林故捂住了自己的口鼻,但我肯定,她确實是在對着我笑。

她幾乎就像是林間的小鹿一般朝我奔來。大課室是階梯教室,而此時,我在最低一層,她往下,逆着所有端坐的,竊語的人群,朝我而來。

林故撲倒我的懷裏,我出于本能去接住她。

“嗯?”她低頭埋在我的肩窩裏面,“阿姨你怎麽來了?”

她絲毫不在意自己同學的目光。

也是,為什麽要在意?!

她兩手握住我的肩膀,高興得蹦跶了幾下,“是來看我的嗎?你是來看我的吧!”後一句語氣已成肯定。

我并沒有說什麽,對她笑了笑。

她将我揣在兜裏的手拉出來,握住我的手腕骨,拉着我踏上階梯,往她的位置過去,“我只有這節課了。”

“我知道,我可以待在裏面嗎?”當然可以,我知道這是肯定的。只是我并不知道我要說什麽,所以,就只能這樣說了。

“當然可以!”她如我所想的那般告訴我,“我們高數課老師很好的,幾乎都不點名。”

她的很多同學都在看我,我不确定我在這群人裏面到底算不算突兀的存在。畢竟,這群人當中也有成熟的臉龐,我也确定,我今天這身,确實看不出我本來的年紀。

好吧,我确實是這樣的,不太想讓人可以一眼看出我的年齡,所以我選擇了相對可以隐藏的穿搭。

事實上,林故同學的反應,讓我肯定了,我的穿搭确實不賴。

至少,明面上,我看不出來區別于這個群體。

但我看着他們,看着那些人落在我身上的目光,依舊覺得出畫。

我婉拒了林故的要求,“我在外面等你下課。”高數什麽的,太讓人頭疼了,即使我早已度過了這段日子,我還是覺得頭疼。

林故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放開了我的手,甜甜地笑,“好。”

于是我就退出這個地方。

此刻外面的太陽是很大的,樓下有涼亭,我走過去乘涼,不遠處有個小超市。我估摸着時間,在林故下課之前,且又保證能夠保持不化的情況下,去買了兩根冰糕。

再次回到教室門口的時候,下課鈴正好響起。

林故的高數老師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是個女的,走出門的時候,正好對上我的視線,我對她一笑,她對我點點頭。林故蹦跶着出來了,拉着我的胳膊,我把冰糕遞給她。

她接過,我感覺有人在看我,于是我就看過去。我一向這樣,如果有人看我,那麽我勢必會回看過去,如果對方移開了視線,那麽我自是不必在繼續。

當然,現在的情況不對,我确保我此刻的姿态是輕松且挺直的,我回看過去,那人很快就敗下陣來了。只是那看過來的視線,卻不止一個。

突兀?

這個詞再次冒出來。

這時候林故拉起我的手,“走吧。”還兼帶小幅度地晃動着我的胳膊。

我也是這樣的想法,我望着不遠處的樓梯,和她一起離開。

路上的時候,她吃着我給她的冰糕,偶爾遇到一些學生。大學就是這樣,課程稀稀松松的,很難出現像高中那樣集體下課,人頭攢動的情況。

林故一路上很興奮,“那阿姨你來看我,那我還要回家嗎?”

我反問,“我來了你還回什麽家?”

“好……”她拖着長音,舔着雪糕棒,“那我就不回家了。”

她沒有帶着我繞籃球場,走的是那條山道,走着走着,林故就開始跺腳,“阿姨,我跟說,那男的真的是個大奇葩,你知道嗎?他就在這兒,就在這兒攔着我。”她手在地上一陣比劃。

接着,她拿過我手裏的雪糕棒,和自己的一起丢在垃圾桶裏面了。

“然後呢?”

“我都給你說過了。”林故回憶着,微微皺着眉,有些不悅,然後她想起什麽,表情由不悅變得生氣了,“阿姨你知道嗎,他還搶我手機,就在這裏。”她走到欄杆邊。

我也走過去,往下看了看,大概兩米多高的距離,下面都是一些碎草叢。

林故伸手指了指欄杆下面,“他搶我的手機,然後說我如果不答應當他的女朋友的話,就把我的手機給扔下去!”

“有病!”

“嗯嗯嗯。”林故瘋狂點頭附和,“我也覺得他有病!艹!”

她罵了句髒話。

然後慢慢地眼珠子裏面噙滿了水光。

我過去看她,伸手撫上她的眼尾。

林故有些難為情,偏過頭。

我放開她,往前走,然後微微低了點身子,“上來。”

“嗯?”

我不用回頭,也知道林故那略微不解的小眼神是什麽樣子。

我雙手往後放,“我背你。”

“哈哈……”我聽到一連串的笑音,以及和那笑聲重疊在一起的一連串細碎的步子,然後她朝我的背上撞來。

我輕巧地勾過她的雙腿,她就勢攬住我的脖子。

我感受到她的頭發蹭在我的臉側,我沒說什麽,感覺到林故有些開心,就這麽背着她往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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