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再相逢(六) 他說他要吃你的軟飯
第6章 再相逢(六) 他說他要吃你的軟飯。……
他為何要用如此那般話來傷我?
我只是緬懷一個故人而已,當初或許連故人都算不上,只是一個過客。
桑非晚跟我說:“見到你很開心。”
我便真的信了。
——《溫弄溪日注》
溫東隅口中叼着草,他看向齊之銘慢吞吞地拉長腔調,看向齊之銘:“齊兄——”
“滾滾滾。”齊之銘一聽這稱謂瞪大眼睛,“誰是你齊兄,我喊你師尊為兄,你也喊我為兄,那豈不是亂了輩分。”
溫東隅:“咱倆各論各的。”
齊之銘站着,他看着溫東隅頗為無賴地靠着柱子,一副纨绔之樣,心想幸虧當初五長老沒收他為徒,大殿之上儒雅溫潤的人物,私下裏卻是不羁狂放之輩。
齊之銘看見最近行雲水榭茶葉耗損頗多,大抵也是被氣的。
他注意力很快地被吸引到溫東隅嘴中所含之物,他瞪大眼睛,指着這個:“你這葉子是哪裏扯過來的?”
溫東隅把葉子從自己的嘴巴裏薅出來,捏在手裏看了看,他不是很确定:“師尊書桌上的盆栽?”
齊之銘都要無語了,他捂着臉,“我沒看到。”
“這可是上品仙草,通靈的物品,還沒長好就先讓你薅了,簡直是暴殄天物。”
溫東隅捏着這棵草,心想怪不得昨晚熬夜打牌依然精神抖擻,原來是這個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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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之銘目光落向溫東隅,還是沒忍住:“有事?”
溫東隅點了點頭,“打聽一下師母呗。”
齊之銘啧了一聲:“我不知道,知道的上次都告訴你了。”
溫東隅反問:“你真的沒見過?”
齊之銘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不就長你這樣。”
他搖了一下扇子,“說真的,我一直以為他夫人是女子。”
說罷,齊之銘搖扇子的手一下停了,看向他,“你不會真的對你師尊動心了吧?”
溫東隅挺無所謂的:“也沒什麽不好啊,對方臉長的好,又身居高位,我至少能夠少奮鬥十多年。”
齊之銘:“……你還真的是志向遠大。”
堂堂第一名,居然毫不避諱地說要吃軟飯,啊這——
齊之銘想了一下:“你年紀太輕,看到的太淺薄了。”
溫東隅無所事事:“那又如何,走捷徑罷了。”
齊之銘試圖挽回對方,端正對方的思想:“你這樣想啊,有得必有失,當初其實——”
齊之銘看了一下四下無人,小心附到溫東隅耳邊:“當初見到他的時候他的劍上染了血,所以也有傳言,他夫人是他親手殺的。”
“打老婆啊,你想想。”齊之銘比了個慘不忍睹的手勢。
齊之銘言盡于此,溫東隅滿臉不理解:“這有什麽問題?”
齊之銘:“……?”
溫東隅面上帶着淺淺笑意,當真是君子如玉端方,“本來感覺還擔心軟飯吃的不踏實,這樣的話,對方有企圖,我也有所求。”
齊之銘:“你有病?”對方求的可是你的命。
溫弄溪有沒有病不知道,反正他徒弟真的有病。
***
溫弄溪翻着書,他看着案前被薅的參次不齊的花草,忍不住開始心煩意亂,溫東隅去哪裏了?
不會又去闖禍了吧。
齊之銘一臉氣沖沖地進來,溫弄溪頓了頓,本來要擡起來的頭又俯了下去。
齊之銘早已習慣如此,他上次喝了酒才敢在溫弄溪面前如此放肆,現在清醒的時候哪裏敢胡亂放肆,這麽一想火氣平息了一點,他看向溫弄溪,故作不經意地指着溫弄溪被薅的亂七八糟的仙草:“溫兄,你這草怎麽了?”
“還行。”
溫弄溪随手撥弄了一下,葉片給薅的可憐巴巴攏着腦袋的仙草,萬物皆有靈,這給薅的七零八落的仙草忍不住蹭了蹭主人的手指,無聲地控訴着溫東隅這幾日的暴行。
齊之銘咽了咽口水,他小聲地八卦着這一切,“我剛剛遇到溫東隅了。”
“他說他對你別有所圖。”
溫弄溪冷着臉:“我知道。”
齊之銘心想,這果然是願打願挨。
“但是——”
溫弄溪把手頭的毛筆随手一扔,白色的宣紙立馬綻開一道墨痕,“我長得好,還有錢,他心悅于我也是人之常情。”
齊之銘:……啊哈哈哈哈哈人之常情。
齊之銘敷衍性地同意了一下,心底并不贊同,你們師徒倆真的是絕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願打願挨講的就是你倆吧。
他看向溫弄溪,“溫東隅去翻我櫃子了。”
齊之銘心想下一句應該問為什麽翻他櫃子了吧,結果溫弄溪确實是很難以理解,他眉眼輕輕皺了起來,那張俊美逼人的臉上有點茫然:“他為什麽會去找你?”
齊之銘:……
齊之銘心想:就問你賠不賠吧,你徒弟把我那些話本可都翻去了,珍藏本、典藏本,現在是一本都不剩了。
他面上露出來很糾結的表情:“你要不然去看看?”
溫弄溪盯着自己寫的墨字,他又想起來前幾日溫東隅刻意說出來刺他的話,他阖了阖眼睛,心裏別別扭扭,憑什麽要我去找他。
白紙上的黑字赫然寫着“桑非晚”三個字,被他寫了無數遍,仍然不得要領,那一撇一捺似乎永遠也舒展不開,放不下。
齊之銘看溫弄溪沒動靜,“那些話本,好些錢來着。”
溫弄溪不語。
齊之銘心想:那我錢怎麽算。
他嘗試性地說道:“溫東隅下午還來找我問你亡妻來着。”
溫弄溪果然來了興趣:“你怎麽說的?”
齊之銘小心道:“他問我長什麽樣,我說長的和他一樣。”
溫弄溪哦了一聲。
齊之銘把他說的溫弄溪那些傳言匿了去,這年頭魔頭改邪歸正,仙君一夜墜魔都多了去了,誰還沒有個前科嗨。
溫弄溪挺無精打采的,說實話這些事放到桑非晚……溫東隅身上他不以為奇,對方什麽事情都幹過,讓自己捅對方一刀這種難以理解的事情……
溫弄溪記得桑非晚那時候,笑吟吟地望向他,“我們中間得有一個人裝病患,但是裝總歸是有破綻的,寄人籬下總是要受點委屈。”
桑非晚把照無眠塞進他手裏,指着自己的肩頭,“這點委屈自然是不可能讓娘子來受了,為夫可就代勞了。”
溫弄溪手都在抖,他包紮傷口的時候,白色的紗布裹了幾層,血順着紗布一點點地滲透出來,桑非晚面色也蒼白,發垂在眼前,被随意地拂去。
桑非晚握着他的手,讓他的顫抖逐漸地平穩下來,“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齊之銘故作随意:“他還說……他要吃你的軟飯。”
溫弄溪望向他,眼底帶着化不清楚的墨色,“他真這麽說的?”
齊之銘點了下頭。
眼前中似乎又有桑非晚出現,“你莫這麽窮酸,扣扣搜搜的。”
溫弄溪皺着眉:“我沒錢。”
桑非晚挑了一下眉,“我養你啊。”
溫弄溪:“我不要。”
桑非晚嘆了一口氣,“哪天若是我落魄了,你飛黃騰達,那豈不是早就把我這個糟糠之妻抛之耳後了。”
“行,就讓他來硬吃。”溫弄溪咬牙切齒。
不遠處的溫東隅打了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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