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念去去(二) 到底是誰不知廉恥?……

第36章 念去去(二) 到底是誰不知廉恥?……

多情自古傷離別, 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雨霖鈴》

第二天早晨,果然桑非晚就消失了,溫弄溪從睡夢中醒過來, 衣衫散着,黑發如瀑布散落在床邊。

溫弄溪扶額,與之告訴他桑非晚存在的還有隐隐作痛的嘴角,溫弄溪暗罵一聲, 覺得桑非晚越發不負責任。

溫弄溪被迫起床幹活,因為他還得被迫進行試煉, 但是桑非晚似乎并不以為意, 溫弄溪看見桌上落了一張紙——

桑非晚似乎走得急, 行文之間略見潦草,“不必按部就班,結局非你可逆。”

溫弄溪心想看來是真的很害怕自己把對方抓回身體裏。

溫弄溪本來也就不想起來,昨晚被桑非晚弄的身體越發匮乏,溫弄溪心想果然是年紀大了,越發比不得年輕的時候, 體力也越發不如以前。

溫弄溪有時候心想,修仙問道,年輕的是體膚,但是心卻沒有年輕。

溫弄溪就這麽睡了幾天, 結果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被綁起來了。

溫弄溪眼睛被蒙着, 他完全是被路途中搬運他的動靜給搬弄醒了,自己被捆的嚴嚴實實的,他心想這場景怎麽似曾相識。

雖然眼睛不可視物,但是耳朵尚且可聽見。

溫弄溪就聽見隔壁和自己還交談的老板的聲音出現——“蔔卦。”

“喜卦。”

溫弄溪很不可思議地在心底騰起來一個念頭,只見周圍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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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說道:“城主多年也是該到了娶親的年紀了。”

又有人說:“之前都是生卦, 這次怎麽會是這樣?”

“我家上次沒有分到什麽,莫非這次又分不到什麽嗎?”

溫弄溪心裏暗罵一聲,他心裏騰地産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他心想該不會這個村子吃人吧,要不然怎麽會之前門口賣東西的老人就莫名其妙消失不見了。

溫弄溪完全動彈不了,他只能被迫捆着,然後被村民搬着,卻不知道被搬到哪裏。

結果被一群人打扮着坐上轎子之後。

溫弄溪心想:還不如死了得了。

溫弄溪身上一身喜服,他被迫坐在轎子裏,很想抓住旁邊一個人詢問:這個世界結婚都不分男的女的嗎?

但是似乎根本沒什麽人管他死活。

溫弄溪躺在轎子裏,他心想他大概知道這個村子有什麽秘密了,聯想到桑非晚的種種癖好,他心想大概這個村子的愛好就是吃人,還是随即挑選一個倒黴鬼被吃,而他恰恰是所有倒黴鬼之中最幸運的。

很快簾子被撩開。

蓋頭被扯下來的那刻——

溫弄溪忍不住擡頭,桑非晚一身黑衣盯着他審視了片刻終究還是沒忍住,“怎麽又是你?”

溫弄溪沒忍住笑了一下,他偏過頭似乎覺得極其搞笑,他心想或許他和桑非晚的緣分過于巧合,不知道是良緣還是孽緣,反正他命裏總歸是要遇到桑非晚的。

桑非晚給他嘴上的布扯了下來,溫弄溪看向他,他說:“有時候感覺很不喜歡你,但是似乎我就是這種命了。”

桑非晚皺眉盯着他,“你在說些什麽?”

溫弄溪說:“回你的身體去吧。”

桑非晚冷哼一聲,“你喜歡的難道不是他的全部嗎?就因為他缺了一條魂魄就不樂意?”

溫弄溪擡眸,“誰跟你說我喜歡他了?”

桑非晚不語,總感覺心裏不舒坦,他沒忍住說,“你走吧。”

溫弄溪愣了一下,他有點意外,除了死別他還是第一次聽桑非晚讓他走。

溫弄溪那張臉被花釵禮衣襯托的越發俊俏,冷中帶着點媚意,些許不解,他說:“你不要我了嗎?”

桑非晚抿了抿唇,花轎晃了晃,讓他站不穩,幾乎要倒在溫弄溪身上。

順手一把攬住溫弄溪的腰。

溫弄溪可以問他們有沒有以後,可以問桑非晚愛不愛他,但是唯獨不能問要不要他。

桑非晚沉默了一會,再次擡起眼問他,“同桌,如果我有這麽段記憶你相信嗎?”

溫弄溪驚愕。

花轎颠了一下。

這回輪到溫弄溪沉默了,他詢問桑非晚說,“什麽時候想起來了。”

桑非晚說:“突然。”

溫弄溪大概明白了,三魂六魄就代表着桑非晚的三段經歷。

高中時候認識的桑非晚。

死去多年的桑非晚。

以及溫東隅。

桑非晚問他,“你為什麽會死了?”

溫弄溪說:“補作業太久了。”已經過去太多年了,溫弄溪的記憶已經不是很清晰了,他就記得他參加過桑非晚的葬禮,他的同桌,溫文爾雅而又風趣幽默,就是有點吵,永遠地離開他們。

桑非晚哦了一聲,他說他是因為車禍,然後就進入這個世界然後就失憶了。

溫弄溪恍惚之間意識到。

怪不得桑非晚脾氣喜怒不定,而溫東隅卻過分沒心沒肺,他心想原來都是魂魄殘缺。

舊友重逢到底是有點感慨的。

桑非晚說:“我覺得那個桑非晚并不是我?”

溫弄溪說:“你不喜歡我?”

桑非晚狼狽偏過頭,他似乎真的多了幾分高中生的純情,像溫東隅卻唯獨不像桑非晚。

桑非晚偏過身,他說:“是的。”

溫弄溪每湊近一分,桑非晚就越發後退,直到桑非晚控制不住說:“別往前了。”

溫弄溪說:“你這樣有點過分了。”桑非晚突然變成純情高中生了,誰能接受得了就問。

桑非晚撥開他,他的記憶一瞬間湧了上來,他想起來剛來到這個世界的茫然,到徹底記憶消失……

桑非晚說:“很抱歉之前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

溫弄溪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看着桑非晚勁勁那樣,一瞬間心裏略微有點觸動,湊上前去說:“可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為什麽要逃避?”

桑非晚側過頭不語,他實在是不喜歡溫弄溪這樣,和他想的一點不一樣。

溫弄溪有點惆悵,見到高中時候的桑非晚莫過于他鄉遇故知的感慨,溫弄溪不知道怎麽說,他現在看見桑非晚這副模樣有種欺負未成年的負罪感。

溫弄溪看着桑非晚,他沒忍住問桑非晚,“你高中就對我沒有一點想法嗎?”

桑非晚黑衣束發,此刻正在被轎子裏面的颠簸弄的膽戰心驚,聞言猛地擡起頭,臉居然泛紅,據理力争:“我可是直男,你在想什麽呢?”

溫弄溪看他那樣,他現在年齡已經今非昔比,當年桑非晚的年紀比拜師入門的溫東隅年紀都小,很難讓他不為所動,不産生一點憐惜關懷之情。

溫弄溪把這一切歸咎到自己現在年紀大了,溫弄溪看向桑非晚,沒忍住語氣輕了下來,“那現在總該是喜歡我的吧。”

桑非晚覺得溫弄溪和他之前認識的很不一樣,他沒忍住看向對方,他覺得現在的溫弄溪和以前的溫弄溪很不一樣,感覺對方更白了一些,面部的線條也更加多了幾分韻味。

溫弄溪察覺到對方偷看的目光,他一陣心梗,原本的心腹大患翻身一變變成了當年的同桌,現在看起來一切事情似乎都和他無關,對方年少時候的樣子在自己的腦海之中也越發清晰起來,溫弄溪身穿嫁衣,有點無措地捂住心口心想自己這不是玩弄未成年了嗎?

溫弄溪說:“你……”

他頓了頓,紅色的嫁衣将他的臉襯托的格外明豔,讓桑非晚頓時不敢擡頭看對方,目光游離在溫弄溪脖頸處,看着自己昨天晚上弄的紅色痕跡,頓時又不敢看起來。

溫弄溪看向桑非晚,雖然一張俊美的臉上滿是不耐,但是還是勉為其難地給予現在這位心智不成熟的桑非晚一點好臉。

溫弄溪說:“其實你可以不必如此拘束,該做過的事情我們可都做過。”

溫弄溪一說完,桑非晚頓時又目光閃爍起來,他沒忍住:“你別說了!”

桑非晚面色泛紅,一點都不像以前的浪蕩,他說:“我只想和你保持純潔的同桌關系。”

溫弄溪覺得桑非晚油鹽不進,他心想對方上學時候老是偷看自己,然後幫自己寫作業,對方去世之後自己旁邊的座位就空着了。

再也沒有幫自己寫作業的了。

桑非晚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看向溫弄溪沒忍住,“你真的是自願和我在一起的嗎?”

溫弄溪擡眸,覺得對方問了自己一個很傻的問題,“你覺得呢?”

桑非晚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溫弄溪看着他這副模樣覺得可憐,沒忍住安慰他,“其實也還好。”

也是,向來最煩這些家長裏短的仙道首席在這裏悉心安慰對方,可不是還好?!

溫弄溪看向桑非晚,他沒忍住,他心想對方這麽清純自己一下還接受不了,但是轉念一想——

溫弄溪那張俊美無俦的臉上有一絲破裂,他心想自己現在這樣不都是對方害的嗎!溫弄溪心想自己當初也是不谙世事,現在不還是……

他湊近桑非晚,心想這樣也算是罪有應得。

桑非晚眼中浮現出來一點緊張,他看着溫弄溪突然湊近的臉,一時之間心亂如麻,他側過頭,試圖還保持着一絲理智,他心想本來不該是這樣,但是一覺醒來溫弄溪居然成為了他的……老婆。

結果,溫弄溪上來就含住他的嘴唇,讓他動彈不得。

桑非晚瞪大眼睛,高馬尾晃了晃,倏忽之間居然眼睛都不敢眨了。

溫弄溪咬着他的唇,看着桑非晚不同尋常的反應——莫名其妙居然覺得有些興奮。

桑非晚含糊間說:“你不知廉恥。”

溫弄溪冷笑:“你睡了我翻臉不認人?”他言語間皆是暧昧,将這幾個字揉碎,“到底是誰不知廉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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