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甜蜜

第40章 第 40 章 甜蜜

這廂琥珀也白了臉, 哪見過這陣仗。

于是,兩只倉皇失措的小螞蚱再次手牽手逃也似的離開舍館。

小毛驢從草料間擡頭叫喚兩聲。

它被遺忘了。

清晨的黃記鋪子從容而祥和,黃莺枝坐在窗下做針線, 黃晚晴臨窗描眉畫眼,其餘丫鬟仆婢皆各自忙着自己的活計。

黃時雨和琥珀先後跑進院子,花嬸恰巧端着面盆走出廚房,兩下照面, 花嬸笑容可掬道:“二小姐, 小毛餓着肚子容易鬧脾氣, 可別讓它驚了你, 下回你再使它提前知會我聲吧, 我趕早兒把它喂了。”

花嬸又勤快又熱心,黃時雨才道完謝就僵住, 琥珀也僵住。

小毛還在思淵公子的舍館。

走太急忘了!

一時半會兒也不好去取。

琥珀腦子轉得飛快, “方才我們送點心路上恰巧碰上華山長, 老人家腿腳不便, 二小姐就将小毛借他一用, 趕明兒我再去牽回來。”

“好嘞。”花嬸脆聲應道。

主仆二人心有戚戚舒了口氣。

回到自己房間, 黃時雨才小聲囑咐琥珀:“下回送完點心, 你便裝作不記事,順手牽回來便是。”

琥珀點頭應是, 吞吞吐吐道:“思淵公子似乎對你有其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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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并不是什麽值得誇耀之事, 想必二小姐比她更清楚後果。

黃時雨抿了唇, 稍作思索, 輕聲道:“往後,我便不去請安了,點心你照常送吧。”

琥珀也是這麽想的, 聽見二小姐如此吩咐連忙應是。

黃時雨從頭到尾就未因思淵的居心而失望,世情涼薄,親人都可能無情,外人就更無珍愛她的義務。

但她可以自珍自愛。

自從梅娘病愈,簡少爺只在初八探視過一次,匆匆離去至此再也未踏足甜水鋪子。就連他身邊的人也沒來過。黃晚晴後知後覺梅娘和簡少爺的感情也不怎麽深厚。

她預期的如膠似漆,隔三差五膩歪壓根就不存在。

簡直要懷疑這二人是不是忘了彼此的關系。

除此之外,還有一項更不妙之處,黃晚晴發現自從大姐姐黃莺枝也來鋪子暫居,黃時雨就沒有回家的打算,原本的她幾乎每月一趟,大多月中。

回家必去探望大姐姐。

而今姐姐就在身邊,想來是不思他處了。

貼身丫鬟寶瓶來禀:“三小姐,二小姐找你。”

未料想什麽來什麽,黃晚晴道:“快快請進。”

姐妹二人就坐在了屏風圍成的小廳喝茶說話。

黃時雨遞過來書信一封,黃太太托人寫的,“你阿娘催你回家。一場秋雨一場寒,你身子骨本就畏冷,這裏房間遠不如家中安适,她唯恐你受涼犯舊疾。”

說的是“你阿娘”,而不是像從前一樣直呼黃太太“娘”。

但黃晚晴的注意力都在“回家”二字,并未覺知黃時雨稱呼上的變化。

“二姐姐,那你陪我一道回家嗎?”黃晚晴難掩眉間期喜,一把挽住了黃時雨胳膊。

心髒都開始咚咚咚跳個不停。

終于能見到簡少爺了。

她好奇那麽好看的一個人,離得近了得是什麽模樣。

黃時雨想拒絕,可黃晚晴神色間莫名其妙的期待又令她改了話頭,“好,我送你回去。”

來回也就耽誤半天功夫,但把晴娘送走大家都輕省,否則多少還是顧忌,總怕她忽然生病,黃太太發瘋大鬧鋪子。

雖說影響不了黃時雨,但對花家人的傷害還是挺大的。

而花家人有時比黃時雨的親人還像親人。

黃時雨不願他們為難。

黃晚晴喜不自勝,“二姐姐,那我們說好了啊。”

“嗯。”

“幾時出發?”

“事情宜早不宜遲,明早卯時,咱倆先乘車回去,讓杜叔來接你箱籠。”

黃晚晴略詫異,不過想到簡少爺的馬車貴重,豈能給她放箱籠,便點點頭,聽從二姐姐安排。

黃莺枝聽聞此事,放下針線,“晴娘來時的三輛騾車只剩下一輛,勉強夠你和她各帶一名丫鬟乘坐,哪裏塞得下她那些箱籠。不若讓琥珀找簡允璋借輛車。”

姐姐的想法很簡單,妹妹已經是簡允璋的人,自該由他吩咐下人送姐妹倆回去。

因為從前也是如此。

這次左不過多一個晴娘。

黃時雨肚子餓,咬了口紅豆糕,邊吃邊道:“已經說好了讓杜叔來接箱籠,簡允璋每天課業安排得滿滿當當,這種小事何必再去擾他。”

也行,哪能大事小事都去麻煩一個以課業為重的學子。

黃莺枝覺得妹妹的話有道理就聽妹妹的。

她從不以自己年長而認為妹妹就該對自己言聽計從。

而妹妹最聽姐姐的話,但不妨礙也有自己的想法。

次日黃晚晴比平時早起了半個時辰,仔細梳妝,隆重又靓麗,歡快地來到院子,只見到梅娘和琥珀,并沒見到其他人。

門口倒是停了一輛騾車,車上坐着黃家的老仆從,也就是先前駕車送黃晚晴箱籠又順便留下的。

黃晚晴傻了眼,“二姐姐,你要我坐這輛車回去?”

黃時雨不解道:“來的時候坐的便是這一輛,緣何回去就不能了?”

黃晚晴憋得滿臉通紅,“你,這,怎麽可以……”

這是防着她呢?

唯恐姐夫多看小姨子一眼是吧?

黃晚晴冷笑不已,也灰心不已。

好好好,把力氣都用來防自家妹妹,端看她将來能在簡家後宅混出什麽好。黃晚晴白着臉,步伐僵硬地登上馬車,陰沉不語。

原本,她尚有幾分愧疚,也準備與姐姐互相扶持,攏住簡少爺的心,卻不想,姐姐的心機如此深。

黃時雨困惑地睃了一眼陰晴不定的晴娘,撫着琥珀也登上車。

而晴娘直到走進家門也未再同她說一句話。

連爹娘也不喊,只含淚直奔後院自己的廂房。

黃太太擰眉瞅瞅自己的閨女,又瞅瞅黃時雨,滿心不悅,想說什麽,觑了眼黃秀才臉色,便自覺地閉上嘴,憤憤然轉頭去追自己的親閨女。

黃時雨給黃秀才行了個萬福,淡淡道:“我也不知晴娘怎麽了,上車前還是歡聲笑語的。”

黃秀才嗯了聲,并無心情理會姐妹官司,只提及更重要的事,“如今你在簡夫人跟前過了明路,既回到家,也該去給她請安,她是你婆母。”

黃時雨輕然道,“好。”

上門拜見得先送拜帖,相當于跟主人打過招呼,雙方都有所準備,避免主家還有其他客人要招待的尴尬。

程氏收到黃時雨的拜帖,對辛夷道:“明早我有空,讓她來吧。”

“是。”

她現下就在待客,老熟人簡欣蘭,簡珣的表姑母。

簡欣蘭嘆了口氣,“國子學名額總共一百五十個,其中還有讀了五六年未能結業的,他們占着坑,導致每年也只能招收三五個,我們辭哥兒今年又沒考進去,已經耽誤了兩年,現下也唯有鹿錦書院是條好出路,總強過上四門學。”

言語間全是對國子監四門學的嫌棄。

國子監正統儒家學只分了三所:國子學、太學、四門學。

而三品以上包括三品官員家的嫡子庶子才有資格報名國子學,五品以上則是太學,二學位置緊張且名額有限,唯有剩下的四門學位置多,但四門學充斥大量平民百姓,三品高官怎可能讓嫡子進四門學。

權衡一番,宋侍郎決定安排宋辭來鹿錦書院,為此不得不捐了一大筆銀錢。

單從表面看,鹿錦書院遠遠比不上國子監,但其實只是比不過國子監的國子學,比四門學優勢還是相當明顯。

人少,環境清幽,書院先生卧虎藏龍,最重要的是簡允璋也在其中。

近朱者赤,長期接觸才學兼備之人,多少也能令宋辭增長些學問吧。

這位叫宋辭的少年郎,家中排行老二,乃宋鳶的親二哥,可惜他并未繼承進士親爹的讀書腦袋,于學問上表現平平,令簡欣蘭操碎了心。

既是來鹿錦書院念書,少不得要來給表舅母請安,所以宋辭随母親來拜見程氏。

程氏覺得宋辭的腦瓜可能随了簡欣蘭才會如此,只笑道:“鹿錦書院清苦,不過既是捐了學銀自然能分到獨門獨院的舍館,你表弟住東泉門,若有什麽缺了短了,只管問他要吧。”

卻絕口不提讓簡珣指點宋辭的學業。

東泉門已經沒有多餘的舍館,宋辭只能搬去北泉門。

簡欣蘭明示暗示數次,建議簡珣也搬去北泉門。

程氏置若罔聞。

珣哥兒每天都有自己的事情忙,沒空照顧別人家孩子。

簡欣蘭讪讪然扯了扯嘴角。

宋辭全然不在乎表舅母所言的“清苦”,私心裏不知有多歡喜,再苦也好過天天在阿爹眼皮子底下過活。

如今天高皇帝遠,可算能喘口氣。

在他看來,此行要去的不是鹿錦書院,而是自由的神仙島嶼。

是日天擦黑前就攜奴喚婢浩浩蕩蕩遷往書院,成為書院的第六尊金主。

書院也就三類人能分到獨門獨院的舍館:老師,有實力的學子,捐錢多的學子。

宋辭不喜歡念書但拳腳功夫相當不錯,因而在少年郎中還挺受歡迎。

簡珣面對他的到來并不意外,因為宋辭不可能考得上國子學,即便國子學再放寬十個名額他也進不去。

而宋家又不願自降身份入四門學,只能選擇鹿錦書院。

不過他挺喜歡宋辭這個人。

不是每個人都适合念書,宋辭更适合做武官。

“允璋!”宋辭從馬上跳下來。

“逢止。”簡珣含笑拱手。

宋辭的眉眼幾乎與宋鳶一模一樣,任誰都能一眼發現這是兄妹二人,但是二人性格相差巨大,宋辭大大咧咧,全無書香門第的細膩。

兩人邊敘舊邊往簡珣舍館走去。

宋辭發現西泉門的舍館與北泉門一模一樣,若非門前種的花樹各不相同,簡直要分不清了。

他獻寶似的遞給簡珣一只描金黑漆木匣,“喏,傻丫頭給你的。”

他口中的傻丫頭是鳶娘。

簡珣微怔。

宋辭卻幫他打開了匣子,“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邵西的瓷器。”

旁人家郎有情妾有意的,不是送金釵便是送香囊,這倆人,除了瓷器還是瓷器,笑死個人了。

不過笑着笑着宋辭就捂住了嘴。

如今他已經不是簡允璋的舅兄。

說起來還蠻傷感的,允璋和鳶娘除了互贈瓷器,送別的也不行啊。

簡珣只呆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平靜,“還請逢止代我轉達謝意,也幫我告訴鳶娘一聲,我已經很久未收集瓷器,以後也沒空鑽營這些,莫要她再為此白白浪費金錢。”

宋辭嘆了口氣,“好。”

簡珣調開視線,淡淡凝望院中一株還未到花期的黃香梅。

莫名想到了梅娘,而一想到她,鼻腔酸酸澀澀,心也常常會痛,卻又奇怪的甜蜜。

甜蜜的心痛。

鳶娘就從不令他痛。

和鳶娘在一起的每時每刻,都那麽平靜,從容,開心。

開心不好嗎?簡珣問自己。

宋辭和簡珣在一起有很多共同話題,小到民俗大到新令,各抒己見,并沒有太多興趣聊女孩子,所以鳶娘這個話題點到為止,很快就被二人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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