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月色
第51章 第 51 章 月色
黃時雨和琥珀膽顫心驚捱過一天兩夜, 外頭依舊風和日麗,公廚還在衆多考生的聯袂抵制下增加了菜品。
抵制的考生皆為設色場北面的男子,以幾個勳貴家為首, 吵吵嚷嚷數日,公廚最終決定每頓再加一道葷菜,如果還有不滿那便回家吃吧,畫署敬謝不敏。
衆人無言以對, 各自退讓一步, 此事得以了結。
鹬蚌相争女考生得利, 惶惶度日的黃時雨發覺午膳變得愈發豐富。
其實飯菜本來就不差, 算得上時下富戶人家的家常便飯, 且面食還用的細面,無奈公子哥們早已習慣珍馐美馔, 左右總歸瞧不上眼。
十四那日, 琥珀掂量道:“二小姐, 我覺得肅王不會來找你麻煩了, 這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你說打你一頓吧他定然舍不得, 索賠吧你又沒錢, 多半是自認倒黴躲在家中養傷呢。”
可謂一針見血的分析。
除了一條命,黃時雨啥都沒, 肅王殿下即便把她抓起來也敲不出東西。
黃時雨心裏亦是這麽想的, 便認定琥珀說得極有道理, 方才把心捺回腹中, 然而恐懼退卻,委屈就襲上心頭,她用袖子偷偷抹淚。
肅王長得好看笑容粲然, 使得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時雨一度以為他會像簡允璋一樣好說話,或者說像簡允璋一樣忍讓她,直到他的手蠻橫伸進來弄疼了她,盛世太平的夢驟然破碎。
琥珀假裝沒瞧見黃時雨哭過,挑了片姑爺給買的漂亮絹紗,仔細包住二小姐頭臉,設色場塵揚日曬,太糟踐女兒家的細嫩皮子,短短七日下來,把她的二小姐都折磨蔫了。
送二小姐出門,直到她鑽進車廂布簾子,琥珀才憂心忡忡折回舍館。
主仆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自從二小姐給簡家做貴妾,琥珀的日子蒸蒸日上。
姑爺有多愛重二小姐,簡府的下人就有多敬重琥珀,所以她才憂心忡忡,一旦二小姐和肅王的事兒為人察覺,這樣的好日子可就到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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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琥珀自己失去體面倒也無妨,怕只怕主仆二人的性命都難保。
貴妾再貴也是妾,別說貴妾了,即便是正妻紅杏出牆,被夫君告去官府或者家法處置都是咎由自取,鄰裏拍手稱快。
家世不顯的女子遭打死打殘更不足為奇。
琥珀唯恐事跡敗露,姑爺把二小姐打殘怕都算輕的,到時就連老爺亦無權置喙,莫說老爺只是個秀才,縱使為舉人也無濟于事。
放眼大康,除了金枝玉葉的公主,任何女子包括太後娘娘在內,一旦婦德有虧都別想好過。
因為男人只容得下自己的女兒不修婦德。
但大康比之前朝又絕對的寬容,皆因本朝三法司(指大理寺、刑部、禦史臺)将“和離”二字寫進了《戶婚律》,明确表示婚姻中的女子在沒有紅杏出牆的前提下,也可以選擇離開夫君。
夫妻雙方只要有一方不想繼續婚姻關系,就可以寫訴狀提交當地府衙縣衙,經由特定官員受理,準予雙方一別兩寬。這放在前朝想都別想,女子想要離開夫君只有兩個途經——被休或者其中一個死亡。
以上是理想狀态下的和離,事實上普通女子和離操作難度相當大,中間要經受夫家娘家以及各方勢力的輿論壓迫。
貴妾相對更慘,連和離權都無,只要夫君不寫放妾書到死都是夫君的私人財産。
一旦為人觊觎,不管是不是自願都算紅杏出牆,打死打殘發賣皆為合情合法。
于是琥珀寝食難安。
登上前往設色場的馬車,因黃時雨睫毛又長又密,始終半垂着倒也無人發覺她哭過。
除了黃時雨和藍素,另外三個女孩已經消耗了三次機會,只剩兩次,而試煉還剩兩個多月,誰知道後面有沒有更可怕的妖魔鬼怪,那麽今日無論她們願或不願都得咬牙完成任務,否則真就得打包回家。
好在程管事帶來一則振奮人心的消息,明日下元節,乃水官大帝除困解厄的大日子,家家戶戶都要祈福齋戒做素餡糍粑,因而設色場要給大小匠人放半日齋假,考生同理,意味着明日可以不用做苦工,只去設色場點個卯用一頓午膳即可。
姑娘們不約而同歡呼,更有喜極而泣的。
平時都是蘇容櫻一個人哭,這下姜意凝也開始抹淚,不過都不如黃時雨哭的兇,淚雨滂沱,越來越急。
蘇容櫻噙着淚一眨不眨瞅向她,姜意凝也忘了哭,衆人齊齊打量黃時雨。
寡言少語的黃姑娘甚少這般感性。
老匠人來給姑娘們派活,今天終于不用拉車,而是去碎石坊的隔壁提煉坊做工。
提煉坊宛如一個巨大的有頂的廣場,被分隔成一片片區域,老匠人将五個姑娘帶到自己的區域,教授她們如何提煉最細的粉末。
這個制作過程有點類似女兒家制香粉,算有史以來最輕松的活,就是擡水累人,然而相比前幾日已經算極樂世界。
礦石從一整塊到敲碎,再到粉末,然後篩選出最細的繼續研磨,黃時雨赫然發現畫署正在讓她們循序漸進地經歷一盒彩墨形成的詳細過程。
這也是一名畫師應該必備的技能。
墨形由心,墨色由己。
領悟到意義,加諸好奇心本來就旺盛,黃時雨終于忘了委屈,眉目舒展,睜着一雙雪亮的美眸沉醉做工,時不時請教老匠人幾句。
小姑娘包着絹紗只露出一雙好學的眼睛,聲音格外清甜,還帶着少女的軟糯,請教的時候禮數周全,且用了一口标準官話,上了年紀的人最喜歡這種年輕人了,老匠人樂呵呵知無不答。
其他幾個小姑娘則各忙各的,遇到不知如何上手的地方才會請教兩句。在她們眼裏老匠人是标準的底層人,高高在上的貴族小姐不習慣且也不懂如何與底層聊天。
提煉坊外,三名累得像狗的男考生運完最後一車分離木桶,立時東倒西歪癱在地上。
中間那位濃眉大眼的便是連續打探黃時雨多日的公子,他做夢也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竟在此處重遇美貌之極的女考生。
此人乃左軍都督佥事的親外甥,姓孫,他當下就追過去,卻還不等靠近就被監長攔下:“閑人免入。”
放在平時倒沒有這麽嚴,不過現在裏面有女考生,非同兒戲,怎可能放不知輕重的愣頭小子進去。
孫纨立刻不悅,壓根就不把小小監長放在眼裏。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擦出了火藥味,推推搡搡,眼看佳人沒入更深處消失不見,孫纨氣不打一處來就把監長給揍了。
這要發生在京師大街,莫說孫纨揍監長,就是揍畫署上官可能都有機會搪塞過去,但他身為考生在設色場不服從規令,還毆打監長,影響極大,若不處罰後面可就難以服衆。
然而普通的官兒并不敢下都督佥事的面子,只好請示上一級,以求拿個章程,上一級拿不準再向上請示,最後竟請示到了聞遇面前。
彼時畫署正在進行旬會,也就是每十日開一次的例會。
聞遇穿着常服,斜靠椅背,指節有一搭沒一搭敲着桌案,極有耐心聽完了事情始末,“查一下這二人是楚王思神女還是神女勾楚王,不管哪一種孫纨都不能再留,倘若是後者,連同黃時雨一起轟出去。”
下官領命:“是,大人。”
事情很快有了眉目,兩個時辰後來人就将詳細的經過分說清楚,還帶了老匠人做證,黃時雨從頭到尾都待在提煉坊,未曾與提煉坊以外的人搭話。
此事确實與她無關。
全然一場纨绔子弟追香逐靓不成怒打監長的鬧劇。
聞遇颔首,“好。”
黃時雨逃過一劫。
卻說程管事,竟也去了趟畫署,因她手底下只有五個姑娘,素日輕松自在,加上官職低,基本見不到聞遇這種級別的,不意竟被聞遇直接請進了畫署問話。
程管事忐忑不已,難不成男考生觊觎我女考生美色還要算我頭上嗎?
沒過多久,她就站在了畫署正殿的一處廨所,向小聞大人請安。
聞遇低頭慢條斯理拆着束袖。
程管事就愈七上八下,低頭躬身。
聞遇将束袖扔進侍從手中,方才似笑非笑看向程管事,“肅王的賞賜大方麽?”
程管事後背一顫,藏在袖子裏的手微微哆嗦,“回,回大人,屬下無能,不敢攔肅王殿下……”
就算敢攔也攔不住。聞遇活動了一下肩膀,淡笑道:“我知道,憑你也做不得什麽,傳你來就是讓你給他帶幾句話。”
“是是,屬下豎着耳朵謹記。”程管事如蒙大赦。
聞遇挑眉道:“從前畫署什麽風氣與我無關,但今年,權領督考的人是我,再有女考生鑽明令漏洞以致珠胎暗結,就莫要指望我來遮掩,到時禦史臺的人發瘋,想必殿下也不好過吧。好好勸勸殿下,要麽現在把人領走,要麽管好腰帶。”
說罷,他撩眼看向程管事,一字一頓道:“滾吧。”
畫道不是女人攀附權貴的捷徑。
卻從德妃起,漸漸成為沽名釣譽的工具。
聞遇并不歧視依附男人賣嬌耍癡的女人,從男人的角度來說還很好玩,但厭惡将這一套帶進畫署的女人。
黃時雨一直踩在他的底線上。
肅王這顆大樹并不是萬能的。
膽敢在他權領的畫考興風作浪,弄出醜事,他勢必要她好看。
這日程管事面如缟素,戰戰兢兢告退。
回去就開始思索如何在肅王跟前回話。
按說肅王也就是送黃時雨回舍館,但這段路也确實足夠發生點什麽,她想起肅王寬大厚實的馬車,連忙搖了搖頭,既是路上自然沒有地方煎藥,那黃時雨可就真有可能有孕。
真晦氣啊。
都是活祖宗。
國子監的四門學嚴格遵照旬假制度,如若逢節氣則在旬假上疊加。
簡珣算了下日子,下元節陪伯祖父,十七正好陪梅娘,上次只逛了東市,兩人約好下次逛西市。
東市周遭的府邸全是達官顯貴,王公貴族,有錢歸有錢,但日常所需肯定是由家仆采購,畢竟誰家朝廷命官也不至于跑街上打醬油買醋,這就導致客流量遠遠低于西市。
因而東市的鋪面多以奢侈之物為主。西市則包羅萬象,蕃客胡商來往不覺,下至針頭線腦,上至琉璃珠寶,無所不有,無所不全。
還有光怪陸離的西域幻法表演(注,相當于現代的魔術),以梅娘的性格見了怕是再不肯挪動腳步。
簡珣心裏想着梅娘,下元節大清早即吩咐福生前去畫署考生舍館送素餡糍粑和蜜桔,還有一盒梅娘愛吃的核桃酥。
安國公在政事堂用過皇帝賞的素餡糍粑,就打道回府,五個後輩也整整齊齊來到了砌園給他老人家請安。
這日大家無不沐浴更衣圍坐書房山談經論道,年輕人高談闊論各有所長,難免想在祖父(伯祖父)跟前表現。
五個孩子,年紀最大的已經入仕,二十有五,最小的允璋則還差百日才滿十六。
頭幾年,允璋這孩子除了會念書以及相貌異于常人,其餘表現并不突出,大有成為書呆子的勢頭。
安國公的注意力很少放在平庸的孩子身上,卻時不時會關注一下允璋,覺得這孩子怪異,尤其今年開始,當男孩子滿十五歲後,稚嫩感越來越弱,随之而來的少年感則越強,允璋看起來驟然變化。
那種流于表象的平平充滿了安定的力量,行止不急不躁,國公爺仔細回想了下,終于發現允璋的怪異之處,他身上好像從未出現過與年紀匹配的孩子氣。
國公爺見過許多孩子,卻沒見過沒有孩子氣的孩子。
他不動聲色的目光掠過簡珣。
這孩子一如既往擅于傾聽,言簡意赅,但說出的話往往堅定有力,言外之意深遠,另外四個幾乎跟不上他的思維與理解,更可怕的是還不自知,他卻始終面色如常,也不多加解釋。
越聽越有趣。
國公爺終于開始正式關注這個若深潭一般沉靜的“平庸”侄孫。
巳時,簡珣留在砌園的竹軒小憩,廖叔前來通傳伯祖父有請,他立即整理衣冠往書房山走。
他是五個兄弟中唯一還未通過鄉試的,伯祖父難免記挂上心,只是沒想到伯祖父為他安排的老師竟是翰林院的掌院葉學士。
葉學士身為翰林院之首,雖說只有正五品,但說話可比許多正一品還管用。做為皇帝的貼身文學侍從官,皇帝的機密決策、任免讨伐無一不先經過他,由他的手修改或起草撰寫,甚至直接替皇帝拟定。
可以說葉學士的每一句話都能影響甚至主導皇帝的決策,乃當之無愧的實權宰相。
京師有兩種官不能以品級定尊卑,說的便是翰林學士與禦使大夫。
正五品已經能牽動皇帝,再高可就要逆天的。
簡珣不無驚詫,雙手捧着伯祖父賜予的名帖,肅了肅容色,将名帖收好,然後撩起衣擺跪地稽首叩謝,“侄孫定不負伯祖父拳拳栽培之恩。”
安國公颔首,“去吧。”
“是。”簡珣再一叩首起身,胸臆有無數情緒在湧動。
千言萬語最後只變成了一句,想對梅娘說:等我再長大一些,就能完全保護你了。
下元節這日黃時雨在公廚用了一頓齋飯,就回了舍館。
恰巧福生趕到,兩下裏相遇。
女孩們有意無意側目,又在遠處回頭張望,不是吧,真就隔三差五來一趟!按這個頻次幹脆住京師得了。
福生笑嘻嘻道:“給,這是少爺寫給您的信。”
“有勞福生小哥。”黃時雨摸了摸袖子,從設色場而歸,沒帶賞錢。
福生已經一蹦一跳跑走,“不用您打賞,這樣少爺才會給我雙倍的賞錢。”
黃時雨笑了笑。
數道灼灼目光如影随形,黃時雨自知再不撒個靠譜的謊言實在難以服衆,就主動上前攤開蜜桔,請大家食用。
女孩們大大方方道謝,各自拿取一只。
藍素道:“哇,是邰豐的蜜桔,你家在邰豐也有田莊嗎?”
黃時雨放松道:“京師的堂兄家裏有,我阿爹便是托他給我送的衣食。”
因為京師有親戚,自然可以隔三差五來探視。
而且這位親戚是堂兄。
瞬間就打破了女孩們隐秘的猜疑。
藍素神色微僵,蘇容櫻和沈璃的笑容則逐漸真誠。
黃時雨知道這關暫時闖過。
卻做夢也沒想到簡允璋居然在她旬假的前一日,也就是從設色場回舍館之際,立在舍館的院門外等她。
其時廊下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把黃時雨刷白的小臉映照得更白了。
這麽晚了,簡允璋難道是來接她回簡府?
也只有這一個可能。
可她沒說要回去!
謊言即刻就要被揭穿。
女孩們起先并未将黃時雨和簡珣聯系到一起,單純被簡珣外貌吸引,眉如墨畫,目似秋水,但他身邊的福生說明了一切。
黃時雨感受到了一道道複雜的目光。
黃姑娘的堂兄俊美無匹,可就是一點也看不出二人像堂兄妹。
簡珣完全沒料到突然就來了一輛馬車,突然就下來一串女孩,全都眈眈盯着他,而梅娘立在衆人中間,面色紅白幾度變幻。
其中一名粉藍衣裙的姑娘道:“這位公子的小厮不是昨日才來過,所以他就是你說的堂兄吧?”
黃時雨腦子一片空白,僵硬地點點頭,目光近似哀求望着面無表情的簡珣。
他沒有揭穿她。
沈璃滿目驚豔,對簡珣行了一個福禮,其他女孩也紛紛見禮,簡珣平靜拱手回禮。
姑娘家自不便詢問陌生郎君姓甚名誰家住哪個坊,只能見禮後款款作別離去,走得遠了方才偷偷回頭瞧一眼。
黃時雨攥了攥手心,眼睛直直盯着地面。
簡珣默默打量她片刻,“走吧,堂妹,該回家了。”
她艱難啓音:“琥珀……”
簡珣道:“早就收拾妥當坐馬車裏等你了,堂妹。”
夜色深深,看客散場,唯餘燈火闌珊,簡珣緩緩牽起黃時雨冰涼的小手,披着月色帶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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