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陷阱
第70章 第 70 章 陷阱
那日聞大人離開後, 畫閣管事抱着底賬正欲回賬房,忽聽小聞大人問了句:“瞧着面生,新來的麽?”
漫不經心的語氣。
管事立即領會他問的誰, 弓腰回“是的”,又多補了幾句誇贊:“黃畫員可不得了,咱們大康的女畫魁,聞大人第一個, 她是第二個。”
大有前途的女娃娃。
在年近六旬的老管事眼裏, 長得如此乖覺的女娃娃最有旺夫相。
果不其然嫁進了高門大戶。
但這些八卦新聞就沒必要在小聞大人跟前絮叨了。
他揣着手候在一旁, 看看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小聞大人站了片刻, 舉步朝着外院的方向而去。
且說初二這日得到簡珣高中的喜訊, 整好也是黃時雨的旬假,安國公府來人接程氏婆媳赴家宴。
因為會試與殿試之間間隔極短, 時下通常都是等殿試結束再一起慶賀, 因此安國公府僅辦的家宴, 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個飯, 自個兒關着門熱鬧, 只等殿試後再大操大辦。
縱然已經是家宴, 在黃時雨眼裏也足夠氣派, 到處都是仆婦丫鬟簇擁的貴婦人和小姐。
好在她記性不差,女眷這邊尤其是長輩皆刻進了心裏, 斷不會出大錯, 男性親戚記不住臉也不打緊, 聽到名字心裏有數即可。
所謂的家宴男女也不同席的, 辦在了三面環水的兩層畫舫,家裏的女眷從樓廊便可直接進入畫舫二樓,男子們則在一樓。
宴會途中, 小少爺與小小姐樓上樓下跑着玩,一會要找祖母,一會要找祖父的,他們的乳母氣喘籲籲追在後頭,丫鬟也忙前忙後。
黃時雨顧盼生輝,含笑瞧着他們。
一個胖乎乎的雪團子撲進她懷裏,喊阿娘,她微怔,粉靥頃刻燒紅一片。
雪團子被身後的乳母抱起,一面給黃時雨施禮一面教雪團子說話:“彬哥兒,這是嬸娘,宣道坊的嬸娘,你允璋叔父的小媳婦。”
雪團子咧嘴一笑,喊“嬸娘”,露出一排糯米珍珠似的小乳牙,黃時雨這才知是長房大少爺的嫡子,她不由莞爾,“嗳”了聲,摸了摸彬哥兒的小腦袋。
老太君對程氏笑道:“珣哥兒的媳婦是個喜歡孩子的,說不定今年就有動靜。”
程氏抿唇而笑,“承老太君您吉言,梅娘這個月就滿十七,下半年若能有動靜再好不過。”
“彬哥兒的娘也是這個年紀生的他,咱們這樣的門第請的動宮裏的醫女醫正,又有付媽媽那樣一等一的穩婆,定會逢兇化吉。”老太君道。
程氏認同颔首,“您說的是,這孩子瞧着是個有福氣的。”
雖然梅娘的骨架不大腰肢又十分纖細,但臀/型飽/滿/豐/腴,水蜜桃似的,像極了好生養的。
程氏至今還留着簡珣的小襁褓與一些小衣裳,保存完好,時不時拿出來瞅瞅,可愛極了,時光如梭,豆丁兒大的小人人,仿佛昨日還在她懷裏咿咿呀呀,一眨眼就長成了他爹的模樣,馬上也能自己當爹了。
因為程氏乃孀居之人,又有為亡夫守孝九年的宏願,府裏為她準備了許多清淡飲食,極少葷腥,可味道卻別有一番鮮美,黃時雨陪着婆母用膳,吃的很是香甜。
打量她進膳的模樣,程氏覺得自己也能多吃兩口飯。
這孩子吃什麽都香,偏吃相還斯文。
春日河鮮頗多,正是吃河豚的大好季節,黃時雨頭一回吃,幸虧養氣功夫略有火候,心裏已是鮮美地飄飄然,世上竟有這般好吃的魚!
程氏愛吃清蒸的,她愛吃紅燒的,程氏便吩咐人給她上了些炙烤羊排,果然黃時雨也很愛吃。
這是個能吃肉的。
安國公府重養生,米飯種類繁多,除了碧粳米也有紅稻米,有的長輩甚至還要加點糙米粟米豆類,但是似黃時雨這般年紀的都只愛吃碧粳米。
飯後點心,安國公府的蘿蔔糕與馬蹄糕乃一絕。
尤其馬蹄糕,除了加入牛乳紅豆還加了椰瓤汁液,清甜/乳/香,勳貴人家,一啄一飲,炊金馔玉。
黃時雨品嘗美味佳肴之時,簡珣正埋首功課中。
三元已拿下兩元,并沒有旁人以為的那麽輕松,而是八成的勤奮與兩成的幸運。
葉學士滿意地望着自己的學生,這是一個天賦異禀卻又比旁人勤奮十倍百倍之人。
也是迄今為止最令他看好的孩子。
安國公這只老狐貍,當真送了他一份大禮。
越是大考在即,簡珣的飲食就越清淡,唯一的休息時刻便是陪葉學士打坐。
冥思打坐養神靜氣。
唯有如此他才能真正放下諸多執念與雜念。
別人只要考中進士便能光宗耀祖,而他不可以,進士與同進士還是有差別的,差一絲可能就需要未來數年光陰來彌補。
為了縮短未來仕途的差距,他必須盡可能地讓自己的起點高一些,再高一些,最好是最高的一甲。
男子唯有功名利祿加身,方有能力守住自己的一切,比如女人與尊嚴。
初五殿試,僅考策問,應試者九十六人,黎明時分驗明正身進入保和殿贊拜、行禮。考官頒發策題,今年的策題足有千字。
皇帝親自出的題。
日暮前,九十六位全國精英必須上交答卷。
所有答卷當場就被封存,由金吾衛押送至特殊場合,經過特殊處理,糊上考生姓名,再由閱卷官以朱筆謄抄,等在另一處的八名主考官看到的便是他們謄抄的朱筆,此舉完美地規避了考官與考生勾連的可能,這亦是肅王提出的方案,深得帝心。
第一輪篩選出十張行文字句最為精彩的答卷,這些答卷在有限的字數以及規定的格式內,不僅言之有物,亦辭藻優美。
再由掌卷官負責挑出這十張答卷的原卷,進呈皇帝。
第二輪即由皇帝親自審閱,從中欽定禦批一甲三進士。
這一輪考的不僅僅是個人的才思敏捷,對于書寫也有着更為嚴格的要求,必須為标準的館閣體,大小間隔肉眼望去分毫不錯。
因此每個精英從會說話開始就在練習寫字,畢竟誰也不想因為字醜被皇帝在保和殿上否定十年乃至數十年苦讀吧。
關于書寫還真出過被當場丢出保和殿的案例,皇帝因考生的鬼爬字體龍顏大怒。
故而,現今能走到保和殿這一步的精英們,就沒有不是書法高手的。
皇帝眯眸打量丹墀下垂首肅立的十位才子,年紀最大的五十六,最小的才十七。
他的目光定在十七歲的簡珣身上,有明顯地驚訝閃過。
也終于理解了懿陽公主的胡攪蠻纏。
長成這副模樣,确實配得上公主的癡心。
皇帝心想,今年定要給簡允璋一個探花,在瓊林宴上讓探花郎好好見識初長成的懿陽公主,抛開地位不談,只談容貌,世間也難有郎君舍得拒絕。
不過皇帝的想法在翻到寫着簡允璋三個字的策問時停滞。
不得不說,這是他近幾年所見過的最漂亮的字,秀逸而不失力量,方正、光園、烏黑、體大無一不做到了完美,過目難忘。
單憑這筆好字,只要策問內容不是胡言亂語,就當得起探花。
然而簡珣的策問不僅不是胡言亂語還寫得相當絕妙,圓融,字字深入帝心。
皇帝在心裏笑了。
這是一個狡猾的年輕人。
雖然在心計深沉如海的帝王眼裏還稍許稚嫩,卻真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
皇帝默看了片刻,又将十張答卷再從頭翻閱一遍。
司禮監的秉筆太監始終安靜地立在帝王左側,但以他對帝王的諸多了解,今年的三甲已定。
安國公府是最大的贏家。
可縱觀幾朝幾代,也沒有這麽年輕美貌的狀元先例,再看看另外兩位的年紀與容貌,倘若做了探花,而簡允璋做狀元,怪異得很。
帝王猶豫了,看向秉筆太監。
秉筆太監知悉自己可以開口說話,弓着腰一笑:“從先帝爺就開始任人唯賢,賢者居之,不問出身,依奴才愚見那也不應以貌取人,簡會元固然年少俊美,可這才華也是實打實的,因外貌而失了皇上的認可,那多可惜呀。”
因外貌屈居第三,确實冤屈,當得起就是當得起。皇帝哈哈大笑。
秉筆太監順水推舟一把,既合了皇帝心意,又賣了葉學士與簡狀元一筆人情。
兩頭都落着好。
三月初六,保和殿,皇帝欽定一甲,第一名簡允璋,狀元及第,授從六品翰林院修撰,掌修實錄、會要。
轟動京師。
不出三日十七歲狀元郎就被編進了各種話本子,文曲星下凡。
比正史更有趣的稗史記載了狀元郎貌若谪仙,古今罕見。
再說初六的瓊林宴,也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懿陽公主含羞帶怯盛妝出席,坐在了父皇身側,滿目柔情望向等待了兩年的郎君。
在今天以前,京師大人物誰會關注簡允璋三個字,他成親,別人也只當安國公的一個後輩成親,沒人會深究探究,因此懿陽與皇帝還真不知道他已然是有婦之夫。
話本子裏公主看上有婦之夫甚至還成親的故事絕非子虛烏有。
況且簡珣才十七歲,大好年華,殿試前怎麽可能定親或成婚,正常人不都是等功名加身,再選門當戶對麽。
偏偏這簡允璋不走約定成俗的路子,當被人敬酒套話時,竟直言自己已有內人,在畫署當差。
滿座嘩然。
年僅十七歲的文曲星竟是有婦之夫,這比五十六歲的榜眼至今單身還令人震驚。
繼續不出三日,又被人編撰成話本子,俏狀元進京趕考缺盤纏,得富家小姐資助一舉奪魁,緣定三生。
這廂宴會進行一半,有宮婢匆匆穿過人/流,來到懿陽身後,低聲耳語。
懿陽容色驟變,難以置信瞪圓了雙眸。
很快,皇帝也知曉了。
嗯,事情竟這般湊巧這般不美。
皇帝也只能笑着搖搖頭,心底略有些不滿,可他也不至于昏聩到朗朗乾坤逼人停妻娶公主,更何況這還是安國公的侄孫,慎遠家的孩子。
只能作罷,賞了懿陽一些金銀財帛聊做安慰,懿陽中途掩面離席。
初六的黃時雨尚在畫署當值。
在家是少奶奶,在畫署則是牛馬。
每日雷打不動為聞大人當值的屋子擦桌抹椅,澆花燒水。
小聞大人所贈的豆綠與貴妃醉酒極得廨所上下喜愛,專門托付給了莳花弄草的高手嚴藝學精心養護。
黃時雨也略通皮毛,從旁幫襯,每天搬着兩盆花兒出來曬足太陽,太陽一消沉再搬回屋子。
她擡頭望了望日影兒,此時此刻簡允璋殿試結束了吧,定是在參加瓊林宴。
這麽重要的日子自己卻未能在府中陪伴婆母。
黃時雨深信簡珣能考中進士,卻沒想到他不僅考中還是狀元及第,大康唯一一個将小三元與/大/三/元全都收入囊中之人。
她成了狀元娘子。
下衙的馬車上,琥珀和寶絡服侍她更衣梳頭淨面,直接去了平康坊的安國公府。
府中張燈結彩,大擺筵席,招待親朋故舊。
她來得晚,狀元郎已經祭告完列祖列宗。
黃時雨忙走到程氏身邊,眉間洋溢着喜悅之色,程氏更是頻頻拭淚,攥緊了黃時雨的手。
從前大家聚在桂園,圍坐老太君身邊,程氏的位置多數稍稍靠外,今日漸漸被大家拱在了中央,連帶始終侍立程氏身側的黃時雨也不得不站在了顯眼的位置。
族裏的夫人奶奶們熱絡讨論,從對簡珣的誇獎逐漸為對黃時雨的贊美,都說她有福氣,旺夫,才進門沒多久夫君就狀元及第。
黃時雨愧不敢受,也清楚大家只是客套的恭維話,她微垂着眼睫含笑,輕聲細語道:“這些全是阿娘的功勞,允璋是她親手養大的,我沒有添亂已是萬幸。”
全然不見驕矜之态。
在這個年紀,也算相當沉得住氣。
珣哥兒的小媳婦,除了門第不顯,樣樣挑不出瑕疵。
狀元筵席将要擺上三日,程氏還專門去濟恩寺捐了一大筆香油錢,承諾連續布施七七四十九日。
琅琊簡氏的族譜再添輝煌一筆。
會試加殿試相當損耗精力體力,走出瓊林宴身體素質不行從而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簡珣體力再好也是人,是人就會累,何況他的壓力比任何人都大,心內積壓的諸多沉郁更無從訴說。
初六那晚,簡珣回到府中,坐在清苑的東次間,程氏只不過回屋更了衣,再回來發現他竟沉沉睡去,梅娘守在旁邊神色惶然,“娘,我聽他像是在睡覺,可也太突然,我已經讓人去請郎中。”
請什麽郎中,當然得請禦醫!程氏命人折回,拿着國公爺的名帖請禦醫。
這可是為狀元郎診脈,沒有名帖也看得,禦醫很快來到了簡府,兩盞茶後,衆人總算松了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簡珣只是睡着了,并無大礙。
黃時雨從小到大見到的簡珣皆為神采飛揚,精力充沛,也習慣了無所不能的他,從沒想過他也會疲累,甚至全無防備沉睡。
一時百味雜陳。
他總是事事第一,但第一并沒有那麽輕松。
連續休息三日,簡珣恢複如初。
十一,也就是後天即可去翰林院當差。
程氏高興道:“如此,你倆倒是可以每日同時上衙下衙,形影不離。”
簡珣道:“翰林院下衙晚于畫署,并不能同時,不過上衙可以一起。”
他說話的時候看向黃時雨。
黃時雨尚沉浸在簡珣高中且身體無礙的喜悅中,發現他的目光,立即脆聲道:“好呀,我們一起。”
望着她兀自欣然的模樣,簡珣心道這是個記吃不記打的。
因為長達半月未見,回府後簡珣又在書房調養,而簡珣待她又一向疼寵,黃時雨還真忘了關于“失貞”闖下的禍。
潛意識覺得簡珣不會同她計較了。
但這件事兒必須有個說法。
男人考慮的不只是綠頭巾,更得考慮未來的後患。
出牆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雄/性的天性裏深藏對血脈的執着,這是與生俱來的,一旦有污染自己血脈的可能,必不會善罷甘休。
女人被別的男人睡,就是在挑戰夫君的天性。
黃時雨一無所覺,掌燈時分白露在門外求見。
“少奶奶,少爺請您去書房說話。”白露對着隔扇的方向福身。
黃時雨原本已經換了寝衣,便在琥珀的服侍下重新套上對襟長襖并家常的君子蘭十六副褶裙。
簡珣正在書房整理文集,瞧見黃時雨進來,便讓人點了炭盆,屋子很快暖融融的。
她是個怕冷的,尤其京師初春的夜。
而簡珣有時為了保持頭腦清醒,并不喜歡長久處于那種暈乎乎的暖融中。
夫妻之間長久不見,總要做點什麽的,簡珣可不想虧待自己,倘若先談話,少不得彼此不悅,梅娘更可能惱羞成怒。
所以他先哄着她坐上來。
不見面還好,見了面黃時雨多少有些心虛愧疚,如今他軟言相哄,她也就糊裏糊塗聽了他的話,依言坐下,圈着他的脖頸咬唇悶哼出聲。
她力氣有限又素來嬌氣,根本沒有伺候人的本事,幾個來回就受不住,說什麽也不要這麽玩,雙手撐着他肩膀直想跑。
哪有行事行一半作罷的道理,這讓簡珣怎麽受得住。
“求你了,阿珣。”她好怕他用力。
簡珣将人抱起,進了暖閣,用她能接受的招式足足過了數百招。
黃時雨喘息不已,忍耐不住的聲音終于從喉嚨溢出,朦胧中聽見他問:“那個人疼你的時候,你也會發出這樣的叫聲嗎?”
她驀地睜開了眼眸,顫顫望着他。
簡珣随意擦了擦,垂眸系上腰帶,又扯過錦被覆在她身上,“躺一會再起,不要流出來。”
黃時雨躺在被中,攥緊了手心。
簡珣倒了杯溫熱的水,喂她喝。
黃時雨才發現自己渴了。
喝了幾口卻又難以下咽,她扭過頭。
簡珣便将甜白瓷盞放回炕幾,扯過一張圈椅,大馬金刀坐在她身邊,雙手環臂打量着她。
黃時雨如芒在背,将臉扭向裏側,盯着暖炕镂空的梨花木雕發呆
“去年你明裏暗裏想與我退親,那時已經與他有了首尾,對不對?”簡珣平心靜氣地問。
黃時雨默然片刻,輕輕道:“我,不是自願的,實非故意不忠于你。”
簡珣神色一凜,冷聲問:“他強迫你?”
黃時雨愣了下,連忙搖頭,“他,沒強迫我……”
真相聽起來荒誕不經,卻偏偏就是真相。
黃時雨娓娓道來,一切得從丐婆說起。
行事陰晴不定,時而清醒時而又發癔症,卻武功高強,以戲弄他人為樂。
黃時雨能感覺到簡珣犀利的視線,緊緊盯着自己的後腦勺。
講到雪陽山圍場那夜,她隐去了肅王的身份以及地名。
“我當時中毒,情不自禁,旁邊恰好就他能用,便……抓着他不放。”她的聲音越來越低,雙手也不禁環緊了自己。
真相講完,書房更靜了,僅剩二人的呼吸聲。
黃時雨心裏沒底,扭過頭瞟他。
簡珣依舊雙手環臂,目光深邃如淵。
黃時雨遲疑道:“阿珣,該說的我都說了,真的沒騙你,你還生我氣嗎?”
簡珣撩眼看她片刻,終于移坐炕沿,将她扶起摟在懷中,“我現在,非常,心疼梅娘。”
“阿珣。”黃時雨擡眸望着他。
“可是放任這麽一個危險的人,時不時出現在你附近,随時對你做不利的事,我實在不放心,所以,不論死活,我都要找到丐婆下落。”
這是實話。
黃時雨聞言有些害怕,下意識攥緊他衣襟。
“他也一直在抓丐婆,到現在也沒抓住。”她呢喃道。
簡珣含住她敏感又柔弱的耳珠,弄的她不知所措,心神微亂,才循循善誘道:“那人救了你,手下的人又與丐婆多番交過手,必定知曉許多細節,問你你又說不清,不若你告訴我他是誰,待我問些線索,定能将丐婆繩之以法,也算為你們報仇,如何?”
丐婆不除,總歸是心腹大患。
黃時雨推開他的臉,難為情道:“可我不想再提那件事。”
簡允璋不介意,不代表肅王也不介意。
肅王看起來很不好相與。
而她,也不想在除了畫署以外的地方再與肅王有交集。
包括簡允璋,也不想他與他有交集。
簡珣笑道:“你是不想還是不敢?”
一旦他與奸/夫對峙,她的謊言都将不攻自破。
當然,她說的也可能是真的。
那就更耐人尋味了。
“梅娘。”他柔聲道,“你不想提怎麽又在畫署與他成日裏共處一室?”
黃時雨腦子一片空白,直覺自己掉進了一個陷阱,卻又毫無頭緒,“我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我也沒法阻止他進畫署。”
她能怎麽辦,難不成跑出廨所引所有人圍觀嗎?
簡珣差不多已經拼出了關于奸/夫的幾條有用信息。
“你和一個睡了你的男人和平共處,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他的手緩緩探進錦被中。
黃時雨悶哼一聲,尖聲道:“那我能怎麽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
“好,你先告訴我他是誰?”簡珣終于露出真面目。
黃時雨淚盈于睫。
他根本就沒原諒她,一直在給她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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