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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2009年的春天,詛咒師們再次迎來了一場恐怖的屠/殺。
不是揍一頓關進監獄的程度,而是一旦被“窗”發現存在并報告給五條悟,就只有死路一條。
五條悟瘋了一樣對詛咒師們展開了瘋狂的報複,很快,那些自以為完美隐匿于地下世界的詛咒師就被連根拔出,他們重見天日還沒有一分鐘,便凄慘地血濺當場,毫不誇張地說,能留下全屍的都算是幸運兒了。
整個咒術界再次回憶起了2006年的五條暴君。
尾神婆婆也意識到了自己惹出來的事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大。
他們給夏油傑設計那場純純用來惡心對方的“刺殺”,其實是為了刺激五條悟沒錯,但他們可沒想過五條悟會為了情人瘋狂到這個地步,這已經不是單純替情人出頭的程度了,這是鐵了心要把他們揪出來抽筋扒皮、挫骨揚灰。
尾神婆婆和她的孫子們披上了新的受害人的皮,全副武裝出現在機場。
他們打算用受害者一家的護照離開日本,只要像佐佐木健太郎那樣逃出國,他們就有一線生機。
這一刻,他們其實是非常後悔的。
不是後悔策劃那場“刺殺”,而是後悔惹惱了五條悟那個煞神。
“我們何止是被剝奪了自由啊......”
“奶奶,我們肯定還會回來的吧?”
尾神婆婆沉默着,年輕的少女皮囊露出些許老态,“真是懷念啊,當年那個可以随意殺人的時代。”
一道陰影擋住了她。
“是嗎?那就讓你久違地體驗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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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神婆婆瞳孔顫抖,她擡起眼,不出意料地看到了五條悟的側臉。
五條悟沒有戴墨鏡也沒有纏上繃帶,他的神情平靜中透着一股風雨欲來的恐怖,蒼藍的眼眸沒有看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只是很平常的注視着前方,但整個人都透着一股不太像人的危險感覺。
他骨節分明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尾神婆婆的頭。
轟!!!
尾神婆婆當場化為血沫,機場中的人全都看向這個角落,卻只看到大片的焦黑地面和空氣中漂浮的紅色粒子,一股惡心的燒焦味彌漫開,尾神婆婆的孫子們呆愣愣的,根本反應不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麽。
直到其中一個回過神,“等等,等等,我可以告訴你是誰指使我們的,我——”
五條悟面無表情地歪了歪頭。
下一秒,他們兩個也變成了牆上的兩團焦黑陰影。
機場安靜下來,大部分人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一群人便扛着攝像機飛奔進來,米格爾大喊:“CUT!!!這一條通過!!!可以走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主演”五條悟已經拔腿離開了現場,配合度顯然很低。
剩下的人熟練地把現場圍起來,一邊阻攔周圍打量的視線一邊快速清理現場,機場的負責人在他們後面狂奔,急着滿頭是汗,趕緊去跟其他的機場工作人員說明情況了。
米格爾表示,過去的兩年過得還是太滋潤了。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伺候暴君有多不容易,自從五條悟氣炸了,他就變成了根本不聽任何人的勸說的狀态,連夜蛾正道的話也當成放屁來處理,管他是什麽場合,管他有沒有布置“帳”,反正擡手就是幹,他們阻攔不了,只能跟在後面收拾殘局,天天舉着攝像機假裝他們正在拍攝電影/綜藝,即便如此還是經常被機動性驚人的五條悟甩開十條街。
夜蛾正道和五條家家主昨天還在茶水間的咖啡機面前一臉淡定地表示:挺好的,還知道不傷害無辜路人,已經很棒了。
米格爾:“......”
這個世界是瘋了吧。
那場恐怖襲擊他們也調查明白了,這就是佐佐木策劃的一場報複行動。
因為一下子消失太多普通人會引起警察或者窗的注意,佐佐木雇傭的詛咒師們找來了當年那些舊總監部黨羽的家屬,一部分收買,一部分用催眠控制,比如那個開着大巴撞進咒靈嘴裏的司機就是發自內心要殺五條悟的情人洩憤的,可惜的是,佐佐木那邊的人沒告訴他五條悟的情人不可能輕易就被殺死,他抱着同歸于盡的決心執行的任務,在佐佐木眼裏就只是“稍稍惡心一下五條悟”而已。
而送到福利院的那個孩子,也是其中比較慘的,收養他的老婆婆因為收養了他才被詛咒師們找上門,老婆婆拒絕了這些怪人的邀請之後,就被尾神婆婆等人做掉了,神不知鬼不覺地替換了身份。
孩子這段時間隐約察覺到收養自己的老婆婆有點不對勁,性格也變了,但他沒有想到老婆婆竟然被替換了。
菅田真奈美按照五條悟的意思,告訴他收養他的老婆婆那天晚上就去世了,孩子痛哭了一場,問院長能不能收養老婆婆的小貓小狗,院長思慮再三,同意了,福利院因此多了幾只已絕育的小貓小狗。
三天後,五條悟成功找出了窩在半地下啃罐頭的催眠師,幹脆利落地送他下了地獄。
就此,所有參與這場刺殺的詛咒師都被殺了個幹淨。
總部。
夜蛾正道乘坐電梯,來到了五條悟的房間。
他敲了敲門,又敲了敲門,五條悟的房間一片死寂,夜蛾正道站在外面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幹脆輸入密碼,打開了門。
五條悟就在房間裏。
他抱着自己的藍色毛絨被子,蜷縮在藍色大怪獸的嘴巴裏安靜地挺屍,跟死了一樣。
跟前幾天追殺詛咒師時的氣勢洶洶不同,這個時候的五條悟看起來萎靡不振的,跟生病的小孩一樣。
夜蛾正道很驚訝,他忍不住關心道:“悟,你還好嗎?”
“......”
“傑已經沒事了,昨天還帶着學生們執行了一個任務,今井校長說他一切都好,已經從那場刺殺的陰影裏走出來了。”
“......”
“悟?”
五條悟不說話,他抱着藍色的毛絨被子,無力地把自己的頭埋在被子裏,像只白色的大鴕鳥。
夜蛾正道這次是真的擔心了,因為現在的五條悟看起來真的很不正常。
“悟,你到底怎麽了?”
五條悟慢慢地說:“死了。”
夜蛾正道:“......”
不像是死了,但确确實實是瘋了。
無論夜蛾正道怎麽引導他開口,五條悟還是跟死了一樣一動不動,看起來無精打采的,整個人感覺非常低落,夜蛾正道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離開了五條悟的房間,替他把門關上。
這到底是怎麽了?
另一邊。
東京,商場。
津美紀在文具店裏熱情地介紹起來:“鉛筆盒是最重要的!有好看的鉛筆盒的話,很容易交到朋友!但是——好看的鉛筆和橡皮就要警惕了,借出去之後很容易弄丢!”
小惠、菜菜子和美美子充分聽取了津美紀的提議,開始認真挑選交朋友利器——鉛筆盒。
小惠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小白狗毛茸鉛筆盒,菜菜子則挑選了店裏最潮最華麗的一個,美美子拿起渾身漆黑的鉛筆盒,很認真地看了起來。
嗯......能不能長得更有魅力一點呢?
這時,她看到了一個鉛筆盒,黑色的鉛筆盒上有一只白色的貓,白貓在笑,露出一排牙齒,針粗的牙齒長短不一,密密麻麻的排列在貓的嘴裏,于是那只貓的笑容也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美美子雙眼放光。
津美紀:“......”
美美子,總感覺很容易吓到同學啊!!!
夏油傑站在一旁,等着結賬,而彌木利久則在按照學校給的清單買那種必須要買的本子,這些是跟小孩子個人的喜好無關的部分,所以全部由他來買了。
今年四月,菜菜子美美子和小惠三人也要去津美紀的學校上學,他們今天是出來采購的。
夏油傑本該從更早的時候就開始準備這件事,只是被福利院的事情耽擱了,直到今天才全家一起出動來買文具。
但,夏油傑的大半注意力都不在這件事上。
他最近很頻繁的走神,很頻繁的去看手機,別人問他在想什麽、看什麽,他又只是搖頭。
是夢嗎?
夏油傑盯着面前五顏六色的貨架,走神的想。
是夢的話,那天早上不至于不舒服到那個地步吧?
技術稀爛的家夥。
算了。
那可是五條悟,連在婚禮上要做什麽都不知道的大白癡,指望他技術驚人還有do愛的常識實在是太為難人了。
“夏油老師!”
菜菜子舉起一個鑲滿水晶的鉛筆盒:“你看!這個怎麽樣!”
鉛筆盒上五顏六色的水晶差點閃瞎夏油傑的眼睛,夏油傑幹笑道:“啊,很好看。”
菜菜子高興道:“那我就買這個了!”
小惠也下定決心一般把毛茸鉛筆盒抱在懷裏。
津美紀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磨磨蹭蹭挪到夏油傑腳下,小聲問:“老師,我也能換一個鉛筆盒嗎?我的鉛筆盒.....好普通哦!”
夏油傑忍俊不禁:“當然可以,你們想換就可以換新的,只要愛惜文具,不故意弄壞舊文具就可以。”
津美紀驚呼一聲,整個人跳起來,飛快竄回店裏,撲到了自己剛剛相中的鉛筆盒面前。
他們買好了上學需要的所有文具,又買了幾身新衣服,最後一群人浩浩蕩蕩去吃飯。
路過一家首飾店時,夏油傑停下腳步,盯着櫥窗裏的一對藍色耳釘看。
“......”
走在前面的彌木利久停下來:“夏油先生?”
夏油傑回過神,“啊,沒什麽。”
他快步走向了他們,快要走到拐角的時候,夏油傑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櫥窗。
這一年4月1日,菜菜子、美美子和小惠正式入學,開學第一天,他們全家一起出發送孩子們上學,上課鈴響之後,夏油傑和彌木利久一步三回頭地離開學校,都很不放心。
夏油傑不放心地問:“應該沒問題吧?”
彌木利久幹巴巴地安慰他:“沒事的。”
他一邊說着“沒事”,一邊不停地回頭,顯然也很不放心。
之前津美紀去上學時,他們不放心津美紀一個人,現在不是津美紀一個人了,而是一大群一起,他們又覺得同一天開學的小朋友實在是太多了,會不會出什麽意外呢?
當家長,真是有操不完的心啊,明明孩子們都這麽懂事了......
他們一步三回頭的走着,一不小心迎面撞上一個人。
“!”
竟然是真希真依的媽媽。
夏油傑眨了眨眼,“真希和真依也來上學了嗎?”
女人看到他們,先是詫異,随後笑起來:“是啊。你們要來福利院坐坐嗎?”
夏油傑和彌木利久欣然應邀,福利院的方向和他們租下來的房子不在同一個方向,福利院的距離還更遠一點,徒步十分鐘左右,他們進去時,一群小孩子在寬敞的草坪上跑來跑去,兩只小狗跟在他們屁股後面跑。
“汪汪,汪汪!”
老院長則抱着一只橘貓,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着他們玩。
夏油傑一來,老院長便起身迎接:“夏油先生,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夏油傑笑笑,“我和利久來送孩子們上學。最近沒什麽事吧?缺什麽就跟我說。”
老院長表示:“這裏一切都好,自從有了貓貓狗狗,孩子們很高興呢,只是......有些孩子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跟大家熟稔起來。”
夏油傑緩緩點頭。
能被送到這裏來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點不愉快的過去,想要打開心扉重新生活,不是那麽簡單的。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主要是說說每個孩子的情況,過了一會兒,一只小白狗跑過來,繞着夏油傑和彌木利久轉來轉去,還咬住彌木利久的褲腿,彌木利久稀裏糊塗就被帶過去跟孩子們玩了。
“噗。”
夏油傑忍不住笑了。
“院長,不如讓他常常來這裏陪孩子們玩吧,家裏的孩子都跑去上學了,他一個人待在家裏也挺無聊的。”
老院長表示:“當然沒問題。”
她悄悄打量夏油傑,覺得夏油傑确實沒事了。
上次的刺殺事件雖然沒能殺死這位大咒術師,公交車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也只有夏油傑自己知曉,但公交車上的殘骸和夏油傑回學校時的樣子還是被傳了出來,因性質惡劣,總部和咒術界的人都很憤怒,佐佐木健太郎這個夾着尾巴逃跑的敗犬也搖身一變成了惡心人的毒蛇。
他們本以為東京校會立刻展開報複,沒想到先跳起來的是總部,五條悟又一次把日本的詛咒師勢力掀了個底朝天,這次沒再留情,是直接殺了個幹淨,聽“窗”那邊的消息,據說懸賞榜上的詛咒師們已經接近全軍覆沒了。
因為五條悟發大瘋的緣故,東京校這邊反而沒什麽行動的機會。
嘛,無論如何,沒有給夏油傑本人造成太惡劣的影響就好,院長可不希望這位幫忙建立福利院的善人出什麽事。
他們在福利院跟孩子們玩了一個上午,還見到了之前公交車事件裏的可憐孩子,那孩子雖然心情低落,但還知道每天監督貓貓狗狗吃飯,從悲傷中走出來顯然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夏油傑放了心,索性跟彌木利久一起在這裏吃了午飯才走。
彌木利久問:“我們回家嗎?”
夏油傑搖頭:“現在已經一點多了,三點多的時候孩子們就要放學了,我們随便逛一逛,時間一到就去接他們回家。”
彌木利久輕輕點頭。
然後他發現夏油傑口中的“随便逛一逛”好像不是真的“随便逛一逛”。
夏油傑目标清晰地帶着他來到一家珠寶店,裝模作樣看了看各種男士飾品,便詢問起了櫥窗上的藍寶石耳釘,店長馬上讓人拿過來給他試,夏油傑當場把原本的耳釘摘下來,換了這只藍色的。
很像悟的眼睛。
但,也只是“很像”而已。
他詢問彌木利久:“怎麽樣?”
彌木利久遲疑了一下,說:“好看。”
好看是好看,但可能不是夏油傑慣用的配色吧,他覺得夏油傑用黑色、紫色、紅色時都很和諧,第一眼看到的還是夏油傑本人,但這只藍色耳釘太華麗了,第一眼注意到的是耳釘而不是佩戴者。
不過,這句話太長,他憋了半天只憋出來一句“好看”。
夏油傑很滿意,“那就要這對了。”
走出珠寶店時,彌木利久無意間一回頭,看見夏油傑耳朵上兩枚耳釘在陽光下折射出非常美麗的光澤,他怔了怔,忽然覺得這個配色好像在哪裏見過。
是哪裏呢?
他把高專的人全部回憶了一遍,也沒想起來是誰。
家入硝子倒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阿拉,你這是瘋了嗎?”
夏油傑:“......”
夏油傑誠懇發問:“硝子,你說話是不是太不客氣了?”
家入硝子說:“你這跟拿着喇叭滿世界大喊‘五條悟’有什麽區別?”
哦,五條悟高調替夏油傑報仇的行為其實也很像是拿着喇叭滿世界大喊:“夏油傑!夏油傑!夏油傑!!!”
公交車事件後夏油傑一派淡定,看不出來他究竟怎麽了,但五條悟是确确實實氣破防了、氣跳腳了,氣得滿日本發瘋了。
夏油傑:“......”
他表情莫名地戳戳耳釘上的藍寶石,在心裏抱怨道:那家夥要是真的聽得到就好了。
反正從這一天開始,藍寶石耳釘就成為了他的心頭好,日日佩戴,後來連學生們都發現這對藍寶石耳釘長得很像五條悟的眼睛了,但渡邊羽當着夏油傑的面說破後,夏油傑只是裝蒜道:“有嗎?哎呀哎呀,我只是覺得它好看而已。羽君,這種話可不要到處說哦,搞得我好像暗戀五條大人一樣。”
渡邊羽&岸木美依子&伊地知潔高:“......”
你沖我們陰陽怪氣什麽。
而京都那邊的轟轟烈烈的“複仇行動”似乎終于告了一段落,咒術界總算恢複了原本的平靜,夏油傑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五條悟過來,也沒收到五條悟的郵件或者電話。
夏油傑:“......”
什麽意思,不會是覺得第一次體驗很拉,所以再也不想跟他有第二次了吧?
轟!!!
渡邊羽揮舞雙節棍,将咒靈擊倒在地,岸木美依子看準時機沖上去,一口咬住咒靈,往咒靈體內注入毒液。
咒靈的身體在毒液的影響下僵硬起來,失去了所有的行動能力。
“好了!伊地知,可以撤掉‘帳’了!”
三個學生拖着咒靈走出“帳”,找到了站在路燈下的夏油傑。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點,這邊的街上都沒什麽人了,夏油傑靠着路燈,在低頭翻手機,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很不滿的樣子。
而他的耳朵上,跟他本人格格不入的藍色耳釘差點閃瞎學生們的眼睛。
渡邊羽說:“老師,這是今天的獵物。”
夏油傑從手機上擡起頭,笑了笑:“謝謝。有貼心小棉襖的感覺可真不錯啊。”
說着,他張開五指,不費吹灰之力地把咒靈抽取成咒靈玉,笑納了學生們的“伴手禮”。
岸木美依子吐槽他:“你親自上的話,連戰鬥的過程都可以省掉了吧。”
這個人調伏一級咒靈,只需要一個照面的時間就能把對方揉成咒靈玉。
越是成長,他們就越是能清晰地感受到和真正的大咒術師之間的鴻溝。
能追上嗎?
越是了解夏油傑有多強,就越是覺得追不上呢。
但是,這麽強大的老師都在跟遠山老師虛心學習更多技能,他們也沒有理由擺爛和放棄吧。
岸木美依子問:“要回去了嗎?老師。”
渡邊羽抱怨道:“我現在好餓!”
伊地知潔高表示:“我也是。”
夏油傑左右看了看,發現他身後就是一家便利店,他一指便利店,“走,我請客。”
渡邊羽和伊地知潔高立刻歡呼一聲,勾肩搭背地沖進便利店,夏油傑把手機揣進口袋裏,招呼另一個學生,“走吧,美依子。”
岸木美依子和他一起走進去,沒有像兩個男同期那樣沖到盒飯區,而是蹲在冷藏櫃前慢吞吞地挑選飲料。
渡邊羽在裏面喊:“老師,買多少都可以嗎?!”
夏油傑笑眯眯道:“都可以哦。”
他們便跟搶劫一樣在裏面洗劫起來。
夏油傑無奈地搖搖頭,也在便利店裏随便走了走,走着走着,就瞥到收銀臺邊的......呃......呃......
他往後看了看,确認自己的三個學生都在專注地購物,無人關注他這一邊後,他才迅速從收銀臺邊挑出兩盒東西,低聲對收銀員說:“結賬。”
收銀員:“......”
她迅速瞥一眼夏油傑要結算的東西,會意地快速結賬,夏油傑做賊心虛地迅速把那兩盒東西塞進了口袋裏。
過了一會兒,三個天真無邪的學生推着一大堆零食過來,嘻嘻哈哈地互相調侃“你不是說這個不好喝嗎”、“你怎麽又吃這個啊”之類毫無營養的話,完全不知道自家班主任剛剛幹了什麽。
“......”
夏油傑口袋裏揣着安全套,明明沒什麽重量卻沉甸甸的,充滿存在感。
他有點惆悵的想:自己,已經成長成鬼鬼祟祟買這種東西的人渣了啊。
他用胧車把這三個學生拉回了高專,自己步行回了家。
孩子們長大了很多,家裏又有了彌木利久這個常駐大人——雖然他看起來還沒有津美紀可靠——夏油傑總算不用每次出門都求爺爺告奶奶地請求同事們幫他看家了。
他回來時,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孩子們和彌木利久都睡了。
夏油傑安靜地洗漱完,給自己鋪了被子,這才有空好好看看自己買來的兩盒安全套。
當時太心虛了,他都沒看清楚就随便挑了兩盒,一盒白色,一盒粉色,回來的路上他才想起來安全套似乎也是各不相同的。
他拿起白色那盒。
多量潤滑、一觸到底,超薄激爽.......
等等,什麽叫激爽,不會是往裏面加了什麽奇奇怪怪有害健康的東西吧?
堅決不許奇怪的東西毒死貓的夏油傑眯起眼睛,瞪着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這個“激爽”什麽意思。
再拿起粉盒,這個粉盒就簡單直接多了:凸/點/螺紋,多層刺激。
嗯......
夏油傑表情凝重地摸了摸下巴。
這也太刺激了。
因為是第一次買這種可疑的東西,他撕開包裝,還是決定親自看看,雖然大概知道這是什麽東西,要怎麽用,但如果因為操作不熟練而在親身上陣時露怯可就不好了。
哦,長這樣,是從這個地方這樣撕開,原來安全套是自帶那個什麽潤滑功能的,這個比那個更強一點,那這個......
咚咚咚。
有人敲了敲他的窗戶。
夏油傑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把已經拆開的東西丢進垃圾桶,再把還沒有拆開的那些扔進衣櫃底下。
“誰?!”
夏油傑覺得自己的心跳很久沒這麽快過了。
窗外的彌木利久聽見他的聲音,頓了頓,才放心地回答:“是我,只是問問你有沒有回來。”
“......”
“晚安。”
“......”夏油傑定了定神,然後用非常開朗的聲音表示:“晚安!!!”
彌木利久離開了。
他離開後,夏油傑鬼鬼祟祟地爬起來,把自己剛剛買來的兩盒東西火速送到了教師宿舍。
這裏小屁孩太多了,還是那邊更安全一點。
這一年開學後不久,夏油傑向校長提出了新的建議。
高專的五年制太長了,一般學生到了四年級就有了獨當一面的能力,而五年級的學生們基本不在學校上課,他認為五年級完全沒有必要存在——是的,就像他們這一屆一樣,完全沒必要存在。
今井校長這些年其實也這麽想,五年制沒必要,三年制又有些草率,高專改成四年制才剛剛好。
但,如果要改,那就要跟京都校一起改,還要得到總部的批準,這不是小事,東京校便在內部開了一場會議,大部分老師都很贊同這一點,于是今井校長把這件事告訴了樂岩寺嘉伸,樂岩寺嘉伸雖然為人古板又讨人厭,但在學生的事情上,他的态度還是非常認真的。
他親自來了一趟東京咒術高專,和今井校長、夏油傑等人商議了一下,都覺得這個提議很好,砍掉沒什麽必要的五年級還能節省一個老師呢。
但,五年級也不是砍掉就能算了的,五年制變成四年制,意味着課本和學生們的學習內容也要進行調整,最後,兩校都同意了這件事,打算一起向總部報告他們的想法,樂岩寺校長會親自去一趟總部跟夜蛾正道說這件事。
今井校長笑呵呵道:“勞煩你了,替我向五條大人和夜蛾問好。”
樂岩寺嘉伸停住腳步,看了夏油傑好幾眼,然後問:“夏油,你知道五條最近怎麽了嗎?”
“......”
夏油傑不知道。
之前浩浩蕩蕩鏟除了一整條線上的詛咒師後,五條悟就變成了宅男模式,寂靜得吓人,東京這邊完全沒有五條悟的任何消息。
樂岩寺嘉伸表情古怪道:“夜蛾正道說,五條悟抑郁了。”
夏油傑:“......”
他這個被強○的都沒抑郁,那家夥怎麽就抑郁了呢?
難道是那天的體驗太過糟糕,把貓弄羊尾了嗎?
今井校長也覺得有點無語。
抑郁了?
看他前段時間在咒術界掀起腥風血雨的樣子,這是抑郁的人會幹出來的事情嗎?
樂岩寺校長離開後,今井校長還問夏油傑:“你要不要去看看五條?”
夏油傑移開目光:“不用了,校長。”
那家夥想來貼貼的時候會自己過來的,他不想的時候自己去了又怎麽樣呢。
仔細回憶起來,那個玩鬧一樣的結婚是在五條悟醉了的情況下進行的,第一次Kiss也是五條悟醉了的情況下進行的,上次五條悟倒是沒醉,但又變成他神志不清了。
總覺得感情方面真是諸事不順,至今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雙向奔赴。
夏油傑回到宿舍,用手機處理了一堆雜七雜八的工作,便躺在床上休息。
“......”
那天的悟,是什麽樣的呢?
似乎是很溫柔,很溫柔,很溫柔,一直在安撫自己。
五條悟的大手拂過皮膚的觸感似乎又出現了。
“!”
夏油傑吓了一跳,跳起來逃出了宿舍。
京都。
總部。
萎靡不振的五條悟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聽夜蛾正道和樂岩寺嘉伸交流高專五年制改成四年制的讨論,夜蛾正道點點頭,“高專的課本是該調整一下了,也好,我聯系幾個朋友,讓他們在今年內修改好課本吧。”
他的那幾個朋友不怎麽擅長實戰,但非常喜歡研究咒術,陣法、結界、咒物咒具、咒術的基礎運用和進階使用......以前還在禦三家當過老師,要修改課本的話,他們是最合适的人選,之後再把修好的部分交給今井校長和樂岩寺校長這兩個經驗豐富的大佬過目就可以了。
樂岩寺校長難得誇了夏油傑一句:“他對高專還挺上心的。”
沒有混日子也沒有躺平擺爛,而是認認真真研究怎麽樣才能讓高專變得更好,這種年輕人可不多。
夜蛾正道意味深長道:“真心為咒術界着想的咒術師只會越來越多的。”
樂岩寺校長不知道有沒有贊同這句話,他只是緩緩點頭,看向安靜如雞的五條悟。
五條悟坐在老板椅上,安靜得跟不存在一樣,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不過能看出來他心情不太好,也不是生氣或者不爽,就是字面意義上的無精打采,整個人恹恹的,拉着張臭臉保持沉默,既沒有嬉皮笑臉也沒有冷嘲熱諷。
“......”
還真是抑郁了?
他在心裏哼了一聲,故意拱火道:“我去東京校的時候,今井校長還問夏油傑要不要來看看五條悟。”
五條悟默默豎起了耳朵。
“夏油傑拒絕了。”
五條悟放下了耳朵,垂下目光,臭臉似乎都變短了。
夜蛾正道:“......”
你擱這兒陰陽怪氣刺激誰呢。
很護犢子的夜蛾正道把不懷好意的樂岩寺校長送走了,送走這尊大神之後,他返回辦公室,對挎着個批臉的五條悟說:“去看看傑吧。”
“......”
“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去看看他吧,無論是什麽事,總是要解決的吧。”
“......”
五條悟恹恹的把下巴放在桌面,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更抑郁了。
夜蛾正道:“......”
奇了怪了。
又一個周五。
東京咒術高專的校長和老師們臨時召開了一個會議。
夏油傑下了上午的課,夾着教案走出教室,看見隔壁的門也開了,遠山紀子好奇道:“怎麽突然通知開會?”
夏油傑告訴他:“應該是為了改學制的事情,真要改的話,七海灰原這屆就得把五年級的部分也提前學了才行。”
遠山紀子恍然大悟。
“也好,五年級的教學內容也不多,臨時加進來也不算很匆忙......”
不過這樣一來,她明年就不教五年級了,直接跑去教新生了!
幾個老師和校長在走廊上彙合,今天沒課的二年級老師也匆匆從宿舍那邊趕了過來,幾個老師一邊說話一邊走向會議室。
“也是,這種事情還是在夏天開始前讨論明白比較好......”
“聽說這是夏油老師的提議?這個提議真不錯啊,真是年輕有為,難怪今井校長和夜蛾先生都很器重你。”
夏油傑笑笑,謙虛道:“其實校長早就想這麽做了。”
今井校長笑呵呵道:“老頭子只是想想而已,還是年輕人更有行動力啊。”
這時,一個鬼鬼祟祟的白色人影出現在教學樓外,陰暗的注視一臉正直的夏油傑。
夏油傑若有所覺地扭頭,看到一閃而過的白色腦袋。
“......!”
他一怔,很驚訝地眨了眨眼。
後面有人喊他:“夏油老師?”
“......啊,來了。”
夏油傑看了門外一眼,還是關上了會議室的門。
會議開始了。
夏油傑:“......”
他今天本來是有一些話想說的,但現在,他的目光總是控制不住地往大門的方向瞥,精神也無法集中到會議上。
是那家夥來了嗎?
可他們要開會了。
等會議開完,那家夥不會已經走了吧?
另一邊,會議室的門關上後,毛茸茸的白色腦袋從教學樓的拐角處探出來,無精打采地撇嘴。
嘁。
這個家夥,還真是有他沒他都一樣。
穩重、成熟、正直......連最後的一點稚嫩都完全褪去後,夏油傑看起來可靠極了,短短幾年就在高專積累了足夠的威望,按現在這個形式,只要這家夥一聲令下,有的是人擁護他為新的校長。
五條悟垮着張小貓批臉,破天荒地有了種“傑不需要老子了”的感慨,他無精打采地低頭給詢問他去哪兒了的夜蛾正道編輯了郵件,還是打了退堂鼓。
正在他要收起手機走人的時候,會議室的門卻突然打開了。
謊稱要上洗手間的夏油傑快步走出來,氣勢洶洶地向剛剛那個角落走了過去,他沒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腳步聲,垮了幾步之後,他果然看到了拐角處的五條悟。
五條悟睜着一雙貓似的大眼睛,一副受到驚吓的可憐樣子。
夏油傑眼神一凜,冷冷道:“終于敢來見我了?”
五條悟:“......”
五條悟迅速調整了臉上的表情,裝模作樣地笑起來:“哈,怎麽,老子就不能來高專散散步嗎?”
夏油傑懶得跟他廢話,他一把按住五條悟的肩膀,把人推到牆上,狠狠親他的嘴巴。
“——!”
五條悟先是一愣,随後立刻咬了回去。
他們鬼鬼祟祟地躲在角落,擁抱着啃來啃去,兩個人都在進攻,誰都不肯讓步,就這麽互不相讓地親吻了好一會兒,他們才氣喘籲籲地分開。
對方的嘴唇又被咬破了,他們的嘴裏全是血腥味。
真實的疼痛讓他們意識到現在的一切都是真的。
對方......又回來了。
五條悟直勾勾地盯着夏油傑,眼睛很亮,簡直比陽光下的藍寶石耳釘還要閃耀,夏油傑迎着他的目光,有些出神的想:其實,也不是很像啊。
藍寶石,連這雙眼睛的一絲一毫也比不上,又怎麽能跟五條悟本人相提并論呢?
五條悟持續了數月的萎靡不振一掃而空,整個人迸發出一股鮮活的生命力。
他抓住夏油傑的丸子頭,親昵地湊上去,舔了舔夏油傑嘴角的血絲:“所以,那天果然是合○吧?”
夏油傑心想,你這個幾個月都不敢冒頭的家夥還大言不慚地說什麽“果然是”,未免太能裝了。
于是他裝蒜道:“哈哈,合什麽?真是奇怪的話,我一句話都聽不懂呢。”
五條悟還沒有說話,夏油傑便笑眯眯地拍拍五條悟的臉蛋。
還留有嬰兒肥的臉拍起來啪啪啪的,手感極佳。
“......”
夏油傑笑眯眯的警告道:“以後別再過來了,下次再敢出現在高專——我就親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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