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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跑了一個多小時後,五條悟等人終于跑到了一個巨大的樹木底下。
五十個成年人合抱都不一定抱得住的大樹矗立在樹林裏,像花束一樣綻開,并不惹眼,如果不是他們走進來,也不會發現這麽一棵樹的存在吧。
五條悟在這裏停下了腳步。
氣息。
這裏有咒靈的氣息。
因為氣息太過幹淨,比起咒靈,這股氣息更傾向于“樹木”或者“精靈”,五條悟确信這是咒靈的巢穴沒錯,不然氣息不會紮得這麽深。
他一下子想起了某個特級咒靈。
花禦。
他記得《咒術○戰》漫畫中的五條老師曾親口說過,花禦的氣息不像咒靈,所以會被天元的結界無視,應該就是指這種感覺吧。
清水涼子喃喃道:“好神奇,好美麗,也好可怕......”
其他的同伴們聽見她的聲音,氣喘籲籲地擡頭,也覺得挺瘆人的。
銀白的月光下,這棵慘白而冰冷的樹優雅地綻開,肆意伸展着枝葉,茂盛、健壯,充滿生命力。
幸也問:“我們、我們不跑了嗎?”
他很确信身後那群食人族依然追在後面,最開始的時候,他們只要放慢速度,就會聽到雙胞胎毛骨悚然的歌聲從遠處傳來,食人族一家就像貓捉老鼠一樣玩弄着他們這群“獵物”,不放過他們,但也不立刻殺死他們。
在這種恐懼下,他們拖着疲憊的身軀一直一直往前跑,根本不敢停下來,因為他們都很清楚,以他們現在的體力,一旦停下來就再也跑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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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在這裏休息一下吧。”
五條悟這麽回答着,把清水涼子放了下來,一轉眼,人已經順着樹木靈巧地爬了上去。
其他年輕人只看見他扶住樹幹,腳下随便踩了踩,整個人就跟貓似的刷刷刷竄上了大樹,不僅目瞪口呆。
這、這是怎麽爬上去的!!!
五條悟踩着粗壯的樹枝站起來,摸了摸下巴。
咒靈不在家啊。
或者說,它已經離開了一段時間了,氣息正在消散。
這是去哪兒了?
特級咒靈不呆在深山老林,總是一件給咒術師們添麻煩的糟糕事啊。
他想了一會兒,低下頭,看見年輕的家夥們全都仰頭看着他,跟一排向日葵一樣,他啧了一聲,“上來休息啊,你們都快不行了吧?”
六眼看得很清楚,這幾個家夥全都面色蒼白,氣喘如牛,心跳大得都快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雖然他們用求生欲強撐着身體,但再這樣下去可是會活活累死的。
真治不安地問:“可是,可是,這樣不會被後面那些人追上嗎?”
五條悟道:“那就上來啊。到樹上藏好,天這麽黑,普通人的視力不一定能看見我們吧。”
幾個年輕人對視一眼,有點猶豫,但最終,他們還是決定聽五條悟的話,一個接一個地爬了上去。
他們現在看似跟那些人拉開了距離,實則不然,他們的體力都不太好,到這裏已經是極限了,唯一一個臉不紅氣不喘的五條悟還背着清水涼子,大家的體力都很有限,現在他們需要的是休息。
兩個男生合力把真由佳拉上來,拉清水涼子的時候卻不太順利,因為清水涼子傷了一只腳,受傷的那只腳不方便發力,正吃力地拉來拉去的時候,已經飛快檢查完了這棵樹的五條悟過來,長臂一撈就把清水涼子整個提了上來。
“!”
清水涼子只覺得一股失重感傳來,然後自己坐在了比其他同學更高的樹幹上。
她震驚道:“好、好厲害!”
所有人都爬上了樹,躲在了茂盛的樹葉後面,逃亡的幾個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現在這個高度,再加上夜色,給他們帶來了很大的安全感,要是那幫食人族沒有獵/槍就好了,沒有獵/槍的話,上來一個他們就可以踹下去一個。
真由佳突然幹嘔一聲,清水涼子臉色一變,“真由佳?”
其他兩人也吓了一跳:
“喂喂喂,你沒事嗎?”
“你這家夥,竟然真的堅持下來了啊......”
他們一開始都覺得需要背着跑的是絕食多天的真由佳,而不是清水涼子,但真由佳很堅持,說自己有手有腳可以跑,而清水涼子如果硬撐着靠自己跑,不說這只腳可能真的會殘廢,他們也根本跑不快。
真由佳慘白着說:“我沒事,就是有點惡心。”
五條悟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堆咖啡糖分給他們,真心實意地誇獎道:“你這個毅力,将來無論做什麽都會成功的。”
真由佳勉強笑了一下,“借你吉言,嘔!”
如果能活着出去,将來無論幹什麽她都會拼盡全力的。
但漸漸的,她又笑不出來了。
“吉原和宏二死的時候也經歷了這些嗎......”
被追殺、被發現、被殺死.......難以想象,他們臨死前都經歷了什麽呢?
其他人全都沉默下來。
來露營的七個人死了兩個,還被肢解做成了炖肉,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事情發生呢,現在回想起來,他們就覺得一切都跟做夢一樣,包括現在。
衆人沉默了許久,清水涼子問五條悟:“Sato先生,我們跑到哪裏才算是真的逃出來了?”
五條悟沉默地看了看遠方,“撒......”
他覺得傑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收拾掉鬼嬰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給那幾個家夥一個慘痛的教訓,或者直接殺了也無所謂。
沒想到的是,他們居然會在這裏發現花禦的蹤跡。
花禦......一個很菜的特級,漫畫裏的五條悟一巴掌就把它拍死了,性格也很無聊,還沒有脾氣很大的火山頭和陰險狡詐的補丁臉好玩,可能誕生自“人類對森林的敬畏之心”的咒靈就是這麽寡淡無味的性格吧,不過味道應該比其他咒靈清淡很多,傑沒準會喜歡。
真可惜啊,居然不在家。
真該讓傑嘗嘗。
他喃喃道:“也不知道傑現在怎麽樣了......”
幾個孩子互相看了看,剛剛的那個黑發男人就叫做“傑”嗎?
可是,那個家夥落入那群魔鬼手裏,已經沒有活下來的可能了,像他們這樣的奇跡是不會降臨第二次的。
或者說,正是因為他們逃掉了,剛剛那個黑發男人才絕對不可能活下來。
那群壞人不會再給獵物任何逃出去的機會的。
但是,那個家夥最後說:[我的愛啊,可不是會随着死亡消失的便宜貨。]
說實話,這句話是真的有點震撼的。
真治忍不住開口道:“那個,不管你們是警察還是黑///、道,你們怎麽不多帶幾個人來,再派一輛車接應我們呢?”
五條悟一笑:“很正常啊,因為中島說你們都死了。所以我跟傑壓根就不是進來救人的,我們只是進來幹掉那幾個家夥的,現在的話,是你們在拖我們的後腿,給我心懷感激啊,臭小鬼們。”
幾個人:“......”
他們吐槽道:“可、可是,那家夥已經被幹掉了啊!他看起來那麽厲害,結果一下子就被幹掉了!”
“哈~~~?那是我家達令喝了摻了東西的飲料,所以才會提前倒下,他啊,可是能跟老子平起平坐的男人,你們可別把他看扁了!老子有多厲害,你們已經見識過了吧?!”
“......”
幾個人回憶了一下這個家夥的表現,背着人健步如飛一個小時,臉不紅氣不喘,還能一口氣爬上這麽高的樹,臂力也相當驚人......
“說起來,你、你不是牛郎嗎?你們一個是黑//、道,一個是牛郎?這個組合也太奇妙了!”
“是真的啦。警方呢,接到報案後來樹林裏找過你們,但中島那家夥根~~~本說不清食人族和紅色嬰兒具體在哪裏,所以警察就撤走了。中島很擔心你們,就雇傭了東京本地的黑///、幫!就是我家達令!”
衆人:“......”
中島,中島!幾天不見,中島已經牛逼到雇傭黑//.幫的地步了嗎,總覺得有點抽象啊!
幸也倒吸一口冷氣,“所以,你,你跟那個人是同性戀人?”
五條悟撇嘴,“幹嘛,都這個年代的人了,還管別人是同性戀嗎?”
“不不不不,我才懶得對別人的事情指手畫腳呢......但是,但是那家夥居然是混黑的殺手?!還有槍?!”
五條悟驕傲地說:“他是幫會裏很厲害的家夥。”
“那,你是牛郎?太奇怪了吧!殺手做任務帶來的隊友為什麽會是牛郎!”
五條悟趁機向觀衆們瘋狂輸出自己的劇本:“我們呢,是半年前認識的,那個時候我剛去夜店上班,有一天晚上,他跟一群人來店裏玩,我們就一見鐘情了。那個家夥啊,別看他滿身紋身,長得還那麽兇,他其實超級純情的,他在那麽多陪酒的牛郎裏看上了我,之後就一直給我砸錢,但就是不跟我表白。”
“......”
“不久前,我們才第一次出來約會——意思是到夜店以外的地方玩,他帶我坐了他的跑車,還一起去了他的別墅。”
說到這裏的時候,五條悟很不是滋味的把玩着手裏的槍,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漸漸停住了話頭。
離他最近的清水涼子和真治很理解他的沉默,他們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之後就沒有人說話了,大家就這麽安靜地休息了十五分鐘,幾個年輕人閉上眼睛,慢慢地睡着了,不過,在這樣短暫的夢裏,他們還在不斷做噩夢。
“不,不,別過來......”
“宏二......快跑......”
五條悟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們。
在做噩夢啊。
也是,出來露營的時候遇到了這種事,會留下心理陰影也是難免的,傑在這裏的話,會怎麽安慰這些家夥呢?
他的腦袋裏自動列出了《夏油傑可能會做的事》,排列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五條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嗯嗯,嗯嗯。
那就這樣吧。
又過了大概五分鐘左右,一對雙胞胎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這裏。
咔嚓。
她們的靴子輕輕踩斷了樹枝。
兩顆一模一樣的腦袋探進來,左右看了看。
“他們不會藏在這裏吧?小青。”
“有可能。不過這裏好像是花禦大人的地盤......”
“嘻嘻嘻,沒關系,花禦大人最近又不在家。”
他們一家跟花禦一點也不熟,他們只知道花禦是這片森林的妖怪,是鬼嬰大人的朋友,而且不太喜歡人類,但看在鬼嬰大人的份上,花禦還是願意和他們和睦相處的。
“但是,在花禦大人家裏把人捅死也不太好吧?血濺在這裏的話,花禦大人可能會生氣的,花禦大人生氣的話,鬼嬰大人也會生氣呢。”
爸爸媽媽說了,鬼嬰大人是食人族的神明。
雙胞胎對視一眼,把菜刀收回去,拿出了兩根木棒。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用棍子把人打成一坨爛肉也別有一番風味!愛吃!
雙胞胎魔性的笑聲瞬間驚醒了樹上的年輕人,他們全都醒過來,定睛往樹下看,一開始還有點看不清,但等眼睛慢慢适應了黑夜,他們終于看得清了。
是小青和小赤,正在樹下繞來繞去,到處尋找他們的蹤跡,暫時還沒注意到樹上的位置。
他們頓時臉色發白。
“噓。”五條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聲音說:“怕什麽,只來了兩個人。”
樹底下,小赤有點失望道:“也不在這裏嗎?唔,不會是別人先找到他們吧?”
小青說:“他們也可能藏起來了,正在縮着頭聽我們的動靜。”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她們發出一連串毛骨悚然的笑聲,然後大聲說:
“枷場先生啊~~~其實還活着哦~~~!”
“吶吶,白頭發的先生,你在嗎!你的達令還沒有死!但是,等天亮了他就要死了!死在~~~高壓鍋裏!”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衆人:“......”
衆人頓時臉頰抽動,一面覺得憤怒,一面覺得恐懼。
因為他們的朋友就是這樣死掉的。
五條悟顯然被激将到了,他握了握夏油傑留給他的槍,無聲地站起來,做了個往下跳之前的姿勢,真治連忙說:“喂,萬一是騙你的呢?”
清水涼子也說:“拜托了,不要沖動,她們身上......”
五條悟卻猛地一躍而下,他無聲無息地落在其中一個雙胞胎身後,直接用槍把打暈了她。
“!”
樹上的幾個年輕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這、這是怎麽做到的!
這麽矯健的身手,這樣幹脆利落的出手,簡直就像......就像雪豹一樣!
他們懂了!一定是黑//.道先生從前教他的,不愧是黑//.道先生的牛郎!!!
雙胞胎之一倒在地上的聲音很沉重,撲通一下就沒了聲音,另一個雙胞胎詫異地從樹後面繞過來:“小青?小青?”
五條悟貓貓祟祟卡着她的視野死角跟着她一起繞,但繞得比她更快,很快就在衆人的屏息凝神中繞到了她身後。
“!”小赤看見倒在地上的小青,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青——”
砰!
五條悟再次出手,從後面打暈了她。
衆人:“!!!”
他們激動得差點大叫出聲。
好厲害,好厲害,不愧是黑//.道先生的男人,果然有兩把刷子!!!
五條悟得意一笑,問他們:“喂,要不要殺回去?”
四個年輕人一愣,“殺回去?”
“啊,把他們都幹掉,給死去的同伴們報仇雪恨?”
“......”
他們......他們當然也想報仇,但這些天的折磨早已深深烙印在心裏,一想起食人族一家,他們就會害怕到發抖,更別提反抗了。
五條悟說:“我一個人殺回去也不是不行啦,但我家達令的話,或許會選擇鼓勵你們一起反抗吧?吶,親手打敗恐懼的話,将來就不會睡不着覺了,你們不會在夢裏夢到壞人,也不會在夢裏夢到死去的同伴。”
真治遲疑道:“可是,我們沒有武器。”
五條悟微微一笑,從雙胞胎那裏撿起兩個棍棒,兩把菜刀。
“現在有了。”
年輕人們:“!!!”
遠處,到處找不到五條悟等人的中年女人和鹵蛋頭彙合了,中年女人端着獵/槍,含笑道:“真會躲啊,不過沒關系,捕獵就是要這樣才夠有趣。”
鹵蛋頭沉默地點點頭。
中年女人問他:“小赤和小青怎麽還不回來集合?”
鹵蛋頭沉默地指了一下花禦家的方向,一臉木讷。
中年女人吓了一跳,“天啊,這兩個孩子,真是不知好歹,花禦大人可一點都不喜歡我們......”
她端着獵/槍,帶鹵蛋頭一起走向花禦家,還埋怨道:“真是的,怎麽都不攔着她們一點!”
鹵蛋頭無辜地撓撓頭,繼續沉默,兩個人快步走到花禦家外面,然後一步一步試探着邁了進去:“小青,小赤,你們在嗎?快點出來,不要叨擾花禦大人!”
裏面沒有一絲回應。
“真奇怪......難道是已經出來了?”她對鹵蛋頭說:“你就在這裏等我,不要進來,只守在外面,如果看見小青小赤,就讓她們在原地等我出來,別亂跑。”
鹵蛋頭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中年女人端着槍一步一步走進去,她繞着大樹謹慎地走了一圈,忽然擡起頭,看到了兩個挂在樹枝上的“屍體”,小青和小赤被挂在了茂盛的樹葉間,身體軟綿綿的垂下來,跟死了一樣。
“啊!!!”中年女人她跑過去,也顧不上獵/槍,随手一扔就往樹上爬,“小青,小赤,媽媽來了!”
她奮力往上爬,抓住小青後一探鼻息,活着。
什麽?活着?
她愣了愣,忽然聽見一聲拉動槍栓的聲音。
中年女人猛地回頭,看見五條悟帶着其他四個年輕人出現在了地上,五條悟端着她的獵/槍,“喲,沒想到你們這種家夥還挺重視自己的家人的,不錯。”
砰!
一聲槍響劃破黑夜。
守在外面的鹵蛋頭吓了一跳,他猶豫片刻,還是很擔心嫂子和侄女們的安危,于是拖着斧頭走了進來。
他個子高,兩米多的大塊頭小山似的擠進入口,他走到大樹底下,看着挂在上面的三個家人,臉頰抽動,青筋暴起。
小青小赤不知是死是活,約瑟芬的腿在流血,人也原因不明的昏厥過去。
“趁現在!”
真治握着木棒沖出來,狠狠給了他一悶棍,正中他鹵蛋一樣的後腦勺。
砰!
這一下換了普通人,可能就當場身亡了,但鹵蛋頭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摸出一手的血,他的臉色慢慢扭曲起來,整個怒火中燒。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真治退縮了,“你......”
“看招,食人族!”
這時,幸也從另一邊沖出來,把雙胞胎使用過的菜刀狠狠插進鹵蛋頭的後背,沒想到的是,鹵蛋頭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陰沉兇惡的鹵蛋臉。
真治和幸也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這家夥,還是人嗎?!”
敏捷度是一點都沒點,但相應的,血厚防高,難殺得一批。
鹵蛋頭轉過身,看見失蹤的獵物們都在這裏,真治和幸也拿着侄女們的武器如臨大敵,而更遠處,兩個女生一人握着手/槍,另一個人端着獵/槍,正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
她們雖然害怕,但還是堅毅道:“去死吧!殺人魔!”
鹵蛋頭面色猙獰地咆哮一聲,正要沖上去,五條悟再次從樹上飛身而下,一腳踹在鹵蛋頭光滑的後腦勺上。
“!”
小山一樣沉重結實的鹵蛋頭砰的倒在了地上,五條悟貓一樣靈巧地踩在他背上,壓住他掙紮的滲透,催促真治和幸也:“愣着幹嘛?上啊!”
真治和幸也抄起棍子,發了狠地砸了下去。
砰!砰!砰!砰!
木棍狠狠敲在鹵蛋頭的背上,後腦勺上,兩個女生也沖過來,兩顆子/彈打在鹵蛋頭的腿上,随後一頓拳打腳踢,他們一開始還很害怕鹵蛋頭暴起傷人,但漸漸的,他們也打紅了眼。
死去的兩個同學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複活了,這段時間的折磨也永遠不會在他們的記憶裏褪去。
等他們打完,鹵蛋頭已經變成了奄奄一息的一陀山。
真治氣喘如牛地坐在地上,“這個家夥,怎麽這麽難殺?”
一般人被打成這樣早就咽氣了,但這個鹵蛋頭到此才到重傷的程度。
五條悟抱着手臂評價道:“應該是把智商啊,語言功能啊,敏捷度啊的點數全點在防禦和生命了吧。”
幾個年輕孩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五條悟叉着腰數了數,“一,二,三,四——所以現在還差一個,是吧?”
清水涼子緊張道:“還差一個男主人。”
五條悟問他們:“敢回去嗎?”
衆人振奮道:“敢!!!”
另一邊。
男主人在把夏油傑送過去後,立刻追上了自己的妻兒,因為偶爾還能聽到女兒們的歌聲,他也不急,反而慢悠悠地搜索起來,因為他知道女兒們唱歌就意味着他們那邊還沒抓到獵物。
但漸漸的,遠處的歌聲消失了,捕獵好像變得沒有那麽愉快了,後來他還聽到了一聲槍響,但詭異的是,在那之後他便再也沒有找到家人們的蹤跡,他在附近繞了一大圈,最後回到了家。
或許是已經抓到了獵物,提前回了家呢?
然而回來之後,他開始意識到情況有點不對勁了。
因為桌子上出現了一大桌食物。
走過去一看,那居然是昨天晚上的食物,就是他們煮了一天一夜的一大鍋人肉,在他的記憶裏,他們昨晚明明已經把肉都吃完了,這些肉現在卻全都好好的放在這裏,一口沒動,而他們搭建的魔術臺子、搬來的顏料桶也都在棚子裏。
“......”
這是怎麽回事?
男主人後退一步,正要去找主人,廚房的簾子打開,妻子和弟弟端着新的食物走了出來:“阿娜達,你回來了?你來得正好,我們的早餐準備好了。”
他們兩個各端着一個餐盤,放在上面的正是小青和小赤的頭顱,只剩下頭的小青和小赤笑嘻嘻地說:“爸爸,我們給你變魔術!”
“啊!!!”
中年男人後退兩步,眼角餘光忽然瞄到身後有人,他回頭一看,看見兩個女兒的無頭身體站在他身後,堵住了他的去路。
女兒們的頭顱大聲說:“爸爸,這是瞬間移動,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的男人放聲大叫,他沖出棚子,在山坡下看見了十幾個人:這些年被他們殺掉的旅人們全都站在他的面前,包括幾天前的吉原、宏二、中島......他們面無表情地站成一排,堵住他們的去路。
男主人死死瞪大眼睛,他猛地掏出自己的菜刀,目露兇光地再次撲了上去,瘋狂用手中的刀砍殺面前的家夥們:“惡靈,惡靈,都是惡靈,給我下地獄去吧,下地獄去吧,哈哈哈哈哈,全都下地獄去吧!我才不怕你們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用菜刀連續捅了二十多下,捅着捅着,他忽然感覺到手感不太對,男人擦了擦眼睛,發現被自己捅得血肉模糊的并不是亡者們,而是一個渾身赤紅的嬰兒。
紅色嬰兒被他捅成了一攤血肉模糊的東西,正睜大一雙黝黑的眼睛幽怨地看着他。
“......”
他瞠目結舌半天,緩緩擡起頭,看見一個十二單和服的笑眯眯大臉,以及一個白到發紫的聖潔面孔。
它們在靜靜地注視他。
盯——
中年男人整個人都傻住了。
随後,神靈神的觸手插進了他的腦袋裏。
天亮時分,五條悟帶着年輕人們回來了,“達令,達令,你還活着嗎,達令~~~!”
年輕人們有點驚訝道:“這裏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啊......”
他們昨天是趁着天黑離開的,不知道這裏昨晚是什麽樣子,但他們還是本能地覺得這裏有點不對勁,一大早的,桌子上擺滿了涼透的食物,肉鍋上還浮了一層油......
“嘔——”
五條悟注意到原本的幻術都解除了,應該是夏油傑出過手了。
他對孩子們說:“別看那個棚子。你們在這兒看着這些人,我進去找找我家達令。”
被他們一路拖行到這裏的家夥們昏迷着,而此時此刻,安全感滿滿和自信心滿滿的年輕人們也不那麽害怕了,比起壞人,他們更害怕看到同伴凄慘的屍體,所以全都點點頭,留在了外面。
“你要小心啊,砂糖先生!”
五條悟一笑,繞過棚子閃身進了廚房,“傑,你已經收拾掉他了嗎?”
藏在廚房的夏油傑關上冰箱門,面色沉重,面強打起精神道:“啊,收拾了,你怎麽帶着孩子們一起回來了?”
他還以為五條悟會把他們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呢。
“啊,老子看他們挺害怕的,所以想帶他們克服一下恐懼。親手打敗這群食人族的話,他們出去後也能正常生活了吧?”
夏油傑怔了怔:“你還真是長大了,悟。”
很同意這個決定的夏油傑決定幫忙幫到底。
玉藻前的金色狐貍們跑出去,給在場的所有人編織了一個新的幻境。
幻境中,學生們遇上了剛好回來的男主人,他們在沒有牛郎砂糖醬的前提下依然勇敢地一擁而上,打敗了可怕的男主人,成功抓住了所有的食人魔,并迎來了并不存在的大批警車,順利獲救。
金色的狐貍們趁大家不注意卷走了剩下的食人族。
另一個幻境悄然開啓了。
女主人從地上爬起來,發現自己倒在了自己家門口,她聽見熟悉的、用斧頭肢解“羊”的聲音,她連忙走進一個棚子,看見小叔子正在一起用斧頭砍獵物。
她以為捕獵已經結束了,笑着走上前,“阿娜達他們回來過了嗎,我們之前......”
下一秒,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因為躺在臺子上的那幾只“羊”正是她的丈夫和一對女兒。
“啊!!!!!!!!!”
她崩潰了,當場舉起獵/槍,拉栓,開槍!
砰!砰!砰!砰!
他把小叔子當場打死,再一睜眼,發現被她打死的是鬼嬰。
“......”
約瑟芬目瞪口呆。
另一個幻境裏,雙胞胎也醒了過來,她們發現她們居然躺在了家門口,小青小赤疑惑地爬起來,無聲無息地走進家裏,剛好看見清水涼子鬼鬼祟祟靠近車子的模樣。
她們對視一眼,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拿起了菜刀。
她們在清水涼子即将開門的一剎那撲上去,狠狠把刀插進清水涼子的身體裏。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噗嗤噗嗤的幾十下後,她們停止了毛骨悚然的笑聲。
因為被她們紮成爛肉的,是爛得不能再爛的鬼嬰大人。
鹵蛋頭也經歷了差不多的事情,他從家門口醒來,發現到處都是飛奔的獵物,他抽動嘴角,舉起斧頭,把所有人砍死,再一轉頭,發現被他砍死的都是鬼嬰。
鬼嬰:“......”
鬼嬰雙目空洞,懷疑人生。
紫色的觸手悄然伸進幻境裏,插在了食人族一家的腦袋當中,對他們進行了全新的洗腦。
神靈神把食人族一家對鬼嬰的崇拜轉移到了夏油傑上。
“夏油傑大人......”
食人族一家跪在地上,喃喃道:
“夏油傑大人,夏油傑大人,我們是您最忠實的仆人!”
夏油傑笑眯眯地問他們:“那你們知道我最喜歡什麽嗎?”
食人族滿臉崇拜地看着夏油傑,眼神亮晶晶的:“您最喜歡吃咒靈。”
夏油傑點點頭,“知道該怎麽做嗎?”
五個人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看向了旁邊血肉模糊的一坨鬼嬰。
鬼嬰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容器裏,跟一些大蔥放在一起,中年男人、中年女人和雙胞胎都含着迷之笑容看着它,把它前段時間制造出來的調料倒進了鍋裏。
“——?!”
被致死量的調料淹沒的咒靈發出憤怒的怪叫,那幾個仆人卻充耳不聞,鹵蛋頭還把高壓鍋的蓋子蓋了上去。
他們幸福地雙手合十,開始圍着高壓鍋唱歌:
“噢,布烈奈莉,你的工作是什麽~~~”
“我的工作是牧羊人~這裏有野狼出沒~好可怕~”
“喲呵呵,喲呵呵~~~”
“我們的工作是牧羊人~這裏有野狼出沒,好可怕~”
“喲呵呵,喲呵呵~~~”
在他們的歌聲中,高壓鍋運作起來,裏面不停地傳來嬰兒的哭聲,先是凄厲的哭聲,随後又變成憤怒的嘶吼聲,發出一些人類的聲帶無法發出的可怖聲音,可惜,仆人們始終充耳不聞。
他們喜歡虐殺“咒靈”,喜歡“咒靈”們露出害怕、悲傷、驚恐、憤怒的情緒,獵殺“咒靈”會給他們帶來無比的快感,他們和喜歡食用“咒靈”的夏油大人是天生的主仆!
“喲呵呵,喲呵呵~~~”
仆人們幸福的歌聲中,高壓鍋炸了,一個紅色肉塊組成的克系怪物從高壓鍋裏站起來,一口吞掉了男主人的頭。
咔嚓。
用肉塊組成的怪物轉瞬間就把這幾個背叛自己的家夥殺了個精光:
“▁▂▂▃▃▄▄▅▅▆▆——!!!”
遠處,夏油傑站在棚子底下,面無表情地看着這一幕:“進化了。”
五條悟坐在長長的餐桌上,翹着腿問:“進化成傑喜歡的樣子了嗎?”
夏油傑的眼中湧動着許多情緒,最終又歸于平靜,他平靜地說:“撒,這可不一定,不過,進化之後反而不會說話了啊,這算不算退化?”
他不想在悟面前露出自己被情緒左右的樣子。
那就和悟一樣平靜而冷酷吧。
渾身爛肉的咒靈轉向他們:
“▁▂▂▃▃▄▄▅▅▆▆——!”
轟!!!
世界變了。
五條悟和夏油傑站在一個散發着腐臭味,堆滿白骨的亂葬崗當中,這片亂葬崗被黑色的臭水包裹着,兩人一下子捏住了鼻子。
夏油傑嘆了口氣:“好臭。”
五條悟捏着鼻子告訴他:“老子知道了,傑,它是從人類對‘腐物’的厭惡裏誕生的怪物。腐爛的水果、腐爛的蔬菜、腐爛的肉,這其中包括死去後腐爛的動物和腐爛的人類屍體。”
都是人類厭惡、恐懼,避之不及的東西。
夏油傑笑了,“從腐爛中誕生,卻愛好新鮮的人肉嗎?真奇怪啊。”
四周腐爛的臭水開始湧動,大量的腐物們組成一個小山高的怪物,從腐水中沖出來,向着他們的方向的方向狠狠拍下一掌。
“▁▂▂▃▃▄▄▅▅▆▆——!”
五條悟慢悠悠地問:“這下子變成你愛吃的咒靈了嗎?”
夏油傑想了想,“嘛,差強人意吧。”
他抽出游雲,飛身而上,正面迎擊鬼嬰。
“吼!!!!!!”
五條悟看着他的背影,啧啧感慨道:“你收集那麽多咒靈的意義到底在哪裏啊,近戰大猩猩。”
十分鐘後,咒靈的結界破碎,五條悟和夏油傑帶着所有昏迷的幸存者和死者的屍體離開了這片樹林。
“吶,傑。”胧車上,五條悟提議道:“等夏天過去,我們兩個去約會吧。我們還從來沒有約過會呢。”
夏油傑聞言有些詫異:“我們不是一直在約會嗎?”
五條悟啧了一聲,“不是在說上床啦,上床怎麽能算約會呢,那叫約炮。”
“......”
“我說你啊,滿腦子都只有澀澀嗎?”
覺得自己被倒打一耙的夏油傑:“......明明是你強○我在先。”
五條悟堅定道:“不,那叫合○!”
“強○。”
“合○!”
五條悟坐在夏油傑身旁,用胳膊肘撞了撞他,“吶吶,傑,我們去約會嘛,這是我跟那群小鬼講劇本的時候想起來的,去約會嘛,不上床的那種。”
“......”
夏油傑有點不自在地摸摸後腦勺,最終,他還是答應道:“好啊。等夏天過去,我們......去約會吧。”
五條悟滿意地一笑。
不過——嘶,他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啊。
當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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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瑚對着已經倒塌的房子,咆哮道:“鬼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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