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晉江獨發
第28章 晉江獨發
“安室, 怎麽了?”上挑鳳眼的青年轉頭去看自己的同伴。
安室透抿了抿唇:“沒什麽。天氣太冷了。”他只是有些心悸。可能是最近卧底的工作太忙了。
“是嗎。”綠川信不再追問,轉而提起另一件事,“你那邊取得代號的進度怎麽樣了?”
“一般。果然這種大組織沒那麽容易靠近核心啊。看這樣子, 大概還得要一兩年才行。”說起這個,安室透有些發愁。這樣龐大的一個黑暗組織,在他們日本盤踞這麽多年,實在令人憤恨。
“我這邊倒是有點推進了。”綠川信——不,諸伏景光, 笑道,“今天琴酒那邊直系派了一個任務下來。雖然只是清掃的工作, 但總還是離目标更近了些。”
“這是好事。”安室透點點頭, 又拍拍自己幼馴染的肩膀,“綠川,能靠近些當然很好,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以後等我們各自獲取了代號,就沒辦法像現在這樣互相關照了。”
“我知道的,你也是。”綠川信做了一個口型。
Zero。
安室透笑了。
“說起來,今天是那家夥的生日吧?不知道我們的禮物他會不會喜歡。”安室透小聲和綠川信道。
“大概會吧?我還挺有自信的。那可是我的得意之作。”綠川信的鳳眼裏滿含笑意, 同樣小聲回答。
“就是不知道那家夥今年到底幾歲。都沒辦法在禮物上寫清楚。他絕對是謊報年齡上的警校,所以才不肯說實話。”說到這裏, 安室透憤憤地揮了揮拳頭。
“噗嗤。”綠川信差點笑出聲, 又很快把嘴捂上,“我覺得你也像個未成年, 那麽幼稚。”
“綠川!”安室透作勢朝他揮了揮拳頭。
“好好好, 我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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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嘴角微微勾起。在這種黑暗如泥沼的地方, 如果沒有他和Hiro之間的互相支持,沒有警校那六個月的荒唐青春, 他們可能會走得更加艱難。
“總之加油吧,好好利用這份機會表現自己。最好讓琴酒能夠注意到你的能力。另外,注意安全。”安室透細細叮囑,然後站起身,“我今天還有個監視的任務,先走了。我最好不要在你這裏待久了。容易引起懷疑。”
“好,你也加油。”綠川信目送着安室透離開,等了一會兒,也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準備出發。
……
冰冷的水泥地板上,躺着一具毫無聲息的屍體。
黑田兵衛先是處理了那位卧底的事宜,派人去取回了那張U盤,然後親自帶着人追蹤着手機最後發出的信號,找到了這座即将被拆遷的爛尾樓。
他沉默着看着眼前被鮮血和其他東西糟蹋得一塌糊塗的屍體,心裏說不出話來。
這個孩子,還沒有成為卧底,就已經像卧底一樣死去了。
心口的那顆子.彈,以他的經驗,能看得出來,那是他自己給自己的。最後的那通電話,也是認真的。這個少年真的已經做好了随時去死的準備。
“把他的屍體收殓一下吧。”他能怎麽辦呢?是他們來晚了。黑田兵衛低頭凝視着那張被紅白液體塗得看不清本來面目的臉。
“秘密火化。不用通知家人。也不舉行葬禮。”正如這位少年自己所說,他沒有家屬,只有那群同期。
比起讓別人記得他的犧牲、他的付出、他的功績,他更希望他那群兄弟能好好生活。
死者為大。他會為他守口如瓶的。只是大概,那些小家夥會生氣吧。
旁邊的同事不太理解為什麽要秘密處理,但還是照做了。
有幾個感性的公安悄悄紅了眼眶,為牽扯到一個無辜者而愧疚和悲傷。光是看到年輕的少年和冰冷的水泥地、猩紅慘白的液體放在一個同一個視野,就已經讓人忍不住想哭。
世界上悲慘的事那麽多,但是一條鮮活生命的逝去,這樣的重量毫無疑問在其中名列前茅。
“不用自責。不是你們的錯。”黑田兵衛沉聲開口,“這位少年本來就是一位優秀的人民警察。他為了心中的正義而慷慨赴死,為他感到驕傲吧,這樣才是他所期望的。”
“他不期望的,是有人為他難過為他流淚,甚至為此停滞不前。我們能為他做的就是好好工作,争取早日擊垮那個黑暗組織。”
這話是真的,也是他想對少年的那些個同期好友說的。
可是,清原只是一名排爆警察,而不是公安。他确實不應該在這裏死去。就算是即将成為公安,那也不是公安。他本來是沒打算通過清原的申請的——眼前這位少年沒通過公安的骨齡檢測,是一名真正的未成年。
但他不能那麽說,他能做的只有盡力将這位少年的犧牲化作大家對那個組織的憤怒和戰意。
因為他們是決意為這個國家犧牲的戰士,而他是他們的長官。
“是!長官!”所有人大喝一聲,有些人眼裏還含着淚。但這一刻,人們的凝聚力比之前更為強大。
“黑田長官!有人在靠近這座大樓!”負責監視的人忽然報告。
黑田兵衛眼神一凝,“所有人停止手裏的動作,迅速隐蔽!自己找好掩體!”可能是那個組織過來處理屍體了。
“那……”有人指了指倒在地上冰涼僵硬的少年屍體,“這位少年……?”
“先隐蔽,之後再說。”黑田兵衛迅速下了決斷。死者為大,但生者為先。
沒想到那個組織的人會來得這麽快。可他們已經盡力趕過來了。
“是!長官!”
……
安室透離開安全屋後,憑借着一手從萩原研二那裏學來的車技,在堵得水洩不通的馬路上飙起了車,瘋狂在他那□□警同事的底線上蹦跶。
然後在下午六點準時到達了任務的目的地。他看了一眼手機,再次确認。
『六點,東京郊區第一個路□□叉處,隐蔽待機。
——Vodka』
很簡潔,是那位Top killer的風格。大概又是那個高壯男人代為轉達任務。
不過,待機嗎,接下來是要他幹什麽呢?監視嗎?組織經常玩這套。
安室透表面上百無聊賴地收起手機,實際上無時不刻在保持高度警惕。
然後,他看到一個熟悉到極點的身影,頓時身形一滞。心裏默念:Hiro。
……
樓下,綠川信看了看前面的爛尾樓,仔細回憶了一下任務情報,“應該是這裏沒錯。”
看起來是很輕松的清掃工作,可是琴酒他們好像很重視。是牽扯到了FBI,M16,CIA,還是日本公安?還是關系到組織的利益?亦或是兩者都有?
先去看看再說吧。
綠川信踏着樓梯,一步一步往上走。每上一層樓就微微掃一眼。
樓裏很安靜,但他感覺不對勁。他能覺察到,這座樓裏,好像藏着很多人。是哪一方的人?還是說他暴露了?
綠川信悄悄握緊了懷裏的槍。謹慎而緩慢地繼續往上挪移。
走到最頂層,依舊沒人埋伏他。
是他多心了?
他剛松了一口氣,轉過頭習慣性掃一圈的時候,眼神驟然凝固。
“……Kiyo?”不敢大聲,他的聲音很輕很輕。但是微微顫抖。
是Kiyo嗎?
他略微踉跄着走到躺着的少年身邊,勉強保持着面上的鎮靜。
但是這幅鎮定的面具在看到少年的一瞬間幾乎要碎裂開來。
是Kiyo。這個人是Kiyo。是他的同期好友。就算看不清臉,但很多時候,認出一個人其實不需要看臉。
那一瞬間,諸伏景光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一個不願相信的噩夢。
這算什麽?不可能吧。是組織為了警告他做的嗎?不,不對,不可能。
Kiyo今天應該好好地待在家裏,和陣平他們一起過生日拆禮物,然後嘻嘻哈哈沒心沒肺,而不是像這樣,孤零零的,一個人了無生機地躺在這種冰冷的水泥地板上。
今天可是他的生日啊。誰生日會跑到這種地方來?不是他對不對。
諸伏景光嘴角僵硬地勾起。他拿袖子輕輕擦去少年臉上的髒污。
也許是時間有些久了,血液和其他的液體混在一起凝固了,有點擦不下來。
諸伏景光稍稍用力,把凝固成膏狀的物體擦開。看到臉的一瞬間,剛剛自欺欺人強壓下去的巨大的悲痛向他壓來。
是他。那張臉他和另外四個人朝夕相對了整整六個月,再熟悉不過了。
但是少年的臉不應該是這樣。即使擦幹淨了,也顯得猙獰可怖。額頭上那一個巨大的豁口,要是叫少年本人見了,說不定會“啊”一聲然後迅速捂住他的眼睛讓他不要看。
諸伏景光這樣想着,嘴角的弧度變得苦澀,目光移不開,仿佛要把少年的這副模樣深深地、深深地,印在腦海裏。
他應該控制住自己的行為。諸伏景光僅存的理性在告誡自己。
組織的“綠川信”不能對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這麽溫柔。或者說,“綠川信”本身就不應該和“溫柔”這個詞有任何關聯。
但是要他怎樣,才能冷眼看着Kiyo就這樣痛苦地躺在這種地方?
這個清掃任務交給了他一個人。他檢查過了,身上沒有監聽監視設備。不會有人看到的。沒有關系。他是為了查明少年的身份才這麽做的。
要是有人向琴酒報告情況,就這樣說吧。
諸伏景光這樣說服自己。
他顫抖地觸碰着好友的傷口,力度放得很輕很輕,就好像還怕死人會痛一樣。
因為他知道,Kiyo這個家夥嘴上不說,其實是最怕痛的。就算人不在了,也還是對他好點吧。
眉心一個,右手腕一個,腹部一個,還有,心口上也有一個。總共四個洞。洞穿了Kiyo的身體,也帶走了他的生命。
可是,明明只要心口上或者額頭上任何一個就夠了,為什麽還要再補上一槍?
諸伏景光咬着牙微微顫抖,眼裏是深深的恨意和心疼。
這該有多痛。Kiyo?你走的時候有多痛苦?你不是最怕痛了嗎?
Kiyo,你之前不是那樣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不會有人死了”嗎?那為什麽,你就這樣擅自死了?
Kiyo……對不起。
他痛苦地閉上眼睛,然後起身。
該做清掃任務了。
他得,去清除Kiyo來過這裏的痕跡,然後,親手把好友的屍身投入焚化爐裏,毀掉一切可能暴露組織的因素。
諸伏景光死死握着拳頭,拿走了少年手裏緊緊拿着的那把柯.爾.特,還有掉在地上的小刀,眼睛有些模糊。
他站起來的一瞬,後面刷刷響起幾聲手槍上膛的聲音。
“公安!不許動!把槍放下!”
他忽然松了口氣,迅速轉過身去,同樣速度極快地将手槍上膛。
轉過身後,他微微睜大眼睛。是黑田長官。
黑田兵衛此時站在一群公安的後面,視線越過人群,靜靜地看着他。
他們沒有相認。即使這裏全是公安,也不得不防。每個卧底都只和他的接頭人——或者說內線——有關系,其他的無論是哪個公安他們都不會輕易透露身份。此刻當然也是一樣的。
黑田兵衛耳朵裏塞着一個耳機,他站在人群後頭悄悄給諸伏景光比手勢。
有人,接近。快走。
諸伏景光認出了他的手勢,當機立斷,擡手就對着公安們開了一槍。公安們立刻反擊。然後諸伏景光順勢“倉皇逃走”。
他沒有再管友人的屍身。他知道,交給公安會比交給他更好。至少,不用被投進焚化爐,還能得到一個體面的葬禮。
他幾乎是冷靜到冷漠地想着。眼眶卻忍不住紅了。
諸伏景光和樓下來接應——同時也是監視他的組織人員彙合了。他本來是想以“碰上了公安”為理由解釋這次任務失敗的原因的。結果好巧不巧,被派來執行任務的成員正好是他的幼馴染,降谷零——或者說安室透。
“沒想到是綠川。”安室透露出屬于組織人員才有的笑容。
“是我。沒事的話就快點撤離吧。任務失敗了,後面有人追。”綠川信同樣用着冷漠的語氣回答,沒暴露出心裏的痛苦和糾結。
但眼裏如同潮湧般的悲傷和微紅的眼眶卻什麽也遮擋不住。
“怎麽回事?失敗了?上面可是很看好你呢。不過是一個清掃任務而已,不算難吧?”安室透捅進車鑰匙,飚着車,不動聲色地詢問幼馴染的情況。
他自從發現監視加接應的對象是Hiro後,就愈發警惕起來。此刻看到幼馴染的情況,心底更是躁動不安。
“有公安的人插手了。情報人員沒告訴我。害我白跑一趟。”綠川信垂在身側的左手緊握成拳,右手拿着那把柯.爾.特,聲線勉強保持着平穩。
但實際上,他現在眼前一片血色,眼裏看的腦子裏想的——都是Kiyo那張被血糊了一臉的面龐。思維亂成一團漿糊,但是理性告訴他必須冷靜下來思考。
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Zero這件事。
他們兩個都是卧底人員,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都極易導致滅亡。更何況,他直到現在還不知道,要怎麽接受Kiyo的死亡。
他沒辦法接受。
“哦?公安?那确實是不能怪你了。”安室透面上笑了笑,心裏卻焦慮起來,手指開始一點一點地敲打着方向盤。公安會插手的清掃任務……風間那裏只有一件,但地點并不是在這裏,是突發情況嗎?
或者說死掉的人Hiro認識?為什麽臉色這麽難看?
“但你總歸清掃了一點痕跡之類的吧,別告訴我你什麽都沒做成。怎麽樣,查到那人的消息了嗎?要是查不到的話,我倒是可以替你完成——只要把臉告訴我就行了。不過你到時候可別說我搶了你的功勞。跟公安有關系的人,那可是一條大魚。”安室透若無其事地笑着,隐晦問道。
“怎麽會?我……”綠川信閉了閉眼,下定決心,“我确實沒查到,不過清掃掉了痕跡,而且看清了屍體的臉,還撿了一把柯.爾.特。”
他還是覺得Zero應該知道Kiyo的事。
“哦?”安室透心下愈發不安,面上依舊是冰冷的笑容。
“……是一個,”綠川信吞了吞口水,不去看旁邊人的表情,也盡量不去想腦海裏宛如烙印下來的那張臉,“是一個黑發的、眼角有痣的、看上去像是未成年的少年。”
呲啦——!
安室透死死握緊方向盤,差點沒把車開到牆壁上去,輪胎在地上剮蹭出兩道深深的痕跡。
他眼裏隐隐有血絲,臉上卻是一成不變到近乎公式化的笑容,“你确定沒看錯嗎?确定的話那我回去查查,這件事就交給我吧。你就不用管了。”他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用力到發白,眼前不斷晃過少年的笑臉。
“我确定。只要你能找到,……我也無所謂。”綠川信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看似是在閉目養神。
安室透也不說話,只是認真地繼續開車,目不斜視,但手上用的力氣大到差點把方向盤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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