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床屏 一眼萬年

第58章 床屏 一眼萬年。

“哦。”霍嬌丢下軟繩, 撐着身子要起來。

謝衡之看了看她,嘆着氣,蹲在床邊往床底摸——一雙繡鞋都被她踢進床底了。

沒等他摸到, 霍嬌便嘟囔着阻止:“不要穿,熱。”

她擡起腿,去阻止他, 謝衡之起身, 她一只腳踩在他肩上, 另一只恰好踏在他臉上。

謝衡之面容陰沉地站起來:“霍嬌!”

霍嬌吓得将軟繩丢出去, 縮回腳,腳踝上的鈴铛可憐的晃了晃。

謝衡之居高臨下地冷冷看她:“你剛才不是想知道這是做何用途?”

霍嬌看他模樣, 害怕地瑟縮了一下:“也, 也不是非得知道不可……”

謝衡之被她怕得發抖的樣子取悅到, 決定不同她計較:“過來,抱你去。”

霍嬌慢慢磨蹭過去, 張開手臂等他抱。

謝衡之将她攔腰抱起來。

他把霍嬌放在浴桶旁的圓凳上, 推上屏風,自己出去沖涼。

他出去沒多久, 霍嬌泡在水裏,隔壁又有響動。

她皺着眉思索, 對于男女之事,沒個活人教,全靠自己摸索。她時常覺得摸到了門道, 又時而懵懂。

譬如現在,她曉得魚水之歡是會發出聲音的,但為什麽停一會兒,響一會兒。還是結束了, 又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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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衡之沖涼回來,見霍嬌穿着小衣和裈褲,披着單衫,抱膝蹲在圓凳上,呆呆的,像一只原地等着主人的小狗。

他走過去,霍嬌顯然酒沒醒透,仰頭看了他片刻,眼神中有質疑。

她像在問:為什麽不抱我。

謝衡之眼中潮湧,眸光漸暗,他彎下腰,就着她抱住膝蓋的團狀姿勢,将她擡起來,丢到床上。

霍嬌被摔得暈乎乎,聽見繩索響動,謝衡之松開那捆繩子,似乎要對她做什麽。

她有點恐懼地看着他,心裏還有說不上來的期待:“你,你別過來!”

謝衡之冷冰冰地:“哦,讓我別過來,你這個眼神?”

霍嬌羞憤道:“我……是厭惡的眼神。”

謝衡之冷哼,将她手腕反握,幾下用繩子捆在床屏的橫欄上:“是麽,下午我可是聽到,有人和阿耶說,她真的很喜歡我呢。”

霍嬌動也動不了,低下頭躲開他的目光:“你怎麽可以偷聽!那你應該也聽到了吧,阿耶說不能随便原諒你。”

謝衡之額頭抵着床屏,将她籠罩在陰影裏,安慰道:“那是自然,阿姐才沒有原諒我。”

“是我強迫阿姐的。”

“……”

他低下頭,舔掉她眼角的淚:“不動你,只親親。”

霍嬌被哄得軟下身子,她被捆的不能動彈,一雙杏眼水汪汪望着他,乖乖任他擺弄。他體溫偏冷,像一只吐着信子的蛇,纏緊了她,仿佛是要索命。

漸漸地,她仰着頭,想到兒時買回來的一盒杏肉果子。

黑漆盒子打開,入目是漂亮的糖紙。小心一點點撕開糖紙,裏面是粉嫩而酥軟的果子,形狀玲珑,入口即化。含在口中,讓人不忍一口咽下,便輕輕咬着,用舌尖頂着,在口中嬉戲玩弄許久。

霍嬌咬住嘴唇,想将奇怪的聲音咽在口中。謝衡之偏不讓她如願,他拇指按住她咬紅的唇瓣,撥開貝齒,一根修長的手指壓着她舌尖攪動。接着用腿頂開她發顫的膝蓋,緩緩向下。

手指不知何時撤出的,霍嬌微張着檀口,茫然地低聲啜泣,她覺得好羞恥,謝衡之怎麽可以……

他輕聲安慰道:“嗯,別哭,是我強迫你……”

酒樓的花廳內還有歌舞聲。鼓聲越來越遠,她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身體不由自主,卻又像踩在雲端般。

她想起流玉娘子拿謝衡之說葷話,她說這幅清高樣子,睡起來會格外帶勁……

很久之後,謝衡之終于松開她,他壓抑克制着停下,将她抱在懷中要去啄她的唇。

霍嬌躲開,有些嫌棄:“髒。”

謝衡之只好落吻在她臉上。

霍嬌歪頭又要躲,無意瞟到什麽不堪入目的東西。

她懷着好奇又瞟了一眼,怔住。

有一排好幾對小人畫,女子也被繩索束着,但是……完全不是她這麽被綁着的。

霍嬌瞪大了眼,引得謝衡之也去看。

他蹙着秀麗的眉,認真觀摩了片刻,顯然也有疑惑。

霍嬌看着他,忍笑:“謝大人其實也不懂吧,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是裝的。”

謝衡之不見生氣,聲音卻沉下:“這可是你說的。”

隔壁忽然傳來一陣嬉笑聲。

先是女聲模糊撒嬌。接着男聲道:“那我可不能答應你,否則禦史臺那個瘋狗可又要攀咬!”

兩人對視一眼,霍嬌小小聲:“不會說的是你吧。”

謝衡之沒有否認,停下手裏的動作,改将她摟在懷裏,舒服地喟嘆一聲:“你猜說話的老頭是誰?”

霍嬌搖頭。

“祝尚書。”

祝尚書,傳說中祝娘子們的父親,霍嬌脫口而出:“這麽大年紀還出來鬼混,老不正經。”

說罷她也住了嘴,緊抱在一處,她感覺到對方身體的變化——她和謝衡之,好像也是出來鬼混的。

那邊聲音又響起,這回女子說話清楚了些:“那謝中丞好沒趣味,年紀輕輕,木頭一根。不如祝大人會疼人。”

霍嬌看了眼“木頭”,擔憂道:“你這樣真的沒關系嗎。”

謝衡之道:“放心,我是順着王太後的意,演她想看到的罷了。”

霍嬌不太懂,只能點點頭。謝衡之起身吹熄了燭火:“睡吧。”

霍嬌哼哼:“綁着怎麽睡,我手都麻了。”

繩子解開,霍嬌看他:“你就這樣睡啊……”

謝衡之枕着她散開的頭發,:“我一會兒出去透透氣。”

*

這天霍嬌從鋪子裏忙完回來,平安回來報信,說謝大人白日與大理寺卿共審蘭羨的案子,晚上約了一起喝酒,要很晚回來。

霍嬌道:“你叫個小厮回來便是,何苦自己跑腿。”

原本書坊附近那件竹林小宅還留着,霍嬌中午在那邊小憩。但謝衡之還是帶着一家老小遷居進了小皇帝賜的新宅。

平安笑道:“幾步路的事情,懶得多傳一嘴了。”

霍嬌一直将平安的事放在心上,正好謝衡之今天不在,她便邀劉雪淮夫人去街上遛狗。

劉将軍回到延慶路,霍嬌時常陪她,幫她一起照顧閨女。

“聽說素素進宮去了,”霍嬌道:“我這裏有個功夫不錯的小娘子,還想托一托她的枕邊風,塞進皇城司裏歷練歷練呢。”

劉夫人笑道:“她現在可是宮裏的大紅人,伴在太後近旁,我們是見不到了。不過我娘家有兄弟在皇城司,只是進去歷練,不求一官半職,還是說得上話的。”

“那我就替平安先謝過你了,”霍嬌見她提起素素,言語之間并無譏諷,好奇道:“上回我在街上遇到她,聽說她在采買小官家愛吃的民間糕點,人多口雜,我們遙遙相望了一眼。”

霍嬌回憶道:“那一眼,說是一眼萬年也不為過吧,雖說我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麽。”

劉夫人被逗樂了:“你是不是覺得,素素是個嬌滴滴的閨閣女子。其實她出身世家,爾虞我詐長大,心眼子多着呢。只是将我們當做自己人,不對我們用。”

霍嬌沉默半晌:“昀姐姐,你說我們這樣讨好太後,她真的能放過我們嗎?”

劉夫人道:“現在也沒有更好的法子,楊大人身子不好,一切只能徐徐圖之。”

對于朝堂上的事,霍嬌總有種雲裏霧裏之感,但她察覺得到,這群人其實心裏還是更希望前太子做官家,現在不過夾縫求生罷了。

晚上謝衡之回來,小厮去馬廄拴馬,他越過廳堂,帶着夜晚涼風,看見主房內還燃着燈。

有人等他,他一顆心暖和着,小心推開門,發現霍嬌已經睡着了,地上落了本書,當是她等他時看睡着了。

謝衡之小心吹熄了燈,俯身去吻她熱乎乎的面頰。

霍嬌醒過來,揉了揉眼睛:“事情順利嗎?”

謝衡之将她抱在懷中:“吃吃喝喝,有什麽順利不順利。”

霍嬌看着他:“你怕我擔心,所以不想把事情說的很細,我說的對不對?”

瞞不過她,謝衡之拉着她的手:“我晚上見到春娘的哥哥了。”

“前太子?”霍嬌大驚:“被人看到會不會不好?”

謝衡之道:“很多人在,我們沒有單獨說話,他是寺卿大人的妻族子侄。”

霍嬌皺眉:“如果我是太後,一定會尋機會弄死他。”

“看不出我們霍老板,還是個心狠手辣的人,”謝衡之笑話她:“官家太小了,先帝年過一歲夭折的孩子,一共八個。她也得給自己留後路,如有萬一,不能留下太大的話柄。”

霍嬌聽得緊張,如果小官家夭折,前太子上位,那就一定是好事嗎?可能謝衡之也在搖擺吧。

“春娘的哥哥是個什麽樣的人?”霍嬌問。

“你自己問春娘,偷偷見一面,不會有事,”謝衡之将綢被給她蓋好肚子,自己去睡外面的竹床:“我憑什麽告訴我夫人,別的男人什麽樣。”

霍嬌因為春娘哥哥的身份,從歙州回來,就沒有再見過她。被謝衡之一提,心裏便惦記着尋機會見她。

不過她沒想到,倒是先見到蘭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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