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曾經滄海,難尋巫山……
第52章 第 52 章 曾經滄海,難尋巫山……
但翌日荀野早早聞雞起舞, 忘記了要問香方這件事。
許久沒有握過槍了,怕自己的這門技藝有點兒生疏,恰巧老郭在使館庫房裏尋到一杆銀槍, 像獻祥瑞那般神秘兮兮、得意揚揚地把槍獻到面前, 荀野提槍便在使館裏紮紮實實地練了一個時辰。
等到汗流浃背以後, 立刻抛槍給老郭, 自己慌忙去沐浴了。
因他好像透過一頁窗紗, 看到了杭錦書靠在南窗正要打簾的倩影, 荀野跑得飛快, 在沐浴更衣以前, 壓根不敢被杭錦書發現。
慌亂當中, 自然也就忘記了香方。
老郭對着一個嗜潔如命的太子, 很無奈, 很懷念過去, “習武的人哪有那麽多臭毛病, 一身汗才好哩!這叫男人味兒!”
荀野整潔衣衫, 除是為了見杭錦書, 還有一點, 今日午時, 他要坐堂審理孫愈案,須着公服。
杭錦書今早也起得早, 才支起窗,撥開一面朦胧透光的素紗屏簾, 只看到荀野步履如風飛似的走了。
離開堂還有不少時間, 他定是躲自己,難不成是舅舅的案子又有了變故?
杭錦書真是受不得一絲驚吓,她穿戴工整, 步下長梯,與老郭迎面碰上,老郭手裏拎着那杆虎虎生威的銀槍,槍刃尖被日光曬出閃爍的光澤,晃了杭錦書的眼。
老郭退後幾步,嘿嘿一笑:“将軍怕你聞着他味兒不喜歡,逃走了。”
杭錦書怔了怔,沒說話。
老郭笑道:“我老郭活這麽大歲數了,跟着荀将軍也不是一兩年,就是栖雲榜上名列前五的高手他都敢碰一碰,但幾時也沒遇到過能讓他當逃兵的人物。”
杭錦書才明白,和離那晚,她說的很多話,有多戳他的心。
這麽久他都無時忘懷,時刻謹記,并為了她的話在謹小慎微地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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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郭把槍豎在身後,對杭錦書道:“今日要堂審,太子不會在使館,杭娘子就在使館等候消息,一有風吹草動,我一準讓翊衛給你報信。”
杭錦書知曉,自己來渤州是出于內疚,給荀野搭一個伴兒的,對舅父的冤案她實則出不了太多力氣,這一趟渤州之行,讓她見識了民生多艱,也算是增廣見聞,讓她對民衆多了一重體恤之情。
官員裏不能再出現公孫霍那等奸臣,中原各大世家也不應還像舊日那般連橫,把錢權和資源都把控在士大夫手裏。
官員的選拔制度一定是出了問題,才會出現目前的情況。
她希望有朝一日,能有明君推翻沉疴,重新造一條登天坦途出來,讓寒門庶子也有明堂觐見天子的機會,讓百姓的心聲能真正上達天聽。
就從渤州的案子開始,切除腐肉的第一刀吧。
這一刀荀野會下得很穩。
臨走前,他來她的房中取賬簿。
當杭錦書從精美的妝奁底下,把壓得平平整整、完好無損的賬簿取出來時,荀野眼眸清亮,眼尾染上了笑意。
他這麽笑,杭錦書心裏像是起毛似的,忍不住問:“怎麽了嗎?”
荀野道“沒有”,又道:“你最寶貝這妝奁,卻拿它做了書箱,原來那些亮晶晶的首飾呢?”
杭錦書赧然:“赈濟錢款還沒下達,眼看渤州越來越冷,我清理了很多首飾拿去商行變賣,換了給流民和孩子們的糧食和衣衫,也算為舅舅積德了,望他日後仕途順當。”
荀野告訴她:“幕後之人要下毒害孫愈,可一,便可再,此事之後,孫愈不宜留在渤州,我請奏陛下,将他提到長安去做主簿。”
他掂量了一番手中厚實嚴謹的賬簿,評價道:“我在戶部和那些老東西打過交道,沒一個做賬這麽細心的,就憑這些賬簿,孫愈是個實幹人才,恰巧我需用人核算軍饷,提他去長安合适。”
峰回路轉,舅舅的冤案不但得到了轉機,還能官加一級,雖仍是主簿,但直接入了戶部,也算是鵲起了,杭錦書再一次福身道謝。
她垂下修長的玉頸,露出耳下瓷白的肌膚,雙珥在日色下泛着粼粼珠光,尤添華豔。
荀野莫名臉頰有點兒發燙,他調開一點視線忍住不看,“我還見了你舅舅,跟他說,賬簿保管在你這兒,他的外甥女正在極力保護他。舅舅喜不自勝。”
杭錦書一怔,不敢貪功:“不,我沒有做什麽,是你……”
荀野笑了下:“難得讓舅舅高興,他入獄這麽久了,下死牢受刑,還被投毒,但他知曉你在,他就高興。”
杭錦書憂愁滿面:“我很擔心,舅舅的口齒恢複了嗎?他能否上堂?”
“無礙,毒破壞了他的喉管,說話會費力一些,但還能說清楚,”荀野道,“只是慢些。錦書,快要開審了,我去了,你在使館等候我消息。”
杭錦書輕輕地“嗯”了一聲,送荀野出門。
荀野的堂審,特開放衙署,放百姓入署監審,以衙役為屏障,将百姓阻隔在外,只能眼見耳聞,但不能入內。
與此同時荀琏作為旁審出場,主監理。
這一場堂審,本應當是荀琏主理,但孫愈在獄中被人下毒觸怒了天子,皇帝斥責荀琏疏忽,并換了太子主審。
蕭覺真又一次說對了,阿耶從未信任于他,在皇帝的心裏,一直都更信任依賴他出色的長子。
沒有害死孫愈,讓荀琏心中不安了。
但加害之人已經自盡,荀野找不出任何證據,能證實下毒謀害的人是他,荀琏愀然,正襟危坐,不露出半分怯色。
使館內,日色高懸,一縷縷猶如游絲般的金陽,自樹縫間垂線,便似織在庭前秋色上的無數根繡花針。
針針穿絲引線,勾出秋色無邊。
不知不覺,九月的尾巴已經要過了,這是秋盡時最後的餘晖。
她計算時日,要到冬天才能回長安。
那時候趕路會很冷。
香荔在朝陽的芭蕉底下,煮了一壺清茶,茶湯煙香氤氲,含着濕氣彌散在這片暮秋的秋色裏。
茶湯煮好了,香荔瞥見陸韞郎君在芭蕉後恍若出神地立着,不知立了多久了,她出聲喚道:“陸郎君,你要吃茶麽?”
陸韞一襲雪衣,烏發白膚,被喚回神後眼含笑意。
他越過回廊欄杆,向杭錦書一步步走來,“阿泠煮的,是黃山毛峰?”
杭錦書沒答話。
她不知道香荔煮的什麽茶,但黃山毛峰是陸韞最愛的,黃山毛峰煮茶,湯色清澈明亮,入口新鮮,有甘味,他自少年時起就愛這一種茶,旁的都嫌濃郁,湯色不亮,或是味道太澀。
香荔替陸韞斟茶,陸韞捧盞,要交給杭錦書:“阿泠,我記得你也愛飲毛峰。”
杭錦書淡淡瞥了一眼,心裏記挂着公堂,對陸韞的殷勤沒作回應,只是看他一直舉着那茶盞不放,她便也認真地回複了一句:“那是以前,人的口味也會發生變化的。”
陸韞自失一笑,眉峰弧度極淺地耷下來一些,“是的,人心也會變。”
杭錦書又再告訴他:“其實我從沒喜歡過毛峰。”
陸韞卻愕然了。
杭錦書凝視着他困惑驚怔的眸:“那時我想投你所好,所以謊稱喜歡毛峰,然後逼着自己喝慣它。但現在我不會再強迫自己,違逆自己的心意去适應別人了。”
陸韞問她:“如果是荀野呢?”
他提起荀野,但杭錦書心裏清楚,男女之間不要存有太多的遷就,不管是女子一味遷就男子,還是男子一味遷就女子,時日久了,有些情分終究會變質,就像放爛的林檎。與荀野之間,是荀野遷就她更多,而她趕在林檎變質之前,切斷了它的腐蝕過程。
杭錦書點破他的心思:“陸師兄,四年前的事,早已如雲煙散,我還敬重你為師兄,望你也一切往前看。這茶你吃吧。”
她起身要走,身後傳來陸韞嘆息的聲音,仿佛秋風拂過樹梢,蒼翠不凋的綠葉在風中簌簌,有股清涼的味道:“曾經滄海,難尋巫山,我怎麽能往前看呢。”
你如滄海翻波,你如巫山行雲。曾得到過那樣炙熱明烈的愛,我怎麽能忘掉往前看呢。
終歸是他當年的懦弱,讓自己永遠失去了她。
“我不怪荀野,”盡管杭錦書并沒有為此而留步,他仍是想,說給她聽,“我只是不平罷了。”
杭錦書一瞬也不耽擱,轉回廊庑,回到廂房中等候。
她沒有為陸韞說的那一句“滄海巫山”所動,心裏只擔憂公堂上的局面,擔憂荀野與舅父能否應付妥當,擔憂百姓能否對判決滿意。
雜院的有禮,餃餌攤販的老板,都盼着貪官污吏死幹淨,而她的舅父恰好就在下獄的十七人裏邊,觀念要轉變,讓百姓認可舅舅的清白,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但心懷善念,終得善果,杭錦書堅信。
在申時正刻,孫愈案堂審結束了,衙署裏有人飛快來報信。
塵埃已定。
*
長安大明宮甘露殿。
崔皇後收到了兩件噩耗。
一件來自渤州,荀野代替了荀琏提審孫愈,孫愈無罪開釋,第二件來自宮闱,喬仍月有孕了。
崔皇後聽到這個消息簡直如晴天霹靂,“老東西一把年紀了,還能生?”
可見這世上的事就是如此不公平,男人到了四十幾歲還能生孩子,而她再過幾年就要絕信了。
李嬷嬷搭着崔皇後的手,“誰說不是呢,算日子,這喬才人才得恩寵沒兩回就懷上了。”
崔皇後不信,穿套着尖銳護甲的長指,将李嬷嬷拂開,挂有怒容道:“真的是皇帝的?”
怕不是與奸賊私通懷的野種吧!
荀伯倫能生也就罷了,但這才幾次,就順利地播上了種?喬仍月當人是傻子,傳出去誰信吶?
“陛下人呢?”
老嬷嬷叉着手,把眼睛掖進垂頭時擲下的陰影裏,“陛下龍顏大悅,早已趕往結春樓了。”
“哼,老蚌生珠,自然高興的。”
崔皇後譏諷皇帝。
李嬷嬷有些想捂住皇後殿下的嘴,怕她再這麽口無遮攔下去,遲早被有心之人利用。
但如此犯上的事,她不敢做。
這一夜崔皇後落枕難眠,本該是皇帝駕臨甘露殿的日子,那人的身體随着他的心卻早已飛了。
掖庭多了十幾名美人,都是一等一的容色,加上年輕貌美,豐腴纖瘦各有風情,猶如夭桃秾李,個個莺慚燕妒,皇帝看花眼,夜裏撩牌子都忙不過來,自然不會來看他人老珠黃的正室。
想自己也為他生了兩個孩子,他竟如此涼薄,這種負心薄幸的男人,逆了他也沒甚可惜的。
老皇帝沒等到一覺睡醒,當晚就封了喬仍月為昭容。
消息傳回甘露殿,崔皇後是徹底失了睡意,擁着被衾一屁股坐起身來,失聲道:“這就封昭容了?要等她生下皇子,那還不得封個貴妃啊?”
喬氏手段好,身段兒也好,有一身推拿按摩的本領,恰好老皇帝最需要這個,他下了太極宮但凡肩頸腰背有個不适,立馬撥轉腳尖往喬仍月的結春樓去。
旁的美人都還在為了固寵的手段絞盡腦汁,喬氏早憑了這獨門手藝,獨享榮寵數月了,崔皇後看了眼癢,眼睛紅得滴血。
倒不是攙老皇帝身子,純是擔憂荀伯倫越老越昏聩,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為了心肝美人以身相飼,到後頭喬氏占得風光,母憑子貴,威脅到她中宮的地位。
李嬷嬷奉勸皇後稍安勿躁,“這孩子不是還沒瓜熟蒂落麽?”
崔皇後果然冷靜,斜着鳳眸偏視李嬷嬷,“有道理啊。”
李嬷嬷把腦袋一個猛子往地下紮,表示自己什麽都沒提,請皇後殿下不要附會多想。
崔皇後心忖,一個孕婦要把孩子生下來,得經歷千難萬險,沒有比生過三個孩子的她更清楚的了,在這其中任何一險奪走了老皇帝孩兒的性命,豈不容易?
但她還是要周密地計劃一番,現在老皇帝正在興頭上,把喬氏看得如同他的寶貝疙瘩,她得在荀野回朝以後,使一點兒勁。
*
朝廷撥給渤州的赈濟糧款,在遙遙行複止,途徑幾近一個月的奔波之後,終于抵達。
糧款抵達之日,渤州近乎全程出動,下邊各地府縣的許多老百姓也都紛紛湧入主城,看着浩浩蕩蕩的糧食,以及金燦燦、銀花花的錢送入城內,他們還不敢相信。
“渤州這個地方被貪官禍害太久了……”
“這些錢真的會落在我們的手裏嗎?”
“屈死的冤魂,餓死的亡魂,都可以安息了!”
百姓們翹首以盼,等待此間太子示下。
荀野的身旁,是一雙雙充滿了焦渴和期待的眼睛,或清亮洞明,或愚昧麻木,但他們都期待着明日繁花似錦的渤州,從公孫霍留下的陰霾裏恢複生機。
為官做宰為了什麽?不正是為了滿足這樣的一雙雙眼睛麽。
為君者,上守社稷,下庇黎民,荀野從無猶豫。
他早就讓孫愈把錢款的每一筆明細都計算清楚,在這日命人當衆宣讀了赈濟糧款的用途,并讓百姓的眼睛作為監督,任何一筆錢,要是落不到實處,進了官員的口袋,便盡管将天捅個窟窿。
“孤身為儲君,體察民意,為民請命,責無旁貸。”
荀野召集各州府上下官員齊聚一堂,商議赈濟糧款的處置。
官服要為流民登記造冊,記錄其出身來歷,家中人口。
收容流民,就要歸還他們從前被搶占的農田,同時為他們分發五谷,确保今年的麥子能種進土裏。
收容流離失所的孩童,在城中為他們修建安身的宅邸,州縣的長官需要密切留意這些孩童的動向,以撫育為主,将來為他們提供做工的便利。
為公孫霍攬財的官員被杖刑流放後,抄其家底,查封家財,所有的錢盡數用于渤州摧毀于戰火的古建、橋梁、宅府的修複。
不但如此,荀野還親自率一支府兵,乘桴浮海,剿滅了一直為患陸地的渤灣海匪。
水患平息,路上人患業已平息,渤州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向好。
杭錦書于這段時間又去了那雜院很多次,給孩子們分發誘人的棗糕,新冬要穿的棉衣,有禮接過棉服,忽地後退兩步,在杭錦書詫異時,重重地折腰鞠了一躬。
她一瞬眼眶紅熱。
有禮的名字,是白老爹為他取的,雖倉廪實而知禮節,但即便淪為沿街乞讨的叫花子,依然要克己複禮,不偷、不搶、不騙,堂堂正正,方為有禮。
雜院裏的每一個孩子都和有禮一樣,他們被白老爹教導得善良而溫暖,他們不惜手心向上忍受陌生人的毆打,也要為那個生病的夥伴找藥治病。
有些純淨的靈魂,是永遠高貴而充滿光輝的。
杭錦書很留戀渤州的這片寧靜窄小的天地,這裏徒有四壁,卻比她待了二十年的世家高門,還要遼闊溫暖。
但杭錦書要離開了。
冬月的天愈來愈冷,她在渤州不适應,兩只手幹燥得龜裂,擦了無數藥膏還不好,臨上路之前,荀野獵了一只兔,為她做了一雙兔絨手套,讓她套在十指上。
手套裏是柔軟的兔毛,軟乎乎,手感滑膩,杭錦書把兩只手套在裏邊,溫度很快拱在一處,便不會感覺到冷了。
“多謝殿下。”
荀野還是不喜歡杭錦書生疏地稱呼自己,但,他好像也沒有任何立場讓她改口。
暫時如此吧。
“出發了。”
荀野清點好翊衛,率衆折返長安。
冬月的北方氣候嚴寒,一眨眼茫茫大湖上都結了厚重的冰,大雪封山,前路難行。
走山路,只怕道路都是冰,馬車難以往上趕路,若不走山路,就要繞道數百裏,耽擱行程。
荀野觀摩了地勢,試探了冰塊的厚度,下令,直接上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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