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錦書,你為何如此固執
第60章 第 60 章 錦書,你為何如此固執。……
長夜似無盡頭, 夜霧籠罩處,杭錦書驅車而至。
穿過角門後一道長長的狹巷,步行入東宮, 但太子不在武英殿, 而是居于丹墀閣, 引路的內監告知杭錦書:“殿下從娘子走後就住在丹墀閣了, 武英殿是平日休養和理政的地方, 娘子請随奴婢前來。”
丹墀閣是從前她所居住的寝閣。
杭錦書的步伐微微遲疑, 開口問內監:“殿下的失眠症好些了麽?”
內監恭恭敬敬佝着長腰回話:“原來一直不好, 自打殿下搬進了丹墀閣, 是好些了, 不過時而還是難以入睡, 娘子你看。”
杭錦書順着內監所指的方向看去。
今晚無星無月, 天邊彤雲密布, 壓得周遭的空氣分外陰沉。層層光禿的樹杪之上, 有一座拔地而起的閣樓, 樓內燈火葳蕤, 通明到曉, 看這情況他還沒歇。
這段時日朝堂風聲很緊, 全都因為太子“借休養為名懶政”,實則廢公而享樂。
但他卻在長夜裏無法入眠, 杭錦書胸口頓時發緊,托內侍前去問話。
內侍去後不久, 又從丹墀閣折身出來, 向杭錦書回話:“娘子,殿下不見。”
他為難地轉了一下腦袋,不敢直視杭錦書的眼睛。
杭錦書不肯就此離去, “你有沒有說是杭錦書求見?”
內監滿面風霜,幹枯如絲瓜囊般的手招了招,“說了,但殿下不見,娘子請回吧。”
杭錦書還是不肯走,她定了片刻,問:“你真的見到殿下了?”
內監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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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蹊跷,杭錦書便更不能輕易離去了,聲音不高不低:“殿下不見,我便在此等。煩請通禀,就說杭錦書今日見不到太子殿下是不會走的。”
內監哀傷地嘆了一聲,多看眼執着的杭錦書,為她報信去了。
閣樓寝房內,荀野的鸩羽長生發作了兩個時辰了。
這一次比以往時間都更長。
發作之時,全身的皮肉肌理,連同五髒六腑,可說是表裏每寸,都受到烈火烹油的煎熬,荀野緊繃的身體到底是承受不住如此激烈兇猛又長無止境的疼痛,疼痛迫使他彎下了脊骨,重重地扶着書案咳嗽。
粗重的喘息聲響徹寝房。
一不留神,失手打翻了一只銅盤,幸而銅盤裏的燈油早已燃盡,沒有重新續上,只是滾落在地,砸出“咣當”的巨響。
落在杭錦書的耳朵裏,她不知發生了什麽,只聽見二樓傳出激烈的聲音,她心裏也莫名跟着焦躁,擡首望去,二樓的軒窗上謄出一道修長的身影,沒有頭發,杭錦書一眼認出是苦慧。
苦慧是荀野身旁的聖手,這麽晚了,他一刻不離地守在丹墀閣,是荀野的傷又疼了嗎?
杭錦書生平第一次想闖了禁地,可丹墀閣外,虎視眈眈地把守了一圈翊衛,荀野不發話,她不可能進得去。
就這麽僵持着,杭錦書的心不停地往下沉。
鸩羽長生一次比一次沒完沒了,發作時間長得看不見盡頭,荀野中毒以後的痛感已經變得麻木和遲鈍,但饒是如此,這種疼痛也遠非一般人所能受得了。
素年又替人過來傳話了,“殿下,杭娘子不肯走。”
荀野的雙臂撐在書案的兩側邊沿,指骨發白,臂膀上暴起了一條條猙獰的青筋,汗水沿着他潮濕的皮肉澎湃地往下流淌。
蒼白的臉垂在燭火照不見的暗影裏。
不能讓她看到我這副模樣。他想。
實在是太狼狽了,太狼狽了。他希望在杭錦書的記憶裏,關于自己的,一直是過去那個虎虎生氣的荀野,不是現在這個痛至癫狂的已經失去了常性的将死之人。
“不見。”
素年盼望着杭娘子能過來,哪怕不做什麽,只說一兩句安慰的話也好,太子殿下總好過像如今這般苦熬着。
但他沒有那個擅自做主的權力,素年走到樓梯口,朝為杭錦書引路的內侍傳了話。
稍後,又有話傳回來,素年猶豫着,重新走進房中,太子已經跪在氈毯上奄奄一息了,他實在不忍,拱手道:“殿下,杭娘子說無論如何,今晚見不到殿下她不會走。”
錦書。你為何如此固執。
荀野用殘存的理智思考,他大致猜出,她一定是為了杭況而來的。
杭況不會有事,他可以向她保證。
荀野支起汗津津的臉龐,問仰身靠在窗邊仿佛正出神的苦慧,氣息時斷時續,“這次發作還有多久?”
苦慧聽到他問,平靜地轉回面容,回答:“不知道。”
“鸩羽長生的發作時間沒有定準,只會一次比一次更長,直至徹底侵吞人的意識,奪走中毒者的生命。”
連苦慧也不知。
荀野只能等,等捱過這一輪毒發。
窗外陰雲密布,一道悶雷輕輕地滾動,霎時萬絲從雲端抖落,淫霖密布的蒼穹之間,只見一道白熾的電光閃掣,接着雷鳴如鼓,轟然于耳膜處炸裂。
杭錦書聽到內監來傳話,“太子殿下不願見,杭娘子別固執了,都下雨了,您快進屋吧。”
杭錦書很固執,雨水滑入口腔,她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猶如風浪之中的一塊堅固的頑石,屹立不動,巋然道:“見不到殿下,我不走。”
內監也無法,只好和素年兩頭傳話。
荀野知道杭錦書是個怎樣倔強的人,她還在外邊,雨勢大而淩亂,聽得他心裏發緊。
一陣痛覺侵襲神經,他顫栗的手扣住了桌角,徐徐支起上半身,命令苦慧:“給我施針。”
苦慧不肯動,只是平靜地拖長了語調:“頻繁用針,雖可止一時之痛,但會致使你氣血運行,加快毒物滲入五髒。”
荀野扯着蒼白的嘴唇,坦然地笑了下,“都已經是現在這境況了,再壞,又能壞到哪裏去,施針。”
苦慧無可奈何,撚着手中的銀針向荀野走來。
閣樓上,靠着窗紗的那道身影已經離開了,杭錦書擡起被夜雨淋的濕漉漉的眸,心中暗暗有了猜測。
之後過了沒有多久,內侍官又打着傘回來了,請杭錦書進去,“殿下答應了,娘子請快進來吧,別淋壞了。”
杭錦書立時就要見到荀野,但素年噔噔噔從閣樓上下來,向她道:“娘子先更衣吧,衣冠雅潔,才好面見太子。”
杭錦書看了眼通身濕透的自己,應了“是”,素年便讓人拿了一套衣裙來。
衣裙是從丹墀閣直接拿來的,是杭錦書從前做太子妃時穿過的,這麽久了,從來沒有收走,一直留在閣樓內,且保存得非常完好,色澤如新,輕嗅上去,衣領袖口間還有淡淡的鵝梨香,是她以前鐘愛的熏香。
杭錦書入丹墀閣浴房,用幹毛巾擦幹了身體,換上了衣裙,等系好身上束帶,才翩翩然走出來,端麗冠絕的清容雅貌,猶如神妃仙子,有巫女洛神之色,還如從前那般,讓人忍不住呼一聲“太子妃娘娘”。
她步入內寝時,荀野正靠在書案後,披着一身厚實的披氅,坐在燈下看書,姿态閑逸。
他那樣喜冷怕熱的一個人,如今臘月都過了,天氣要轉暖了,卻披上了如此厚重的大氅,實在少見。
杭錦書觀察了他很久,腳步輕盈地走上去。
荀野呢,用一種非常自然的不經意,打量了杭錦書兩眼。
錦書穿着很美,他又忍不住心旌搖晃了。
真個是沒有半分出息,他這輩子都抵擋不了她半點啊。
荀野故意板起臉,對她道:“杭二娘子,一別多日,你怎麽又瘦了。”
一屋子人都聽傻了。
啊?
太子你能否有點硬骨頭。
千辛萬苦起了個勢,本以為是劈頭蓋臉的質問,結果就問這個?
這聽起來好像一句關懷啊。
苦慧撚針的手都在發抖。這人,不論是鸩羽長生發作,還是行針止痛,都要忍受極大的痛苦代價,他費勁辛苦才勉強止痛的,就只為了與杭錦書雲淡風輕地說這個。
杭錦書沒太在意自己的胖瘦,她食欲不振已經很久了,本來就心裏煩亂,月夕橋一別之後,更是食不下咽。
杭氏現今,又風雨飄搖,她如何還能沒心沒肺視而不見?
可是看荀野,他雖在燈光裏坐着,臉上有一絲血色,但額間還在不停地冒汗,委實是更憔悴一些,忍不住道:“你也是。”
荀野笑了一下,“我嗎?可能太長時間不練功了,是會有一點兒消瘦的。”
說完扔掉這個話題,問她:“你是為了你伯父杭況下獄來的?這件事我已經知道了。”
為了伯父而來,固然如此。
但杭錦書更想來看一看他的近況。
這一切總是有些說不上來的蹊跷,直覺告訴她,荀野不是臨陣脫逃的人,一定是有了什麽不為人知的打算。
可惜的是,她已經不算是他的“內人”,而是一個被排除在計劃之外的外人了,所以他心裏想什麽,沒必要告訴她,她也無權知道。
荀野撐住了桌案,慢慢地呼出一口氣,在杭錦書耷拉下眉睫,似有落寞之意時,他定神道:“你放寬心,我既知道了,杭況不會有事。”
杭錦書呆呆地,忘了要說什麽。
過了半晌,她又問:“那你呢?”
荀野一怔,“我?”
他揉了一下到這時還在痙攣的眉心,掩飾住異樣,勾唇道:“我很好——”
話音未落,一只柔軟芳馨的小手,抵住他的額頭。
“……”
荀野一瞬間失了語言。
杭錦書碰了一下他的頭,便縮回了手,認真地告訴他:“你在發燙。荀野,你是不是沒有認真治病?”
荀野很冤枉:“我有在認真治療的。”
但治不好啊。
杭錦書不相信,她轉眸對苦慧道:“殿下的傷勢為何一直反反複複的不見好轉?今晚又發燒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不僅朝堂,民間也已經是議論紛紛,都說太子荒疏朝政,怠廢公事,可杭錦書知道他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傷病還沒痊愈。
但她一直想,苦慧在他身邊,到底是不會出什麽岔子的。
苦慧掀一下嘴皮,便被荀野目光所警告,他頓住了。
荀野為了隐瞞杭錦書付出了怎樣的代價苦慧心知肚明,怎敢拆穿他的把戲,便颔首道:“殿下無恙。他只是吹了一點寒風。目前身體虛弱一點,吹一點風便病倒了。”
荀野順着苦慧的“診斷”戲谑道:“這下我比茶缸子不遑多讓了。”
見杭錦書凝神警告他,荀野收了嘴,悻悻道:“不好意思得罪你了。”
她收斂了懷疑的心,暫時信了他的話。
荀野隐隐察覺到銀針剛剛壓下去的血氣又在翻湧了,一股腥味已經在食管底下,又叩關攻城開始叫陣了,他一刻也耽擱不得,給杭錦書吃了一顆定心丸,旋即又下了一道逐客令。
“有我在,杭況便可安然。陛下知曉杭況與伍雲隗并無勾結,只是借機敲打于我,症結在我,你只管放心回家中等候消息,不出三日,我敢保證你們家主無罪釋放。”
他總是如此。
對她的要求,盡己所能地滿足。
她何德何能一次次麻煩他?
杭錦書不吐不快:“會連累到你嗎?”
荀野搖頭:“不會。”
可杭錦書還是放不下心底的歉意:“這份情義,我恐怕自己償還不了。殿下,如果你有想要的,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補償我都願意給。”
殿內幾人都深吸一口氣。
依着太子的德性,會不會脫口而出一句:“我就想要你啊。”
荀野也知道自己被人看輕了,嘆息一聲,看着認真執着的杭錦書,她溫軟的杏仁眸泛着淡淡琥珀光澤,像是一泓兩涘渚崖間湧出的秋水,明澈有神。
荀野被施展了定身法。
他恐怕這一生沒有看到過,杭錦書對自己露出這般清亮璀璨的眼神,剔透冰瑩,宛如上好的玉珠,閃灼着玻璃般的光澤。
很美好,美好得讓人想要據為己有。
一如當年在懸崖邊第一次見到杭錦書,她對陸韞有過的眼神。
荀野嫉妒陸韞。
從那年,一直嫉妒到現在。
兜兜轉轉陪伴在她身旁的仍是陸韞,自始至終都是陸韞。
他的嘴角往下拉扯,露出一點傷懷的味道,對杭錦書緩聲道:“我想要的,你給不了的。”
杭錦書心裏不知為何蒙過一層澀意,她竟在盼望荀野能“趁火打劫”一次,“自私”一次,說出還想要與她破鏡重圓,她清楚,如果荀野這麽問的話,她是一定會答應的。
原來她是想與荀野重新在一起的,這一次她不再會懷揣目的與偏見地審視他,把他的缺點故意在心裏放大,也不會蒙騙自己對他只是虛與委蛇,從來沒有一點兒真心,更不會,在他滿心歡喜想要與她天長地久時,故意潑他冷水,害他難過。
她在婚姻裏幹了許多十惡不赦的事,恐怕是再也沒有資格擁有一個愛自己到骨子裏的人了。
杭錦書眼眶酸澀,她慢慢起身,俯視荀野下墜的眼簾,“也許你只是還沒想好,沒關系,等你想好了再告訴我也可以。我欠你一個承諾,一個願望。今晚丹墀閣內所有人都是見證,等你想到了,你就可以向我許願,只要我做得到的話,我一定滿足。”
*
杭錦書走後,鸩羽長生的毒又席卷出來地發作,害他痛得打滾。
這一次發作好像更慘烈一點,銀針壓制不住毒素後,反撲的感覺更如十倍。
荀野一次更比一次體會得深刻,為何有人會挨不過鸩羽長生的毒發,寧可自盡來結束苦楚。
實在是太疼了。
錦書要是知道他是在這樣的疼痛中受盡折磨地死去,可會為了他難過得掉一滴眼淚?
可有些小娘子愛哭,錦書卻不愛哭。
或許也不是不愛哭,只是從來不曾把他放在心上而已,所以也不會在他面前掉淚。
以前荀野總覺得不平,他付出不比陸芳歇少,為什麽就始終得不到她的心,為什麽她就始終不肯正眼看他一眼。
可是現在荀野又覺得自己是無比幸運的,好在這世上沒有人牽腸挂肚于自己,應當也就沒有人會為了他的離開悲痛。
荀野想自己這一生已足夠波瀾壯闊,赴死的時候,就不應再興師動衆,最好是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從容地等待死亡降臨。
他從軍以來殺伐無數,歷經大小數百場戰役,手底下不知染了多少人的鮮血,孽債難消,所以他咎由自取,得來了報應。
原本他不相信鬼神因果之說,從不語怪力亂神,近來是愈發愛胡思亂想了。
捱過天亮,疼痛漸漸消散,荀野知道自己是又死裏逃生了一回。
今早需要面聖,更衣時,荀野特意地問了已經還俗的大和尚:“你說世上真有拔舌地獄,如我這等滿身罪業的人,要是被陰曹地府勾走了,會不會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苦慧笑了下,為太子尋來他面聖的公服,道:“殿下何時也開始思量這些?”
荀野為自己套上柔軟的素衫中衣,将自己規矩地收拾好,領邊也壓得工整,回答道:“我就是想,萬一真永不超生了,豈不是連來世的機會也沒有了?”
苦慧為荀野抖開衣袍的手驀地一頓。
自中毒後,荀野看起來很冷靜地接受了一切,從不曾怨天尤人。
苦慧也是今日方知,他究竟有多不甘心。
這一日,荀野踏入了太極宮面見天子,天子知道他的來意,不耐,不欲接見。
荀野在太極宮的正殿之外等候,一直到黃昏,皇帝拗他不過,終于趕了殿中監,放荀野進來。
太子夜入太極殿,與陛下秉燭徹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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