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青藤纏樹
第77章 第 77 章 青藤纏樹
荀野發現自己真奇怪。
從前錦書總是喚他“夫君”, 但他覺得疏離,客套,內心寄希望她能多叫自己的名字, 強調“荀野”的存在感, 可聽多了“荀野”之後, 又覺得“夫君”二字纏綿悱恻。
他的耳根子都因為這兩個字灼燒起來, 柔軟起來。
若說之前的“夫君”和現在的“夫君”有何不同, 那一定是錦書語調的情感色彩不同, 有淡有濃, 總而言之, 荀将軍的耳朵起了火, 那塊受傷的皮肉的結痂仿佛被摳掉了, 燙得帶一絲疼痛。
杭錦書把兩封沒有簽字的和離書收了妝奁底下, 目光觸及妝奁旁的一只木椟, 頓了一下, 回眸看向內寝紋絲不動的紗帳, 她靜忖少頃, 打開了木椟盒子, 将裏頭的藥丸取出和水吞服。
荀野等到被褥底下再多一個人時, 錦書已抱住了他的脖子,身子側面相對, 挂在他的頸邊,向來他們入睡都是這樣的姿态, 荀野以為她已是困了, 想與她一同就此睡去,懷中飄來一個甕甕的聲音:“陪我說說話。”
荀野應一聲:“好。說什麽?”
“都好。”
懷中聲音不知怎的,像是變了一絲, 鼻音有一點濃。
原本明淨剔透宛如溪水般的嗓音,因為這一縷鼻音的摻入,霎時裝點出無限嬌慵與柔媚,如絲般圈繞荀野的頸上。
但動聽得不像話,令荀野的舌尖生出一股莫名的燥意。
他不知錦書的聲音因何有了微妙的變化,強忍着口幹舌燥,荀野垂目凝視她頭頂濃黑鴉發,聲線也低沉了:“錦書,要是我不能讓你皇後,會怎樣。”
杭錦書已經身子酥癢了,想和荀野聊一會兒,沒想到他可真不會聊天。
荀野要幹的是起兵勤王的事兒,要不能成功,便是身首異處。
她已經耐不住地大口呼吸着,沒有答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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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野的心突然懸了起來:“錦書,要是他人竊取了皇位,你還想當皇後嗎?”
這個問題放在男人的身上,大抵便是愛江山還是愛美人的抉擇,杭錦書不想回答這個蠢問題。
也沒得選。
要便同要,要不得,便一樣都得不到。
他兵敗身死,追随着他的人,不論是她還是臣部,都難逃一死。但杭錦書相信自己的眼光,這是過往的無數經驗堆積起來的一種信任。
落子無悔,敗也無尤。
她想說,所謂君王皇後,是立于權柄之巅的人,享受萬民膜拜,黎庶賓服,并非只是一種榮耀,而是要俯身為供奉高臺的民衆謀求福祉。畢竟水可載舟,亦能覆舟。
但杭錦書沒有說出話來,她的身子已經酥成了一團水,大口的呼吸也似是根本填不滿肺裏的空洞,只得急促地從周邊的空氣當中汲取。
荀野自然也很快發現了錦書的不對勁,懷中依着自己的身子不似平日裏清涼,反倒有熱度在節節攀升,他懷抱着錦書,便如同抱着熱源,她的身子甚至在輕輕發抖。
“你怎麽了?”
荀野擔心錦書生了病,心裏一急。
“我去叫大夫?”
剛問出口,話音便驟然化作了一縷細絲,揚在空氣裏,搓成了灰燼。
他的喉結被錦書含吻住了。
“錦書!”
荀野有些難以招架,錦書的舌尖曼妙地一游移,他整個靈魂都在應激。
這是怎麽了?
杭錦書不語,只是一味喚起他的情意,她的雙臂也在他頸後愈纏愈緊,似青藤纏樹,整根的藤蔓到觸角,都張開了圓乎兒的吸盤,吸附在斜面的牆壁上。
只要牆壁裂開一道縫隙,那些觸角和吸盤便見縫插針、得寸進尺,不一會兒荀野已是氣喘籲籲,他試了試杭錦書的額頭,試探出她額頭滾燙,便再一次問詢她是不是生病了,杭錦書微愠地下了狠口,一嗫,荀野頓時倒抽涼氣手腳酥麻。
嘶嘶的呼吸,好像溺水一樣。荀野沒有色心,他純是招架不住鬧得,臉通紅,手僵硬,任錦書予取予求,不敢有絲毫回應。
懷中的女子到底是惱了,停了下來,只是不敢看他,将臉埋入他的胸口,過了片刻,荀野反倒不自在了,渾身都發癢,他疑惑錦書怎麽停了,他像一株初嘗雨露的幼苗被斷了甘露,焦渴地扭了扭身子,正要求她繼續,底下卻傳來一個失望的聲音。
她問他:“荀野,你是不是不行了?”
荀野:“?”
錦書怎會突然有如此誤解。
荀野終于意會到了錦書今晚不可言說的行為妙處,他翻身将之一掌扣住,就着微弱的火燭光,俯身凝視杭錦書的美眸,漆黑而深沉的眸光,猶如子夜之中野狼的綠眼,瞧着便讓人發憷。
然而杭錦書仗着春情丹,卻是絲毫不懼。
荀野低頭道:“夫人,我怕傷了你,一直隐忍,你知道我忍得多痛麽?”
杭錦書的臉頰像是重新上了一重胭脂,泛着透亮的紅霧,那雙眼眸也愈發春水潋滟,纏綿跌宕,剪水雙瞳中漸有水色蔓延,熠熠生輝。
無辜的眼,輕輕閃爍幽光。
仿佛在問,誰讓你隐忍了。
荀野一咬牙,抵叩山門,在叩關攻城之前,仍要問:“你現在把我掀翻也還可以。”
杭錦書道:“翻我吧。”
水光動蕩的眸微微一晃,漫溢出無邊春潮來。
她顫栗簌簌地等着,藤蔓柔軟而嬌嬈地翻過了一點,那堵牆主動地朝着她靠近,綠樹的丫杈刺撓着伸進來,紮得藤蔓瑟瑟發抖,渾身上下都颠颠的,自有一股無法言說的妙處,她不禁仰起了頭,發出一聲纏綿的喟吟。
“荀野。”
“在呢在呢。”
“荀野……”
她忽地淚如雨下,緊緊地纏繞住了跟前的綠樹,雨水傾盆而下,打濕了彼此的根莖。
“錦書寶寶。”
荀野還是有條不紊地回應着她,弓弦已張,箭已發出,但去勢不急,不過是溫柔地穿過花團錦簇的雲徑,在那最深的花海之中與她同頻遨游,妙到毫巅。
風鼓過一陣,吹動着幔帳,簾帷曳曳如水。
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
風停了,雨亦收。
荀野抱着杭錦書,柔聲安撫着她那股傷心與滿足混合着送到極致的情緒,安撫着她從極致當中脫身出來:“還疼麽?”
她向來嫌棄他是個粗糙的莊稼漢,荀野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對,不過這種東西,只要兩情相悅,彼此總能無師自通。
杭錦書等着他的長指來擦拭自己眼角的餘淚,緩緩地搖了一下頭,只嗓音仍是啞的,帶一種久哭過後的撕扯感,輕輕地道:“不疼。”
她在他懷中仰起頭,看着似乎仍有一點不可置信的荀野,杭錦書淚眼朦胧地綻開了唇角,嘶聲又道:“很舒服。很好。荀野,我喜歡這樣。”
荀野不敢完全相信,盡管心已砰砰地跳動了起來,他艱難地忍着激動的心,“真的麽?錦書你真的不必安慰我,我知道我還有很多不夠的地方,但是——”
“不是你的問題,”杭錦書打斷了他的話,“一直是我的問題。是我放不開,不願意接納你,之前才會疼。”
雖說都是夫妻,可交流這些總是讓人赧然,荀野是個實幹派,也會羞窘,他無措地眨了眨眼睛,搓了搓手,振作着問懷中的錦書:“那,那還能有下次麽?”
她自是點頭,“嗯。”
荀野喜不自勝,感激涕零地抱住了杭錦書,親吻她濕漉漉的發絲、汗津津的額頭,一面親一面忍不住稱頌她:“夫人,你是我的女菩薩,對我最好的女菩薩。”
杭錦書被他說得臉熱,推了推他,發現推不動,板着臉讓他不可再說這些:“少看些不正經的書,說的一句什麽話,誰是菩薩?誰的菩薩讓人這般……亵渎。”
荀野說“好”,這種話他今後不再說了,杭錦書又覺得滋味不對,還有些貪戀荀野動情時說的那些露骨纏綿之語,又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過程裏你可以說,別的時候不許說。”
荀野又回應“好”,總之他心滿意足,幸福得整個人要冒出泡,萬千情意無以言表,唯有一次次用力擁抱住他的錦書,心尖顫抖地親吻她的臉和嘴唇。
“錦書。錦書……你對我真好,我快死了,我從來不敢想自己會這麽幸福,我以為你永遠都不可能喜歡我,你怎麽會喜歡我……”
她是他失而複得的珍寶,也是他逆境絕地裏的救贖,他怎能不感激涕零。
杭錦書溫聲細語,掉過了頭來哄他:“荀野,你很好。真的很好。我會喜歡你,一生一世都喜歡你的。”
荀野埋在她懷裏,顫巍巍地點頭,過于慢漲的幸福讓他受寵若驚,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撥開濃霧彤雲,自有一線天光照入深淵,拉他出來。
“阿野。如果做帝後,一定會需要繼承人吧。”
荀野倏地擡起頭,眼尾漲得通紅的眸,定定地望着。
忽然憶起從前她每回都會在這時候支走他服藥。
“錦書……”
他的喉嚨堵了一下,咕哝道:“我,我去打熱水。”
杭錦書卻摸了摸他汗津津的臉龐,“我想,生個像你一樣一根筋的孩子一定也很可愛吧。”
荀野愣住,這回真幸福得要哭了。
*
西州地廣人稀,占地不多,當年荀家軍南渡黃河去後,留了一部分兵力鎮守安西後防,以免被人攻陷老巢。
後天下平定,這些士兵有一大部分都已解甲歸田,于河套地區從事農桑。
雖遠離戰場,但人人都有對太平盛世的向往之心,渴望着荀将軍曾許諾的不一樣的新朝到來。
可左等右等,等來了新朝,他們卻發現這與舊朝似乎并沒有兩樣。
長安還是魚龍混亂,天下還是苦不堪言,新頒發的政令雖然是好的,但下方沒有真正實行,皇帝睜只眼閉只眼不管,美其名曰天下初定,天子政務萬機,無暇分神處置。
他們能體恤,可民生大事,如何不是萬機之一,為何就遲遲不得聖明天子眷顧?
直到太子被廢黜離去,有功之臣被驅逐,帝王的偏心日益昭彰,他們忽然從古舊的史書裏,找到了“鳥盡弓藏”的注解。
史實不過重演,世事均不新鮮,人為而已,人性而已。
已經解甲歸田的北境軍,上哪兒再去尋找一個明主,應對長安的亂象,應對天下的紛争?
正當他們喪氣、失魂落魄時,荀野回來了。
這無疑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
老郭奪了馬場,控制了騎兵一行五百人,與季從之率領的一支燕州先鋒營會師,均全權交由荀野統領。
這一行不過兩千人的隊伍,東進河套,在河套找回了曾經卸甲的六千北境軍。
群情激動,他們都願追随将軍,奪回長安。
于是鑄犁為劍,披堅執銳,紛紛重回荀野麾下。
人心是這世上最容易散的東西,但當它凝聚起來時,便有堅不可摧、無往而不利的力量。
河套平原一望無際都是翠綠的麥苗,新春的希望播撒在原野上每一處角落,積雪消融的新麥長出了蓬勃之勢。
彌望而去,充滿新生的歡喜。
杭錦書從馬車裏探出身,牽着荀野遞來的手跳下車軒,入目所見便是田野間整片整片的綠雲,在北境軍士兵的辛勤勞作下,相信今歲是一個大豐收的年景。
她忽想到一件舊事,側過視線,身旁的男人遠望着麥田,仿佛聚精會神,沒有察覺她的打量,杭錦書的眼底閃過一抹明媚的戲谑,忽地幽幽一聲嘆。
荀野聽到夫人的嘆息,回過神,眼光也随之低垂:“怎麽了?”
杭錦書好整以暇看着他道:“粟米金貴不頂飽,還是小麥好,尤其來自河套的小麥,量大管飽,天下第一好。我要日日都吃河套小麥。”
這番源自于荀野的“酸言酸語”被一種戲谑的方式回敬過去,荀野登時面皮發紅,窘迫地躲過部下探尋而來的目光,對杭錦書求饒:“夫人……”
她閉了唇,在別人面前給他面子,可還是忍不住,化作一抹無聲的昂揚的笑意。
北境軍種着這塊無邊無際的麥田,也回歸農夫的本行,在麥田周圍建了一排齊齊整整的瓦房,但瓦房的數量不足以讓荀野率來的兩千人跻身,身為主将,更是不好以身份謀求便利,便與将士們同甘共苦,共睡一帳,只安排北境軍給夫人騰出一間幹淨的房。
夜裏,荀野和一群男人燒水沐浴。
季從之新來沒多久,被老郭拽到一碰說小話:“你知道不,老嚴動春心了。”
季從之一愣,擦拭着身體的毛巾頓住。
将軍求仁得仁,得了一個圓滿結局,他們這群人裏,也就剩他和嚴武城還沒成家,就連苦慧,人出家前也是有過家室的,乍聽到老嚴有了喜事,季從之第一反應是為之高興,但同時也有微妙的嫉妒。
看嚴武城,對方今晚仿佛格外害羞一些,平時一起洗澡堂子不見他這般赧然,竟背過身去了,活像一個受不得辱的貞潔烈男。
那別扭勁兒和将軍一個樣。
大抵有了心上人之後,就不喜歡和臭男人共處一澡堂了,這是通病。
“哦?是誰?”
雖是看着嚴武城的後背,但季從之的這話卻是對老郭問的。
老郭笑嘻嘻的:“是将軍老家沙寨裏的一個小娘子,天生天養的溫古族娘子,生得那叫一個天然水靈。”
季從之尾音上揚:“哦?何時帶來一見?”
嚴武城已經落荒而逃。
八字才有一撇的事兒被老郭說得好似已經板上釘釘了,嚴武城沒有那個無恥厚顏,只好逃之夭夭。
老郭還在添油加醋:“哈哈。他害羞,走的時候,人家小娘子可說過等他。”
季從之蹙眉:“溫古族人不是不外嫁麽。他們将女子外嫁視作對族人的叛逃。”
那支少民在整個西疆都屬于人丁稀少,因此族中有女子不外嫁的鐵律,為的就是部落種族的傳承。
老郭亮出一口雪白的牙,敲了敲季從之的胸肌:“不是那麽回事,胡漢早已一家,又不是猴子和人猿不同類。再說老嚴答應入贅沙寨給人做女婿,那沙寨裏的人可歡喜了。”
“……”
季從之嘴角抽了一下。
“老嚴不靠譜了二十幾年,沒想到,他竟偷偷幹出這麽靠譜的一件事。”
老郭跟着感嘆:“誰說不是呢。”
入夜,荀野洗完身上,搓幹淨皮膚,渾身清爽地回到自己的軍帳。
帳外篝火連盆。
帳內通明。
一掀開簾帳,二十幾雙沒被世俗污染的眼睛齊刷刷支了起來,荀野微愣,直到錯開視線,在軍帳一角見到了正鋪床疊被,整理行裝的杭錦書。
她散着烏黑柔順的長發,不飾鉛華,露出清麗的素容,将床腳的裙衫整理得井井有條,荀野呆住了,連忙鑽入帳中,握住了杭錦書的手,呼吸略微急促:“錦書,你不是在屋裏住麽?”
這裏都是男人,她怎麽擠這裏來了?
杭錦書正襟危坐望着他:“以前你就讓我特殊,我是将軍夫人,就享有特權。可這換不來旁人真心的敬意。我不再是從前吃不了苦的杭錦書,我與大家是一樣的,既要南下,就應同甘共苦。我也不要一打起仗來就跟在後防,我要和你一起在前線。我學習過一點草藥經,也會給人包紮傷口,臨行前,苦慧将他編纂的《藥王本草經》送給了我,我現在是你麾下的軍醫。”
荀野愣住了,愣住過後,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留了幾塊燒傷疤痕的手心。
想到錦書給自己包紮的粽子手,荀野很難想象,她會做軍醫。
“可是——”
“沒有可是,”杭錦書當着衆人的面,命令起他們威風八面、教敵人聞風喪膽的荀将軍,命令得娴熟而自然,“你今晚在我身邊睡,我睡裏間,就和渤州之行時一樣。”
誰都知道荀将軍懼內,夫人發了話,他是不敢不聽的,帳子裏其餘人等都自覺縮成了一團,二十幾個人占了一半大的地方,長手長腳都自覺交纏抱在一處,盡力把自己往棗核大小去縮。
給将軍和夫人留出最寬敞的通鋪。
這一夜荀野還是睡不安穩,橫看成嶺側成峰,把自己側身弓成一座山,保護着最裏的杭錦書,還要懷裏抱着他的錦書才好。
但也睡不着,一整晚提心吊膽風聲鶴唳,像抱了一懷價值連城的珍寶,怕自己睡去後有人打劫。
杭錦書也睡不着,因為一雙炙熱的眼從頭頂落下,炯炯地盯着自己,冒着熱氣兒。
貼得這般近,嚴絲合縫相疊着,感覺到荀野炙熱的呼吸、瘋狂的心動,她驀地靈犀一動,意識到之前荀野“犯病”是怎麽回事,仰起了臉,在衆人鼻息沉沉的鼾聲裏,用喉舌推動氣流,小聲地問。
“上次,你也是這樣起反應嗎?”
荀野怔了一下。
被褥中,杭錦書早已用擡了一下腿,提醒了它的不安分。
荀野窘迫不已,他早知道,自己不可能與錦書同處一帳還相安無事,錦書一定要來,他拗不過,如今痛苦的都是自己。
上次之後,錦書雖同意還有以後,但她對此好像并不很熱絡,荀野也不敢主動提,生怕因為哪個環節不對又打回原形,讓她不喜,便一直有火暗忍。
以前他很能忍耐。
但錦書對他開了糧倉,他茹素許久之後,乍吃上了肉食,這一下食髓而知味,如何還能按捺得住。
其實杭錦書是知曉這個關節上,荀野的注意力應全在長安,不想讓他分心沉湎。
但餓着他了,她還是于心不忍。
思來想去,杭錦書冰涼的手探入被衾下,鑽入他腰下,再往下延伸,一攥。
“嗯嗯。”
“別叫。”
杭錦書氣聲對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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