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難以開口
難以開口
“所以說來計劃一下告白計劃吧。”
鐘晴無法忍受兩個人暧昧的氛圍,只好随便抓一個話題打破沉默。
花李言把背包放在一旁,打開窗戶後,望着窗外的景色深吸一口氣,說道:“我覺得挺好的。”
鐘晴那土得要死的告白計劃,某種意義上令她安心不少……嗎?
花李言望着湛藍的天,她現在到底是在幹什麽呢?
察覺到自己對鐘晴的感情,明知道該離對方遠一些,可又總是順着那些借口去接近對方。看着鐘晴對趙茉秋告白,卻還是惡劣地想看對方被趙茉秋狠狠拒絕。
她已經搞不懂了。
門被敲了兩聲,趙茉秋穿着當地少數民族的服裝,她獨特的發色和眼眸讓這身裝扮多了一份異域特色。
鐘晴和花李言都拍起了手,她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趙茉秋。
“好看吧!”趙茉秋說着,手上帶着兩套衣服,“你們也穿上吧。”
花李言感到一絲疲憊,但還是換上衣服,鐘晴倒是挺開心的,配合趙茉秋拍了一堆照片。
“很累嗎?”趙茉秋問。
折騰了一上午後花李言坐在廊架裏休息,接過趙茉秋遞來的水,她直白地說“還好,只是有些無聊。”
趙茉秋笑了幾聲,翻看相機裏拍好的照片,說:“以前旅游時我總是被拉着拍照,現在當了拍照的人反而覺得有趣起來。”
“我看她也挺高興的。”花李言盯着在排隊買吃的鐘晴,也不知道這人哪來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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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晴她就是配合我。”趙茉秋微嘆一聲,“她也不喜歡拍照,但她有時候就會想着調節氣氛,今天算是用力過猛了。”
“是因為我看起來悶悶不樂的嗎?”花李言問。
“是看你累。”趙茉秋看向花李言,意味深長地說:“她知道你不喜歡拍照,所以才總是讓我拍她。”
花李言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你為什麽會這麽想?”
“我就随便說說。”趙茉秋聳聳肩,“不過你們這個時間點讓我來這裏玩,是有什麽事要說吧。”
花李言頓住,“不是我們,是她,我也是沒辦法才被拉過的。”
“真的是沒辦法嗎?”趙茉秋語氣帶着一絲玩味,“我還挺好奇是什麽事,我都這麽為難你們了,你們竟然還不退卻。”
“你果然是故意的。”
花李言毫不意外,這個上午趙茉秋讓她和鐘晴反複拍照,總是說這個拍不好那個拍不好,像是故意在吹毛求疵,平時的趙茉秋不會這麽為難人。
趙茉秋把相機擡起,對着遠處的景色拍了幾張照片,“我一開始以為你們就是想在我出國之前聚一聚,但這個時間點太奇怪了,我八月底才走。”
“那你有頭緒了嗎?”花李言問:“猜到我們要幹什麽了嗎?”
“你這個時候又說‘你們’了,我想是鐘晴要幹什麽,拉着你來幫忙吧。”趙茉秋放下相機,“其實我挺意外的,你竟然會答應鐘晴。”
遠處的湖面上鋪滿了翠綠的荷葉,偶爾有零星幾個荷葉花苞伸出,大概到七月中旬荷花才會開放。
“之前在她家度假受了照顧,這次就當還個人情。”花李言随便找了一個理由。
“诶——”趙茉秋故意把調子拖得長長的。
花李言微蹙眉頭,也不知道趙茉秋是不是故意的,這聲音聽着有些膈應。
“不過我這次來也不是沒有收獲。”趙茉秋笑道:“知道你和鐘晴關系好我就放心了。”
“什麽意思?”
“我擔心你呀。”趙茉秋直言道:“這段時間看着你,我的心情就像是小說故事裏的管家。”
“啊?”
“我忽然理解‘總裁好久沒這樣笑過了’這句臺詞的心情。”
“你在說什麽?”
趙茉秋自顧自地笑了起來,“總之就是挺欣慰的。”
趙茉秋古怪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花李言會故意拐着彎說話,趙茉秋想拐彎時說出的話一次比一次抽象,她常常聽不懂。
中午吃完飯後,趙茉秋忙着修圖和休息,鐘晴則是和老板敘舊,在茶亭聊着什麽,花李言躺在床上,因為早上的疲倦很快睡了過去。
鐘晴拿着一袋紅茶回到房間裏時花李言還在睡,她不由得放輕聲音。
花李言睡得很安穩,下午氣溫上升,被子被撇到了一旁,皺起的短袖露出了手臂,鐘晴一眼就瞥見那稀碎的傷疤。
她恍惚想起游樂園趙茉秋說的那些話,說花李言和學生起争執所以身上落下了舊疾,當時她沒有追問。
現在稍加一想,“不能跑”這般嚴重的後遺症可不是單純的推搡就能造成的,再看花李言身上的傷疤,她頓時明白為何那天晚上的花李言會那般生氣。
如果花李言沒有拿她那“一年”來說事,她現在看見這疤痕可能就會想着如何追問。恍惚間回到了五年前的夏日,混雜血腥味的消毒水味令她有些後怕。
她冷靜下來,花李言的傷是她想得那樣嗎?
床上的人動了一下,鐘晴瞬間站起身,再一次走出了門。
花李言迷迷糊糊中看見有人坐在床邊,再睜開眼時窗外已經是黃昏,她睡得太久腦子有些混沌,床頭櫃旁多了一盒紅茶,她挑挑眉,看來是鐘晴回來過。
換上休閑的衣裳她走出門外,不遠處傳來了音樂聲,院子裏的茶亭內,民宿老板正身披紅衣古裝坐在茶亭上彈着古筝,鐘晴在一旁彈……吉他?
這兩個組合花李言還真沒聽過,仔細聽還挺好聽的。趙茉秋在一旁錄像,看起來又是要拍視頻。
花李言靠在欄杆上看了一會兒,一曲結束後,鐘晴拿着吉他走出亭子外,和趙茉秋有說有笑的。
她垂下眼眸,吹來的風令她清醒,一股難以言喻的心情湧上,鐘晴那對趙茉秋露出的笑容看起來格外刺眼。
她忽然想離開這裏。
“好啦!我滿足啦!”老板伸了一個懶腰,開心地說:“我要去準備晚飯了,等着姐姐給你們做大餐吧!”
“好!謝謝~”
鐘晴朝老板揮揮手,和趙茉秋在亭子裏看剛才的錄像。
趙茉秋望着漸漸暗下來的天,又看向二樓的走廊,“李言姐還在睡嗎?”
她發了一個消息,花李言沒有回複。
“她應該是太累了。”鐘晴說:“早上走那些路感覺要把她的生命力耗光了。”
“她這麽累嗎?”趙茉秋有些愧疚,“早知道我就收斂了一些了。”
鐘晴沒聽懂這句話的意思,院子外時不時傳來喧鬧的人聲,晚風拂過趙茉秋的面容,鐘晴把吉他放在一旁。
“茉秋,其實我今天有事和你說。”她緊張地說。
趙茉秋擺弄相機的手停下,她對上鐘晴的視線,詫異地問:“什麽事?”
“其實……”鐘晴心提到嗓子眼,那想好的話語怎麽樣都說不出口,“其實我想去廁所!”
說着,她立刻跑向一樓的廳內。
鐘晴撐在洗手池面前,慌張地洗了一個臉。
真奇怪,她明明已經不喜歡趙茉秋了,可為什麽還是那麽緊張呢?
她确實打算對趙茉秋告白,但更多的是和對方坦白曾經喜歡過趙茉秋,以及再感謝當時趙茉秋願意和她當朋友。
明明預想的是溫馨的場面,可真要說的話,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唉——”她挫敗地說:“竟然這麽難……”
“你想的告白計劃呢?”
花李言的聲音冷不丁地冒出來。
“啊!”鐘晴吓了一跳,“你怎麽在這裏?”
“從剛剛就在了。”花李言假笑道:“只是看你們氣氛好,沒去打擾你們。”
鐘晴撓撓頭,她悄悄觀察花李言的神色,讀不懂對方的情緒,“對不起啊,之前想要彈的曲子我已經彈了,如果等會兒再彈的話就有點……”
“所以你的意思是計劃告吹你打算普通告白。”花李言接過對方的話語,陰恻恻地笑道:“也就是說我根本就不用來。”
“沒有啦!”鐘晴想到花李言早上的低氣壓,趕忙說:“還有煙花看不是嗎?不虧的!”
“煙花有什麽好看的。”
“就當……”鐘晴說:“就當是和茉秋的回憶呗。”
花李言懶得和對方掰扯,睡得太久的後遺症就是頭痛。
院子外亮起地燈,茶亭的檐下挂着燈帶,橙黃的燈光攏住趙茉秋,花李言不由得攥緊手,說:“你要告白現在去吧,現在氣氛正好。”
鐘晴抿抿嘴。
果然花李言不喜歡她,哪有勸喜歡的人趕緊告白的。
花李言靠在一旁的牆上,撫了撫脹痛的大腦。
“頭痛嗎?”鐘晴放輕聲音問。
“睡太久了。”
“你等等。”鐘晴繞到後面的樓梯間跑上了樓。
花李言坐在一旁的休息區,旁邊擺着幾本書,還未坐下鐘晴又噔噔噔地跑下樓。
“這個!”鐘晴把老虎油遞給花李言,“這個抹在太陽穴會好很多!”
花李言一打開便嗅到了強烈的薄荷香味,裏面是棕色的藥膏,“這個該怎麽……”
未等花李言話說完,鐘晴手沾了一點老虎油,一手撩開花李言的劉海,直接抹在太陽穴和額頭上,她輕輕揉了幾下,“從太陽穴慢慢往上到額頭這裏抹開才有效,比吃止痛藥好多了。”
花李言搞不明白怎麽扯到了止痛藥,可對上鐘晴的灼熱的目光她什麽話都說不出口了。
為什麽要幫她抹呢?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呢?
她問不出口。
鐘晴已經到一旁洗手,花李言暗自嘆息,額頭上傳來冰涼又微熱的觸感确實緩解了頭部的痛意。
“鐘晴。”
鐘晴擦手的動作一頓,花李言坐在一旁的藤椅上輕聲喚着她的名字,她心下一緊,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花李言側頭看向她,直視她的雙眸,語氣溫柔地說:“告白加油啊。”
鐘晴的心頓時落了下來。
花李言果然不喜歡她。
這不是早就知道的結果嗎?
都怪莫莉說了讓她産生希望的話語,現在她才會如此失望。
她咽下湧出的酸澀思緒,勉強笑道,“謝謝。”
花李言看着鐘晴慢悠悠地走向茶亭,昏暗的燈光把趙茉秋的神情照得一清二楚,花李言阖上眼,看來鐘晴說出口了。
她趴在桌上,忍住流出的淚水。
“頭好痛啊……”
“你喜歡我?”
趙茉秋大腦空白一瞬,她反複問告白的鐘晴,“你真的喜歡我嗎?是在拍什麽整蠱視頻嗎?”
“不是!”鐘晴忽然沒那麽緊張,“準确地說是我以前喜歡過你。”
“什麽時候?”趙茉秋不可置信,她怎麽沒看出來鐘晴喜歡她,“你怎麽喜歡上我的?”
“就是高三的時候,我在你家學習不是發燒了嘛,你照顧我時很溫柔,所以我就産生了一時的錯覺吧。”鐘晴親口說這件事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你是不是記錯了?”趙茉秋疑惑不解,“當時你發燒照顧你的不是我。”
“什麽?”
“當時李言姐來我家,我記得是她發現你發燒的,是她一直在照顧你啊。”
鐘晴微睜雙目,大腦嗡嗡作響。
趙茉秋又說:“我生日那天不是說過了嗎?你和李言姐見過的,我還以為你記得這件事呢。”
鐘晴的大腦宕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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