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冬日的某天

冬日的某天

“你們又吵架了？”

鐘愛坐在院子裏，她把面前的肉放在鐵板上烤制，升騰的煙讓鐘晴嗆得咳嗽。鐘晴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在一旁用簽子叉着肉和蔬菜。

鐘愛給花李言發了一條消息，對面沒有回應，看來兩人确實是大吵一架。

“你們吵什麽了？”方心坐在鐘晴身側，邊吃便問。

“沒什麽。”鐘晴悶悶不樂地應一聲。

方心卻面帶笑容，自顧自地和鐘晴聊了起來，“是同居出了什麽矛盾嗎？我都看了你們發的那些改造視頻，還挺有意思的，要不是你媽媽阻止，我都想請你們幫我們改造一下院子了。”

“不是因為同居的事吵架。”鐘晴說着，苦笑一聲，“是別的事。”

鐘晴也沒想到她會和花李言吵架。

她們一起改造了那套老房的陳設，鐘晴也剪了視頻發到賬號上。

之前給花李言過生日的Vlog她發布到網上，标題寫着“給室友過生日”，底下有些人敏銳地捕捉到她們的關系，但面對詢問她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直到改造視頻出來之後，鐘晴直接在客廳一角做了兩人的照片牆，大部分粉絲都為此發出祝福。

花李言對這件事沒什麽反應，她只在意視頻數據，還讓鐘晴不要主動承認她們的關系，說是錘死的話以後接廣告的範圍會變小。

鐘晴有些郁悶，只覺得花李言太看重數據了，但想到這是為了賺更多錢便無話可說。可直到花李言開始工作後，她發現花李言就是不想出櫃。

花李言的老房子位于市中心，工作的地點坐公交十幾分鐘就能到，平時鐘晴會主動接花李言上下班。這工作朝九晚五加雙休，中午還有兩小時午休，算是比較清閑。

鐘晴對花李言的工作不怎麽了解，只是發現書架上的紙質書慢慢多了起來，花李言也多了每天看書的習慣。

花李言很少談職場上的事，鐘晴也沒有見過花李言的同事，只覺得對方是不喜歡社交的性格，但同時也放了心，這樣就不用擔心情敵的存在了。

直到某天晚上，鐘晴發現事情并非她想得那般簡單。

那天，花李言突然說要參加聚會晚回來，鐘晴一個人在家裏吃着飯，她坐立不安，和花李言軟磨硬泡後，才去對方聚會的餐廳接人。

冬夜的寒風十分刺骨。

鐘晴站在車旁靜靜等着，過了一會兒，花李言攙扶着一個酒醉的女人出來，鐘晴的大腦在那一瞬間炸開，理智告訴她花李言是在幫忙，但感性上卻忍不住生氣。偏偏那頭的花李言注意到她後沒有放開，還繼續攙扶醉酒的女人。

鐘晴立刻上前，她故作擔憂地走到花李言身側，問：“她怎麽了？”

“喝醉了……”

“你是誰啊？”跟在旁邊攙扶的另一個女生清醒了一些，看上去像是剛出社會的大學生，她笑道：“你是花姐認識的人嗎？”

花姐是什麽稱呼啊！

鐘晴瞪着那位女生。

“她是我的室友。”花李言面上頗有幾分無奈，對女生說：“你能送安總回去嗎？”

“啊？我一個人嗎？這不好吧？”女生大大方方地說：“我剛剛在聚餐時出櫃，今晚就把安總帶回家，這豈不是讓人誤會了嗎？”

誤會就誤會……等等，這女生剛剛說了什麽話？

這女生竟然也是女同？？？

鐘晴不可置信，那就更不能讓對方接近花李言了！

“怎麽會誤會呢。”鐘晴挂上笑容，在花李言責備的目光下硬生生地把這位安總分開，她直接把踉跄的安總往女生那邊推，讓安總直接倒在女生身上，“要是安總誤會你圖謀不軌，言言她會跟你解釋的。”

“言言？”女生趕忙攙扶好醉酒的人，注意到鐘晴毫不掩飾的敵意，她眼珠子轉了轉，故意問：“言言是指花姐嗎，你和花姐什麽關系啊？”

“我們是——”

“這位是我室友。”花李言站在鐘晴身側，掀起鐘晴背後的兜帽直接扣上去。

鐘晴知道花李言想要隐瞞，又不想給人添麻煩，只好刻意“哎呦”一聲，拉上帽子哀怨地撇過身。

“室友啊……”女生一眼看出這兩人的關系，她勾起嘴角，又故意說：“那室友能過來幫個忙嗎？安總太重啦，我打車也不方便，不如開車送我們一程？”

鐘晴有幾分猶豫，花李言卻爽快答應下來。

“也好，你們坐後排吧，我們送你們回去也安全些。”

鐘晴心情更加郁悶，她知道花李言是擔心兩人的安危，但不知為何，她看着那女生的笑容就十分不爽，總覺得對方是故意的。

鐘晴憤憤上了車，沉默地發動車子，花李言坐在副駕駛，瞥了眼坐在後座的兩人，問：“你知道安總住哪裏嗎？”

“我哪會知道啊。”女生說：“我才剛入職還沒一個月，難道花姐你不知道嗎？”

“我當然不知道……”

“我看你和安總無話不談的，還以為你們關系很好呢。”女生似有似無看了眼後視鏡，對上鐘晴的目光後，她拔高聲音，“安總也一直單身，我還以為你和安總在交往呢！”

車子頓時來了一個緊急剎車，女生的腦袋撞在了後座上，“啊！”

“紅燈，不好意思，我車技不太好呢，呵呵。”鐘晴笑不出來。

花李言古怪地看了眼鐘晴，眼神帶着幾分無語，鐘晴對上那表情一下就猜出花李言的心思，這花李言就是覺得她幼稚。

“那就把安總送到你們家吧，我一個人照顧安總也說不過去，你們兩人照顧安總就不會引起誤會了。”女生看熱鬧不嫌事大，又刻意變了一個腔調說：“畢竟安總之前送花姐一個香膏，你們關系肯定好。”

“香膏？？？”鐘晴的聲音響徹車內，直接喊破了音，她問：“什麽香膏？”

花李言長嘆一口氣，她疲倦地撫了撫額頭，“就我給表姐那個香膏，那是安總出差時贊助商送的香膏，她不喜歡那些東西就給我了，之前不是和你說過嗎？”

“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鐘晴着急尋求解釋，身後汽車的鳴笛讓她不得不專注于前方的道路，她煩悶地開着車，握緊方向盤的力道卻不斷加重。

她之前可沒有聽花李言說過什麽安總啊！

鐘晴頓時有些委屈，花李言明明說的是公司發的禮品，還說公司領導都是成家的中年女人，結果這安總又是怎麽回事！

花李言為什麽要隐瞞她？

“你不是室友嗎？怎麽管那麽寬啊。”女生揶揄道：“還是說你們是一對？那我們辦公室別的女同事應該會傷心的吧，畢竟大家都還挺嗑花姐和安總呢。”

“你在亂說什麽？”花李言這才轉身，警告道：“安總你自己帶回去照顧。”

女生頓時噎住。

花李言沉下臉，“你家地址報上來，不然讓你後面幾天加班。”

女生面露難色，報了一個地址。

花李言瞥了鐘晴，“開過去吧。”

鐘晴氣鼓鼓地點點頭，到達目的地後，看女生住的地方也沒有電梯，她和對方一起攙扶安總上樓，花李言坐在車內等候。

“謝謝你啊。”女生笑眼盈盈，她給躺在沙發上的安總蓋了一件毯子，問：“你和花姐在戀愛吧。”

“是，那又怎麽樣？我們可恩愛了，以後會結婚的！”鐘晴惡狠狠瞪着對方。

“沒想到花姐喜歡你這種類型的。”女生嘀咕一聲，“看來我是沒機會了。”

“你還想有什麽機會啊！”鐘晴勃然大怒，“我知道你在故意激怒我，我也确實生氣了！但你這麽做真的太缺德了！”

“我缺德什麽了？”女生笑容更甚，“我不介意花姐有對象，我們互相競争啊。”

“哈啊？？？”

不等鐘晴反應，她就被女生推出了門外。

“她到底什麽意思啊！！！”鐘晴坐在車上，向花李言控訴女生的話語，“我們離她遠一點好不好？她就是對你圖謀不軌！”

“她就是故意逗你玩。”花李言一眼看穿對方的詭計，“還有，她是我帶的實習生，遠離不了的。”

“什麽？”鐘晴憂心忡忡，“她叫什麽名字？”

花李言沉思片刻，取出手機的聯絡部看了眼，備注只有“實習生”三個打字，她思忖片刻，“壞了，我好像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

鐘晴那升起的怒火頓時降了下來，她瞬間同情起那個女生，可是還沒完，“那安總又是怎麽回事？”

“我領導啊，她很直的，你放心吧。”花李言說完微蹙眉頭，“又好像也不直，算了，無所謂。”

“有所謂啊！”鐘晴控訴道：“部門裏的人嗑CP又是怎麽回事啊！怎麽真的有人會嗑CP啊！你們部門幹什麽啊，有沒有認真在工作啊……”

說着說着，鐘晴紅了眼眶，她任由眼淚落下，結果花李言無動于衷，她又把眼淚收了回來。

“那實習生亂說的，擺明着逗你玩呢。”花李言推測道：“我看她是喜歡安總。”

“呵呵。”鐘晴可不信，“你就是知道我會鬧脾氣，所以才沒有早早說安總和香膏的事，你就是不信任我。”

“不是信任的問題，就是不想引起無意義的猜忌……”

“已經引起猜忌了，我就是猜忌了！”鐘晴撇撇嘴，“而且那實習生都出櫃了，為什麽你還要對外說我是室友？視頻裏說這些我理解，但你工作環境又不是不允許你出櫃，為什麽你不說？”

“我……”花李言話語停在口中，她忽然閉上嘴，望着窗外的景色沉默不語。

鐘晴被花李言的反應刺痛，不是因為花李言的冷漠，而是感受到花李言對于“出櫃”的抗拒。

明明之前的花李言一點都不介意這些，還能在朋友圈裏直接出櫃，為何到職場上又退卻了呢？

如果花李言是在高中那段時間受到影響，那花李言也不可能在當實習老師時那樣“出櫃”吧？

還是說當初為了保護林沐森，花李言可以明目張膽地出櫃。現在的花李言覺得她們的關系不重要，所以就不出櫃了？

不會吧。

鐘晴自嘲一笑，她深知花李言不是這麽想的，可就是忍不住胡思亂想，她讨厭這些思緒，看起來就像是她不信任花李言一般，可她卻無法控制。

“你為什麽不願意告訴她們你有對象？”

回到家後，鐘晴注視花李言的背影問出這個問題，她不敢問得太直接，生怕花李言想起不好的回憶。

“沒這個必要。”花李言把大衣挂在衣帽架上，“晚上我沒怎麽吃東西，冰箱裏有剩菜嗎？”

“有……”鐘晴走進廚房，頓時一愣，“你別岔開話題，什麽叫沒這個必要？”

“工作而已，又不是八卦的地方，平時我和同事不怎麽聊天，我連中午都是回家和你一起吃的。”花李言倚在一旁，“那實習生說話添油加醋故意惹你生氣，你別全信了。”

“不是實習生的事。”鐘晴抿抿嘴，“可你又怎麽保證她們不喜歡你呢？你直接和她們說清楚不就杜絕了很多麻煩嗎？”

“她們根本沒問我，我也不能莫名其妙說吧。”

“她們沒問的話，那為什麽實習生就莫名其妙出櫃了呢？那為什麽剛剛實習生問你的時候，你又要說我是室友呢？”鐘晴清楚這樣溝通只會加劇她們之間的矛盾，可她就是停不住嘴上的攻勢，她越想越生氣，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是花李言的錯。

“不是這樣的，我就是覺得麻煩。”花李言直白地說：“被人問來問去很麻煩，職場上随意出櫃又落人話柄。”

“什麽話柄？你不是不在意這些嗎？”鐘晴嗆道：“又沒讓你出櫃，你說一句你有對象還落人什麽話柄了？”

“鐘晴，你冷靜點。”

“砰。”

鐘晴把碗用力地放在餐桌上，“我怎麽冷靜？你帶的實習生都明着對我說要追你了，你要我怎麽冷靜？而你還隐瞞了安總的事！讓你和同事說一聲你有對象你都不願意，這些你讓我怎麽冷靜？”

“鐘晴……”

“啊啊啊！”鐘晴無法冷靜下來，她還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她不想對花李言說這些的，可就是控制不住抱怨。

淚水也不争氣地往下冒，她胡亂抹去淚水，匆匆跑到玄關穿鞋。

“鐘晴……”

“別喊我！我要回家靜一靜！”

“可是你的視頻——”

鐘晴怒火中燒，“視頻？又是視頻？那麽在意數據有本事你自己剪啊！我賬號都給你！反正我們是室友，室友搬走簡直太合理了！”

“砰——”

鐘晴用力關上門。

回憶結束。

她望着天上的星星，只覺得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方心聽完她們的吵架內容哈哈大笑，她扒拉着面前燃燒殆盡的枯樹葉，取出烤好的紅薯遞給鐘晴，鐘晴沒有接。

“是你太無理取鬧了。”鐘愛輕輕拍着鐘晴的頭，見對方要反駁，她立刻說：“不是說那件事你做錯了，我是說你不聽她解釋直接離開家這個行為太沖動了。”

“可是我繼續待在那裏會無理取鬧……我不想這樣……”鐘晴縮成一團，她已經離開家一天了，花李言電話都沒接，也不知道該和對方說什麽，也不知道怎麽道歉。

鐘愛長嘆一聲，“你想想看，遇到這種事你可以直接一言不發地回我們這裏，那李言怎麽辦呢？”

鐘晴渾身一僵。

“她和沒有可以去的地方，就連茉秋也在國外吧，你覺得她會找茉秋說這些事嗎？”鐘愛輕拍鐘晴的肩膀，“這樣下去她好不容易開朗一些的性格又縮回去了，這一天你也冷靜下來了吧，聽聽她的理由吧。”

“我……”鐘晴微微張開，再次哭出了聲，“怎麽辦啊嗚嗚嗚……”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花李言因此讨厭她怎麽辦？

花李言因為這件事心有芥蒂那又怎麽辦？

“別擔心！”方心莞爾一笑，“你不是擔心她被同事追嗎？媽咪有辦法！”

鐘晴止住哭聲，雖然很想吐槽方心搞錯重點，但還是把方心的建議聽了進去。

當晚她就開車回家，這個點花李言已經睡下，她摸着黑輕手輕腳進到屋內，“啪嗒”一聲，客廳的燈亮了起來，花李言站在玄關旁，似笑非笑地注視着鐘晴。

鐘晴瞬間汗毛直立，她磕磕絆絆地說：“我我我……”

道歉的話語依舊說不出口，鐘晴第一次覺得“對不起”是這般難以吐出口。

“對不起。”花李言最先開口，“我不是故意想要隐瞞同事我有對象的，也不該故意回避話題激怒你……”

鐘晴完全沒有看出花李言的故意激怒，她見到低聲下氣的花李言心裏不好受，徑直坐到沙發上，把帶着的禮盒放在茶幾上，“我也有錯，我太沖動了……也不聽你解釋……”

“你生氣是情有可原。”花李言坐在鐘晴身旁，她撫上鐘晴的手，靠在鐘晴的肩膀上，“我不知道該怎麽和大家說我有一個女朋友……”

鐘晴沒想到花李言這麽坦誠。

“我高中時因為跳樓幾個月沒去學校，回到學校後雖然沒有被刁難但沒有同學願意親近我，同性戀這件事讓大家都刻意和我保持距離，其實我是不在意的。”花李言垂下眼，“因為不在意，所以當實習老師時用同性戀這個借口想讓媽媽難堪，卻沒想到讓林沐森卷入了流言蜚語中，她因此受到了影響……”

鐘晴愧疚萬分，當時在氣頭上她就只顧着吃醋，沒有多想一層，她真是太幼稚了。

“你既然想做美食博主，考慮到你之後會露臉的可能，我就不敢和同事說你是我對象，網絡上妖魔鬼怪太多了，我怕你因此受到傷害……”花李言微嘆一聲，“現在看來不說更令你受傷，是我顧忌太多，太膽小了。”

“沒有沒有，不是你的錯！”鐘晴趕忙說：“是我太心急了，我就是在吃醋而已，是我太不成熟了！”

“你這樣就很好啊……”花李言撫上鐘晴的無名指，“主要是我的态度不明确，讓你焦慮了吧，其實是有個驚喜要給你，昨天我為了隐瞞才沒有及時解釋。”

“什麽驚喜？”鐘晴心花怒放。

“是這個。”花李言點開手機，上面是一個戒指廣告，“我前幾天趁你睡覺時偷偷量了手指尺寸，平安夜是你的生日吧，我打算把這個當做驚喜送給你。”

“欸？驚喜？”鐘晴瞬間笑出聲，心情就像是過山車一般，她很快被幸福填滿。

“是啊，在你生日那天送你戒指，不是很有儀式感嗎？”花李言注視鐘晴，“我覺得喜歡儀式感的你一定會很開心，我是想等戴上戒指後再和同事說我有女朋友了。”

鐘晴心底化成一片，淚眼汪汪地抱住花李言，“對不起……”

“不用道歉啦，我們都沒有錯。”

“可都是因為我，你準備的驚喜都沒了。”

“其實這也沒辦法給你驚喜。”花李言無奈笑道：“我昨天去櫥窗打算訂購戒指，店員說戒指要親自試戴才合适，算是計劃泡湯吧。”

花李言也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她就不拖拖拉拉搞什麽驚喜了，還讓她和鐘晴為此吵架，真是得不償失。

“沒事，做戒指也要一些時間吧，明天我們去試戴戒指就好了！”鐘晴笑着，取出面前的禮盒，“在此之前我們戴這個吧！”

花李言生出不好的預感，“這是什麽？”

“情侶手镯！”鐘晴直接把開口手镯亮出，“媽咪說是很有名的手镯！一看就知道是情侶戴的！”

之前花李言說為了存錢買房節省資金，她們就沒有買這些貴重物品，現在可算是逮到機會讓鐘晴有機可乘。

“這個手镯……”對飾品不了解的花李言也知道這手镯的價格，一對要三萬多，“我們平分——”

“不要。”鐘晴給花李言戴上手镯，“我上個月視頻接了廣告，買這個手镯足夠了。”

“那我就從我們的共同資金裏扣……”

“不行。”鐘晴說：“手镯平分的話，戒指也平分。”

“戒指是我給你的禮物……”

“那手镯也是。”

“可是這……”

鐘晴喊道：“我不管，你就要戴着！”

花李言懊惱地看着鐘晴生氣的面容，倏地一笑，“好啦，我戴就是了。”

“嘿嘿……”鐘晴瞬間挂上笑容，她抱住花李言蹭了蹭，“天氣冷，我們一起洗澡吧……”

她們裝修時在浴室做了一個大浴缸，花李言猜到鐘晴的暗示，點了點頭。

溫熱的水沖散了冬日的寒冷，花李言和鐘晴靠在浴缸裏，氤氲的霧氣模糊了上面的燈，橙黃的燈照着鐘晴的笑容。

“有這麽開心嗎？”花李言問。

“開心啊。”鐘晴的臉被熱氣染紅，“情侶手镯和戒指，多好啊。”

更重要的是，可以在視頻裏暗搓搓地秀恩愛。

似乎猜到鐘晴的心思，花李言說：“你做飯時可要把那些摘下來。”

“那試吃環節總可以戴着吧？”鐘晴說：“試吃環節又不露臉。”

“行行行。”花李言知道鐘晴按捺不住，她沉思片刻，問：“就那麽想讓大家知道我們是情侶嗎？”

“是啊。”鐘晴想也沒想就說：“因為秀恩愛很開心，而且收到大家的祝福也很開心啊！”

“總會有反對的聲音吧……”

“管那些幹什麽。”鐘晴的賬號後臺也收到一些惡意評論，她根本不放在心上，“你要是同意的話，哪天我們結婚後，我還想把婚禮視頻放出來……”

“可以啊。”

“不過我知道你是不會同意……嗯？”鐘晴反應過來，“你剛剛說了什麽？”

“我說可以啊。”花李言往前挪了挪，主動依偎在鐘晴懷裏，“一切都是我庸人自擾，你不害怕那些聲音那就随你去吧。”

“那你……”

“我根本無所謂。”花李言微微仰頭，她在鐘晴嘴邊落下一個吻，“我是怕你受到影響，但你比我想得還要堅強。”

花李言永遠不會對鐘晴說昨晚她在屋子裏獨自哭泣，那時她後悔莫及，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也不知該如何去做。

好在鐘晴主動回來了。

幸好鐘晴會回來。

她阖上眼眸擁住對方，兩人在水中纏綿。

歡愉之後，她們躺在床上，鐘晴撥弄花李言的長發，問：“打算什麽時候舉行婚禮啊？”

“我原本想在五年後……”

“太久了！”

“也是。”花李言笑了笑，“那就明年怎麽樣？”

“明年春天嗎？”鐘晴又說：“秋天或者冬天？”

她有意避開夏天，她已經不害怕夏天的黑夜，但花李言對于夏天沒有好的回憶，她不想讓花李言去面對那些。

可花李言卻說：“夏天吧。”

鐘晴沒有反應過來，愣愣地問：“可以嗎？”

“沒事的。”花李言抱住鐘晴，在她懷裏蹭了蹭，感受着對方的溫暖，“已經沒事了……”

一切都過去了。

已經不會再害怕那帶着無數傷痛的夏天。

她相信，婚禮時的美好回憶還有那與鐘晴度過的幸福時光，會慢慢地掩埋那些痛楚。

往後，她會期待與鐘晴度過的每一個夏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