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眷侶
73、眷侶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間客棧的床上。陽光落在窗前,寧靜溫暖,仿佛之前一切的冰冷苦痛,已是恍若隔世。
嚴綠緩緩擡起頭來,正見到何太玄焦急地守在她的身邊。掙紮着想要坐起來時,卻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她有些無力地靠回床上,只覺得喉嚨劇痛,幾乎說不出話來。
何太玄忙上前将她扶住,小心地喂了她幾口溫水,她這才總算緩了過來,慢慢開口問道:“這是什麽地方?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她聲音仍然有些嘶啞,但語氣倒也算是平靜。何太玄便明顯地松了口氣,一面輕輕扶着她慢慢躺回去,一面柔聲道:“阿綠你別急,快先躺下,等我慢慢說給你聽。”
到了這時,嚴綠才看清楚他的臉上,不知道怎麽的,竟多了幾大塊淤青。她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說什麽,依言靜靜躺回去,兩只眼睛卻仍是盯住他的臉,等着他開□待事情的來龍去脈。
何太玄見她這麽盯着自己看,倒有些不好意思,略微有些尴尬地輕咳了一聲,方才緩緩道:“阿綠,咱們現下是在山下鎮上。你昨日悲痛過甚,憂怒攻心,竟然就那麽暈了過去,真是吓了我好大一跳。”
嚴綠默然無語,忽地想到了那座新墳,心中不免又是一陣抽痛。何太玄見狀,輕輕嘆了口氣,将她抱在懷裏,柔聲道:“阿綠,別胡思亂想了……那墓中的,并不是裘谷主。”
嚴綠心中一震,擡起頭來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怎地知道……”
他微笑,以手撫上她的唇,輕輕搖了搖頭道:“阿綠你喉嚨不适,不要多說話。你此刻想什麽,我全都知道,放心罷,我什麽都會告訴你的。”
他這話聽在嚴綠耳中,似乎有着某種魔力一般,令她頓時安定了下來,由得他抱着自己,将她那日昏倒後的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那日她忽然暈倒之後,何太玄心急如焚,既不知道她出了什麽事,又怕她在崖底受涼,只得趕忙想辦法先将她弄到地面上去。那深澗底下陰冷異常,兩側山壁又十分陡峭,他好不容易才把她運回到了崖上,還沒來得及歇上一口氣,裘青蒂竟忽然出現,不由分說地從他懷中搶了她便走。
正所謂關心則亂,何太玄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嚴綠身上,一時不查,竟着了他的道兒,給他點中了穴道放倒在地,只得眼睜睜看着他将嚴綠帶走。
幸而何太玄功力深厚,雖然一時急怒,失了分寸,給裘青蒂制住,但不過片刻已經恢複了冷靜,終于得以運功沖開了穴道,沿路追蹤,總算尋到了這間客棧裏。
兩人見面,話不投機,少不了又是一頓較量。恢複了理智的何太玄終究還是技高一籌,将裘青蒂壓制住了。然而等他進了客房一看,卻見嚴綠正好端端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被子蓋得嚴嚴實實,旁邊的桌上放着熬好的還在冒着熱氣的湯藥。
原來他卻也是為了救她而來,何太玄不知其中因由,只道自己沖動之下造成了誤會,不由得深覺歉意。然則等他解開裘青蒂的穴道,想開口賠禮時,這少年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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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綠看着何太玄臉上的青紫,略微想象了下兩人之間的激鬥,嘴角終于還是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道:“那麽,那墓中的不是……裘谷主,也是他同你說的了。”
何太玄點了點頭道:“恩,他臨走的時候說的,要你不必傷心,那不是裘谷主。”
嚴綠點了點頭,頓時覺得一直壓在心中的大石忽然不見了。原來她還在,這樣,真好。
似乎感應到了她的放松和欣喜,何太玄微微用了用力,将她抱得略緊些,繼續道:“對了,他還說,要你不必再煩心龍姑娘的事了,他會去趟斷腸崖底,要你放心。”
嚴綠微笑道:“這個他也知道?”
何太玄道:“我也覺得奇怪,我原以為是你同他說了,現下看來……”
他停住不說,嚴綠便淡然道:“很多事,是用不着說的,你只需要知道,裘谷主,是我同他的生身之母,便就足夠了。”
何太玄笑道:“我知道,你曾說過的。雖然不知為何他不肯認你,但臨走時卻特別告誡于我,若是我對你不好,他會殺了我的。倒似是極其疼你,只可惜……”他一邊說一邊摸了摸自己臉側的淤青,微微皺眉道:“他似乎很讨厭我,特別是我的臉。”
嚴綠看着他慘遭蹂躏的俊顏,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心中卻微微覺得有些釋然,不愧是她過去帶出來的人,這麽快就接受了現實,很好。
說話間,已經到了吃飯的時候。嚴綠這一場病,算是心病,自然來的快,去的也快。晚間吃過飯,喝了藥,蒙頭睡了一覺,第二天晨起,便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狀态。
見她恢複,何太玄自然是十分高興,嚴綠卻仍是無法開懷。因不放心裘千尺的情況,她還是堅持着要先回一趟絕情谷,雖然裘青蒂說了那墳中的不是裘千尺,但總還是要真的見上她一面才能安心。
何太玄雖然擔心她的身體,但卻也很理解她的這種想法,除了一路上對她細心照拂之外,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兩人重新進了絕情谷中,仔細尋找。無奈荒山空茫,她同何太玄兩人花了幾天的時間,将絕情谷裏裏外外翻了個遍,也沒發現任何同裘千尺有關的線索。山谷清幽寧靜,仍是半個人影都沒有,就連斷腸崖和深澗旁的繩索也不見了。
嚴綠不免有些茫然若失,幸而何太玄寸步不離地跟在她的身邊,她才略覺安心。幾日下來,仍是一無所獲,她終于明了他們似乎根本就沒在谷中了。那麽留在這裏也就沒有什麽意思了。
決定離開之前,兩人最後又去了一趟斷腸崖,那十六字之約還好端端地刻在山壁上,只是小龍女和楊過卻不知道各自在何方了。
想到了小龍女,嚴綠不由自主地往崖下望了一眼,卻沒想到,崖邊的樹叢上系着一塊青色的布巾。
那布巾的顏色很是眼熟,嚴綠心中一動,伸手解下來,展開看時,果見,上面題着幾行清雅俊逸的小字。
嚴綠依稀認出了是那人的筆跡,輕嘆了一聲,松開手,由得布巾随風飄去。他辦事素來極穩妥又有主見,既然如此傳信給她,那麽她即便是再留在谷中,定然也是一無所獲。只有再從長計議了。
話雖如此說,對接下來的安排,她一時間卻是沒有什麽方向。同何太玄略作商議之後,便決定先去尋黃藥師、老頑童等人。
畢竟不管怎麽樣,她都算是他們的弟子,成婚這等事,自然還是要禀告一聲,以全禮節的。況且,也不知道老頑童那次的情花毒解了沒有,當時金輪法王一行似乎也在,若是他們趁亂使壞,倒也有些難料理,終歸還是放心不下。
她不過提了這個話頭,何太玄便欣然同意,夫妻同心,自然很多事都不用多說。兩人略作打點,便即刻起身,徑直往南方而去。一路上已經聽得軍情緊急,郭靖黃蓉夫婦率領衆豪傑助守襄陽的事跡,但卻并沒有黃藥師和老頑童的消息。
嚴綠想着程英、陸無雙多半還在襄陽,至少可以去探聽下黃藥師的消息。而老頑童一向行蹤飄忽,要是他沒在襄陽,那也确實就不知道他又跑到哪兒玩兒去了,只有等有緣再見了。
當下兩人一路南下,因着并無什麽急事,故而也未急着趕路,邊走邊游山玩水。何太玄飽讀詩書,每到一地都能翻出些典故來講,要麽就即興賦詩填詞,頗有些文豪氣派。
嚴綠雖然說兩世為人,但真正游玩山水的機會卻也不多,倒還靠着何太玄這個古人老公做導游,倒也頗為有趣。
行了月餘,便抵達了襄陽。因着他們并未隐藏行蹤,早有丐幫的弟子報給黃蓉知道,竟親自帶了弟子來接,程英和陸無雙果然都在,甚至連很久不見了的耶律齊兄妹也在。
耶律齊看着她的眼神有些複雜,然而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恢複了平素的平和穩重,微笑着上來打了招呼。耶律燕倒還是如同昔日一般豪爽大方,笑眯眯地上前問候。他們身後,轉出來一對俊俏男女,卻是沒見過幾次的完顏萍和陸冠英之子。
兩人也熱情地上來打招呼,嚴綠雖然覺得有些詫異,卻也還是依着禮節一一回禮。後面又沖上來一堆基本不認識的人,似乎是那次武林大會的群雄,只是卻沒見武氏兄弟,到了晚間接風宴的時候方才見面,倒是都到了。原來他們卻是正式師從一燈大師,得他親傳一陽指的功夫,聽得了嚴綠生還的消息,這才馬不停蹄地從大理趕了回來。
于是衆人厮見畢,一一落座,郭靖黃蓉少不了細細詢問絕情谷經歷。得知兩人有驚無險,都甚為欣喜快慰,開宴暢飲。
席間衆人說起當日趕去絕情谷,下到谷底,甚至潛入寒水潭尋找他們之事,提起來仍是忍不住唏噓。武家兄弟雖然是男子,但心情激動之下,眼圈兒都有點泛紅,陸無雙和程英更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陸無雙只是抱着她流淚,程英卻抽噎着說師父黃藥師得了信兒也趕過來,連老頑童也跑回來了,兩個人竟不顧年事已高,要親自下潭尋找。
衆人怎麽勸都勸不住,後來還是黃蓉想辦法攔住了,自己親自下潭中去尋了一圈兒。确認沒有尋到之後,她又好不容易勸得了兩位老人暫時罷手,說這也算是“生死未明”。他們雖然半信半疑,但因着那寒潭玄冰實在厲害,知道貿然行事也沒有什麽用,便結伴前往南海尋找驅寒的法寶去了,準備什麽時候再回來繼續嘗試找人。
嚴綠聽得深受觸動,她兩世為人,但卻從未試過有這麽多人牽挂,不由得大為感動。何太玄輕輕擁住她,對衆人施禮致謝,神态言語都再自然不過,所謂夫妻一體,也便是如此了。
黃蓉幾人當即給黃藥師送了信,堅持留嚴綠跟何太玄多盤桓了幾日。沒多久,黃藥師便從南海趕了回來,一照面,便同何太玄打了一場。老頑童也不甘示弱,也緊随後跑來摻了一腳,似乎兩個師傅都要通過這種方式驗證何太玄是不是真的配的上他。
在他們的影響下,陸無雙也加入了挑釁何太玄的隊伍,跟着是武家兄弟,耶律齊撐了一陣,也上場了。到了最後,最穩得住的程英也加入了。一時間,成為了一場大混戰。
何太玄倒也很給師長、師弟妹們面子,任由他們“指教”,一聲苦都沒有叫,竟好好撐了下來。衆人嘆息了一聲,終于還是承認了這個異族的小子将自己心愛的徒弟、敬愛的師姐給拐走了。
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嚴綠的“娘家人”剛剛結束對何太玄的折騰,昆侖山的掌門青靈子便帶着一群昆侖弟子殺将過來,自然是不知道怎麽得知了失蹤良久的寶貝師弟何太玄的下落了。
等來了襄陽,又聽說上次那個疑似勾引他們太玄師弟斷袖的青衫少年其實是個女的,還同師弟成了親,青靈子掌門不免喜憂參半,想是看了嚴綠的“娘家”軍團太過強大,也見識過她的武功,便不敢随意招惹她,只帶着一群弟子每天追着何太玄要他帶着老婆回昆侖山。
嚴綠看着他們和何太玄鬧成一團,心中竟有一種奇異的溫暖和歡喜。是了,所謂的家人的感覺,大概便是這樣的吧?
何太玄終于不勝其煩,答應十年後回昆侖山繼承掌門之位,青靈子掌門便心滿意足地帶着弟子們回了昆侖山。襄陽城熱鬧了大半月,總算慢慢平息了下來。嚴綠便想着同何太玄一道告辭,去尋找尋找裘千尺的下落。不想才剛剛提了句話頭,黃蓉便笑道:“為孝乃是件大事,但也不必急于一時,不如,等咱們這裏的幾場喜事辦完再走罷。”
于是,剛剛平靜下來的郭府,又因為黃蓉這句話沸騰了。嚴綠這才知道,原來程陸兩女已是同武家兄弟情投意合,耶律齊和完顏萍、耶律燕和陸冠英之子也是相互有意。黃蓉素來心思玲珑,早已經看了個通透,便挑了這個時候說破,想成就幾樁好事。
原本黃藥師還要挑剔武家兄弟輩分低了自己的兩個寶貝小弟子一輩,還是黃蓉想了法子,同一燈大師說合,由大師出面收了兩人做親傳俗家弟子,全了輩分,這才算是過了黃藥師這一關。
而耶律齊同完顏萍不打不相識,原本是什麽“國仇家恨”,但是給老頑童三言兩語,亂七八糟攪合了一通,竟意外地冰釋前嫌,成了一對。
至于耶律燕和陸家莊的少主,倒是悄無聲息地自由戀愛的,也是性格互補所以意外相互吸引的典型。
想到幾人都各自覓得了中意伴侶,嚴綠心中倒覺得寬慰,于是也就留下來,看着他們将喜事辦了,真真也是幾對璧人。
事情都結束了,黃藥師便回了洞庭湖,老頑童早又跑得沒影兒了。嚴綠一直記挂着裘千尺的下落,也私下同黃蓉打聽了一回。無奈黃蓉當時的絕情谷之行驚險非常,只道是混亂中沒有看清楚同公孫止打鬥的裘千尺如何了,或許只有當時離得最近的楊過和小龍女才知曉發生了什麽事。
只是楊過那日以斷腸草解毒之後,便不知所蹤。嚴綠想起原著中他似乎是同什麽大雕去學功夫,一時間倒也不好找到,小龍女更是不知道是不是還一個人在崖底療傷,要找他們問,希望愈發的渺茫了起來。她又在襄陽城呆了大半個月,等到幾對新人都完婚之後,終于還是坐不住了,便同何太玄一道告辭,重新踏上了尋母之路。
三年之間,她同何太玄尋遍了大江南北,都沒有任何裘千尺母子的下落,小龍女自然是不必說,就連楊過都沒有半點消息。
原本這樣漂泊尋覓也沒有什麽不妥,沒成想到了第三年,她懷了身孕,這才依着何太玄的強烈要求,暫時回到絕情谷隐居。
消息傳回襄陽,很快就都傳開了,沒多久黃藥師便不請自來,選了最風景幽靜秀美的山谷隐居,每天配制各種丸藥給她保胎。又過了兩個月,老頑童也跑到了隔壁的百花谷,說是要好好玩兒蜜蜂,卻每天要來圍着她的肚子說話。
程英和陸無雙已經各自添了一子,雖然因為兒子尚幼不便前來,卻打發了武家兄弟來探。完顏萍也恰巧在孕中,耶律燕倒是親自跑來看了一趟,來了沒多久卻也查出已經有孕,給她家陸公子接回去了。
在家裏都不得安寧,嚴綠無語之餘,也只有由得他們了。如同國寶一般被保護着過了十個月,終于到了分娩的時候,何太玄緊張得臉色蒼白,卻給聞訊丢下孩子跑來幫忙的程英和陸無雙趕了出去,在門外急得跳腳。
嚴綠卻十分淡然,她功夫的底子不錯,身體素質也十分好,一聲都痛呼都沒出,就順利分娩。
嬰兒清脆的啼哭聲響起的時候,她依稀聽見一聲熟悉的嘆息,跟着便是何太玄雀躍的歡呼聲和門板碎掉的聲音,夾雜在黃藥師佯裝鎮定的幹咳聲和老頑童毫不掩飾的興高采烈裏十分嘈雜。
嚴綠淡定地維持着清醒的神智,看了一眼程英和陸無雙懷中抱着的兩個孩子之後,便放心地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面前是笑的像個傻瓜的何太玄,還有一直關心愛護她的師長和朋友們。他們團團圍在床前,每個人都面帶微笑,看着她身邊新生的兩個嬰兒。奇怪的是,他們卻自動地空出中間的位置,那裏,正坐着一位滿面笑容的老婦人,她的身邊站着一個長身玉立的綠衫少年。
兩人的面貌,再熟悉不過。嚴綠只覺得眼眶一熱,似乎有什麽液體湧了出來,跟着整個人便落入了一個熟悉的溫暖的懷中,聽着他在耳畔輕輕地道:“阿綠,這樣,真好。”
她便也輕輕環住他,點了點頭道:“是啊,這樣,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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