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可惜一片清歌

第3章 第 3 章 可惜一片清歌

在榮清沖過來的時候,溫灼裴不動聲色的松開手,但氛圍還是變得相當焦灼。

榮清幾乎沒有任何邏輯的問:“他是誰。”

江浔知表情沒什麽變化,但榮清感覺到他生氣了。

江浔知喜怒難辨,聽不出情緒:“出去。”

這是江浔知今天第二次難堪,平靜溫和的面具幾乎要撐不下去,他沒辦法在外人面前把自己糜爛的血肉撕扯開來,讓別人看見。

“我去趟洗手間。”溫灼裴起身,像是體貼的為他們留下談話的空間。

江浔知很難形容此刻的感覺,但至少是松口氣的,他佯裝鎮定的看着榮清。

轉身離開的那一秒,江浔知一句輕飄飄的“我們結束了”,讓溫灼裴陰雲散去,暖陽照拂。

榮清直接坐在溫灼裴剛才離開的位置,他的臉色很難看,而江浔知蹙眉時的眼神都格外好看。

溫灼裴多注意了兩眼,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江浔知,但是第一次這麽細細打量着。

那會兒看見江浔知直奔吧臺坐下,背影神情落寞,對着一個調酒的溫和微笑,一來一回對話始終保持分寸。

結合他身上那股文質彬彬的書卷氣,導致他跟別人相處時都像是裹了一層淡淡的光暈,隔開對方,疏離感很重。

江浔知那樣的細膩沉靜,而他面前的男人表現出無能狂怒的樣子,實在是不配。

“我不走,我不同意分手。”榮清眼白覆上紅血絲,像是哭過了。

小宋送完酒回來聽到這句話,內心唏噓,識趣的暫時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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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清磕磕絆絆的解釋:“我沒有跟那個人發生過多次關系,在聚會認識的,喝酒喝多了,你也知道那邊的文化多開放……他自己湊上來的……”

江浔知淡淡的嗯了一聲:“原來我以前真的不認識你。”

榮清困惑的看着他:“什麽意思。”

“意思是不要推卸責任,一個巴掌拍不響,你情我願的事沒什麽好解釋的。”

榮清扭頭看見桌上兩杯長島冰茶,像是找到突破口:“剛才跟你聊天的男人是誰,你還陪他喝酒了。”

怕是一口髒水要潑在自己身上,江浔知喪失了一切耐心:“我先走了。”

“我送你。”

“就是因為你在這裏我才走的,明白嗎。”

榮清頓時很難受,眼睛一下子紅了:“求你了,別這樣,事不過三,這還是我第一次犯錯,你總得給我機會。”

“這次是我不對,你怎麽罰我都是應該的,給我個機會哄哄,行嗎,別這樣絕情,我們的感情都好幾年了,你舍得放棄嗎。”

榮清深知江浔知吃軟不吃硬,當初他也是借着專業問題去接近他,江浔知很樂于幫助同學,一來一回他們才有交集。

當時榮清能沉得下心,現在一樣可以把江浔知追回來。

江浔知不理解他的邏輯,擡頭正要說些什麽時,目光卻落在榮清的身後。

榮清感覺到異樣,漸漸的回頭,表情一下子冷掉。

溫灼裴同樣沒有溫度的看着他。

榮清語氣不太好:“有什麽事?”

溫灼裴是站着的,幾乎是居高臨下的散漫姿态,表達出他看不起眼前的人:“這是我的位置。”

榮清咬了咬牙,他還沒弄清這人跟浔知什麽關系就給他拽什麽?他跟浔知還沒完全分手呢!

“榮清,離開,不配合我就要叫人請你出去了。”江浔知還不清楚這位氣勢不凡的來頭,但他認識自己,或許是哪個合作夥伴。

他向來公私分明,如今出了這事,更不想榮清破壞他事業。

居然為了這個男人叫他滾?!榮清這下子裏裏外外都掉面子,差點就破口大罵!

但為了浔知,忍住了:“我就在門口等你,咱們一起走。今晚接不到你,我是不會走的。”

然後榮清自我感動的坐在離門口最近的卡座上,還點了幾瓶酒喝,整一個憂郁小哥模樣。

江浔知收回視線,猝不及防跟身邊的男人對上目光,奇怪的心思油然而生——這人剛才一直看着自己嗎。

出于剛才的解圍,江浔知說了聲謝謝。

溫灼裴說不客氣。

按理說,接下來江浔知應該要去主動攀談,了解對方身份,但現下他實在沒心情,而且,還有點控制不住情緒。

想着現在是下班時間,所以不工作,也是應該的。

江浔知抱歉一笑:“我還有工作處理,回見,下次再聊。”

溫灼裴仿佛看見他內心搖搖欲墜的靈魂,即将破碎,他沒有得寸進尺:“回見。”

成年人擅長看眼色,也擅長下回再見。

不過江浔知沒走,榮清跟一樽大神似的守在門口,江浔知擔心今晚的第三次難堪,讓他顏面盡失。

不夠體面,背叛,與謊言在同一時間段席卷而來,不斷拍打着江浔知今晚脆弱的神經,無法再承受。

他在即将崩掉的一瞬,選擇去前臺辦理入住酒店。

他并不是首次入住木裏,前臺的兩位姑娘都認得他,還跟他開起了玩笑,“江助今晚又要加班啦,什麽時候是兩個人一起來的。”

以往江浔知真會保留點神秘感,現在是全然消失了:“一個人,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就在大廳坐着可以嗎。”

他其實不想那麽快回酒店,那種逼仄煩悶的空間會不斷擠壓他的精神,讓他喘不上氣,有陌生人在周圍會好很多。

所以才會選擇來清吧,結果還是被打亂了計劃。

僅僅一個晚上,榮清就連續兩次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以及他憧憬的未來。

小姐姐很是驚訝,江助訂的是商務套房,但她還是說:“當然可以,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随時叫我們~”

秉着不浪費的精神,江浔知坐在酒店大廳把剩下的長島冰茶一飲而盡,味道奇怪上頭,小心翼翼的多叫了小杯的威士忌。

圓滾滾的冰塊幾乎占據了整個杯子內部,江浔知沒防備,一口飲盡,又冰又辣,被嗆得胸肺都要咳出來。

緊接着,手機上的文字細小重疊,如同螞蟻在屏幕上胡亂跑動,但不會踏出手機邊框一步。

他被這份有序的螞蟻競走畫面震撼了。

江浔知一眨眼睛,字體變得規整清晰,再一眨,螞蟻亂跑。

證實這散光般的視線是烈酒後勁的影響,他便掏出房卡,仔細觀察房號,穩步走進電梯裏。

他穿着得體的深色大衣,修長挺拔,臉如白玉,準備無誤的走到1516房門口。

将房卡放在感應器上,傳來了第三次警告的滴滴聲,江浔知難掩煩躁,無法發洩的委屈與憋悶就像是高牆之外逐漸上升的水位,即将潰堤,傾覆大廈。

江浔知懷疑是自己不夠虔誠,于是放下包,彎下腰,再滴一次。

在第五次時,門終于開了。

江浔知滿意的拿起包,看見裏面高大的人影後,頓時一愣。

溫灼裴很早就回房間開了個短暫的會議,吩咐助理明早開會的內容,随即沖了個澡,看着落地窗外繁華無邊的夜景,點了根煙。

還沒吸兩口,就聽見房門被人不停的測試,發出刺耳的聲響。

沒想到外面居然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其實這樣表達誇張了,但至少今天是的。

江浔知似乎對他身上的煙味感到不滿,微微皺眉,溫灼裴二話沒說撚滅了煙蒂。

很意外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這個環境下,他們再次暧昧的相遇,而且溫灼裴還穿着浴袍,敞開的衣襟下,透明的小水珠順着飽滿的胸膛紋路流淌。

“江助?”

男人的聲音低沉磁性,莫名的好聽。

江浔知回過神,瞳孔似亮似暗,明明滅滅,一向形象端莊分寸的江助露出一點迷茫的天真,“抱歉,我……”

溫灼裴見他措詞磕絆,便主動拿起他手中的房卡一看1506,哂笑。

“你喝醉了,等我披件外套,送你過去。”

溫灼裴剛轉身半側,江浔知另一只手忽然捂住嘴,做了個即将嘔吐的動作。

哪還來得及送人去房間,溫灼裴直接拽着對方的手腕拖進浴室吐個幹淨。

江浔知嘔吐得很辛苦,前幾次幾乎是幹嘔的狀态,什麽都沒有,在馬桶前蹲又蹲不穩,跪又跪不住。

溫灼裴只好蹲下來,一手扶肩膀一手抓手腕,江浔知很自然的往後靠在他身上,結實有力的臂膀與胸膛,還有一股淡淡煙味與一些成熟的古龍水氣息。

最後嘩啦啦的吐了個一幹二淨。

江浔知脫力的坐在地面,洗漱過後,溫灼裴用花灑幫他洗臉沖刷幹淨。

剛才嘔吐時的生理淚水混在透明的水流下,讓人看不出一點脆弱的模樣。

不過這樣暴力沖刷的作用下,江浔知的外套濕透了,裏面的襯衫貼在胸前,隐隐透出白皙的膚色。

溫灼裴怕他着涼,褪去他身上厚重的外套,問:“要洗個澡嗎,在這裏。”

酒氣使江浔知的臉色紅潤又透着不健康的蒼白,水流狼狽的往下滴,睫毛微顫,顯得格外冷清脆弱,意識到剛才流動的水停止了,眼角卻正在滲透溫熱的淚水,怕被看見,只能一頭撞進對方的懷裏。

他垂着臉,露出皙白的後頸,很軟的埋在人家的頸窩處,呼吸深深淺淺的,沒多久溫灼裴就感覺到一股流淌的溫熱。

他在哭。

像小動物一樣窩在自己懷裏,傷心的尋求安慰。

他前任看起來不怎樣。

分手了應該開香槟慶祝,怎麽還哭了。

溫灼裴攬着他,低頭看見自己的手正摟着人家柔韌狹窄的腰,很溫軟的觸感。

江浔知的力道微微收緊,像在暴風雨的海浪前行,搖晃颠簸中緊緊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溫灼裴被他的觸感沖擊得發麻,覺得這樣下去不太行,想把人推開,卻發現江浔知摟得更緊,甚至還不知死活的前進一步,鼻梁無意識的蹭着他的喉結。

溫灼裴還算是冷靜的詢問:“你知道這樣做是什麽意思嗎?如果開始的話,你沒辦法叫停。”

說着,溫灼裴的另一只手慢慢的滑落在江浔知的頰側,柔軟細膩濕潤的觸感,緩慢的來回摩挲,停留在耳垂邊挑逗着。

占有欲望過于強烈産生的動作,同時也在自私的撩撥着對方的情緒。

不知等了多久,江浔知短促的一聲哼,确實給了溫灼裴極大的滿足感。

皮帶勒得不緊,溫灼裴另一只手正在緩慢的滑下去。

很順暢,完全沒有阻塞感。

溫灼裴意識到什麽:“你自己做過擴張了?”

烈酒讓江浔知泛起細密的掙紮與折磨,他半張臉無力的貼在肩膀處,聽到這話,閉眼紅着臉嗯了一聲後,就感覺到男人忽然用力!

他低呼一聲,指甲劃破人家的手臂皮膚,那雙漂亮的眼睛清潤泛紅,似哀求似困惑,已完全喪失自主思考能力,也不知該做出什麽反應,青澀得簡直叫人愉悅。

可惜一片清歌,都付與黃昏。

溫灼裴低下頭,吻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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