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分得清那杯咖啡的口感……
第47章 第 47 章 分得清那杯咖啡的口感……
常意致眼睛往裏面瞄, 偷感賊重,“哎呀,我的小媳……在哪啊, 浔知呢?”
她這回還是專門打扮一番的, 手套戴上, 挽着鱷魚皮包包, 美瞳都是日抛的, 渾身上下精致得年輕了十幾歲。
天知道前兩次見面,一次在醫院, 一次在溫家別墅客廳, 那氛圍簡直了,兒媳近在咫尺卻又仿佛遠在天邊,看得到摸不着的感覺, 如同螞蟻在身上爬,誰懂啊!
所以這一次她全副武裝, 勢必要在江浔知面前留下好印象。
母子倆對視了片刻。
溫灼裴慶幸自己穿了普通的家居服, 面無表情的問:“你們來幹什麽?”
但也遮不住脖頸上的吻痕,常意致見多識廣,一個她什麽都懂的眼神看去:“浔知呢, 溫蕪說他病了,我來看看。”
溫蕪立刻把沉重的禮物放在地上:“都是秘書室姐姐哥哥們的禮物,我就是來送貨的。”
溫灼裴:“……”
常意致其實還有另一套說辭,景陽的叔叔伯伯告訴她溫灼裴已經四天沒上班,整整四天是什麽概念, 常意致都以為他被綁架了!
然後決定親自過來探望一番,很巧不巧就在樓下大廳遇到了溫蕪,了解實情後才恍然大悟, 原來她兒子為了照顧浔知所以才沒去上班。
常意致驕傲的開屏:“看不出來你大哥還挺賢惠的。”
然後就這麽一路叨叨的上樓,常意致再次吼道:“浔知呢,你把人藏哪了,哦!他生病了卧床不起是不是,我進去看看他。”
溫灼裴及時把人攔住:“你急什麽,我先去看看情況。”
卧床不起倒是真的,但不是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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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灼裴轉身回房,江浔知已經火速換好一套衣服,規規整整的休閑裝,襯衫長褲,連家居服都不穿了。
江浔知讓他別說話:“我可以。”
其實那地方腫的很厲害,站着都疼,何況是走路,江浔知卻堅持,長輩來探望,縮在房間裏成何體統,何況也不是真的生病。
江浔知扭過頭,瞥見他脖頸的紅印,差點就暈過去了,漲紅了臉:“你快去換件衣服。”
常意致聞到廚房的香味,走進去跟阿姨交流,溫蕪正蹲在地上整理禮物,上面都是貼好了的标簽,楚總的要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江浔知走出客廳時,盡量挺直腰杆,但走到半路還是忍不住扶腰,擡眸之際猝不及防的對上了常意致滿心歡喜又慢慢變成擔憂的眼神。
江浔知動作凝固,下一秒,立刻挺起胸膛,揚起微笑:“伯母好。”
常意致條件反射:“叫媽!”
江浔知:“……”
常意致察覺到一絲怪異,心說他兒子怎麽一點都不上進,立刻改口道:“叫什麽都行,阿姨,姐姐都可以~”
常意致自個笑完坐在沙發上,氣息平穩:“伯母也行,你坐啊,怎麽站着,你坐你坐,這是你自己家,不用跟我客氣。”
江浔知讪讪一笑:“我就站着好了,這幾天躺得太多。”
常意致頓時有些心疼了,“你臉都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看醫生了嗎?你腰疼啊?”
幾個問題噼裏啪啦的砸在江浔知頭上,他有些懵……
其實常意致覺得他的狀态有些奇怪,說是生病吧,也像,但怎麽給她的感覺更像是下半身殘了。
溫灼裴正在叫阿姨準備茶幾的水果零食,還有一杯浔知愛喝的熱茶。
轉頭發現客廳裏正籠罩着一股難以言喻的氛圍,江浔知有些不知所措,常意致心思也是千回百轉。
待他踱步到客廳時,常意致的眼神犀利如同利箭插在他胸口處:“你怎麽照顧人的?”
江浔知的精氣神其實不大好,臉色蒼白,唇色卻異常紅潤,看起來就不太健康。
溫灼裴虛心挨訓:“嗯,是我的不對。”
常意致一噎,接下來的臺詞發揮不出來了,悶在嘴邊咽了下去。
按照以往溫灼裴肯定會反駁,他這人自尊心強,又不肯低頭認輸,就算是自己不對,那他也能理直氣壯的說,我就是不對,怎麽了?
家裏就沒一個人能拿他有辦法。
江浔知用手扶在椅背處支撐着自己:“沒事,我其實挺好的,灼裴他要忙。”
常意致問他:“生什麽病了,嚴重嗎?”
江浔知猝不及防被問到點上,撒謊對他來說有難度,心照不宣的跟溫灼裴對視。
溫灼裴說:“腸胃炎,媽,你讓他先休息。”
常意致露出個擔心的目光:“對對對,那你先去躺着吧,是肚子不舒服嗎,要不我叫王醫生過來看看吧。”
“王醫生可好了,醫術很高明,你別怕。”
“他是溫家的家庭醫生,都好多年了,絕對把你養得好好的。”
常意致執行力超強,已經把手機掏出來,随時準備撥號過去。
江浔知終于明白溫灼裴的執行力到底遺傳的誰,他揪着衣服下擺,像是卡殼了一樣,張嘴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
他連忙叫喊:“伯母……”
溫灼裴按住常意致打電話的手機:“不用,我可以解決。”
常意致狐疑的擠眉弄眼:“你什麽時候變在世華佗了,我怎麽不知道。”
溫灼裴随口胡謅:“在世華佗都不及我了解他的身體。”
有多了解?
這幾天他們都在深入,很深很深的了解……
江浔知的思想一下子就被溫灼裴帶到溝裏去,當然也有可能是這幾天來自己真的被弄傻了的緣故,立刻就怕溫灼裴語出驚人。
江浔知搶答:“我不是什麽大事,今晚睡一覺就沒事了,溫蕪,你送了什麽東西來?”
正在看戲的溫蕪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啊?哦!這都是秘書室的同事給你買的,這根林下參是楚總的,他們讓我傳話,叫您好好保重身體。”
終于聽到一句正常話了,江浔知感到十分的欣慰:“嗯,會的,謝謝他們。”
既然身體不适,常意致跟溫蕪也不好繼續待着,只能說下次能全身心健康的,大家和和睦睦的吃頓飯。
常意致忽然意識到,怎麽每次跟兒媳婦見面都這麽尴尬,這麽不圓滿,蒼天啊。
江浔知也自知愧疚,将兩人送到門口,滿臉歉意道:“這次太唐突了,下次我一定上門道歉。”
常意致拉着他的手,目光慈愛道:“沒關系沒關系,我們家庭複雜,也是委屈你了。”
江浔知連忙:“不委屈不委屈。”
常意致打蛇随棍上:“那你叫聲媽來聽聽。”
江浔知渾身一僵。
溫灼裴從常意致裏抽回浔知的手:“媽,叫了,你可以走了。”
常意致一指戳他的肩膀:“什麽品種的小氣鬼。”
溫灼裴搪塞:“你生的。”
常意致服氣了,“不用送了就到這吧,下面的路我認得,浔知啊,讓你費心多照顧照顧灼裴,下次記得來看看我。”
兩個大男人同居,都是互相照顧的,不過在長輩面前江浔知當然不好說些什麽,點頭應好。
門關上後,江浔知稍微露出點痛苦的顏色,正要轉身往回走時,溫灼裴從身後彎腰将他打橫抱起。
江浔知一愣,抓着他的胸前的衣料,很快為自己找到舒服的姿勢。
溫灼裴的氣息很平靜,抱着他的力道很輕松,江浔知沒有颠簸的感覺,被穩穩地托着放在床上。
“知道嗎,我剛才一直在想,辛苦你了。”溫灼裴的聲音就跟遠邊的雲朵飄了過來。
江浔知擡眸看他,“怎麽?”
其實沒怎麽,就是突然覺得,以他們現在關系,江浔知完全可以找個理由推拒跟常意致見面,不用顧及着他的面子,可江浔知就是這麽個喜歡把禮數做周全的人。
溫灼裴更想讓他多關心關心自己。
溫灼裴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沒事,心疼你算不算?”
江浔知低頭:“你也不知道她們突然會過來,何況那是你母親,有媽媽的孩子是個寶,我挺羨慕你的。”
除了連慧月,江浔知從來沒試過在別人面前訴過苦,又或者很清晰的表達自己的情緒,但此刻他真的羨慕,因為常意致看起來就是個很好的母親。
溫灼裴想起過往的記憶,有點理解:“如果你願意的話,也是你的。”
江浔知沒說話,而是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掌心:“我餓了。”
溫灼裴五指合攏,包裹起來,只覺得他在撒嬌,“睡前再給你擦藥。”
江浔知輕輕地嗯了一聲。
溫灼裴給他在床上安裝桌子,飯菜溫熱好送進來擺盤,不用喂食,就這麽靜靜地看着。
忽然說:“不習慣叫也沒關系,反正你回的是我們的家,在家怎麽舒服怎麽來。”
江浔知一怔,被人關心的那刻根本不知該做出什麽反應。
但他能模糊的感覺到這場婚姻并不差,五十年的協議,似乎是冒險但正确的決定。
江浔知想明白了點,舀了一小勺蛋羹,遞過去:“吃點,我喂你。”
溫灼裴心想芝麻大的胃口,一點雞蛋羹都吃不完:“不好吃嗎。”
“不是,我就想喂喂你。”江浔知眼睛雪亮如刀,撞入了五髒六腑裏,慢慢的刮蹭。
疼嗎?
不疼,還挺爽的。
江浔知說:“我第一次喂人吃東西。”
更爽了。
晚飯各自洗了個澡,江浔知側躺在床上,臉色已然恢複正常,回複信息的間隙看了眼溫灼裴那邊,眉頭緊鎖,似乎在忙很繁瑣的事情。
期間打了不少電話,溫灼裴忙得跟陀螺一樣,江浔知好像頭一回見他在家裏這麽消停不下來。
這發展讓江浔知覺得意外,他們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都會控制在兩個小時內,不多不少,誰知道這次回過神來,竟然已經過了三天。
溫灼裴不管是在他清醒還是昏迷,都在弄他,精力十足,不知疲倦。
現在回想那幾天,實在是過得太糜爛不節制,江浔知也難以接受自己會這樣張開腿承受。
轉念一想,不僅他空了四天,溫灼裴同樣也是,他是董事長,除了自己手上正在運行的項目,還要管理整頓整個景陽管理層。
何況他二叔那件事應該還在審查中。
電話的內容溫灼裴沒有回避,江浔知視覺聽力都挺好,大概的事情輪廓也都在腦海裏清晰明了的浮現。
目前就看溫灼裴要不要保他二叔,現在只是還沒舉報到上面,待真的過來抓人調查的話,那一切都晚了。
一直工作到零點,溫灼裴忽然起身,收拾資料要出門,江浔知扭頭看去,撐着起身:“去哪?”
“你睡,我去書房,開着燈會吵到你。”溫灼裴淺淡的視線帶着一絲微光,從鏡框後面透過來。
江浔知睡了很多天,其實挺清醒的,“在忙什麽?一定要今晚完成嗎,需不需要幫忙?”
溫灼裴斟酌片刻,語氣也溫柔了點:“明天我要主持開啓度假村項目的會議。”
這就是蔣雪松之前說要跟溫灼裴合作的項目,這麽大的項目要臨時抱佛腳,江浔知憑借敏銳的直覺反問:“你沒有提前準備嗎?”
溫灼裴不經意的笑了:“我大概沒有能力一邊跟你上床,一邊準備資料吧。”
“……”
溫灼裴取下眼鏡,如同褪去一層斯文的皮囊,露出深邃的面孔,“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從此不早朝。”
江浔知說:“我不是楊貴妃。”
“你當然不是。”溫灼裴抿唇,補充了剩下的話,“你也不屬于任何人,你屬于你自己。”
最近甜言蜜語聽得太多了,江浔知被浸泡得心裏暖暖的,難道這就是糖衣炮彈的威力。
江浔知想跟他待在一起:“要不我幫你吧。”
“浔知,這個項目對你們來說是保密的,你不能插手。”溫灼裴語氣淡淡的,跟他說理。
江浔知無可奈何的噢了一聲。
次日清晨,跟以往那樣吃完早餐一同下樓,溫灼裴讓司機送他去明晟。
江浔知卻擔心他會疲勞駕駛,昨晚他應該沒睡多少個小時。
溫灼裴在無人看見的地方揉了揉他的屁股:“我更擔心你。”
江浔知打掉他的手,一個冷眼掃過:“随便你。”
司機停在明晟園區的路邊,江浔知下了車,按照以往的習慣上電梯,秘書室獨占一層樓,此時的氣氛卻死氣沉沉,恹恹的毫無生氣。
安莉更是被吸了精氣一般,黑眼圈大的能挂住兩個吊死鬼。
蘇詩雅拿着杯子嘆氣:“江助,你終于回來了。”
年初項目多,江浔知知道他們辛苦了:“楚總呢?”
安莉摸了摸下巴:“好像昨天下午就沒出來過了,不會死在裏面了吧。”
蘇詩雅讓她放心:“我剛才經過門口偷聽,傳來極大的鼻鼾聲。”
江浔知:“……”
溫蕪的臨時辦公室就在江浔知辦公室隔壁,走過去時會經過,江浔知透過窗口看去,溫蕪正在趴桌子,桌面全是亂放的文件。
江浔知屈指一敲,溫蕪立刻彈跳,眼睛都沒睜開:“在在在,會議十點開始,在三樓會議室(一),我馬上去準備。”
江浔知哭笑不得:“你昨晚沒回家?”
溫蕪轉頭打了個噴嚏:“今天有新項目公布,景陽那邊的……大家都在忙這件事。”
江浔知提前知道點消息,點頭嗯了一聲,沒多久,楚明衍知道他回來了,江浔知進去跟他聊。
楚明衍剛洗漱完,頭發都是亂的:“身體還好嗎。”
江浔知說:“好多了,先談正事。”
楚明衍說:“開會公布,景陽的,你應該有聽說過。”
他們收拾文件去三樓,投影儀準備好,拉上窗簾後,畫面變得清晰。
幾個秘書,跟臨時組成的項目小組也都在其中,江浔知坐在下方左側的位置。
楚明衍困得要死,簡明要厄的介紹這次建設度假村項目的重點規劃。
江浔知在下面做筆記,這些年地方大力發展旅游業,對于這方面的需求異常大,原臨要在A市開發擴建新園區的政策支持就是體現。
度假村項目是大型綜合體規模,包含類型包括餐飲,酒店,娛樂設施等等,面對中高端需求建設一類。
剩下的具體需求就要等景陽那邊的通知了,楚明衍輕咳兩聲,坐下後說:“我們盡量争取這部分項目。”
下了會議後,江浔知問:“原臨那邊呢?”
“下個月開标會,在準備了。”說到這,楚明衍眉頭緊皺,“這段時間……”
江浔知趁機問:“水新那邊什麽态度。”
“他們內部很亂,工程技術部直接搬出去了,表面是一家,實則早就四分五裂了,運營跟商務前天主動離職,這個無所謂,但沒有核心技術,水新對我們來說作用不大。”
江浔知仔細思考過,如果加上水新這個幫手的話,會大大為明晟減負。
但假如水新不配合,明晟也有拆散內部的資格,江浔知是不想走到這步的。
楚明衍當然知道:“你有辦法讓水新的工程部搬回來嗎,現在重新招的話,來不及了,而且沒必要浪費太多精力,現在我才是老板。”
“試試吧。”江浔知想起溫灼裴的話,再多的理論不如面對面溝通,解決核心問題來得重要,“不行再說。”
到了下午六點,楚明衍在公司待了三天,受不了了提前回家,安莉跟蘇詩雅同樣,秘書室一下子就空了,只剩下江浔知跟溫蕪。
江浔知也讓她回家休息,溫蕪卻說晚點再回,她打算做完,明天不用早來。
【溫灼裴:幾點下班,我去接你。】
【江浔知:要很晚,不用。】
【溫灼裴:也差不多,我去接你。】
【江浔知:好。】
晚上九點多,外面響起窸窸窣窣收拾東西的聲音,溫蕪悄咪咪的探出腦袋:“江助,我要先回去了。”
江浔知擡眸:“好,能幫我沖杯咖啡再走嗎,謝謝。”
“好咧~”
十幾分鐘,溫蕪送來一杯咖啡,“那我先回去了。”
江浔知點頭:“路上小心。”
溫蕪一走,辦公室更是空蕩蕩的,江浔知扭了扭脖子,單手拎着咖啡杯,唇抵在杯沿抿了一口。
咖啡味道濃香醇厚,江浔知一怔,起身走出辦公室。
他不算是美食家,只是口感挑剔,分得清是誰沖泡的咖啡,也知道每天早晨喝的那杯是什麽味道。
在走廊繞了一圈,夜深空靜,燈光微暗,不見任何身影,江浔知心想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正要往回走時,手腕被人一拽,整個人落入堅硬溫暖的懷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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