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我永遠都不會拒絕你

第54章 我永遠都不會拒絕你

窗外夜色濃重,在距離地面兩百米的高空,我聽到江荊的心跳,藏在他胸膛之下,劇烈而洶湧。

從過去到現在,他總是我最好的充電站,這樣擁抱着,我身體和精神的疲倦一掃而空。

良久,江荊低頭,嘴唇碰到我額角,低聲說:“今晚早點休息吧。”

我擡起頭,眨了眨眼睛:“你準備這麽多玫瑰花,是為了讓我早點休息?”

他臉上一閃而過一絲窘迫,說:“我知道,你明天還有一整天的工作。”

我說:“工作在下午。”

我想這樣的暗示足夠明顯,江荊重新垂下睫毛看我,仿佛第一次談戀愛那樣,問:“那、今天,可以嗎?”

我望着他眼睛,點點頭:“無論你想做什麽,我永遠都不會拒絕你。”

……

浴室裏有很大的圓形浴缸,躺在浴缸裏,能看到黃浦江璀璨的夜景。

江荊從身後抱着我,低下頭,緩慢而癡迷地親吻我後背的骨骼。水面上厚厚的玫瑰花瓣掩蓋了水裏的親昵,在閃爍的燈光和搖晃的燭火中,我的意識有一些恍惚。

“江荊……”我喃喃他的名字。

江荊回應我:“嗯。”

他掐着我的腰,讓我轉過身,面對面坐在他身上。我抱住他脖頸,說:“輕一點……”

“我沒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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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缸裏、為什麽會有玫瑰花瓣……還有,蠟燭……”

“是我準備的。”江荊聲音低低的,帶着沉重卻性感的氣聲,“用得到最好,用不到也沒關系。”

“所以你也想,為什麽不說……”

“我怕你太累。”

他扣住我的腰,忽然坐起身,水面下的身體如釘死的卯榫般緊緊契合,我瞬間大腦一片空白,仰起脖頸,發出短促的尖叫。

江荊親吻我,喃喃低語:“談蘊……”

我搖頭:“不行、這樣,不行……”

“行的。”他緩慢地,一點一點抱緊我,“你說的,我怎麽樣都行。”

……

夜深了,我在極度的疲憊中昏睡過去。

整個房間充斥着淡淡的玫瑰香氣,連夢裏都有大片大片的玫瑰花,我夢到和江荊一起墜入玫瑰花園,無數的花瓣像雲朵一樣鋪在我身下,江荊牽起我的手,為我的無名指套上一枚戒指。

是婚禮嗎……我夢到了和江荊的婚禮。

那應該真的是夢了。

我在夢裏有一點想哭,大約是面對婚禮的本能反應。我想,如果現實世界裏和江荊結婚的話,我也一定會哭的。

第二天一早,章珺來家裏接我,和我一起出發去機場。

經過兩個小時的飛行落地上海,節目錄制在下午兩點,我和章珺沒回酒店,直接趕去錄制現場,到了之後馬不停蹄地化妝、換衣服、對臺本,我只來得及給江荊發條消息報平安,在現場每個人都健步如飛地忙碌,搞得我也莫名的緊迫。

江荊回複我的報備:“知道了。”

我回:“有點緊張。”

江荊:“不用緊張,我是金主。”

“……”

簡單的四個字,打消了我所有顧慮。

現場的環境沒有電視裏看起來那麽舒服,很熱、人很多、頭頂的燈亮得像是懸挂着一個太陽。工作人員把我領到我的座位,除我之外的其他三位導師都已經就位,看我們的配置,我應該是最不需要活躍氣氛的那個。

臺下導演拿起對講機:“各自就位準備開始。”

一臺攝像機緩緩移動到我面前。

我清清喉嚨,露出一個公式化的微笑。

導演:“《我是化妝師》第一場,action。”

……

從下午兩點到晚上十點,節目一錄就是八個小時。

收工後我累得夠嗆,節目組派車送我和章珺回酒店,明天同樣的時間,還要再錄八個小時。

回酒店的路上,我想給江荊打個電話,剛拿出手機,前排的章珺探過頭來:“談老師,明天上午我幾點去叫你呀?”

我想了想,回答:“十一點吧,我們出發前先在酒店吃個飯。”

“okok,這家酒店的brunch好像很有名,今天時間太趕了,明天我們可以在酒店拍點美美的照片。”

“拍照?”

“嗯哼,把你的社交賬號撿起來。”

……

說着話,車子停到酒店門口,是一家我沒住過的超五星酒店。

我自言自語:“雖然但是,也太奢侈了。”

章珺倒是很樂觀:“管他呢,給咱訂就住呗。”

走進酒店大堂,侍應生迎上來幫章珺接過行李,章珺跟我揮揮手,說:“我回房間啦,明早見談老師。”

我點點頭:“嗯,明天見。”

旁邊另一位侍應生說:“談先生晚上好,我帶您回房間。”

“哦,好。”我收回目光,“謝謝。”

“不客氣。請随我來。”

我跟着侍應生進電梯,他按下樓層,我看了眼,問:“我的房間在那麽高層嗎?”

侍應生微笑回答:“是的。您預定的房間在52層。”

52層……應該是套房吧?

——然而我還是低估了江荊這位金主的偏心程度,想過是套房,沒想過是總統套房。

侍應生帶我到門口,幫我打開門,微笑說:“有什麽需要請随時聯系我們,祝您有個美好的夜晚。”

我一邊想着早知道是總統套房,就該邀請章珺上來拍照,一邊從侍應生手裏拿回自己的包,點點頭說:“謝謝。”

經過一上午的舟車勞頓和八小時不停歇錄節目,我已經身心俱疲,就算是總統套房也無心參觀,只想進去洗澡睡覺。——這樣的想法終結在我推門進去的第一秒,一腳踩在厚厚的玫瑰花瓣上。

腳下異樣的觸感令我下意識低頭,只見地毯上鋪着一層紅色的玫瑰花瓣,從門口一直延伸至房間深處。

再一擡眼,一進客廳的圓桌上擺着一束巨大的心形花束,玫瑰桌花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從圓桌蔓延到地上,花瓣鋪灑一地。

我有些呆住。

工作的疲倦令我反應遲緩,我小心翼翼踩着玫瑰花瓣走進去,走到桌前,發現花束上插着一張卡片:

“工作辛苦了。”

——總不會是酒店為我準備的吧?

茫然擡頭,落地窗外夜景璀璨,外灘的标志性建築幾乎近在眼前,就在我發呆的時候,房間某處忽然響起一陣溫柔的鋼琴聲,我循着聲音走過去,推開一扇緊閉的門,只見一間同樣鋪滿厚厚玫瑰花瓣的卧室裏,一個熟悉的背影坐在琴凳上,認真地彈奏鋼琴。

是江荊。

我知道江荊會彈鋼琴,以前我們住的房子裏有一架立式鋼琴,江荊偶爾會在一些特殊的日子彈奏應景的曲目,他說,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浪漫才能。

我站在門口,聽他彈完一整首曲子。

琴聲結束,江荊站起身,扣上西裝外套,轉身面向我。

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我和他視線交錯,江荊似乎有點不自在,清清喉嚨,故作鎮定問:“你喜歡嗎?”

我點頭,不緊不慢:“這是什麽意思,江總?”

“是,一個驚喜。”

我擡起手,食指和中指之間夾着剛才那張卡片:“‘工、作、辛、苦、了’?”

江荊抿了抿唇,愈發的不自在:“這個,不重要。”

他走過來,站在我面前,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盒子:“給你的禮物。”

我沒想到還有禮物,接過盒子問:“是什麽?”

江荊說:“打開看看。”

盒子很小,我第一反應是戒指。

然而當我在江荊期待又緊張的目光中打開盒子,我看到紅色的天鵝絨布上,放着一枚精致的鑰匙。

“你說,想換工作室,我買了一棟房子給你。”江荊說。

等等。

“買了……一棟房子?”

我好像聽不懂中文了。

“嗯。那天回去路上,我說我會重新追你。雖然後來,你說要我回去冷靜一下……我冷靜了一天覺得,我們不能不明不白的重新開始,至少,我應該認真追你一次。”

我不知道怎樣形容此刻的心情。

我和江荊之間,追不追的,我以為都是玩笑話,沒想到他當真了。

見我不說話,江荊說:“沒關系,不用立刻給我回複。”

我擡起頭,很多話想問,欲言又止,最後選了一個最不重要的:“你今天,什麽時候過來的?”

“比你晚一班飛機。我想親自布置房間,給你一個驚喜。但是好像,有點土,你不要嫌棄。”

“沒有,我不覺得土。”

“我拍照問裴以寧,她說,你更喜歡綠玫瑰。……下次我知道了。”

我沒忍住揚起唇角:“還有下次嗎?”

“當然。”江荊脫口而出。“你追我追了兩個月,那我至少也要追兩個月吧。”

“可我沒有送過你大房子。”

“你把自己送給我了。”江荊看着我的眼睛,認真地說,“十九歲的、像一個春天一樣忽然降臨在我生命的談蘊。”

我感到臉熱,微微移開目光。

“你走了之後,我好像一直生活在陰天裏,搬家到很多陽光的加州也沒有用。”江荊走上前一步,很緊地擁抱住我,“但是現在,你感覺到了嗎?冬天過去了。”

他的胸膛溫暖熾熱,衣襟上還沾着玫瑰香。

我們分開在一個冬天。

冬天過去了。

第二天上午,章珺的電話把我從沉睡中喚醒。

我們約好十一點吃飯,所以她盡職盡責地準時在十點鐘叫我起床,好留給我一個小時的時間收拾自己。

電話是江荊接的。

我睜開眼,江荊已經拿起我手機,放在自己耳邊:“喂?”

……

“嗯,是我。”

“談蘊還在睡。”

“知道了,我叫他起來。”

我含糊不清地問:“誰啊……”

江荊放下手機,回答:“章珺,叫你起床。”

他沒穿上衣,被子搭在腰上,露出精壯的上半身。我順手摸了一把他的胸肌和腹肌,滿足地眯了迷眼睛。——在頂奢酒店的總統套房,睡到日上三竿,一睜眼身旁躺着一副美妙的肉體,這個世界偶爾對我還是挺好的。

江荊按住我的手,問:“你這是什麽表情?好像我是鴨子。”

我問:“你怎麽知道我對鴨子是什麽表情?”

江荊噎了下,啞口無言。

“鴨子白給我摸我都不摸。”我的指尖在江荊腹肌上慢慢劃過去,又摸回胸肌,最後勾了一下他的下巴,“起床了。”

然而腦袋剛離開枕頭,江荊一翻身按住我肩膀,嗵的一聲,我又摔回床上。

他傾身而上,問:“摸完就想走?”

“?”我眨眨眼睛,“難道,要付錢嗎?”

江荊從上到下打量我,好像真的在思考要不要讓我付他錢。

最後他說:“錢就不用了,不過,你要給我一點能讓我開心的東西。”

我想了想,沖他勾勾手。

江荊将信将疑地彎下腰來,我仰起頭,輕輕親了一下他的嘴巴,說:“我昨晚,夢到我們結婚了。”

江荊身子僵住。

“是很美好的夢,我會永遠記得。”

“其實,我們可……”

江荊想說什麽,我捂住他的嘴巴,搖搖頭:“現在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我不需要你給我額外的承諾。”

他慢慢垂下眼簾,目光落在我的指尖,良久,擡手握住我的手,吻了吻我的掌心。

“你這樣很犯規,談蘊。”

我問:“什麽?”

“你知道怎麽用一句話讓我開心,我在你面前,好像是透明的。”他坐起身,明明是居高臨下的俯視,卻好像望着全世界最難得的珍寶,“不過沒關系,不管是真話還是哄我的,我都很開心。”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這次是江荊的。

對于突然出現的打擾,他有點不高興,我示意他接電話,他拿起手機看了眼,面無表情地點了挂斷。

我問:“是誰?”

“陳讓。”江荊說,“他失戀了,總是煩我。”

“哦……”我趁機爬起來,推開江荊,“我去洗個澡,等下章珺要來了。”

我還記得章珺說要拍照,洗完澡之後,我給自己挑了一身好看的衣服,順便卷了卷頭發。

江荊不用打扮自己,比我快得多,我從浴室出去的時候,他已經在客廳喝咖啡了。

距離十一點還有十分鐘,江荊對我招招手,我走過去,他放下咖啡杯,摟住我的腰。

我問:“你今天回去嗎,還是等我明天一起?”

江荊說:“我今天就要回去了,公司最近很多事。”

“華譽?”

“嗯。”

看來華譽還在江荊手裏,他沒騙我。

江荊看出我想什麽,說:“放心,到我手裏的東西,不會輕易讓給別人。”

說完停頓了一下,補充:“不是我的東西,我現在也想争一争。”

我嘆氣:“別太累到自己。”

“這句話應該我對你說。”江荊說,“工作累的時候記得休息。但是,不許抽煙。”

“……”

“章珺已經被我招安了,你抽煙的話,她會告訴我。”

我覺得這很無理,反駁說:“我又不用生孩子,為什麽不能抽煙?”

江荊一臉平靜地問:“你想給我生孩子嗎?”

“?”

“那更不能抽煙了,說不定未來醫學發展,男人也可以生孩子。”

我受不了江荊胡說八道,剛好這時,章珺在外面敲門:“談老師?”

我推開江荊,說:“我去開門。”

章珺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門外,我打開門,她小心翼翼地探頭進來,像做賊一樣,問:“早啊,你和江總,好了嗎?”

我說:“進來吧。”

地毯上還鋪着昨晚的玫瑰花,章珺推開門,一腳踩在花瓣上,驚訝出聲:“哇……”

随後緊接着一句:“不愧是年近三十的總裁,有夠老派。”

年近三十明明還很年輕……也就娛樂圈這種把人耗材的地方,會覺得三十歲“老派”。

我說:“我也快要三十了。”

章珺立馬滑跪道歉:“sorry,不是說您老的意思。”

她可能不知道江荊在客廳,說完一擡頭,沙發上的江荊與她四目相對。章珺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江總,早。”

江荊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早。”

章珺賠着笑說:“實在不好意思打擾您和談老師,您吃早飯了嗎,要不要一起?”

江荊說:“不了,你們去吧。我要去公司開個會。”

“在上海嗎?”

“嗯。”

“好羨慕哦,工作這麽忙都要抽出時間給談老師準備驚喜,談老師一定幸福死了!”

如此明顯的谄媚,竟然也能取悅到江荊,只見他眉梢微微挑起,臉上露出那種明明朕心甚悅但要裝作不在意的表情,說:“算不上什麽驚喜。”

章珺回過頭,沖我擠了擠眼睛。

難怪皇帝身邊最怕奸臣,我現在有點懷疑江荊說他“招安”了章珺,極有可能是章珺主動賣主求榮。

我無奈道:“那我們走了。”

江荊點點頭:“去吧。明天回去帶你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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