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午夜

午夜

“所以那天的事，你騙了我們？！媽媽根本不會帶我們出去！”冬激動地說着，顯然昨晚和艾瑪他們的深入交流後，他們共享了全部的信息。

我快走兩步，躲在臉上貼着ok繃的雷的身後“是他讓我來騙你們的哦，而且比起離開的家人們都逝世的消息，去看他們會更容易接受吧。”

“別把鍋甩到我身上，我的目的只想讓冬和吉爾達信任我們。”雷心有餘悸地看了眼艾瑪，兩眼一閉“所以昨天你從媽媽那知道了什麽？”

“艾倫找到了逃生通道，所以被媽媽提前出貨了。”那些事只有我知道就可以“但是有個小小的問題……”

“逃生通道！真不愧是艾倫！”

“什麽問題？有什麽我們可以做的嗎？”

在他們期待的目光下“怎麽說呢？聽說過海中孤島嗎？我們現在是空中孤島，牆的後邊是一條天塹。”

吉爾達和冬的反應遠比我想得要激烈“天塹？艾琳，你可以說一些我們能聽懂的話嗎？”

“懸崖啊懸崖，在牆壁後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又是騙人的吧。”冬似乎又要失去理智。

相比之下，年長的三個太冷靜了“我不是不相信艾琳你的話，但是，畢竟我們誰也沒有去過那裏。你能測算出我們離那有多遠嗎？”

“不知道。因為一看就覺得單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是絕對無法通過。”好像是受到了一陣寒意的侵襲，我不由得更靠近艾瑪一點。

“別怕，現在你有我們。我們一定可以一起通過那裏。”艾瑪的手是溫暖的。

“可是不僅是媽媽，還有科洛涅在盯着我們。就算我們能溜去牆邊看，還是會被抓到的。”吉爾達的聲音顫顫巍巍。

“那該怎麽辦啊？科洛涅和媽媽是絕不會讓你們離開她們的視野，就連我們，媽媽也在有意無意地觀察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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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曼正在看我，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是最佳的人選，但是，但是我……那是艾倫留給我最後的東西，它泯滅我們的希望，這也意味着我再也不能見到艾倫。他一定是死了。帶着他的夢死了。

“艾琳……”

“諾曼。別強迫她。”雷在制止諾曼。

“艾倫離開後，你來擔任哥哥的角色？你很沉迷其中啊。雷，現在能不讓媽媽發現，完成測繪的只有艾琳。”諾曼和雷對我的看法，或者說，對我的使用方法出現了歧義。他們倆其實早就有矛盾了……不是我的原因，不是我的原因。

但是，諾曼說得沒有錯，只有我。對啊只有我，我揉着自己殘缺的耳朵，這是那天被媽媽發現後，我自己扣掉的。因為指甲太鈍了，把耳朵扣得破破爛爛才把定位裝置拿出來。也是從那天開始，媽媽十分放心我。她知道我會躲到哪裏去，她知道我無處可藏，她知道我正在等待死亡。

“你們兩個，這是艾琳自己的選擇！你們不要再替她來決定！”艾瑪說後，兩人也陷入沉靜，所有人都在看着我“艾琳，說說你的想法吧，我們不會逼着你。就算你不去，我們會另想辦法。”

什麽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抛去科洛涅這個巨大的障礙，媽媽早就已經盯上他們了。就算有雷，他又能博取多少信任？

他們能做什麽？！

不過是去送死罷了！

淚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面上，吵死了！

我，我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了嗎！幫助艾瑪他們！不管做什麽！

有個人抱住了我。他在安慰我。

“我們能解決。”

“諾曼！”

“艾琳，該做出選擇了！你已經失去艾倫，還要再失去艾瑪嗎？！”

“別說了，諾曼，別說了。”

“閉嘴諾曼！”

“你該醒醒！睜眼看看現實！機會就在眼前，我們都會幫你。難道要我們所有人都被抓走，你才……”

“冬！”

“冬，住手！”

“艾琳，別睬他們。”

“我們真的沒有其他路，科洛涅虎視眈眈，媽媽正在籌劃出貨你。下個月，下個月還會有人被出賣……我們沒有時間……雷，我該怎麽辦？我不想失去你們任何一個人……但是，但是這都是徒勞。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深呼吸，聽話。”

“我不想看到那個深淵。我真的不想再去了！有太多人死在那。”

“保持冷靜，吸氣。我們可以解決，沒有人會強迫你做不想做的事。”

我是個懦弱的人。現在只能聽從雷的話。而就在耳邊，死神居然開口說話了。那個黑色的東西奪走了我的視覺，讓我聽見了他的聲音。

『生，或，死』

『洞穴，或，樹林』

『愛，或，遺憾』

艾倫用他的死讓我生。艾倫用洞穴打通前往外界的路。我握緊發青的指尖，我是沒法逃離孤兒院，那他們呢？反正都會死，死神已經在等我了啊，等了我這麽久，我早該離開的。應該站在這兒的是艾倫啊！可他卻讓出了機會，讓我活“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應該讓我去才對。如果是艾倫的話，他一定會主動把東西交給你們。”

“因為艾倫相信你！你們都堅信離開孤兒院後可以一起過更好的生活，不是嗎？所以艾倫才會把機會讓給你。”

我能做到什麽？憑借我……

“如果你逃離孤兒院，你會怎麽越過牆壁？”

“當然是翻過去，那裏的樹有幾棵已經長出牆。”

“艾倫他一定是認為你存活的概率更大，所以把機會讓給你。”

是這樣嗎？還是現在必須得這樣？

這重要嗎？

艾瑪其實也希望我去吧。

“艾瑪，我會做到的。”發紫的手指已經毫無知覺，只能用手肘帶動手掌，碰着雷的衣服“你教我吧，告訴我，需要記下哪些東西？”

諾曼摸着腫脹的臉，但艾瑪的臉色不是很好看，還有些失望？她為什麽要露出失望的表情？我明明照做了。不管如何，他們都達成目的了。

“艾琳，我跟你去吧！要觀測肯定要測量外周長度，你一個人很難做完。”吉爾達試探地詢問。

“沒關系的，吉爾達。現在你們需要做的就是保持現狀，最好表現得再焦慮一點。這樣媽媽和科洛涅才會放松警惕。”我将她的頭發撥到耳側“而且，你們任何一個人和我去都會被她們發現。放心吧，艾瑪交給我做的事，我絕不會放棄。”

“艾琳，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為了保險起見，後天再去勘探吧。正好我可以學一下遠距離測距的方法。”我擁住吉爾達，她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體溫有些高“秋天的舞會裏，有毛茸茸的薩莎，圓圓的列夫和軟軟的諾爾，他們找到了大熊吉的蜂蜜……”

“我不會讓他們偷走吉的蜂蜜！吉就能度過嚴冬。”

這是我常說的童話故事，在這時候說我只想惡心一下諾曼。這只和狡猾的諾爾名字相似的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