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那人見援兵已至便也不……
第4章 第 4 章 那人見援兵已至便也不……
那人見援兵已至便也不再掙紮,只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屬下來遲了,大人可有受傷?”尹子同氣還未喘勻。
裴譽亭并未答話,朝他遞了一個眼神,尹子同即刻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攙扶蕭瑾。
“公主受驚了,下官這就送您回府傳太醫。 ”語畢,尹子同喚身後的人去尋馬車。
“壓犯人回大理寺,即刻開審。”說完裴譽亭便上了馬,疾馳而去。
“本宮也去大理寺。”眼見犯人就要被押走,蕭瑾急忙開口對尹子同道。
“公主有傷在身,下官還是先送您回府休息,大理寺若是有了消息第一時間告知您。”
好不容易抓到一絲線索,蕭瑾當然不會輕易放手,“那本宮先順路找一家醫館包紮傷口,之後再去大理寺。”
“這……”尹子同語塞,“大理寺公務繁忙,在下恐招待公主不周。”
“大人不必為難,本宮不是去大理寺享福,只是覺得此案牽扯甚多,欲知究竟。況且本宮先前見過此人,或許還能提供些線索。”蕭瑾語氣很堅定,不容置疑。
尹子同心裏暗暗嘆氣,“下官遵命。”
太陽有些晃眼,尹子同陪同蕭瑾從醫館出來直奔大理寺,并沒有耽擱多少時間。
二人一進廳堂就見裴譽亭端坐案前,犯人已戴了枷鎖跪在階下。
瞥見尹子同身後的蕭瑾,裴譽亭不由蹙起眉頭,“公主怎麽又來大理寺了?”
她頸上的傷口已包了白紗,發絲也亂了兩縷,看上去倒多了幾分楚楚可憐。
蕭瑾自顧自在旁邊椅子上坐下,“大人快些開審吧,天色也不早了。”
跪在地上那人卻突然開了口:“我聽聞裴寺卿是瑞安公主未來的驸馬爺,宜安公主此舉……”他頓了頓,頗有玩味之意,“倒是挺讓人遐想。”
“侯九山,長安人。”
“裴大人消息倒是靈通。”侯九山嗤笑一聲,“你來不及的,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
“據我所知,你阿姊兩年前嫁與一個商賈。”裴譽亭語氣沒有波瀾,但一如既往地給人一股寒意。
侯九山左手食指極快地蜷了一下,但他很快表現如常,漫不經心道:“那又怎樣?”
“你現在交代清楚或許可以保她一命。”
“大人不必如此試探,她一年前就死了。”
“侯公子此話當真?”蕭瑾輕輕地歪了歪腦袋,“那住在本宮府上的侯姑娘可今早還給公子求情呢。”
“我阿姊當真在你府上?”侯九山頃刻失态,全然不複方才的淡定,拖着鎖鏈轉向蕭瑾:“先帶我見她,見了她我自會交代清楚。”
“那可不行。”蕭瑾以手托腮輕笑,“本宮今日還特意尋了宮裏太醫給姑娘把脈。”
侯九山跌坐下來,似是出了一口長氣,“那九人确是我殺的。”
“為何都是朝廷七品官?”裴譽亭問道。
“我不知道,上面人交代我的。他們只告訴人我殺了這九人,不然就要殺我阿姊。”
“上面人是誰?”
侯九山頓住,“你們先保證我阿姊的安全。”
“裴大人一向言出必行。”蕭瑾接過他的話,從用眼尾悄悄瞄向裴譽亭。
“好。”裴譽亭回望了蕭瑾一眼,蕭瑾有些心虛,連忙挪開目光。
“是掌櫃。他只讓我殺人,但我知道他上面還有其人,他們每日子時飛鴿傳書。也不知城門一別,他此刻走到哪了。”
“中秋宮宴的刺客你可認得?”
“自然認得,他的劍是我給的。”幾句話下來,侯九山已完全恢複淡定,他揉了揉帶着鐵鏈的手腕,“剩下的待我見過阿姊自會知無不言。”
見繼續往下問也問不出什麽,裴譽亭擺擺手,叫了人帶他下去,偌大的廳堂霎時只剩一黑一粉兩道身影。
“公主膽子倒是不小,好一個無中生有,沒把握的事情說得如此擲地有聲。”裴譽亭語氣森冷。
“大人當時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本宮只不過是将計就計。”蕭瑾脖子有些發酸,但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仍挺直了腰板。
裴譽亭“啧”了一聲,“公主怎麽知道那位侯姑娘有病要醫?”
“本宮瞎猜的,”蕭瑾幹笑了兩聲,“瞎猜的瞎猜的。”
“下官還是勸公主莫淌這灘渾水,免得惹禍上身。”
蕭瑾擡眉,眼波動了動,“自宮宴的刺殺開始,本宮就已在這水裏了。”
“公主請回府吧。”裴譽亭下了逐客令。
蕭瑾起身,“本宮今日也算是為大人查案出了力,若是有了新線索還勞煩大人告知。”
裴譽亭不語,只見他提筆不知在寫些什麽。
罷了,碰上裴譽亭蕭瑾算是自認倒黴,大不了她多跑幾趟大理寺。
“找侯姑娘的事大人定是有把握的吧?”
“沒有,公主快請回吧。”裴譽亭頭也未擡。
今日這一番折騰,日頭已然西斜。
“大人莫要說笑了,本宮今日一時情急誇下海口,大人莫怪。”想到母後的事,蕭瑾不敢在這初得線索的關頭得罪裴譽亭。
就在這時,尹子同叩門而入,“大人,公主,太子殿下來訪。”
蕭煜未及引見,便緊跟其後跨過門檻。
他額間滲出幾滴汗珠,冠下的鬓發也散了幾絲。蕭煜身材修長,眉宇間英氣盡顯。那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和蕭瑾極為相似,但添了五分硬朗,減去兩分柔情。
“下官見過太子殿下。”裴譽亭停筆起身,沖蕭煜拱手。
“皇兄怎麽來了?”蕭瑾有些吃驚。
“瑾兒?你怎麽在這?前兩日聽說你來了大理寺還沒來及問你,怎麽今日又來了?你受傷了?發生什麽了?”蕭煜接連問了一串問題,眼見蕭瑾頸間的白紗滲出點點鮮紅,他湊近扶住蕭瑾的小臂,眼裏盡是擔憂。
“瑾兒無礙,回去再與皇兄細說。”裴譽亭還在場,蕭瑾有些不好意思,對蕭煜的目光多有回避,“皇兄今日怎麽這麽遲來大理寺?”
“今日來是想請裴寺卿上書谏言。”蕭煜開門見山:“請裴寺卿上書父皇取消秋獵。”
“今天秋獵不是早就因收成不好取消了嗎?”蕭瑾疑惑道。
“今日奉旨進宮,臨走前父皇只說今年秋獵不但恢複,而且延長十日,所有嫔妃皇子一應前往。”
“秋獵三十日?”蕭瑾有些不可思議,“近日命案頻發人心惶惶,今年又洪澇頻發關中欠收,于情于理都不宜秋獵。”
“此時的确不宜秋獵。”裴譽亭沉聲道,“但聖人認定的事怕是不會輕易改變吧。”
“不管怎樣先試試吧。我方才已和穆相說了,衆人上書總比沒有強。”
“好。”裴譽亭應聲。
“那日多虧裴大人救了瑾兒,改日定當登門道謝。”蕭煜拱手。
“殿下言重了,這是下官分內之事。”
“大人查案進展如何?可有需要相助之處?”
“多謝殿下,今日抓了一名嫌犯,但此案恐怕牽扯甚廣,一時難下定論。”
“如此便有勞裴大人了,無別的事本宮先帶瑾兒回府了。”
“殿下慢走。”裴譽亭擡步,将二人送至門口。
出了大理寺,蕭瑾直接坐上蕭煜的馬車,車轍辘辘,向公主府駛去。
蕭煜一向不喜鋪張浮華,因而馬車裝潢較為樸素,空間也不很大。
在這本就不大的四方裏,面對蕭煜關切的目光,蕭瑾更是心虛得緊。
“我就是那日經中秋遇刺一事後覺得這個案子疑點衆多,想探探究竟。”蕭瑾垂眉斂目,聲音輕柔。“我今日去蘭隐閣,回府時恰逢裴大人緝捕犯人,那犯人欲劫持我,好在裴大人相救及時,只是一點小小的皮外傷。”
“查案之事還有大理寺和皇兄在,你且安心在府中養好身體。”蕭煜心疼地揉了揉蕭瑾的發髻,“藥都有按時吃吧?”
“一日兩劑,一次也不曾落下。”蕭瑾揚了揚唇角,眼神澄澈。
夕陽漸漸微弱得透不過雲層,天色幾乎完全暗了下來。秋風灌進車窗,蕭瑾縮了縮脖子,不小心牽扯到裹着白紗的傷口,不禁倒吸了一口氣。
“籲——”車夫猛地勒馬,蕭瑾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瑾兒當心!”蕭煜連忙拉住蕭瑾,自車窗射進三枚箭頭,其中一枚緊貼蕭瑾鬓間而過,打散了她的束起的發髻,三千發絲傾洩開來。
緊接着是車外的一聲慘叫。
幸好蕭煜反應快,不然這箭打到的便不是蕭瑾的發髻,而是她的眉心了。
蕭煜拉開前簾,車夫肩上中箭,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他連忙下車将車夫扶起,而後環顧四周,卻一星半點的聲響也無。
蕭瑾轉過頭來拔下釘入車壁的箭頭,随即撩開窗簾借着朦胧的月光細細将這箭頭拿在手裏打量。
“皇兄,這似乎是最尋常的箭矢。”
“沒傷到吧?”
蕭瑾搖搖頭,“只是打到了頭發而已。”
“看這樣子不像是要取我們性命,只是單純地震懾而已。”蕭煜接過妹妹手裏的箭頭,若有所思。但他很快放下箭頭,拉起缰繩,“先回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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