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太子怎麽還沒來?”……
第6章 第 6 章 “太子怎麽還沒來?”……
“太子怎麽還沒來?”老皇帝揉了揉太陽穴。
除蕭煜外,所有皇子均已比試完畢,蕭炬勝出。
“既然太子沒來,今日便算晉王勝吧。其餘便自行比試吧。”
王保忙掐着尖細的嗓音宣了聖意,他看出老皇帝看諸皇子比試有些乏了,急忙從身後的侍從手裏接過茶水呈上去。
蕭玥聽聞自己兄長得勝,嘴角的嚣張得意根本掩飾不住,急忙想看向蕭瑾朝她炫耀一番,哪知一回頭根本沒看到蕭瑾的身影。
“蕭瑾去哪了?”她問身旁的侍女翠芸。
翠芸踮腳張望,将人群仔細檢索了一遍,仍未見蕭瑾,只得低頭怯怯道:“奴婢不知。”
“廢物,要你何用。”蕭玥惡狠狠剜了她一眼。
得了聖人自行比試之令,衆人逐漸活泛起來,場中兩兩切磋的身影随處可見,一道接一道箭矢穿過被風揚起的絲絲沙塵,定在場上的靶子上,一時間,靶上盡是羽箭。
裴譽亭向來不喜歡湊熱鬧,坐在席中不曾動彈。
兩盞茶下肚,老皇帝也恢複了些精神。他見皇子諸臣一片熱鬧,心下歡喜,遂欲下座稍稍活動筋骨。
他沿着一衆坐席向前行去,瞧見了不遠處的裴譽亭。
見聖人走來,裴譽亭起身行禮。
“裴卿怎麽不去同他們比箭?”皇帝語速不快,态度很是溫和,“算起來朕許久未見你騎射了。”
“回陛下,微臣慚愧,騎射之術生疏。”
“哈哈哈哈……”皇帝笑了兩聲,“不妨事,且去熱鬧熱鬧。”
“臣遵旨。”得了皇命,裴譽亭只得向場中走去。
此時蕭炬似是已和好幾人比過幾輪,脖頸額間滲出汗珠,他收了弓朝皇帝所在處走來。
“兒臣拜見父皇。”他叩首行禮。
“晉王這騎射日漸長進啊。”看着今日自己勝出的兒子,皇帝不禁咧咧嘴角,臉上的褶子堆疊,像後山經過霜雪的丘壑。
“今日皇兄不在,兒臣的贏得不算數。”蕭炬抱拳。
提起沒來的太子,皇帝臉色立馬冷了幾分,他鼻腔裏哼了一聲,随即恢複和藹,“今日君臣和樂,不提這些。你且讓裴卿去驗驗你的騎射,莫要讓他手下留情。”想到他二人可互相切磋,皇帝樂得歡喜,不禁又露幾分笑意。
場中衆人一望大理寺卿與晉王對陣,都想湊來看看熱鬧。
蕭炬暗暗捏緊了拳頭,雖說輸了也不丢人,但他畢竟不想舍棄這份得來不易的顏面。
裴譽亭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看不出憂喜。
“你們壓誰贏啊?”
“我壓晉王殿下,畢竟皇室的顏面擺在這裏。”
“我壓裴寺卿,裴大人功夫厲害咱們當年可是有目共睹。”
……
眼見自己的兄長要和未來的驸馬比試,蕭玥心中多了幾分緊張,但好奇還是占了上風。若她皇兄贏了裴譽亭,自是給她長了面子;若是裴譽亭勝了她皇兄,倒也說明她的夫婿是有真本事在身上。蕭玥如此一想,不管誰贏都是自己面上有光,不禁喜上眉梢,心下激動,忙起身湊近。
裴譽亭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讓人看不清情緒。他偶然擡眸,突然反應過來好像自開場起宜安公主就不在場。不過想來也是,她定是心系兄長去了別處。
裴譽亭也懶得多考慮這場對陣是輸是贏,只随手拉開弓弦放出三箭,這三箭如長虹貫日,先後正中靶心,引得衆人連連贊嘆。
蕭炬雖自知比不過裴譽亭,但仍搭好弓箭,合住右眼而用左眼盯住靶心。
說巧不巧,蕭炬剛松手放開弓弦,一陣狂風突起,霎時飛沙四起,遮天蓋地。蕭炬剛剛放出的箭也因這突如其來的陰風偏離了原本的軌道,歪倒在箭靶之外。
王保與其餘侍從連忙護住皇帝,衆人也紛紛提起衣袖避擋黃沙。
蕭炬見狀卻松了一口氣,如此一來也倒有了理由來掩蓋自己技不如人。
在場人的衣袖盡數被狂風灌滿,而這風倒像是專同人作對一樣,在衆人皆退回坐席暫躲飛沙之時悄然而止。
“今日便到此吧。”皇帝方才雖被狂沙嗆了一口,此刻龍顏卻悅色不減。“裴愛卿神武,又與朕的瑞安新定了婚約,朕就把那對紫玉鎏金盞賜與你們二人吧。”他頓了頓,看向蕭炬,又到:“晉王騎射确有精進,朕庫裏的寶貝屆時就你挑了。”老皇帝笑得和藹,仿佛太子未至這件事根本未曾發生一般。
蕭玥聞聲大喜,當即跳出坐席跪向皇帝道:“兒臣謝過父皇。”一旁的蕭炬也跪下謝恩。
裴譽亭蹙了蹙眉,亦謝了恩。
當日這場比試大體散得十分愉快。
*****
蕭煜這邊的情況卻實屬不太樂觀。
還未到行宮,蕭煜便陷入昏迷。觀其症狀,蕭瑾推斷他是中了毒。
一回宮後,蕭瑾便叫暮桃去傳了太醫來。與此同時,又速讓太子侍衛申陸去尋後山那四名女子并将她們秘密帶回來安置在自己行宮。
見賀容通蹙眉不展,蕭瑾連忙問道:“可是皇兄中了什麽棘手的毒?”
“回公主,太子這脈象不像是中毒所致。”賀容通回答道。
“那是什麽?”
“倒像是……”他面色有些為難。
“賀太醫但說無妨。”
“倒像是過度縱情聲色以致肺脾虛弱所致。”
“不可能,皇兄絕不可能做這樣的事。”蕭瑾定然不信這說法的。
“微臣也是不信太子殿下如此的。”賀容通嘆氣,“公主恕在下無能,未能號得太子殿下的病因。”說罷正要跪下。
“賀太醫快快請起,此事定另有隐情,還請太醫莫要對他人再提及皇兄如此。”賀容通替蕭瑾診療多年,宮中的太醫裏蕭瑾一向最信得過他。但見賀容通在皇兄身上似乎也再診不出什麽,蕭瑾便讓他先去了自己行宮給申陸帶回的那四名女子號脈。
這情況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糟。脈象并未顯示皇兄中毒,若彼時太醫再來診脈,定會使皇兄落得享樂□□之名,加之誤了比箭,罪過更甚。
蕭瑾沉思片刻,終是把手伸進袖袋,取出一個小小的香袋。
“暮桃,倒些水來,将這個沖泡開來給皇兄服下。”
“公主,這可是您那困柳香?”暮桃有些猶豫。
蕭瑾手中的香袋悄然散發出微不可聞的淡香,清新而不濃烈。
做冷欺花,将煙困柳,千裏偷催春暮。(注)
前年制出這香時,她恰好讀到了這句,便以此命了名。
這句也恰合她那時的心境。
“嗯。”蕭瑾點了點頭,“當今也只能如此了。”
待暮桃接過香袋,蕭瑾輕嘆一聲。
香粉出袋沖入茶盞,細碎的粉末融于水中,霎時化去了香氣,無味也無色。
蕭瑾的香袋都是暮桃特制的,布料較厚但并不沉重,便于攜帶,也并不會洩出濃郁的氣味。它們被置于蕭瑾的袖袋中,倒同她自身的體香相融得很是适宜。
“申陸,去看看場上的比箭進展如何。”
申陸剛出行宮沒多遠便折返回來,“公主,他們馬上回來了。”
“好,你且先好生照料皇兄,倘若有人問起,你便說皇兄一直昏迷不醒。到時千萬記得即刻給本宮傳信。”蕭煜蒼白的臉色撲入蕭瑾的眼,引得她一陣又一陣心中酸澀。
“遵命。”申陸拱手應道。
幾句交代完畢,蕭瑾即刻帶了暮桃回了自己行宮。
“公主,您可算回來了!”棠雨一見到蕭瑾可算定了心神,“您沒受傷吧?”上前确認蕭瑾沒有外傷以後棠雨舒了一口氣。
“我沒事。”蕭瑾急急往屋內走,“賀太醫和那些女子呢?”
“他們都在屋內等您。”
一進屋,蕭瑾就在那四名女子已經轉醒,端坐成一排。
“公主,這些女子只是中了尋常的蒙汗藥,并無大礙。”
蕭瑾颔首,“有勞賀太醫了,只是莫要和旁人說過你見過本宮和皇兄。”
賀容通連忙拱手,“公主放心,微臣定當守口如瓶。”
賀容通走後,蕭瑾擡眼細細打量這四名女子。
此四人模樣雖算不上絕色,但也面容清秀,楚楚可人。她們跪坐于此,斤斤自守,似是有些惶恐不安。
“誰派你們來的?”
那四人面面相觑,卻不出聲。
“可是晉王殿下派你們來陷害太子的?”
四人仍不言語。
“本宮可沒那麽有耐心,再不說話本宮便丢了你們出去喂狼。”蕭瑾放出狠話,“暮桃棠雨——”
二人即刻會意,從一旁尋了兩根棍棒走近那四人,作勢欲行恐吓威懾。
“我說我說!”其中一人顯然被鎮住了,帶着些哭腔,“晉王殿下給了我們姊妹四人一大筆銀子,我們在殿下宮中歌舞過後殿下賜了我們酒喝,喝下之後我們便什麽都不知道了。我們本是長安绮春樓的舞女,是媽媽叫我們跟了晉王殿下走的。”
剩下三人急忙附和,“奴婢罪該萬死,求殿下恕罪。”
此時,一陣急促的腳步響起,棠雨松開了手中的棍走去開門,是申陸遣人給蕭瑾傳信。
聖人攜蕭炬往蕭煜行宮去了。
蕭瑾讓棠雨速把這四人帶下偏房,随即動身直向太子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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