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潮水

第51章  潮水。

莫莉握住她的手, 放在那顆紐扣上。

明明紐扣是金屬的，再冰涼不過。但碰到紐扣的那剎那，葉安手指卻像是接觸到了燃燒的火星, 被燙得飛快縮回手。

“怎麽了？害怕了？”

“那剛剛是誰想要咬我的？”

葉安覺得她在倒打一耙。

她明明根本沒想，是莫莉主動的, 但是在莫莉嘴裏，怎麽變成了她想了。

葉安為自己辯解：“我沒有。”

“哦。”莫莉故意道, “既然你不想, 那我扣上了。”

葉安脫口而出：“不行！”

莫莉笑了一聲。

葉安覺得她是在嘲笑自己。

她轉念一想, 又有點不服氣, 莫莉剛才都咬她了, 她憑什麽不能咬回來。

葉安說服自己, 理直氣壯多了：“那你……不許躲開。”

莫莉：“好。”

話雖如此，但是手放在扣子上，還是有些顫抖，明明在莫莉手指間很輕松就解開的扣子, 在她手裏卻小小反複打滑，葉安手心有些冒汗, 幾次都沒有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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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笑了聲, 握住她的手，牽引着她。

一顆一顆解開。

葉安呼吸越來越快, 只覺得四周氧氣稀薄, 難以供給。像是潔白柔軟又細膩的溫熱雪花一瞬間簇擁過來, 自己的鼻子和嘴巴都被埋住。

莫莉突然抱起她, 在床邊坐下, 讓葉安坐在她懷裏，兩人面對面, 幫她換了個更方便的姿勢。

月光明淨，透徹朦胧的光線透過窗戶靜悄悄地落在房間地板上。

十分鐘後，莫莉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輕笑了下，詢問：“喜歡嗎？”

葉安耳尖發紅，扭過頭不敢看她。

莫莉：“不說話就是喜歡。”

葉安沒說話。

莫莉：“你是不是也得回報我點什麽？”

葉安回視她，有點不服氣，學着她的口氣：“你剛剛也咬我了，一人一次，很公平。”

莫莉：“可是我沒咬這麽多下。”

葉安頓時啞口無言。

莫莉掃了一眼她的表情，嘆了口氣：“我的小南瓜原來這麽不講理。”

莫莉襯衫前襟散開，紐扣沒有完全解開，曲線半遮半掩，微微一掃，葉安只覺得臉熱。

鼻尖和嘴唇還殘留着綿軟溫熱的觸感，葉安很清楚她自己剛才幹了什麽。

襯衫布料蹭在臉頰上，帶着清晰微滑的紋路，她像平時和白豹互動那樣，臉埋進去蹭了蹭，還咬了莫莉，好多下。

“壞女孩。”莫莉控訴。

葉安臉更紅了。

“好了，我去洗漱。”莫莉就是開玩笑的，故意逗她而已，也沒有真的想要她回報什麽，打趣了一句，見她已經害羞得不成樣子，就将她放開。

葉安踩在地下手腳都在發軟，從臉頰到鼻尖都紅得透徹，剛才明明是在她欺負莫莉，但是卻像莫莉欺負她了一樣。

白豹趴在她旁邊，莫莉不在，它終于找到機會，将頭靠在葉安的膝蓋上。

葉安随手摸了摸白豹的頭，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她皺了皺眉。

白豹被她摸頭很開心，愉悅地哼了一聲，用濕潤的鼻頭頂了頂她的手心，示意她再摸摸。

葉安暫時将思緒抛在腦後，低頭看白豹，對上白豹略顯無辜的綠色獸瞳，不知怎地，葉安突然有點自己幹了壞事的奇怪心虛。

……白豹剛才就是這樣趴在旁邊看她欺負莫莉的。

“怎麽了？”莫莉的聲音傳來，“發什麽呆？”

在她愣神的功夫，莫莉已經洗漱完，周身還帶着剛剛洗完澡的濕潤水汽。

這裏沒有她的衣服，莫莉沒換新的，身上還穿着剛才那件胸口被蹂躏得有些發皺的襯衫，領口最上面那兩顆扣子沒扣，領口散開。

葉安匆忙移開目光，沒敢再看。

莫莉在她旁邊坐下：“剛才在想什麽？”

葉安立刻否認：“什麽都沒想。”

莫莉将信将疑：“那為什麽臉這麽紅，又發燒了嗎？”

說話間，她靠過來，貼了貼葉安的額頭。

額頭抵額頭。

距離太近，她視線微微向下一掃，就看到了莫莉那顆沒有扣上的紐扣，散開的領口，還有順着向下半遮半掩的……

葉安臉更加發燙，她懷疑莫莉是故意的。

上次發燒那是因為她不懂喝完酒之後不能吹風，而且也不能立刻洗澡。

她飛快拉遠距離，有點氣惱，她扭開頭，小聲道：“什麽都沒想，我要睡覺了。”

莫莉勾了勾唇：“那睡吧。”

兩人躺在一張床上，葉安沒有多想，但還是覺得好像忽略了什麽事。

黑暗中，視線被剝奪，其他感官就顯得格外突出，她感受到了莫莉的呼吸。

白豹晚上跟她一起睡時，明明白豹的體型那麽大，可是她似乎從來沒注意到過白豹的呼吸聲。

但是換成了莫莉，好像突然就不一樣了。

狹小的空間裏，好像到處是莫莉的存在，耳邊是她的平穩的呼吸聲，鼻端是她身上的氣味。

莫莉從背後抱着她，于是和莫莉緊貼的脊背也變得有點奇怪，好像失去了一部分知覺。

她形容不出來，就好像……雖然她還是她，但是有一部分逐漸開始被莫莉控制着。

明明之前在韋斯利小鎮時，因為床太小，兩個人同時躺很擁擠，莫莉也會經常這樣從背後抱着她，手臂輕輕攬着她的腰。

但不一樣。

那時候的莫莉和今天的莫莉給她的感覺不一樣。

葉安意識到有什麽東西發生了變化。

……但她不知道這種變化是突然而至的，還是說，直到今天她才意識到。

葉安僵着身子，茫然地盯着黑暗中的一角。突然又想到了她今天晚上那個突然迸發出來的念頭。

她為什麽會因為莫莉沒有跟自己說她去了哪了而生氣煩躁。

她莫名覺得，她此刻的僵硬應該和她下午沒來由的煩躁一樣，事出同源。

但是她找不到答案。

這些奇怪的問題亂糟糟地纏在她的腦海裏，堆積在一起，解不開又沒辦法放下。

“不開心？”莫莉突然開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聲音在耳邊響起，葉安心髒猛地被提起了一下，随後搖搖頭。

但是又意識到莫莉現在看不到，于是出聲：“沒有。”

莫莉：“那為什麽不睡？”

葉安不想說。

但是莫莉等着她回答。

想起剛才的事情，葉安垂了下眼睛，突然握住她的手。

莫莉被轉移了思緒，疑惑地嗯了一聲：“怎麽了？”

葉安沒說話，咬着嘴唇，閉上眼睛，牽引着她的手……

察覺到掌心綿軟的觸感，莫莉罕見地愣了一下，她原本的目的就是留下來而已。

現在葉安的突如其來的主動讓她意外。

莫莉溫聲道：“是睡不着嗎？”

葉安沒回答她的問題，卻小聲問：“現在很公平吧？”

她的語意含糊，但是莫莉瞬間聽懂了，她在說剛才她咬自己的事。

“是，很公平。”莫莉有些哭笑不得。

“我才不占你便宜。”葉安哼了一聲，“我很講道理的。”

“……”莫莉忍笑，被她可愛的語氣到了。

從背後抱着她，這個姿勢很方便，手指陷入綿軟溫熱裏，她贊同：“嗯，我的小南瓜最講道理了。”

葉安臉頰開始發燙，小聲但态度嚴謹道：“十分鐘。”

剛才她就咬了莫莉十分鐘，很公平。

莫莉的體溫比她稍微高一點，手掌溫度也比她高，帶着燙意，讓她發抖。

葉安有點疑惑，為什麽她欺負莫莉的時候，莫莉那麽淡定，但是輪到她時，她就控制不住身體反應。

葉安沒有其他想法，但是很快，氣氛卻悄然變味了。

莫莉低頭，吻了吻她的脖頸，輕聲詢問：“困嗎？”手指同時換了個位置，征詢般輕輕叩了叩，敲門等待她的回複。

……

葉安悶哼一聲。

莫莉留下，床就沒位置了，白豹就只能睡在地下的墊子上。

此刻白豹老老實實地趴在地下，閉着眼睛睡覺。

好奇怪，明明白豹之前也看到過她和莫莉做這種事。

但是葉安這次就很害怕白豹聽到，她想起剛才白豹看自己的眼神，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做什麽壞事，咬着唇，不敢發出聲音。

可是莫莉壞心眼地不肯放過她，手掌覆在上面，有一下沒一下地用手指輕撚。

葉安忍得發抖，喉間細微的哭聲忍不住要溢出。

這時，床下的白豹突然動了一下，換了個姿勢。

葉安立刻僵住。

莫莉：“不能哭，會被聽到，你要把它吵醒了。”

她咬住嘴唇，聽到窗外風聲傳來，手心裏是濕熱的汗，背後莫莉的呼吸落在她皮膚上，像一陣陣潮水撲打過來。

莫莉讓她轉過身，示意：“抱緊我。”

葉安乖乖抱緊她。

莫莉在她睫毛上吻了吻，誇她：“好乖。”

莫莉把她放在手心揉捏擺弄，她像是一塊發酵松軟的面團，連呼吸都被控制，只會本能而順從地跟着莫莉的命令行動。

莫莉的呼吸像是湧起的浪潮，一呼一吸間，帶着她高低起伏。

她的潮水也應和着，潮濕而纏綿地将莫莉沖刷包裹。

在極度失神的那一刻，葉安控制不住咬在莫莉的脖子上，莫莉手掌順着她的脊背輕輕安撫，低頭吻她泛紅潮濕的眼睛。

葉安終于模模糊糊想起來她忘了點什麽。

莫莉為什麽這麽自然就留在她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