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上任 謝刺史
第61章 上任 謝刺史
門房瞪大了眼睛。
謝渡, 新任豫州刺史,尚書左仆射之子,皇太後之侄。
家世顯赫, 身份尊貴。
汝南王府上上下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只是, 門房上下打量着他,狐疑不決:“你自稱謝刺史,有憑證嗎?無憑無據的, 可見不着我們殿下。”
謝渡攤手, 掌心裏躺着一枚符牌, 玉質金邊,刻着“豫州刺史令”五字。
門房當即恭敬拱手:“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使君見諒, 請使君入府稍候, 小人這就去通報。”
二人等候片刻, 便見得一行人從內院行來, 為首那人金冠華服, 容顏秀麗, 氣度不俗。
俨然是汝南王宋慶。
還未走近, 宋慶臉上已帶了熱情的笑, “不知謝使君遠道而來,有失遠迎, 還望見諒。”
謝渡面上亦含着笑意, 拱手下拜:“汝南王殿下安,臣謝渡赴豫州上任,特來拜會殿下, 恭請殿下安康。”
宋慶走近前,目光落在沈櫻身上,倏地一凝,失神了片刻。
沈櫻神态平靜,溫和屈膝行禮:“汝南王殿下安。”
宋慶的失态只在一瞬間,很快便恢複了正常,溫聲道:“謝夫人安。”
可這失态,卻瞞不過人。
謝渡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又看看沈櫻。
突然明白,李明輝提起宋慶時,語焉不詳的厭惡是怎麽回事。
作為天子叔父,暗地裏觊觎太子妃,觊觎侄媳,既非君子之行,更非臣子之德。
但如今,宋慶觊觎的,是他的妻子。
謝渡心下不悅,卻未曾表露出來,只是握住了沈櫻的手。
宋慶的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面色無波無瀾,仍是溫煦熱情的模樣:“謝使君,先請進吧。”
汝南王府待客,選在了正院。
廳堂內,幾人分賓主坐下。
宋慶與謝渡素無交情,與沈櫻更是不方便說話。
二人只是寒暄客套了幾句,宋慶便不再客氣,笑吟吟問道:“豫州刺史府在洛陽城,不知謝使君怎的到了汝南來?是有公務需要配合嗎?那謝使君算是找錯了地方,我汝南王府從來不涉政務,幫不到您了。”
謝渡聞言,輕笑一聲,擡眸與他對視:“我從陳郡而來,路過汝南郡,原本沒打算叨擾殿下,只是方到懸瓠城外,便見無數流民百姓聚集。”
宋慶詫異擡眉,恍然道:“哦?竟有此事?我太久沒出門,和愛妾們玩的久了,倒不知外頭的事情了。”
他的混賬話,謝渡只作不聞。
“我作為豫州長官,轄區出現流民聚集之事,便不可不管,便上前去詢問緣故。結果他們說……”謝渡頓了頓,看向宋慶,輕嘆一聲,“人人都道,汝南王殿下宅心仁厚,為流民置宅辦地,堪為托付,因而他們千裏而來,只為投奔殿下。”
宋慶面上毫無異色,只有訝然:“竟有這樣的事情?這……何以如此啊?”
謝渡道:“懸瓠城東,有一屯民村,是否為殿下所置?”
“屯民村”三字一出,宋慶便意識到,謝渡今日的确來者不善,而且是做足了準備,将一切都打探得清清楚楚。
他萬萬抵賴不得。
但凡否認,謝渡定能拿出證據,給他安上罪名。
不過,他也不怕。
宋慶嘆了口氣:“确是我所置。”
謝渡:“哦?不知為何?”
在做此事時,宋慶便已想好了後路,此刻便平靜道:“此事事出有因。現任汝南郡守并非善類,為求政績,迫使城中百姓搬遷出城,卻不補償房屋田地,任由百姓流落。”
“我為汝南王,卻只食湯沐邑,不可插手地方軍政大事。然而,我母妃吃齋念佛,又實在不忍心看百姓流落無依,便自行出錢,于城外購買田地,修建房舍,贈與百姓。”
說到此處,他嘆了口氣,眼底有一絲恰到好處的歉意:“難道城外流民,就是因此而來嗎?”
謝渡颔首:“正是。”
宋慶歉疚道:“那該如何是好?”
謝渡道:“我前來,正是要與殿下商議此事。”
宋慶道:“願聞其詳。”
謝渡看着他:“如今殿下美名遠播,豫州人人皆知殿下慈善愛民,因而千裏投奔,這些人,殿下不能不管,否則,于殿下的名聲,于皇室的名聲都會有損。”
宋慶臉色一僵。
謝渡恍若未見,繼續道:“我希望,殿下能夠收容這些流民。”
宋慶當即道:“汝南王府并沒有這樣大的力量,城外的流民至少上萬,我沒有這樣的本事,謝使君找錯人了。”
謝渡詫異挑眉,“殿下怎知,城外的流民有上萬之數?”
他剛才一番唱做念打,頓時成了泡影,被人揭穿了僞裝。
宋慶咬了下舌尖。
謝渡卻沒糾結于此,看着他,溫和道:“殿下若是不肯收容那些流民,若鬧出了事,我是不敢為殿下擔責的。”
宋慶沒說話,不肯松口。
說來說去,都只有四個字,“找錯人了”。
謝渡又笑了聲,緩聲道:“我今日前來,還有一事想要詢問殿下。”
宋慶擡眼,不語。
謝渡也不在意,淡淡問:“我想與殿下探讨一下,屯民二字,所謂何意?”
宋慶腦瓜子嗡嗡作響。
閉了閉眼,終于道:“謝使君,城外的流民,我會負責。”
謝渡起身:“如此,臣便能安心上任了,多謝殿□□恤。”
他看向沈櫻,“我們走吧。”
沈櫻跟着起身,二人相攜離去。
身後,宋慶陰恻恻道:“恕不遠送。”
方走出三五十步,謝渡拉着沈櫻,倏然停住,望路邊避了避。
道路對面,一年輕美貌的女子拎着裙子奔跑過來,衣衫不甚整齊端莊。
謝渡垂眸,盯着地上的一棵草,等那女子過去。
那女子看都未看二人一眼,奔到宋慶跟前,徑直坐到他腿上,嬌滴滴問:“殿下,客人呢?”
宋慶冷冷道:“沒有客人,回你院子裏去。”
謝渡與沈櫻對視一眼。
原來,汝南王這纨绔荒唐的名聲,是這樣來的。
一是,凡涉及軍政,便一推幹淨。
二是,會客時仍摟着嬌妾。
而做的好事,得的美名,全都推到了皇考淑妃頭上,好像是若非其母妃逼迫,他是不肯做的。
不了解他的人,見此定會以為,他就是那樣無用的纨绔子弟。
從汝南郡離開時,汝南王府的人已經開了城門,準備安置流民。
杜知維功成身退,從流民中離開。
啓程前往襄城郡的馬車上,李明輝憂心忡忡:“這一遭,我們解了流民之困,卻讓汝南王得了美名,會否讓他這樣的人得了民心……”
謝渡聞言,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自然沒那樣簡單。”
他道:“我已将汝南郡見聞寫了奏折,八百裏加急送往京都,大約明日便會呈上禦案,被陛下和太後所見。我無權處置汝南王,唯有陛下和太後可以。”
他的奏折,寫的客觀。
只細細敘述了所見所聞,未做任何評價,甚至對汝南王還有些贊揚的傾向。
宋妄是個傻子,大約會覺得這個皇叔善良可靠。
謝太後卻疑心深重,定會以為汝南王故意邀買人心,有不臣之心,說不定還會以為,連謝渡都有與他勾結都嫌疑。
她現在奈何不了謝渡,然而憑她的地位和本事,對付一個汝南王,輕而易舉。
沈櫻打了個呵欠:“就算陛下和太後沒有動作,也沒關系。經此一事,汝南王已經全然廢了。”
汝南王府稱不上富貴滔天。
供養一萬流民,不出一個月,便會山窮水盡。
屆時,房屋田舍都用來安置流民,商鋪稅銀不夠流民吃的。
汝南王府一無所有,還能成什麽氣候?
只怕想要維持如今的富貴生活,都是件難事。
李明輝擊掌贊嘆:“果真還是二位思慮周全。”
不論如何,宋慶都為他欺壓愚弄百姓的行為,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一行人又走過襄城郡,便到了河南郡。
豫州刺史府,便位于河南郡洛陽城。
再一次到洛陽城前時,恰是六月初一。
這一次,一行人徑直穿過城門,進了洛陽城,直奔刺史府而去。
豫州刺史府位于洛陽城東,前為刺史衙門,後為刺史居所。
衙門當中的諸多官員,早已等候多日。
按照聖旨所言,四月中旬,新任刺史便該走馬上任。
但今日已是六月初一,仍不見新刺史的身影。
衆人卻都不敢說什麽,只能暗自嘀咕。
新刺史到底出身尊貴,謝家嫡長子,太後之侄,天子表兄。
哪怕是上任這樣的大事,也敢推托延後,絲毫不怕天家怪罪。
豫州別駕從事姓劉,單名巡,在這個位置上已逾十年,如今暫且掌事。
午時,劉巡便對當值的官吏們道:“今日刺史大人應當也不會來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等大人上任,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話音剛落,門外一名小吏氣喘籲籲地跑進來,大聲道:“劉大人,門外……門外……”
劉巡溫和道:“慢些說,發生了何事?”
小吏道:“門外有一人,自稱謝刺史,讓劉大人、江大人、鄭大人一同去見他。”
劉巡臉色微微一變:“謝刺史?”
小吏點頭。
劉巡道:“江大人和鄭大人何在?”
“他們二位……今日沒來當值。”小吏有些害怕,“這……怎麽辦?刺史大人不會生氣吧?”
劉巡心下打鼓,深吸一口氣,溫聲道:“沒事,我們先去迎接刺史大人。”
他帶着人到了衙門外,只見門外停着幾輛馬車,不算鋪張奢華,與想象中金玉錦繡的模樣不太相同。
劉巡上前,拱手道:“豫州別駕從事劉巡,拜見刺史大人。”
謝渡撩開車簾,從車上下來,親手扶起他,溫和道:“劉大人不必多禮。”
他環顧四周,輕笑一聲,問道:“怎麽只有劉大人帶人前來,江司馬和鄭長史呢?”
劉巡替二人遮掩:“不知刺史大人今日前來,他們二人出城去田間了,刺史大人先進府安頓,下官這就派人前去尋他們。”
謝渡笑了笑:“原來如此,不過,江司馬和鄭長史不在,本官的身份暫且無法驗明,這刺史府,還是先不進了。”
話音甫落,身後的随從已拿着聖旨、官印等物,又送入了馬車當中。
劉巡一愣,額上頓時冒出冷汗。
新刺史上任,副手們都不在,逼得刺史大人不能進衙。
這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的罪名。
謝渡不慌不忙道:“待二人何時回來,勞煩劉大人派人告訴我一聲,我再過來,我在洛陽城的宅院,離這兒唯有一裏多地,門前挂着大紅燈籠寫着謝府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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