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 第“我接你去吃飯啊
◇ 第34章 “我接你去吃飯啊。”
蔣嶼最後還是知道了關于善款的真相。
周五那天下午他來醫院給蔣建國辦出院手續,在窗口等待的空當,他看着裏面正閑聊的兩個小護士,便随口問了一句:
“請問,你們能幫忙查下給蔣建國捐助善款的愛心人士都是誰嗎?”
兩個小護士互相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有齊劉海的小姑娘笑着問他:“你是誰?問這個做什麽?”
醫院裏鬧哄哄的,走廊裏來來往往的大都是病人家屬,他們或滿面愁容或如釋重負。有的人提着飯盒一臉疲态的往病房裏走,有的人一手捧着大束鮮花一手提着果籃,腳步輕快的往走廊深處走去,有的人蹲在病房外把頭埋在膝蓋處,肩膀抖動着傳出壓抑的哭聲……
人間百态在醫院裏展現的淋漓盡致。
有人從窗口經過時不小心擠了蔣嶼一下,他扭過頭去,是位抱着小孩兒的中年婦女。兩人對視了一瞬,蔣嶼看到她眼球有些充血,上面布滿了紅血絲。
看到蔣嶼看過來,女人疲憊的笑了下,眼角積起層層皺紋,她說:“不好意思啊,小帥哥,沒撞疼你吧?”
“沒。”蔣嶼搖了搖頭,又把視線投回窗口裏。那個女人“哦”了一聲,在他旁邊停留一會兒便離開了。
蔣嶼沒在意,接着回答小護士的問題,“我是蔣建國的兒子,聽說有人給我爸捐錢,我想謝謝他們。方便的話能告知一下他們的聯系方式嗎?”
這時候,出院手續也辦好了,醫生把單子遞給他,“你是蔣建國的家屬吧,手續辦好了,再住院觀察兩天,沒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蔣嶼接過後謝了醫生。
醫生推了推眼鏡,擡眼看着他說:“別問是誰捐的款了,這種信息是要保密的,以防對雙方的生活都造成無法預料的影響。”
“你想表達感謝的話我們可以替你傳達,也希望你今後在碰到有人需要幫助的時候能伸出援手,把愛傳遞下去,就足夠了。”
聽了醫生的一番話,蔣嶼很受觸動,他點了點頭表情認真道:“謝謝醫生,我記下了,麻煩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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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朝他欣慰的笑了一下,有人從身後擠過來要辦手續,蔣嶼便側身讓他過去,随後就朝蔣建國的病房走。
還沒走兩步,有熟悉的聲音從窗口裏飄出來,飄進他的耳朵裏。
是那個齊劉海的小護士,她“咯咯”笑着和旁邊另一位小護士說:“不過當時那個來捐錢的男生好帥啊,早知道要下聯系方式了,這幾天都沒見他來!”
“別犯花癡了,被咱護士長聽到又要罵你。”
兩人的聲音逐漸微不可聞,蔣嶼也停下了腳步。
捐錢的男生很帥,而且還是前幾天來的。
這兩個信息湊到一起,讓他不得不聯想到了蒲景言身上。
蔣嶼本想直接打個電話問清楚,但又怕猜錯了會弄得雙方很尴尬,好像是他故意旁敲側擊讓蒲景言捐錢給他一樣。
不行不行,得想個更穩妥的辦法。
走廊裏人來人往,人流量很大,他停下的這幾秒被好幾個人撞到。于是他穿過人群朝着放置充電寶的角落走去,手續單拿在手裏有些礙事,他折了幾下就往外套的口袋裏放。
手指剛伸進口袋,蔣嶼便覺得不對勁。
他把口袋翻過來只看到幾塊破布條垂挂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口袋已經被人用利器割破了,但好在沒放什麽貴重的地方,就是丢了一張100元紙幣和兩顆牛奶糖。
紙幣是蔣建國給別人送貨,一個老人家給付的錢,但現在大家基本都用手機付款了,這100塊錢紙幣拿着也沒啥用,蔣建國就拿出來讓蔣嶼買盒飯的時候用。
而那兩顆奶糖是蔣嶼心情壓抑煩躁時候的“良藥”,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心情不好的時候吃幾顆糖就好了,比什麽都管用。
看着被割破的口袋,蔣嶼心裏悶悶的,他回想了剛剛和別人擦肩而過的畫面,細想之後他覺得有一個人的嫌疑最大——那個抱孩子的中年婦女。
那個女人接觸他的時間最長,而且一直把孩子抱在身前,另一只手藏在後面完全可以做一些小動作。
本想着去調取監控查明真相,但他眼前又浮現了那個女人疲憊的臉,如果真的是她…她還帶着那麽小一個孩子,看起來挺可憐的,萬一再牽扯出對方更多偷竊行為,免不了要被關一段時間。
“唉。”蔣嶼輕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次算了吧。”
但這種偷竊行為并不能因為對方可憐便毫無底線的縱容,下次再被他碰到,他一定要把人扯到警局去自首。
把折好的手續單放到另一個口袋,蔣嶼腦子裏突然想到一個好點子。
他向工作人員詢問過後,就朝着走廊盡頭的監控室走去,邊走邊推算着上次蒲景言來的時間。
翻出兩人當天的聊天記錄,又大概估算出司機來送營養品和蒲景言來病房的時間,大致範圍确定後,他擡手敲響了監控室的門。
一位身着制服的中年男子打開了門,表情警惕。
“有事?”
蔣嶼盡量做出一副丢了東西失魂落魄的模樣,他有些急切的問:“你好,我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丢了,能查下監控嗎?”
“失物招領處找了嗎?”
“找了,沒找到。請您幫我調下監控吧,這個東西對我真的很重要。”
說着說着,蔣嶼向來冷淡的音調居然染上一絲哭腔,眼眶也跟着發紅,連他都不免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
看他不像演的,中年男人沒想太多便開門放他進來了。
“丢了什麽?什麽時候丢的?”
“丢的結婚戒指,丢好幾天了,這段時間忙着照顧我爸就沒顧着找。我記得8號上午我還戴着呢,但我翻了9號拍的工作照,就沒了。”
中年男人皺着眉頭坐在監控前,鼠标在屏幕上不斷點擊着,嘴裏還不忘問道:“你确定是在醫院丢的?”
蔣嶼接着編。
“對,我敢肯定就是在醫院。我記得那天晚上我去繳費窗口,那裏人特別多…”
“而且我平常有轉戒指的習慣,好像有人撞了我一下,我手裏的東西掉了一地,說不定就是那個時候戒指丢的!”
“唔。”中年男人仿佛被蔣嶼說服了,他把監控記錄調到8號下午的,但晚上有那麽多時間段,他還需要蔣嶼提供更具體的時間。
“大致時間說一下吧,我幫你查查。”
“晚上6點到7點吧,麻煩您了。”
中年男人覺得這小夥子人長得帥态度也不錯,而且看他對戒指的重視程度,一定也是個疼老婆的人。
于是他就耐心的幫蔣嶼找了起來,他把監控調到下午6點,接着就招呼蔣嶼過來一幀一幀的看着繳費窗口的監控畫面。
蔣嶼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看,生怕漏掉任何一個重要畫面。看了好一會兒,在眼睛都開始發酸時,終于,他看到蒲景言出現在監控畫面裏。
心跳速率加快,他緊張的手心都忍不住出汗了。
蔣嶼看到蒲景言走到繳費窗口,好像在向裏面的醫生詢問什麽,接着從斜挎的運動小包裏掏出一張卡遞給對方……
時間過了差不多五分鐘,醫生把卡還給蒲景言,他們好像又說了什麽,蒲景言最後還雙手合十微微鞠躬後便走了。
雖然監控畫面有些模糊,但蔣嶼還是能認出蒲景言的臉。
不大的一張臉上最顯眼的便是那雙圓圓的杏仁眼,他的睫毛很長,不經意地眨眨眼都能把人的魂勾走。
蔣嶼第一次見他就覺得蒲景言的眼睛很好看,如果他是女生,或許是自己喜歡的類型……
但是,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事物只要加上如果,那就代表不可能。
直到蒲景言走出畫面,蔣嶼還緊盯着屏幕愣神。
6點到7點這部分的視頻播放完了,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他才回過神來。
“抱歉,剛剛走神了。我找到了,謝謝您。”
“小夥子。”中年男人一副狐疑的表情盯着蔣嶼看,“你耍我的吧?我看了老半天也沒看到繳費窗口人擠人啊,而且這段視頻裏根本連你的影子都沒看到。”
一個謊言需要無數謊言來圓,蔣嶼知道露餡了,他不想再撒謊,索性直接攤牌。
“不好意思啊叔,我真的找到了,不過我找的不是戒指是人。謝謝您啊,幫了我大忙。”
說完,腳底抹油直接開溜。
氣得中年男人在背後嚷嚷,“你這小兔崽子下次別被我逮到!”
從監控室裏出來,蔣嶼心裏悶悶的,他不明白蒲景言為什麽能為他們家做到這種地步。明明兩人認識一個多月了,他幾乎沒給過他好臉色看,但他依然能不計前嫌的幫助他們一家人。
想到自己只是因為蒲景言是同性戀,便像防賊似的防着他,生怕對方喜歡上自己…
仔細想想自己有哪一點值得對方喜歡?蔣嶼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他好像是太自戀了,明明每天都照鏡子,怎麽從來沒發現自己的臉那麽大呢?
走進衛生間洗了把臉,蔣嶼看着鏡子裏自己滿臉的水珠出神,他想到了那天在餐廳碰到的那個和他長相酷似,但比自己多了養尊處優和貴氣的男人。
那個男人和蒲景言呆在那間狹小的衛生間隔間內不知道在争執什麽,在蒲景言跑出來的時候,還一臉占有欲的盯着他看,像看一只逃跑的獵物。
蔣嶼想到那個眼神還是覺得不爽,拽什麽啊,真欠揍。
從洗手臺的鏡子下扯出一張紙巾,他粗略地擦了把臉就把揉皺的紙丢進了垃圾桶。
從衛生間走出來,他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
鈴聲響了兩秒便被接起,蒲景言略帶疑惑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
“嶼哥?”
“嗯。”蔣嶼也不知道怎麽了,他只是想打個電話給蒲景言,但接通了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停了兩秒,蒲景言沒聽到蔣嶼接下來的話,他以為對方不能回來做飯但又不好意思說,于是貼心安撫道:
“嶼哥,你是不是今天沒辦法回來做飯?沒事的,你照顧好叔叔就行,我等下點外賣。”
聽了這番話,蔣嶼覺得心髒表面的那層堅硬外殼碎了一塊,露出裏面紅紅軟軟的部分。
“蒲景言。”
“嶼哥你說,我在聽呢。”
聞言,蔣嶼的聲音不自覺的溫和下來,他嘴角勾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七點半下樓,我接你去吃飯啊。”
【作者有話說】
嗯,說的沒錯,咱嶼哥确實疼老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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