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 第鼻尖吻

◇ 第53章 鼻尖吻

室內一片黑暗,落地窗外是狂砸玻璃的雨滴和呼嘯的狂風。窗玻璃隔音效果很好,就算外面一副仿若末日的可怖景象,房間內還是靜悄悄的,掉根針都能聽到。

在停電的前一秒,蒲景言剛在浴缸裏舒舒服服的泡了個香槟玫瑰味道的澡。他赤腳去拿架子上的浴袍,剛披上還沒走出兩步,浴室裏的燈突然全部熄滅了。

“我靠!”蒲景言被吓了一跳,他腳下打滑,結結實實地摔了個屁股蹲兒。摔倒時兩手還揮舞着,碰翻了靠牆放着的置物架,瓶瓶罐罐滾落了一地。

蒲景言坐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他揉了揉屁股和腰痛呼道:“嘶,好疼!”

剛嚎完,他摸索着準備從光溜溜的地面上爬起來。“咔噠”一聲,洗浴間的門從外面被打開,有個人影走了進來。

浴室裏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頃刻間窒息感撲面而來。蒲景言屏息坐在地上,即将痊愈的幽閉恐懼症,在這個雨夜仿佛有卷土重來的趨勢。

不知道進來的是誰,蒲景言在這極度緊張的時刻,腦子幾乎宕機。竊賊?殺人犯?賀延年那瘋子?……猜來猜去,他甚至聯想到了恐怖片裏的女鬼。

總之,他猜一定不是蔣嶼。蔣嶼才出去沒一會兒,不可能那麽早就回來。

那到底是誰?

蒲景言捂住嘴巴極力控制住身體的顫抖,悄悄往角落裏挪動。黑暗的環境給他提供了隐匿藏身的絕佳條件,但身體下意識的恐懼還是拖延了移動的速度。

反觀那個剛進來的人影,不緊不慢的朝蒲景言的藏身地走着,鞋底與光滑的大理石地面相觸,發出清脆的聲響。

一聲一聲,幾乎震碎蒲景言的耳膜。

恐懼如潮水般襲來,蒲景言的脆弱暴露無遺。他還是沒辦法忍受完全黑暗的環境,一聲呻吟透過手指的縫隙溢出。

“唔…”察覺到發出了聲音,他又急忙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身體不住的顫抖着。

那人顯然是聽到了這令人憐愛的聲音,準确定位到他的位置,腳步聲直直朝這邊走來。急促的呼吸聲也逐漸清晰可聞,頗有種“乖,不要再藏了,我已經發現你了哦”的變态壓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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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景言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他心想與其在原地等着當一只待宰的羔羊,還不如豁出去拼一把!

“壞家夥!我才不怕你!”

在那人靠近的一瞬間,他咬緊牙關狠下心來,起身猛地那朝高大的黑影撲過去,準備和他鬥個你死我活。

很意外,他撲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而那黑影也并沒有和打鬥在一起,反而輕撫上了他的脊背。

觸電般的感覺順着身體的每一處毛細血管傳遍全身,在電流的刺激下蒲景言的身體幾乎要軟成一灘春水。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他“哎呦”一聲從那人身上彈開,又重重跌坐到了地上。

欲哭無淚,蒲景言覺得他的屁股和腰又痛了起來。

“蒲景言,你在幹嘛?即興表演?”

蔣嶼熟悉的聲音從身體上方傳來。蒲景言眨眨眼,後知後覺地鬧了個大紅臉。原來是蔣嶼!那他剛剛幹嘛一聲不吭的,多吓人啊!害他擔驚受怕…

“不是!你進來怎麽不說話啊,我還以為有鬼…”

說到最後,聲如蚊蚋,原來是自己吓自己。

“為什麽要說話?”蔣嶼嘴角抽了抽,在內心吐槽,他看起來話很多嗎?

蒲景言一時語塞,這一會兒摔了兩下,真夠衰的。他朝蔣嶼出聲的方向伸出手臂,“我動不了了,你扶我出去!這地板冰屁股…”

“好——”蔣嶼沒好氣的拖長聲音應道,由于停電的緣故,蒲景言并未看到他臉上幸災樂禍的笑。

一只手捂着摔成四瓣的屁股,蒲景言另一只胳膊被蔣嶼架在脖子上,兩人就這樣晃晃悠悠地摸黑進了客廳。

“藥箱在哪?我去給你拿藥。”蔣嶼把蒲景言架到沙發上坐下,盯着黑暗裏那抹模糊的白影問道。

也不知是因為蒲景言穿着白色浴袍的原因,還是他本身就白的發光,抑或是兩者都有。總之,蔣嶼看向沙發時,總覺得那裏仿佛藏着一抹光。

“儲物室進去右手邊的櫃子裏面就是。”蒲景言說完好像又想到了什麽,便問:“嶼哥,你手機也沒電了?”

他自己的手機在停電前已經耗光了電量,還沒來得及充就停電了,他想蔣嶼不會剛巧手機也沒電了吧…

客廳裏安靜了一瞬。

“淦!把手機忘了。”蔣嶼覺得自己不是更年期提前,而是一步到位得了老年癡呆。

蔣嶼打開了手電筒,一小圈的亮光仿佛也能盛滿整個客廳,黑暗中有了這一點亮光,蒲景言覺得心安了不少。

“呃…”蔣嶼突然移開了那束亮光,欲言又止的說了句:“衣服。”便木着一張冰塊臉往儲物間拿藥箱去了。

“衣服怎麽了?”蒲景言借着愈來愈微弱的亮光低頭看了一眼。

……

浴袍不知道什麽時候敞開了,露出裏面白潤的肌膚和…一條印着唐老鴨圖案的內褲。

蒲景言想死的心都有了。

這條褲褲是上個星期某高奢品牌和迪士尼新出的聯名款,他平常從不會買這種花裏胡哨的褲褲,但因為上面印着他喜歡的卡通形象,于是就勉為其難的買了一條。

今天是第一次寵幸這條褲褲,沒想到就被蔣嶼撞見了。

蔣嶼不會以為他還是個乳臭未幹、心智不成熟的小屁孩吧…蒼天啊!這和之前蔣嶼錯穿吳曉梅的粉色兔子襪有什麽區別,他當時還狠狠嘲笑了蔣嶼…

風水輪流轉,看來也輪到他了。

蒲景言趕忙把浴袍的帶子系好,差點系成一個死結。他努力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松弛地倚靠着沙發,哼着歌等蔣嶼回來。

“我其實平常不那麽穿。”蒲景言看到蔣嶼提着藥箱回來,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找補了一番。

手電筒的光随着蔣嶼的到來又點亮了兩人周身的一小片區域。他翻找着藥箱裏的藥膏,聽到蒲景言的話只覺得好笑,他也沒說什麽啊,沒必要解釋的。

于是,他掀起眼皮意味深長的看了蒲景言一眼,看到他泛紅的耳尖,語氣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你剛剛明明看到了!”

“哦?那我看到了什麽,你說說。我最近記憶力不太好,說不定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

蔣嶼的話裏明顯帶着戲谑,蒲景言感覺自己被耍了,便決定不再讨論這個話題。

“算了,沒看到才好呢!”接着,他生硬的轉了話題,撅着嘴委屈道:“都是因為你,害我摔了兩下,你得負責給我塗藥。”

“嗯。”蔣嶼也沒還嘴,拿着手機低着頭在藥箱裏翻找出了一盒藥膏和兩瓶噴霧劑。

“衣服脫下來趴好。”聲音冷酷,宛如從醫半輩子的資深醫師。

蒲景言大驚,衣服脫了豈不是要露出唐老鴨褲褲了!不可不可!堅決不可以!

看蒲景言背對着自己磨磨唧唧的不願意脫衣服,蔣嶼沒了耐心。他直接伸手把蒲景言松垮披着的浴袍從肩膀處扒開,撥香蕉皮似的褪到腰部位置才停下。

“啊啊啊啊你幹嘛!非禮啦!”

蒲景言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被蔣嶼這幹淨利落的一扒,頓時亂了方寸。

“怕被人看到,就別全部脫下來,脫一半就可以。”蔣嶼的聲音在背後幽幽傳來,還帶了點無語。

蒲景言摸摸鼻子,露出一個尴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哦,也對吼…”

他乖乖背對着蔣嶼趴卧在沙發上,白皙滑嫩的肌膚在手電筒的照射下泛着光,活像一塊上等的羊脂玉。就是背部凸起的骨骼把整個人顯得有些瘦削,不夠圓潤。

蔣嶼仿佛一個遁入空門的出家人,眼裏淡然的看着眼前極具誘惑力的身體,伸手輕按了某處後薄唇微啓:“這裏?”

蒲景言的身體很敏感,任何外部的刺激仿佛能在他身上放大數倍。被蔣嶼溫熱的掌心一燙,他覺得癢,就笑着縮了縮脖子,肩膀也顫抖着,肩胛骨活像兩片翕動的蝴蝶翅膀。

“笑什麽?”蔣嶼不清楚發生了什麽,疑惑開口。

蒲景言深呼吸幾口,勉強止了笑,他擺擺手說沒事,又指了指左腰稍靠下的位置說:“這裏疼。”

蔣嶼也沒再多問,拿着兩瓶噴霧分別往蒲景言指的位置噴了幾下,在等噴出的細密水珠被皮膚吸收的時候,他聞到了一股若隐若現的香味。

身子往前探了些,他又輕輕嗅了嗅,發現香氣的來源是蒲景言裸露的肌膚。

“你身上好香。”蔣嶼沒有任何鋪墊,直截了當地說道。

蒲景言:“?”

他不可置信的扭頭看着蔣嶼,看他一臉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蒲景言便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嶼哥,藥味那麽重你也能聞到?”

蔣嶼點點頭,“嗯。這味道挺好聞的,是花香?”

“沒錯。你猜猜是什麽花,猜對了我就答應你一個要求。”蒲景言眨眨眼,朝他俏皮一笑。

蔣嶼還沒想好要提什麽要求,他覺得先贏了再想也不遲。于是他稍微俯身湊近了蒲景言的身體,輕嗅着,用鼻子辨認是什麽花香。

但藥劑的味道确實很濃,幹擾了嗅覺識別系統,他一時還真沒嗅出是什麽花香。

蒲景言見狀,繼續挑逗他,“嶼哥,再靠近些,說不定就聞出來了。”他把聲音故意壓得很低,用氣聲循循善誘道。

那聲音像一片羽毛輕搔着蔣嶼的耳膜,讓他的身體難受中又有着一股難耐的莫名快感。像是被蠱惑般,他竟真的一點一點靠近散發着香味的蒲景言。

蔣嶼的大手握着蒲景言的腰部兩側,鼻子湊近那潔白如玉的脊背去嗅若有似無的香氣。距離一寸一寸縮減,直到他的鼻尖觸碰到蒲景言的身體,那身體倏然抖了一下。

“嗚…哈啊…”蒲景言沒控制住,發出一聲嬌喘。

他的腰部本就是身體最敏感的部位,被蔣嶼握着幾乎就到了極限,而他最後那一下觸碰,讓積攢的快感瞬間沖破了臨界點。

理智罷工,他一個沒控制住就…發出了令人羞恥的叫聲。

蔣嶼顯然也聽到了,僵住了片刻,他迅速坐直身體,手也回歸原位放回了敞開的藥箱上。

室內陷入尴尬的沉默,兩人被晦暗不明的微弱光線籠罩,但都心照不宣的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最後,還是蔣嶼率先開口道:“玫瑰。是玫瑰的香味。”

“嗯…答對了。”蒲景言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他捂着臉,邊感慨蔣嶼心理素質之強悍,邊讪讪道:“嶼哥,你提要求吧,在我能力範圍之內就行…”

“好。”蔣嶼還真的認真思考了起來,提一個要求那麽珍貴的機會,他覺得現在還不是使用它的時機。

于是他又恢複了平日裏淡漠的神情,“現在不提也可以吧,等我想好了告訴你。”

“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蒲景言徹底投降,剛剛經歷了那樣的事情,蔣嶼是怎麽能做到一本正經和他談條件的啊!

厲害厲害,蒲景言在心裏為蔣嶼鼓掌,他要是也有這本事就好了,每次逗別人反倒把自己搞得那麽糗……好丢臉!

正想着如何才能扳回一局,突然“啪”的一聲,蒲景言頓感腰部一酸。他掙紮着起身,扭頭看着腰部上赫然多出一片膏藥貼。

“好了,回房間睡覺吧,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電。”

蔣嶼把藥膏給蒲景言貼好後,收拾好藥箱就要離開。剛走出一步,衣角被人拽住。

他偏頭朝後看去,手電筒的光映在蒲景言眼睛裏,像泛着水珠的黑瑪瑙一樣,亮晶晶的。

蒲景言坐在沙發上,浴袍已經被重新穿好,但因為帶子沒系緊,浴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還露出一小片鎖骨和肩頭。

他就這樣仰着頭,忽閃着小鹿似的濕漉漉雙眼,目不轉睛地望着蔣嶼說:

“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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