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情書

第18章 第 18 章 情書。

“喂, 你怎麽私自給別人報三千啊！”

江夢魚就在岑栀後面，一聽這話頓時反應過來他們在幹什麽。

孫淼的小姐妹向言雙手抱胸揚起下巴：“什麽叫私自，現在女子三千米差人, 所有女班委裏面就岑栀沒有報項目了，她難道不應該為班級做貢獻嗎？”

江夢魚笑了：“你這麽有集體榮譽感你怎麽不去報名, 道德綁架什麽啊？”

向言氣急：“我們淼淼當文藝委員的時候可從來都沒有這麽推三阻四過吧，也不知道老班為什麽要選你當文藝委員, 明年的藝術節你能組織得比淼淼好嗎？”

“這跟文藝委員有什麽關系.......”江夢魚話沒說完，岑栀把她攔到身後。

通過剛剛的對話岑栀大概捋清了現在這些人在争論什麽。

岑栀一向對除了學習之外的事不怎麽上心, 以前在南城一中的時候她就沒有參加過任何活動和運動會, 再加上她性格孤僻, 也沒有人會專門來找她。

岑栀走到鄒聿桌前：“報名表給我。”

鄒聿懶洋洋地睨着她：“改不了。”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劍拔弩張一觸即燃, 周圍看戲的人越來越多，高書哲頭疼極了。

要早知道會造成現在這個局面他還不如自己去想辦法找女生參賽，也免得惹上這兩位都不好惹的人。

就在大家各懷心思的時候, 岑栀再次開口：“我說個人報名表。”

有人不解:“哈？”

“她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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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書哲率先反應過來：“哦，好的好的。”

他快速在一沓報名表裏面找出一張空白未填的報名表。

班級運動會報名雖然由各體委統計上報，但每個報名的同學也需要填寫個人報名表作為存檔。

岑栀拿起筆, 淡定地填完報名表的基本信息并放到鄒聿桌子上。

她沒有再管別人各式各樣的眼光, 轉身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準備下一節課的課本。

馮俊豪驚詫:“我去, 就這樣報了？”

其他人難以置信:“真跑三千啊。”

預備鈴打響，高書哲見事情也算是解決了, 稍微松了口氣：“好了好了, 大家都回座位準備下節英語課——”

他又走到前面壓低聲音, “岑栀，你真的要跑三千？如果不行的話我可以再去找人........”

高書哲湊近安慰岑栀。

鄒聿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他随手拎起剛剛被岑栀甩桌子上的個人報名表。

女孩字跡幹淨工整，哪怕寫的倉促也不顯潦草。

姓名：岑栀

性別：女

班級：高二四班

身高：164cm

體重：45kg

出生日期：1999.06.24

報名項目：女子三千米

啧。

還真比他小啊。

.......

*

運動會的時間定在下個星期, 休息間隙的操場上人漸漸多了起來。

江夢魚不擅長跑步，所以這次報的項目是三級跳和鉛球，但她還是經常會和岑栀一起在第一節晚自習下後去操場上跑幾圈。

雖然都是岑栀跑兩圈她跑半圈的那種。

運動會的前一天，“離家出走”的鄒小少爺終于回了家。

這段時間沒有隔壁音響的噪音，岑栀的睡眠質量好了很多，再加上買了新的自行車，她可以比之前稍微晚二十分鐘起床。

這也就導致了在小少爺回來的第二天，兩個人罕見地在一個上學的早上在餐廳碰面。

吳媽早早就做好了早餐，看到兩個人同時出現還驚訝了一下：“來，把雞蛋都帶上還有牛奶。”

岑栀帶上吳媽準備的早餐出門，她的新自行車就停在外面的院子裏。

等她推着自行車走出鐵藝大門的時候，忽然耳邊一道飓風刮過。

少年一個眼角也沒給她，他恣意地單手撐着車頭，棒球服外套被風吹地翻動，脖子後面的棘突很明顯，不一會兒就超出了她很遠。

岑栀收回視線，剛想騎車，忽然腦子裏面靈光閃現。

......她抽屜裏面好像還有兩封情書到現在都沒給出去。

........

岑栀一上午都有點心不在焉。

她讨厭麻煩，也讨厭和這些看上去很暧昧的東西沾在一起，有了前車之鑒，來到新的學校她基本上是能多低調就多低調。

可是這兩封情書實在是意料之外，更何況情書的對象還是她最不想有交集的鄒聿。

“栀栀，栀栀？”江夢魚趁着課間轉過來問岑栀題目，可叫了她好幾遍人才回過神，“你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岑栀搖搖頭：“沒事，哪題不會？”

江夢魚嘿嘿笑了兩聲，很不好意思地手一劃拉：“這一面的都不太懂。”

岑栀：“......”

上午第三節課是鄭強的數學課。

理論上來說，第三節課結束就是跑操時間，然而只要是鄭強的課，他必然要拖延個五分鐘再讓班上的同學趕緊跑下去集合，美名其曰每一分鐘的時間都要用在刀刃上。

今天依然不例外。

眼看着離下課還有一分鐘，鄭強突然翻開課後習題：“好了同學們，現在我們再講最後一題。”

底下一陣唉聲嘆氣：“哎......又是這樣。”

“幹脆別跑操得了呗，都給他上數學。”

“別了吧，再聽我要死了。”

下課鈴打響，外面跑操的進行曲開始，隔壁幾個班的同學路過四班窗戶的時候都要往裏面看幾眼，教室裏面已經沒幾個人心思還在黑板上。

鄭強拍講桌：“注意力都到我這裏來！”

“這裏我們利用橢圓方程.......”鄭強快速講完最後一題，“待會大家下操過後直接去大禮堂。”

“嗯？？”

“去大禮堂幹嘛？”

有人興奮：“不會有什麽講座吧！”

對于高中生來說講座什麽的簡直和放假沒什麽區別，尤其是在下節課是物理的情況下！

鄭強不情不願地宣布學校硬性要求的信息：“今天大禮堂會舉辦今年的空軍飛行員招飛宣講會，高一高二坐看臺兩側，中間是高三的位置，高書哲你待會兒注意維持秩序，宣講會結束後班上所有同學都不要走，去器材室領新的課桌椅，現在，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去操場集合！我看誰最後幾個到——”

孟辰飛一個機靈跳起來:“嗚呼！”

“沖啊！”

“太好了哈哈哈哈物理課沒啦！！”

“新桌椅！難怪我今天早上來上學的時候看到校門口停了好幾輛大車！”

“也該換了，你看看我們這桌椅都鏽成什麽樣子了？”

高二年級的桌椅還是十年前剩下的那一批，高一和高三的早在開學前就分批次換過，現在放眼望去整個班除了岑栀單獨換的椅子大部分都十分有年代感。

岑栀随便找了個理由單獨留下來問鄭強關于助學金的細節。

鄭強看到她的選項沉默了許久：“好，後面的證明材料你下周一起給我。”

操場上的跑操已經開始了，鄭強準許岑栀待會兒直接去大禮堂，她就沒有再去操場。

等鄭強走後岑栀寫了會兒練習題，在觀察四周确保現在不會有人過來之後，她摸了摸抽屜裏的情書。

那天拿到之後，這兩封情書還維持着原封不動的狀态躺在那兒。

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岑栀做了會兒心理建設，她深吸一口氣從抽屜裏摸出那一沓情書，看也沒看就轉過去往鄒聿的背包裏一塞。

一整個流程下來不超過十秒。

岑栀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雙手捂臉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

空軍招飛一般都會在前一年的十月左右開始，對于高一高二來說其實這次宣講會可聽可不聽，畢竟就算有人要參加招飛，那也是明後年的事。

鄭強站在看臺最上方和隔壁班主任抱怨學校：“有這個時間讓他們多做點題多好，現在聽了有什麽用？要我說學校安排真的有大問題，這種事就單獨讓高三來就好了嘛。”

五班班主任笑着打趣：“诶老鄭，又是老思想了吧？現在的學生可不是你十幾年前那樣只要求學習了，講究的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萬一這高一高二有人想參加招飛呢？提前了解一下總是好的嘛，诶呀你看！”

大禮堂的屏幕上剛好放到京大和軍航“3+1”軍地聯合雙學籍飛行員培養模式。

五班班主任開玩笑說：“萬一你們班有人能過這‘3+1’，咱們學校不又多一個京大的錄取生啦？”

鄭強嗤之以鼻：“說全面發展，那也沒看見高考通過別的加分，實驗競賽班另說，我們這些班的同學不還得走高考的獨木橋？明天舉辦運動會，又要浪費幾天時間，下學期還有球類運動會和藝術節，這滿打滿算用來學習的時間哪還有.......”

話說到一半，鄭強眼睛陡然一眯，他背着手精準地走到下面看臺。

啪！

孟辰飛後腦勺劇痛，凄厲地哀嚎一聲。

只見鄭強神出鬼沒地站在他背後，聲音涼如鬼魅：“拿出來。”

孟辰飛縮着脖子選擇裝傻：“什、什麽呀？”

鄭強又一個暴栗敲過去：“手機。”

孟辰飛：“.......”

孟辰飛含淚失去不知道第幾個被沒收的手機。

旁邊的鄒聿戴着衛衣帽子悠悠轉醒，他無語地瞥了眼孟辰飛，往遠處挪了點。

孟辰飛委屈極了，小聲嘤嘤：“嗚嗚嗚......聿哥你是不是也嫌我菜.......”

都多少年了，他竟然還沒有練成能察覺班主任淩波微步的耳朵！

鄒聿耳窩裏塞着藍牙耳機聽歌懶得理他。

大屏幕上熱血沸騰的空軍飛行基地宣傳視頻他看的昏昏欲睡。

看臺上大部分人因為事不關己，所以有的在小聲聊天，有的在偷偷卷下下節課的生物習題。

只有岑栀一個人坐得端端正正，目不轉睛地聽着宣講臺上空軍戰士的介紹，甚至還在做筆記。

鄒聿恹恹兒地用手背托腮，居高臨下地凝望她的背影。

大禮堂屏幕上閃過飛行員的身高要求：164cm-185cm

鄒聿忽地扯了下唇角。

這身高還真是夠用就行。

.......

考慮到省重點高中生的時間緊迫，整個宣講會的時間控制在一節課內，實際上半個小時就已經結束，剩下的十五分鐘留給自由提問。

高三年級有人開始陸續舉手。

“請問教官，今年空軍招飛是在軍事高等教育模式和‘3+1’軍地聯合培養模式二選一嗎？”穿着高三年級校服的男生站起來問。

講臺上的軍官聲音明朗：“‘3+1’軍地聯合是在已經通過招飛後的同學中進行進一步遴選，通過者才能有去京大、清大等相關高校前三年的學習機會，并在最後獲得兩個學校的雙學籍。”

另一位高三的女生站起來提問：“教官您好，請問今年招收女飛行員嗎？”

空軍軍官：“很抱歉，今年沒有招收女飛的計劃，但明年或許會有女飛招飛名額，高二年級如果有女生有意向可以關注我們空軍招飛官網.......”

空軍招飛雖然每年都有，但招女飛卻并非如此，即便招飛，對女生的要求也要比男生嚴苛得多。

宣講會結束後，三個年級依次退場，高書哲組織高二四班去器材室領新桌椅。

因為是整個高二年級全體更換，為了減少堵塞提高效率，每個班都有固定的時間。

器材室的倉庫面積很大，但現在堆滿了高疊的課桌椅，高書哲十分艱難地維持秩序：“同學們動作快一點，男生幫助一下女生，沒什麽好挑的，都一樣都一樣，快點拿了出來，不要在裏面擁擠，很危險。”

但他的話并沒有什麽作用，人群仍然熙熙攘攘地擠在一團。

鄒聿本來準備等人拿完最後帶剩下的一套走，結果人剛慢悠悠地站到倉庫門口，就被孫淼不小心撞到了人群中間。

“別擠別擠！”

“都有的！”

“喂，誰踩我了啊！”

鄒聿額角青筋跳個不停，周圍全是女生，拉又不能拉，出又出不去。

忽然，頭頂堆疊的桌椅搖晃了幾下，一大片女生尖銳的驚叫差點穿破鄒聿的耳膜。

“草。”鄒聿煩躁地低咒一聲。

他用手肘随便把最近的幾個女生抵出去，另一只手掌擡起砰的一聲擋住歪斜的桌椅。

少年手背筋骨突出，有力的小臂繃出流暢的肌肉線條，鼓脹的青筋因為用力盤旋其上。

“啊——”

“救命！”

“鄒聿沒事吧！”

歪斜的桌椅搖晃兩下勉強恢複平穩，可沒等衆人松一口氣，另一邊的桌椅因為這邊受力的緣故倏地傳來嘩啦一聲。

江夢魚的尖叫在倉庫回蕩：“栀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