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章

第 26 章

楊延平正握着輿圖研究地形，忽聽得遼軍陣中傳來怪叫："楊家小白臉！回家繡花去吧！"他擡眼望去，幾個遼将正對着他擠眉弄眼，領頭的還比劃着穿針引線的動作。

"大哥，他們誇你比繡娘手巧呢。"楊延定扛着破軍槍晃過來，槍尖故意掃過兄長腰間玉佩，"上回你繡的荷包..."

"閉嘴。"楊延平廣袖突然翻飛，三道寒光"嗖"地釘進遼将咽喉。他慢條斯理卷起輿圖："二弟，為兄的繡花針可還入眼？"

遼軍頓時炸鍋，有個百夫長操着契丹話大喊："這他媽是書生？！"話音未落，楊延定已如猛虎撲入敵陣，重槍橫掃間血浪翻湧："現在知道什麽叫文武雙全了？"

八歲的楊延定捂着屁股在假山上蹿下跳："爹！我真看見狼了！"他腰帶松垮挂着，露出青紫交加的屁股蛋——方才謊稱生病逃兵法課，被楊業用戒尺抽的。

"狼？"楊業拎着藤條冷笑，"你上個月說狼叼走功課，上上個月說狼吃了先生戒尺..."突然瞥見佘賽花端着藥碗走近，立刻變臉："夫人！這小子又..."

"二郎過來。"佘賽花溫柔招手，突然往兒子嘴裏塞了顆饴糖，"知道為什麽疼嗎？"她指尖劃過孩子紅腫的掌心，"你大哥當年偷喝我的藥，疼得三天說不出話，可他從不說謊。"

假山後探出個小腦袋，十歲的楊延平舉着《武經總要》憋笑："二弟，爹讓我教你'謊報軍情者斬'這句怎麽念。"

遼軍先鋒看着楊延平策馬而來的身影，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怪叫："他就是渭水..."話音戛然而止，咽喉已被袖箭貫穿。

"大哥你看！"楊延定槍挑着個遼兵晃悠，"這厮铠甲裏藏着《太子投水圖》！"畫中楊勇白衣勝雪，倒與此刻白袍染血的楊延平重疊。

楊延平突然挽弓搭箭，三棱箭簇在夕陽下泛着冷光："二弟可知，前世我沉入渭水時..."箭矢破空，穿透三個遼兵胸膛，"最悔的不是赴死，而是沒教你北鬥箭陣。"

"現在教也不遲！"楊延定旋身甩出九節鞭纏住兄長腰身，借力躍上他馬背，"就像小時候你帶我逃家看花燈..."

"然後被爹吊起來打？"楊延平反手将弟弟甩回自己戰馬，雙人同騎沖入敵陣。七探盤蛇槍法與破軍重槍交錯，竟在遼軍中撕出血路。

楊延定抱着酒壇蹭到兄長身邊："哥，其實當年前世..."他打了個酒嗝，"我讓蕭妃扮村姑給母後看，是因為..."

"因為你想證明自己比我會讨母親歡心。"楊延平突然扯開弟弟衣襟，露出後背猙獰傷疤，"就像你十歲非要馴那匹烈馬，摔斷胳膊還沖我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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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醺醺的楊延安突然從桌底鑽出來："二哥最傻的是十二歲那回！學狼叫把真狼引來了..."

"然後被爹當沙包練了三天！"楊延輝大笑着舉起烤羊腿，"那會兒大哥裝病騙爹說狼是他引的，結果兩人一起挨軍棍！"

楊延平突然摸出個褪色荷包："二弟當年替我擋的二十軍棍，換這個夠不夠？"荷包上歪歪扭扭繡着"天下第一好弟弟"。

汴京·天波府·後院

楊延安捧着新曬的話本子竄進正廳，笑得像只偷了油的小耗子："二哥快看！瓦市新出的《楊門雙壁》，第一章就叫'朝歌烤兔子'！"書頁嘩啦啦翻到伯邑考被做成肉餅的橋段，插畫裏清源妙道真君正舉着三尖兩刃槍追殺狐貍精，"這可比《山海經》刺激多了！"

"三哥你悠着點。"楊延輝叼着草莖蹲在房梁上，腰間玉佩叮當作響，"上回你說扶蘇公子是'大秦第一美強慘'，害得二哥連夜給大哥縫了十八個護心鏡！"

正給楊延平煎藥的楊延德突然探出頭："要我說最絕的是南梁篇——'太子落水時，真君變青蛙'。"他晃了晃藥罐子，氤氲水汽裏竟浮出蕭統落水的Q版畫像，"作者定是偷看了三哥的輪回筆記！"

"都閉嘴！"楊延定提着兩壇梨花白踹門而入，玄色勁裝沾滿演武場的塵土，"再編排兄長，信不信我把你們..."話音未落，瞥見楊延平正在翻閱《楊門雙壁·隋唐卷》，書頁上赫然畫着晉王楊廣給太子楊勇喂葡萄的暧昧插圖。

七郎楊延嗣突然從屏風後滾出來，手裏舉着糖葫蘆串成的"北鬥七星"："二哥你看！我按前世記憶複原的'含沙射影咒'！"紅豔豔的山楂果上歪歪扭扭刻着"天蓬元帥到此一游"。

"小七啊..."楊延平慢條斯理地合上話本，指尖北鬥紋路微微發亮，"你可知前日廚房少的三罐蜂蜜..."

"是六哥偷的！"楊延嗣秒速甩鍋，糖葫蘆精準戳中正在研究兵法的楊延昭，"他說要還原什麽'宛城蜜酒計'！"

楊延昭淡定地抹去臉上的糖渣："史料記載曹昂将軍臨終前喝的是青梅酒，我這是嚴謹考據。"說着從袖中抖出張泛黃圖紙，"看！根據二哥前世記憶複原的晉王府密道圖，直通..."

"通你個頭！"楊延定抄起軟枕砸過去，耳尖卻可疑地泛紅，"那密道明明是給大哥送桂花糕用的！"

四郎楊延輝突然從梁上倒挂下來："說到桂花糕，二哥你記不記得民國篇..."他故意拉長聲調，看着兩位兄長同時僵住，"某位楊二少翻牆送糕點，結果被當成采花賊..."

"那叫羅曼蒂克！"楊延定惱羞成怒地甩出銀槍，槍尖堪堪擦過四郎鼻尖紮進房梁，"總比你前世在巫蠱之禍時，給太子哥哥送癞蛤蟆強！"

滿堂哄笑中，楊延平忽然輕叩案幾。衆人瞬間噤聲，只見他施施然展開幅水墨長卷："昨日我托夢給姜太公，老人家送了份《輪回笑談錄》。"畫卷上Q版伯邑考正揪着哮天犬尾巴蕩秋千，"太公說下次再寫'真君變青蛙'，就讓四弟下輩子當池塘裏的王八。"

"別啊大哥！"楊延輝一個鹞子翻身落地，"我這就把新寫的《大郎觀察日記》燒了！"說着從懷裏掏出本燙金冊子，扉頁赫然寫着：正月十六，二哥偷看大哥舞劍二十七次，咽口水三十五次...

楊延定搶書的手還沒伸到，忽聽門外傳來楊業中氣十足的怒吼："小兔崽子們！誰把老夫的《楊家槍譜》改成《追兄三十六計》了？！"

七郎迅速把糖葫蘆塞進五郎嘴裏："是六哥！他說要研究古代兵法與現代戀..."話沒說完就被楊延昭用兵書捂住嘴，六個兄弟滾作一團。

楊延平望着窗棂外搖曳的瓊花，忽然輕笑："廣兒，你說我們下輩子..."

"下輩子我當兄長！"楊延定惡狠狠咬開酒壇泥封，琥珀酒液映出他眼底星河，"定要把你鎖在昆侖山巅，看哪個不要命的敢動紫微星君！"

正在此時，七郎突然舉起新得的琉璃鏡："快看！鏡子裏有字！"衆人湊近一看，竟是姜子牙的仙篆留言：下卷《霸道真君俏帝星》已付梓，附贈楊二郎女裝追兄圖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