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我表現好嗎?”

第40章 豔會 “我表現好嗎?”

鴛鴦軟緞的繡鞋踏上花船甲板, 引起一片水波蕩漾。季窈提裙走上花船船頭,才瞧見奎星踢鬥的花燈下,黑漆嵌彭牙四方小桌上擺着月餅、螃蟹、菱角和酒壺, 酒壺一旁兩只天青色酒杯裏面, 還雕刻着菊花紋樣, 甚是清雅。

原來所謂獎勵,是要自己陪他泛舟夜飲。

早在七夕那日, 她就領略了龍都繁華盛世的景象,想不到中秋盛況空前, 更甚七夕。無數盞形态各異的花燈自青年男女們手中燃起, 懸挂于臨河兩側茶社、酒坊的屋檐下, 季窈與南星面前也有大小不一的各色燈船從他們身邊劃過, 天清如水, 月明似鏡, 五光十色閃耀其中,可謂良辰美景, 美不勝收。

南星給季窈斟一杯酒,菊瓣的香氣立刻從酒杯中四溢開來。

“師娘,敬你。”

少女爽朗一笑,星光燭火映照在她眼眸裏只覺燦然奪目, 要将南星往後餘生都點亮一般。她舉起酒杯, 面帶狡诘。

“敬酒要說祝詞的,可不能白敬。”

沉溺在少女明朗的笑容中, 南星有片刻失神:若神明能讓他獨占這一份笑容, 即便讓他付出再多來交換都甘之如饴。

同舉酒杯,少年眸底漾起波瀾。

“明月以寄,佳期共許, 願師娘花好月圓。”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舉杯同飲。罷了季窈又給兩只酒杯斟滿,複端起酒杯,也笑盈盈對南星賀道:“那我也來說,祝你……”

“等等。”他開口制止季窈繼續說下去,目光在她臉上游移閃爍片刻後,帶上一絲渴望,“師娘給我的祝詞,可以由我自己選嗎?”

他今日準備如此豐盛,自然依着他。

“你說。”

喧嚣明朗的月色中,河岸兩側紙醉金迷,華燈彩照。少年與季窈對坐,目光灼灼又滿帶柔情,他端起酒杯,柔聲娓娓道:“嫦娥報我,道佳期近矣。寄言俦侶,莫負廣寒沉醉。祝我佳期近,心願成。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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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詩句暗喻自己好事将近,季窈星眸暗垂,心裏泛起漣漪。也許在情愛一事上,自己遠沒有面前這個小自己一歲的郎君來得勇敢。

“好,祝南星佳期近,心願成。”

就在季窈端起酒杯,準備一飲而盡之時,南星再次伸手将她制止,略頓了頓神,正色開口。

“封嘯塵。”

“什麽?”

“我的名字,”他又重複一遍,“不叫南星,我叫封嘯塵。從前師娘不是說連我的真名都不知道,談不上交心?如今我都告訴你。”

他就這樣将自己的真名脫口而出,季窈內心震動。

與杜仲、京墨和蟬衣,隔着名字、身世,還有每個人身上層層疊疊迷霧,她從來都沒有指望這些人能與自己有過多的交集,甚至産生親人一般的感情。可是當南星将自己的名字脫口而出之時,她有些恍惚。

好像這個人至此從天空飄落地面,腳踏實地的站在了自己面前一樣,帶着十足的安全感。她忍不住端起酒杯,激動之餘動作急了些,将酒水灑到衣袍上也置若罔聞,爽快開口道:“好,祝封嘯塵,也祝我的南星,佳期近,心願成。”

燈火之中,推杯換盞,兩人随花船一路順流而下,漂向城外。季窈一邊吃着南星遞來剝好的蟹腿,一邊随意詢問起他的家人。

“就是因為舍妹的遭遇,你就不願意再回家了?家裏人也不曾派人出來尋你嗎?”

剝好蟹腿,南星又剝開一個個菱角,将晶瑩剔透的菱角肉放到少女碗裏。

“我留下消息說自己出家去了,他們興許還在神域各個都城附近的寺廟裏尋我罷。”

說完,他擡起頭來,目光中帶着似有還無的驕傲,“神域京都封家,師娘沒聽說過嗎?”

京都封家?“那是什麽?”

南星眸色沉沉,不知道該不該說。也許她并不在乎,可對于迫切想要将她留在自己身邊的心意而言,他希望自己的身世也能成為她選擇自己的其中一個理由。

封家氏族,京城第一富商,位列神域四大皇商之首,所開店鋪遍布神域各個都城,壟斷皇城周邊絲綢、馬匹、茶葉等生意,四級以下官員每年晉封擇選皆要看他們的臉色,可謂富可敵國。

雖皇家限制,封家族人世代不可入朝為官,可有着數不盡的萬貫家産和高人一等的氏族身份,明面上他們只是商人,暗地裏卻也是操控着官場不可或缺的一根粗繩。

封家人随便往繩上一使勁,整個京都都要為之一顫。

有這樣的家底,做官與否,區別不大。

他笑了笑,将目光收回。

“做些閑散生意,家底還算牢靠。不過師娘若是跟了我,倒也不用愁吃穿。”

說到這個,季窈也有些興奮。雖然她喝不醉 ,可是美酒下肚,她卻來了興致。只見少女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南星被她嬌憨的模樣逗笑,挪移到她身邊,看着她攀上自己肩膀,嘴唇幾乎擦挂着少年耳垂,悄聲道:“實話告訴你吧,我也很有錢。”

“哦?”少女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耳邊,引起一片酥麻。他舍不得她離開,順着她的話問下去的同時,從少女身後悄無聲息地攬住她的腰,“如何有錢法?”

季窈嘿嘿一笑,幹脆貼到他耳邊,整個人挂在他身上小聲道:“你師父死的時候留了好多金玉珠寶,全都被聰明的我找到了,就藏在寺廟背後的地窖裏。雖然杜仲把苗疆人的寶貝帶走了,但是那寶貝已經壞了沒用處了,估摸也不值幾個錢,最值錢的都還在我這呢。”

這時,花船已經順流而下一路出了城,四周河燈盡滅,夜色漸漸暗下來。突然來的一陣疾風将船上花燈也吹滅不少,季窈覺得有些冷,下意識往南星身上又靠攏些。

“所以啊,就算你家底薄也無妨,你乖乖跟了我,日後也不用愁吃穿的。”

原來她還有自己的小算盤。南星看她胡言亂語的模樣,吃不準她到底醉沒醉,只是這番話他聽着着實心動,攬住少女腰身的手又緊了緊。

“我自然是乖的,只是我不知道,你當真願意讓我跟了你嗎?”

他又是這副樣子,像是看着自己心愛的玩具擺至高臺,小心翼翼的詢問爹娘何時才能将之買下送給自己。季窈終于軟下心來,決定也勇敢一回。

“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去喜歡一個人……”

“不需要,”南星見她松口,瞪大雙眼即刻将話頭接過來,生怕她下一刻就會反悔,“師娘什麽都不需要學,我會好好照顧你、疼愛你,讓你穿最漂亮的裙子,戴最耀眼的玉石。山川湖泊,自有我陪你去看;人世苦難,自有我替你受着。你只要允許我站在你身邊,能與衆人目視之下牽起你的手,便是我全部的心願了。”

他将少女的手貼在自己胸口,隔着衣料,感受他胸膛急促的心跳。季窈第一次感覺到面前人的真實。與自己相比,她知道他的過去,感受過他的喜樂,觸及過他的傷痕,知道他的家人,也明白他的心願。

似乎就足夠了。

“那,以後你如果惹我生氣,我還可以打你嗎?”

不是矯情,是她覺得自己真的會忍不住。

看清她眼裏的疑惑,好像真的沒有在開玩笑,南星忍不住笑出聲,伸手将她擁入懷中,心裏終于踏實了。

“自然可以。不但可以打,若我惹你生氣了,你還可以比尋常人打得更厲害、下手更重。”

“為何?”

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少年鼻息間全是她的香氣,舒适得令他嘆息。

“因為比起旁人,我更不應該惹你生氣。所以今後我有什麽錯處,你盡管教訓,別無其他,只叫你滿意了才算好。”

他甜言蜜語說起來沒個重複,字字句句都往季窈心裏鑽,她甜笑半晌,把臉埋在少年肩膀上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南星心頭悸動難以自持,忍不住将少女扶起,兩人面對面幾乎鼻尖相抵。少年喉結上下滾動,試探性開口道:“那,以後我再想親你,是不是不用再先問一遍了?”

今夜兩人都很直接,這讓季窈很高興。她面帶桃色,眼含春水,杏眸微眨輕輕點頭,還沒來得及看他的反應,少年薄唇已經迫不及待貼上來。

此刻子時已到,十五的月亮在十六日終于完全圓滿,花朵完全盛開露出美妙無比的花蕊內核。

“師娘……”

夜間月明,清冷的河面上只有一葉孤舟。

她微微後仰,卻剛好将那一捧月光送得更近。少年目光幽沉,眸色已經深不見底,一張一合間恰似玉蚌銜珠,溫潤之中閃着清冽的流光,伴随細碎的聲響,夾雜泉水叮咚聲,讓人聽了更加臉紅耳熱。

興許少年練劍的緣故,指尖薄繭磨得她有些疼,聽頭頂輕喚出聲,南星從雪山玉白間擡起頭來,細細密密的溫熱落上她眉心、鼻梁,同時手上仍是淺淺發力。

“我不太懂……如果弄疼你,記得告訴我。”

說話間,那張俊美無雙的一寸寸湊近,唇瓣有意無意剮蹭在鬓發邊緣,伴随他低沉發悶的嗓音,季窈只覺天旋地轉。

“船……搖得太厲害了……”

“那這樣呢……”

南星雙臂發力,只輕輕一擡,将季窈整個人抱起來略勝過他的高度上坐好,指尖順勢捉住衣緣往下帶。

心跳加劇之間,月白色衣衫的虛影一晃而過。

此前從未見過這般妍麗月色,南星不敢去看身前的人兒,面對未知的風景只溫柔的探索。在這幾乎致命的沉默與溫存中,只有船舷兩側不斷蕩起的水波仿佛在提醒他們,一葉孤舟,彼此緊靠。

時間一長,船只單薄的木板幾乎快要散架,不斷發出“嘎吱”聲。

偏此刻岸邊密林裏鳥雀的鳴叫聲也大了起來,濺起的水花灑在季窈臉上、鬓角,也将南星整個後背濺濕。

“水也太多了些……”

他何嘗不知道這樣不太穩妥,可魂如今都被面前人勾走了,做什麽自然也不肯聽他的。沒想到面前人的反應比他想象的更為熱烈,南星專注地看着她,生怕自己任何一個動作會引起她的不适。

奈何季窈已經被折騰得有些不情願,別過臉去往後縮,忘情之下他帶上幾乎要将面前嬌柔花朵揉碎的力道,頭頂差點撞上船上烏篷。南星一伸手将她拖回來後,船幾乎晃得快要在水波中散架一般。

一陣猛烈的搖晃驚起深林裏鴉雀驚飛,伴随空氣中淺淺悶哼軟吟,河面才逐漸恢複平靜。

情興退卻,少女羞得滿臉通紅,她将面頰埋在雙臂之間,不敢擡頭去看身側的郎君。

怎麽還是被他勾/得在這裏就忍不住了?

還好船漂的遠,要是被人看見,她怕是會直接跳下去把自己淹死才好。

現在衣裳也髒了,身子也濕了,這副樣子可怎麽回去啊?

正郁悶着,一塊冰涼的手帕突然貼上來,季窈擡頭看去,南星正一臉餍足,随手将手帕在水裏沾濕擰幹,貼上來細細的替她擦拭。另一只手不時替她整理上身還虛掩着的外袍,面帶柔情。

“我表現好嗎?”

突如其來的直白問題,問得季窈臉又紅上三分,她以袖遮面,嬌嗔道:“別說這個,羞死了。”

少年将她的手放下,目光落在她還有些紅腫的唇瓣上。

“因為這是我的初嘗,怕你不滿意,怕我比不上師父……”

啊啊啊能不能不要在這個時候提起赫連塵啊!

季窈趕緊直起腰身,伸手捂住他的嘴,柳眉輕蹙,聲音小到幾乎聽不見。

“沒有的事……你沒瞧見我方才都有些吃不消,開始往後縮了嗎……”

“那是為何?”南星拿下她的手握在掌中,神色鄭重無比,“我弄疼你了?還是你覺得不舒服才會想躲?”

非得問嗎!?

少女苦惱閉眼,實在是不知道他這般追問到底,想什麽就說什麽的性格到底是好還是不好,猶豫半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是因為你忒厲害了些……比你這張嘴還厲害……”

這下小狗終于滿意了,随手将手帕一扔,整個人又貼上來。

“師娘此話當真?莫不是嫌我蠢笨,說來哄我的罷?”

“當真。”

鼻尖輕蹭少女面頰,他不免再次動了情興,大手又捧起季窈的臉,聲音又啞又欲:“那……再來一次好不好?”

雖然說以後親她可以不用先問,可這事……一點點來吧。他有耐心。

一聽這話,少女腦袋搖得比船還厲害,伸手将他不住地往外推,“我累了,我們回去罷。”

“就一次……求你了……”

“求我也沒用……唔……”

剩下的話語都被少年吞咽入腹,在逐漸襲來的意亂情迷裏,她只能順着他的動作,任他予取予求。

看來今夜是回不去了。

**

月影将歇,河岸邊的樹林裏不時傳來幾聲夜照的咕啼。

季窈雖然困得不行,仍在日出之前将身側酣睡的少年敲起來,兩人趁着夜色未明前靠船上岸,避開稀松的路人,衣衫不整的回了南風館。

看着館內一片沉寂,連三七都還沒有來開門。直到季窈被南星摟在懷裏,非要親上一口才肯放她回房之後,她才安下心來。

就着房中的清水簡單洗漱,換下一身衣衫後,她在房中睡至日上三竿。

“掌櫃。”

輕輕的叩門聲将季窈驚醒,打開門來,京墨手裏是一盤月餅。他笑眼溫吞,全然沒有要詢問她昨夜的不歸之意。

“這是昨夜我們分食的月餅,知道你不喜棗泥餡,特意留的胡桃餡。”

神域天朝人自古都有在中秋佳節與家人分食月餅的習俗,以求團圓安康。季窈忍不住心中悸動,接過月餅咬了一口,滿嘴油酥和核桃仁的香氣,滿意點頭。

“甚是美味。多謝你。”

“還有這個。”京墨又将另一只手擡起來,将一把寶劍遞到季窈面前。

“這是蟬衣贈你的禮物,說是感謝掌櫃之前在陳無憂一案中精心照料他的謝禮,因你昨夜未歸,便交由我代為轉贈。”

接過寶劍,劍鞘木胎包珍珠魚皮,精雕镂空柳葉紋樣,精美細致,劍身細長,通體閃着銀白色的光,一看就是女子常用佩劍。

看裏他還記得自己曾說起過要學武一事。

“勞他挂心,我一定會認真學習劍術的。”

拔劍出鞘,季窈就在京墨面前随意比劃起來。她本身身型輕盈,一揮一刺之間動作還算敏捷,京墨不由得遞來一個贊賞的眼神,淺笑道:“要不要我教你?”

她還沒來得及回答,身後南星端着手裏的碗盅已經走過木橋,先聲奪人道:“不用,師娘自有我來教。”

少年手裏雞蛋面條的香氣随之而來,饞得季窈食指大動。他走到兩人面前,黑着臉将季窈手裏的月餅奪過,面露冷淡。

“我昨天也沒吃上大家買的月餅呢。”說完,他徑直将季窈吃剩下的月餅放進嘴裏,邊吃還邊點頭。

“味道不錯,可惜沒有單獨給我留一份。”

京墨将他幼稚的模樣瞧在眼裏,負手而立,嘴角仍是淺笑。

“沒想到你會起這麽早,所以你的那份還在我房裏。”

這還差不多。南星臉色好看了些,提起興致朝季窈提議道:“師娘,用完早膳歇息片刻,就開始跟着我學練劍吧。”

不想假他人之手,讓自己的師娘與別人有親密接觸的機會,這是其一,其二嘛,若是能收她做了自己的徒弟,這兩兩相抵,她是不是就不算自己的師娘了?

懷揣着自己獨一份的小心思,南星開始利用每日開館前的閑暇時光教季窈劍術。

恰逢少女悟性還算高,半月下來,身法心法已經背得滾瓜爛熟,每日對着毛竹和樹樁子左劈右刺,動作也愈發熟練。

南星看在眼裏,愛在心裏。偶爾找到機會與她貼得近些,還能立刻被少女反手刺來的劍劃破衣服,兩人過招之間劃你追我趕,刀劍相撞之聲铿锵有力,在南風館後舍不斷響起。

這日,季窈正對着林中飄落的竹葉練習劍法,好幾次都沒能精準刺中,正有些喪氣,身後人腳踩竹葉,嘩啦作響的聲音突然響起,她立刻提劍警覺回頭,以劍橫架在那人脖子上。

“誰?”

只聽得“哐铴”一聲,一個玄機八卦鎖掉落在地,商陸被架住脖子愣在當場,手腳一時不知該往哪裏放。

“商陸?”季窈當即收劍入鞘,幹脆利落,“你來找我做甚?”

他拾起地上的八卦鎖,眉宇間染上一層愁雲,試探性開口道:“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掌櫃能否答應。”

他一向是館中最兢兢業業的夥計,季窈很喜歡他。

“你我都是交心之人,有何要求,盡可說來。”

将八卦鎖遞到少女面前,商陸斯文俊秀的臉上帶上一絲哀愁。

“不知道掌櫃,是否願意陪我去一趟迷望山,參加我舅父的葬禮?”

原來中秋那夜,商陸原本只是病重的舅父死了。

中秋那日,季窈曾聽他提起自己爹娘已逝,家中只有舅父病重在床,全然沒有一點過節團圓的氛圍,卻沒想到僅僅半月,還是傳來了他去世的消息。

南星聞言一把将季窈拽到自己身側,醋唧唧的宣示着主權,“師娘如今可是我的,不能跟你回去……演戲也不成。”

商陸笑着搖頭,撥弄着手裏的八卦鎖。

“掌櫃誤會,我此行回去,乃是希望掌櫃替我參加一項尋寶的游戲。我雖淺讀過一些詩書,腦子卻遠比不上掌櫃靈光。若舅父口中的寶物只是尋常金銀也就罷了,可他這次留下的水月玉觀音坐像,是我娘親生前最想要得到之物,現在他既然肯将此物拿出來,我便希望能得到它,以圓我娘錢生前遺願。”

“那為何要帶我一同回去?莫不是你向家裏人曾提起自己已經在龍都成家了?”

原來商陸的舅父商老爺原是神域另一大都城——紫雲城裏人盡皆知的匠人,以做的一手好木匠聞名紫雲城內外,因此也積攢了不少家底。

他娶的兩房夫人分別給他生下兩個兒子和一兒一女,大夫人于五年前患病去世,留下長子商懷筆和次子商懷墨,二夫人則是帶着三子商懷硯,四妹商雪詩住在別院,直到大夫人離世才住回主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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