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我有進步嗎?”

第50章 穹頂之外 “我有進步嗎?”

晨間, 第一道曙光夾雜些許水汽照在季窈臉上的時候,她雙眸微微眯縫,以為自己還在做夢。

久違的秋日暖陽, 她竟然覺得有些刺眼。

滑動的黑色屋頂逐漸左移, 伴随木質齒輪和機械轉動的聲音一點點将整個天空露出, 直到屋頂滑動完全完畢,一切細碎的聲音消失, 歸于寧靜。

她呆呆地看着頭頂這一切,緊張到嘴都忘了合上。

商陸對她的反應十分滿意, 緩步走到少女身邊, 與她一同擡頭看着四方的天空。

“我第一次看見舅父用機關将屋頂打開, 露出澄澈的夜空星雲時, 反應可比掌櫃你激動多了。”

回過神來, 季窈忍不住走到香幾前, 對着花瓶座底下連接石柱的機關看了又看,滿腦子都是剛才整個屋頂從自己面前消失的場景。

“太厲害了!沒想到你舅父的機關竟能做到這種地步!”

他仍是笑笑, 語氣裏卻不自覺帶上幾分自豪感。

“從前,山莊裏的人各自忙碌,眼裏都只裝着自己關心的事情和人,加上舅父不常使用, 所以這機關知道的人不多。我有幸一次晚睡起夜, 被他叫到這房裏看星星。”

他目光悠遠,美好的回憶仿佛就在眼前。

“那時候山頂太冷, 沒人願意去那裏守着看風景, 可那晚,我與舅父躺在搖椅上,後腦勺枕的是金絲軟枕, 腳邊炭爐裏烤着地瓜,手邊還有他剛泡好的熱茶。頭頂星辰無數,閃耀好似白晝一般。舅父把烤熟的地瓜掰開一半遞給我,一邊跟我說他走南闖北遇到的奇人異事……那是我兒時最無法忘懷的一天。”

穿過雲層,陽光倏忽間已經将整個工匠房內部照亮。天亮了。

透過他的描述,季窈仿佛感覺滿天星鬥此刻就在眼前,兩人正享受着來之不易的日光,雲層卻肉眼可見的一點點下移,又将日頭逐漸遮蓋。

山頂的雲離得太近,她恍惚間竟生出那雲要貼到自己臉上來的錯覺。

商陸走到香幾前,将花瓶朝反方向微微轉動,四方的黑色屋頂板再次緩緩出現,一點點将屋頂複原。

商陸則是投來帶着歉意的目光,“每日降霧的時辰自不必說,是肯定不會将屋頂打開的。偶爾運氣不好遇到下雨,也會讓仆人丫鬟在灑掃的時候對于地上莫名多出來這麽些雨點子也心生懷疑呢。”

“是啊,那雨點子打在地上也太明顯了……”

她話還沒說完,腦子裏卻感覺聽起來似曾相識。少女仰面,自言自語道:“我怎麽覺得,之前像是在何處見到過一般……對了!”

她靈光一閃,轉過頭去沖着商陸興奮喊道:“是四方鎖!你之前将四方鎖第一個孔洞打開的方法就與這屋頂一樣,是将方片木塊取下露出中心來,若有雨水從四方孔洞中露出,地面即刻沾濕,可不就是一樣的?”

經她如此一說,商陸也意識到了,他一拳錘在自己手心,恍然大悟道:“不錯,當初我也問過舅父,說為何要将工匠房造成如此工整的四方形,他只說四方天地鎖萬物,也鎖人心。我當初以為他說的是頭頂的風景,沒想到是竟是暗示與四方鎖的解法!”

可到底如何控制注水的用量,才能剛好讓沾濕的棉片停留在鎖芯口以開啓四方鎖,季窈仍是沒有頭緒。

商陸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溫聲道:“要不要再去問問阿豹?看他是否知曉更多有關工匠房和四方鎖之事。”

**

進到後院時,天上已經開始飄起了小雨。後院不及前院草植豐沛,修剪得當。加上近日山莊裏人死的死、傷的傷,穿堂回廊外疏于打理,已有些許頹敗之勢。

季窈專門又回了一趟房間将四方鎖帶出,與商陸一同來到後院,數着房門找到關押着阿豹和管家的房間時,發現房門竟然呈半虛掩的狀态。

門闩上的鎖不知被何人砸開,此刻掉落在地上,與斷開的鎖鏈一起被雜草虛掩,上面沾滿露水。

見此情景,兩人臉色大變,趕緊推門進來,果不其然瞧見房中空無一人,只有稻草堆上印出兩個人形的凹痕,能證明這裏曾經被關押過兩個人。

“怎麽會這樣?他們人呢?”

從地上将斷開的鎖頭和鎖鏈撿起,裂口處參差不齊,豁口上有好幾處痕跡,一看就是經過反複捶打才将之砸開的痕跡。她起身側目看來,見柴房門緊挨着旁邊的窗戶,此刻窗戶也并未上鎖,輕輕一推就可以打開。

商陸走出來,臉上滿是擔憂,“會不會是他們在柴房裏找到了斧頭一類的工具,就從窗戶伸出手來将門鎖砍斷然後跑了出去?”

“呵,”季窈冷笑着把玩手中鎖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響,“且不說如果他們掙脫,綁他們的繩子一定會掉在地上不可能被他們帶走,就算他們真能掙脫掉繩子打開窗戶,那直接從窗戶出去不就行了,還勞心費神從窗戶裏探出腦袋來砍鎖做甚?兇手的把戲未免過于拙劣。”

想讓他們以為是阿豹和管家做賊心虛,自行掙脫逃走,之後便死無對證了。

“可若他們不是兇手,為何要跑呢?”

“說第二天把你扔下懸崖,你不跑嗎?”少女環視一圈,沒發現什麽有用之物,便将鎖頭鎖鏈随手一扔,轉回前院來。

“可就算阿豹和管家不跑,第二天一到他們照樣會死,案子塵埃落定,對于手兇手而言,結果難道不是一樣?”

是啊,既然要讓他們承擔罪名,殺了,比不放走他們強嗎?

除非……

順着這個思路,季窈無意識下将手指放到唇邊,陷入自己的思緒當中。

“除非他還有沒完成的事,需要替死鬼活着……不好!去前院!”

兩人撒丫子往前院跑去,剛到穿堂,立刻與迎面趕來的南星面對面撞上,後者将她一把攔住,不悅開口。

“一聲不吭跑到後院來做甚?這又是去哪兒?”

她急得在南星懷裏掙紮,指着東西廂房的方向吼道:“商陸的二哥和四妹有危險,你快放開我!”

商陸準備往西廂房商雪詩的方向去,回過頭對季窈道:“我去雪詩的房間看看,就辛苦你和南星去一趟我二哥的房間了。”

三人分頭行動,跑向西廂房的腳步恨不得一快再快。

此刻西廂房只有商懷墨一人住着,最是幽靜,兩人還沒跑到他房門口,雨勢忽然變大,豆大的雨珠稀稀拉拉打在樹上葉片,聲音刺耳,接着如注的大雨傾刻間從連廊外倒灌而下,被風不斷吹到少女臉上。

季窈眉頭蹙起,心中不詳的預感更重,顧不得什麽淑女風範又将裙擺提高幾分,飛奔似的跑到商懷墨房門口,伸手拍門。

“二郎君!二郎君你在裏面嗎?!”

“讓開。”南星示意季窈退後,自己擡腳一踢,房門随之掉落,重重的地摔在地上。一陣灰塵四散炸開,兩人捂着口鼻走進,待塵霧散去,整個房間散亂一片,床幔、紗簾被扯爛,花瓶古董全部砸碎,桌椅掀翻,一片狼藉。那扇面朝着山莊外的窗戶又被打開,上面沾滿腳印。

季窈扒在窗邊往外看去,傾盆大雨之下雨霧重重,什麽都看不清。她剛擡起一只腳攀上窗臺,正準備跳出去,被南星一把拉下來摟住腰身,厲聲呵斥道:“下這麽大雨還追,不要命了!”

“可是他會死的!”

“那你也不能……”話音未落,暗道裏突然傳來一聲響動,季窈正打算走到衣櫃門前細聽,門外不遠處東廂房外同樣傳來巨大的砸門聲,在安靜的山莊中顯得格外瘆人。

看着僅剩的三兩仆人往那邊跑去,季窈趕緊拉上南星往商雪詩的房間奔去。

商陸身子纖瘦,又不會武功,撞了半天愣是沒能将房門撞開,南星趕到後立刻一腳踹開房門,衆人才得以進到房中。

“雪詩!雪詩!”

雖然沒有明顯的打鬥痕跡,桌椅花瓶也都完好,但繞過屏風來到裏屋,床上同樣空無一人。

負責在西廂房這邊巡視的丫頭素玉急得全身發抖,止不住的哭喊,“不對啊,我一直在走廊外站着,四娘子房中一直很安靜,也無人進出啊!”

少女在屋內環視一圈,蹙緊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過,“同樣是自房中消失,這裏實在太幹淨了些。”

兇手到底是如何避開丫鬟視線進到房中,又是如何帶着商雪詩離開的呢?

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擾得季窈心煩。她與南星、商陸對視片刻,三人同時眼神一亮,伸手指向衣櫃脫口而出,“暗道!”

幾人趕忙打開衣櫃,果不其然暗道的門闩已經被人從外面打開,他們點燈走了進來,看見地上果然有一雙濕漉漉的腳印。

“有了這條暗道,他可以直接從無人居住的商老爺卧房直接到達商雪詩房中将她帶走,然後再從商老爺的房間出來。”

商陸面露不解,小心翼翼跟在後面道:“兇手為何要将雪詩帶走?再說這裏走出去不仍是山莊裏面,舅父的房間嗎嗎?”

跟着那串浸濕的腳印,一行人成功從商老爺的房間走出來,卻見腳印一步未停,又繼續往另一扇衣櫃門裏而去。

季窈看着那些腳印上的水漬,恍然道無道:“糟了,原來商懷墨房間打開的窗戶上那堆腳印不僅僅是他将商懷墨帶走時留下的,也包含了他将商雪詩帶走的時候留下的!你們看這串腳印,兇手必定是在下雨之後才進到山莊之中将商雪詩帶走的,我們現在追說不定還追得上!”

聽到有可能找到商雪詩,衆人瞬間都振奮起來,大家追着腳印又從暗道另一側一路跟至商懷墨的房間,季窈卻發現原本只是雜亂不堪,沾上些許泥土的地上赫然出現了一串帶水漬的腳印。

“方才我們撞門進來的時候地上地上還還沒有這串腳印啊!”

難道他們從商懷墨的房間離開以後,兇手才帶着商雪詩穿過暗道從窗戶逃走嗎?

太不可思議了。

少女身上瞬間汗毛倒豎,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可商雪詩乖巧懂事的模樣不斷浮現在季窈腦海。她是個不争也不搶的好姑娘,不該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被放棄掉。

“哎呀不管了!”季窈沒忍得住,一個箭步跨上窗臺躍到外面,開始追着地上被踩塌的草叢腳印往山裏追。

南星沒想到一個不留神還是讓她跑出去了,趕緊跟着追出來。

“師娘!快跟我回去!”

“我不回!我要找到她!兇手沒有選擇将她殺死在房間裏而是将她帶走,說明她可能還活着!”

越往深林深處走,草植也就也茂盛,直到她再也看不見腳印的方向,大雨之中只能攥住南星的衣袍,同時對身後跟過來的人大喊:“就從這裏,大家分散去找!遇到危險大聲喊!”

商懷墨和二夫人不在,此刻季窈便是這群人裏的主心骨。

衆人聽令,即刻四散開來呀向外尋找,仆人這時候又拿了幾把傘來,南星給她撐在頭上,以防她事後生病。

沿着山路一直往上,季窈倏忽然瞧見一簇雜草叢生的荊棘之中莫名凹陷一塊,走近看,才發現正是面朝下,臉上被荊棘的刺多處劃傷,此刻正雙眼緊閉的商雪詩。

“快,把她扶起來。”

少女正彎腰,被身後少年拉住将雨傘塞到她手裏,自己則是跨步走上去,不顧雙手被刺傷的疼痛将商雪詩翻轉過來,攔腰抱起。

與此同時,不遠處山巅上的一處低窪山洞裏傳來一聲女人的驚叫,接着仆人阿虎的呼喊聲傳來:“找到二郎君了!”

**

午時過後,暴雨暫歇。

迷望山雨後初晴,溫吞的幾縷日光穿透雲層打在季窈臉上,卻一絲溫度也沒有。

她換好衣服回到前廳,見碩大的前廳裏衆人臉上皆是比她有過之無不及的疲憊,卻仍忙着給躺在兩張貴妃椅上,僅一扇屏風之隔的商懷墨和商雪詩兩人擦拭身體。

商陸身上還穿着濕衣服,看見季窈來了趕緊上前查看她的臉色。

“掌櫃可有覺得身上哪裏不好?”

早前兒的病還沒好完,若這下子再病了,可他叫心裏如何過意的去。

少女目光落在商雪詩的身上,略揮了揮手示意他別擔心,“之前會病那麽嚴重,是因為有人在我的藥裏加了迷藥,如今我沒吃了之後已經完全好了,你不用擔心。”

如此嚴重的事,她只當作尋常就這樣随意講了出來,還沒等商陸進一步反應,她已經将話題岔開,“他倆如何?”

商陸回過頭去,眼裏盡是凄涼。

“二哥和雪詩身上都有多處傷痕,其中雪詩脖子上的掐痕最為嚴重,她現在呼吸微弱,手腳也冰涼得不成樣子,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今天……另外将二哥救回來的仆人阿虎說,他是尋着一排腳印跟進山洞找到二哥的,且只有那一排腳印,所以有可能不是兇手将二哥帶走,而是二哥為了躲避兇手才會選擇從窗戶逃跑的。”

關于商懷墨,季窈沒怎麽仔細聽,只專注在商雪詩身上。湊近些看,丫鬟正在給她擦拭上半身的水漬,将濕衣服換下來。

男人們都從屏風內退出去,留下季窈和素玉在裏面。她看見商雪詩脖子上确實有很重的掐痕,指印之長,幾乎要将她整個脖子環抱住。

就在素玉給商雪詩換衣服的間隙,少女目光掃過商雪詩身上各處傷痕,卻在她肩頭驟然停下,雙眼睜大。

“這……這是……”

商雪詩右肩肩頭三條近兩寸長的抓痕已經結痂,從傷痕的顏色來看,抓得很深,就算完全愈合痕跡留下不可磨滅的疤痕。

“抓痕……”

難怪她那個時候才會有那種反應……

南星自己簡單收拾完自己後,見季窈又不見了,趕忙追出來找她,卻剛好在邁步走進前廳的同時與走出來的季窈撞上。

“又去哪裏?”

季窈火急火燎,提着裙擺頭也不回地往前沖。

“去商雪詩房間!”

撞開的門此刻還躺在地上,兩人邁步進來,屋內被日光照亮,卻仍是顯得十分昏沉。

少女目光緩緩從整個房間每一處角落劃過,因為激動的關系,呼吸有些紊亂。南星走到她身邊,見她面色微微泛紅,不知道她又發現了什麽。

“你又看出什麽蹊跷了?”

“你不覺得奇怪嗎?”季窈蹲下身,以手劃過地面,看着自己幹淨的手指緩緩道,“同樣是從房間裏被兇手擄走,商懷墨的房間已經亂得不成樣子,這裏卻一應如舊,陳設擺件絲毫未動。且按我們從暗道裏找到帶水漬的腳印來看,兇手應該是先将商懷墨帶走以後又折返回來将商雪詩帶走企圖掐死的,那為何他從下着雨的山莊外面進來,到房間中擄走商雪詩,地上會如此幹淨?”

回想當時他們撞開門的那一刻,房中确實光潔如新,地面也一塵不染。

這确實說不通。

兩人蹲在地上,四處看去,季窈的眼神驟然一閃,移步到衣櫃門邊上将地上的東西撿起來。南星走近看,她手裏捏着的竟是燒斷的熏香。

“會是迷香嗎?”

靠近鼻間輕嗅,一種頭暈腦脹的感覺即刻傳來,她趕緊将之拿遠,甩了甩頭,“應該是。這就能解釋,為何商雪詩被帶走的時候,我們一點聲音也沒有聽到——因為她被迷暈了。”

“這或許就是她沒有同兇手争執起來,将房間弄亂的原因。”

“那為什麽他去找商懷墨的時候不用?一個大男人再怎麽瘦弱,也比一個小娘子更難制服吧?”

除此之外,她仍不明白,為何兇手要費盡心思将她從房中帶到外面殺死,而不是直接在房中将她殺死。這與他前兩次的殺人手法截然不同。

或許整個房間裏還有其他線索。

房間裏四處翻找片刻,季窈瞧見桌山還放着許多尚未紮好的穗子。

如果她沒記錯,二夫人和商雪詩一直在房中做着打穗子和紮靈幡的活。穗子通體雪白,前端細繩全部紮成一捆,成堆的放在籃子裏。季窈随意拿起一捆,放在陽光下細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陽光照得她眼花,她似乎在細細密密的雪白之中瞧見一點紅色。

将繩子解開來一段段看,其中一段上果然染上一點紅色物質,她湊近聞又什麽也聞不出來。

“在看什麽?”

南星湊近,她正好将繩段遞到他面前,“看得出來這是什麽嗎?”

不像是血,但又沒有氣味。

他幹脆接過繩段放進懷裏,“我帶出去問問其他人。”

“好,那你再陪我去商懷墨的房間看看罷。”

與商雪詩的房間相比,商懷墨的房間簡直像被倭寇掃蕩過一般淩亂不堪,整個房間上下除了靠牆書架上的書冊子尚完好以外,找不出一件完整的器物。

季窈背對着南星,不知道在看些什麽,他正打算湊上前去問,少女卻突然回頭,一個手刀沖着他的面門就要劈下來。少年下意識仰面躲過,接着伸手想要将她手腕握住,她眼疾手快地抓起手邊迎風飄揚的紗幔往南星面前一揚,整個人側身靈活退至一邊。兩人随即在屋子裏打起來,南星下手輕但出招快,季窈一邊躲一邊不停地拿起手邊順手的東西還擊,打鬧一陣後,少女一個分心,被南星從身後掐住脖子往自己懷裏帶,接着兩人便一起坐在了交椅上。

她坐在少年大腿上,有些微喘。

“我的功夫有進步嗎?”

看她滿面緋色,朱唇皓齒,說不出的旖旎,他忍不住在上面輕啄一下,喉結上下滾動。

“窈兒一向最是聰慧,每一次我與你過招,你都能将招式運用得更加自如,收放之間游刃有餘,更甚從前。”

她聽到誇獎,卻沒有想象中高興,而是帶着南星繼續往房中四面陳設看去,“那你說,商懷墨身子病弱又不會武功,斷不至于像我們一樣能與兇手周旋這麽久,這房中是否有些淩亂過了頭?”

“你懷疑,是兇手故意把這裏制造成打鬥過的樣子,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有在房間裏見到商懷墨?”

“也許吧。”

從他膝上下來,季窈繼續在房間裏随意查看。摔碎的花瓶在位于窗邊最近的束腰六足香幾邊,無數碎裂的瓷片中,卻靜靜地躺着一塊絹帕。

“這裏怎麽會有一塊巾帕?”

南星同她一起蹲下來,怕她伸手去拿的毛病會不小心割傷手指,他先一步将絹帕拿起來,溫柔地遞給她。

“興許是平日裏自己也偶爾擦一擦心愛之物呢?”

“不對,”季窈看他拿東西的位置,果斷否認,“如果這東西是在花瓶外面放着的,那麽花瓶砸下來的時候,這些碎片理應都灑在巾帕上面才對,但你也瞧見了,這巾帕是在所有碎片之上的,也就是說,它是從花瓶裏掉出來的。”

将絹帕展開,一塊不大的烏紅色血漬出現在兩人眼前。

“這……是他受傷之時用來擦過傷口的?”

似乎也說得過去。至于為什麽要放在花瓶裏,就要問他本人了。

少女指腹輕輕從已經完全幹掉的血漬上面劃過,明顯的凹凸讓她眉頭一緊。放在陽光下與之完全平視,她帶着驚喜開口,“快看,這血漬印中間有一道由窄變寬的流暢凹痕!”

準确的來說,是一道類似錐子形狀的壓痕。

若這絹帕上沒有血漬,再深的壓痕只需要短短半日即可完全複原,可上面沾了血,待血跡完全凝固,它便不會再複原。

這精神一好起來,此前她沒能想通,覺得怪異的許多地方,如今也都可以想通了。

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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