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我老公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我老公。”

第二十九章

電話裏女聲的傳來讓沈玉蕪有些怔愣。

她柔聲開口說：“你好。”

聽到沈玉蕪的聲音對面仿佛也愣了下, 而後接着說：“哪位？”

沈玉蕪握着手機眨了眨眼睛，她說：“手機的主人沒有給我備注嗎？”

那端說：“備注了。”

但不是人名。

沈玉蕪也不生氣，繼續說：“你好, 謝寒城在嗎？”

“他如果在, 也就不會是我接電話了。”那端女人的語氣有些幹練, “你是他老婆吧？”

沈玉蕪還不太習慣這樣的稱呼，但還是應承下：“是, 我是他…太太。”

而後她聽到那端傳來了高跟鞋走路的聲音，以及一些酒瓶子在地上滾動的聲音。

他在應酬嗎？

沈玉蕪看了一眼此刻正午的陽光, 這樣早就有飯局嗎？

電話那邊的聲音遠了些, 她聽見剛剛那個幹練的女聲說：“謝寒城？你老婆查崗來了, 還不接電話？”

而後那端的人聲有些嘈雜, 一陣窸窣的聲音後, 她聽見男人的聲音帶着與往常不同的沙啞, 低沉開口：“喂。”

沈玉蕪應聲：“喂，是我。”她想了想又說，“沈玉蕪。”

那端男人低低的笑了聲，随後說：“我聽得出你的聲音。”

沈玉蕪頓了下：“你喝多了。”

電話裏男人有些懶洋洋地“嗯”了聲，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我喝多了也能聽得出。”

沈玉蕪不想跟他糾結這個問題，她有些好奇：“你是在應酬嗎？”

謝寒城笑了聲，說：“不是。”他似乎靠在哪兒，語氣慵懶又随意，“上城還沒有需要我應酬到這種地步的人。”

他說：“是些發小, 大院裏一起長大的朋友，有幾個最近回國了，知道我結婚了就鬧着要喝酒。”

是以這幫小子今天以他是新郎官這個身份灌了謝寒城不少酒, 此刻他的大腦有些被酒精麻痹的鈍。

然而，他的視線在看到前面挨個踢着人的女人，他才想起自己的電話被誰接了。

謝寒城眸光一沉，抿唇說：“接電話的是一起長大的一個姐姐，抱歉，我應該看好自己的手機。”

沈玉蕪意識到他在說什麽，笑了笑：“沒關系。”

她壓根沒有往別的方面想。

但她的話在謝寒城耳中卻變了個意味。

靠在角落的沙發上，謝寒城擡着頭看着迷離燈光的吊頂，他想，沈玉蕪是不在意這些。

沈玉蕪接着開口說：“我打電話來是想謝謝你，謝謝你給我萬蔓冰的行程表。”

謝寒城的回話很慢，似乎腦中要過一會她說的話。

他說：“不想問問我怎麽知道你需要的嗎？”

沈玉蕪握着手機沒說話。

剛剛打電話之前她想，但現在她又沒那麽想了。

更何況，她問了，他就會說嗎？

她說：“我問你，你就會告訴我嗎？”

謝寒城說：“看你怎麽問。”

沈玉蕪：“什麽？”

謝寒城靠在沙發上扯了扯脖子上緊系的領帶，腦中滾過太多肮髒的廢料。

他壓下這些念頭，直接告訴她說：“萬蔓冰的事情我原本就知道一些，只是有些我不方便告訴你。但拿到她和王偉的對話的時候，我就讓阿傑去查了她的行程，我知道你聽完會想找她的。”

沈玉蕪聽着，而後問：“那你知道她住在帝金的公寓嗎？”

謝寒城說：“知道。”他揉了揉眉心，“她跟了你二叔以後，就搬來了這邊。”

沈玉蕪問：“所以你是怕我在那讓我和他們碰到，才讓我去綠芙山莊的嗎？”

也不盡然。

謝寒城讓沈玉蕪去綠芙山莊的原因有許多，這只占其中很小一部分的因素。

他盡量去規整自己的話，說得清楚一些：“我在上城有太多人盯着我，好的，壞的，都有。帝金這樣級別的安保實在不夠看。我們結婚了，有很多人會好奇你，打你的主意，我必須要保證你的安全，因為這是我的身份為你帶來的不必要的麻煩。”

沈玉蕪聽着他說的，他說帝金這樣級別的安保不夠看。

但實則帝金的公寓已經是上城數一數二的高檔公寓，安保級別是萬蔓冰這樣的大明星都會選擇的。

他的身份是什麽？

帝金的總裁，這之後呢？

他的家庭又是什麽背景呢？

她不知道，但她隐約根據綠芙山莊以及他話裏的信息推斷出，大抵是高位的人。

“你把那間公寓說的好不中用。”她的語氣有些打趣。

謝寒城笑了，他說：“本就不中用，你看萬蔓冰和王偉的照片，談話，不是輕易就拿到了嗎？”

他喝多了酒，聲音比平時更沙啞醇厚：“我可不想你的照片出現在任何人的手裏。”

沈玉蕪知道這是他的好意，她真心說：“謝謝你替我考慮得周全。”

男人的聲音傳進她耳朵：“不要這樣客氣，我是你丈夫，這是我的應盡的義務。”

這句話雖然沒有錯，但沈玉蕪不知道為什麽聽着卻莫名有些別扭。

說着讓她別客氣，但他剛剛說出的話卻比她客氣十倍。

她明明沒喝酒，此刻卻像喝多了酒一樣說：“什麽丈夫應盡的義務？那你應盡的‘義務’實在太多。”

沈玉蕪這話說完就後了悔，她不知自己近來為什麽在他面前總這樣不管不顧地說話。

電話那端寂靜了會，半晌才傳來男人有些粗重低沉的聲音：“謝太太說得是，如果謝太太願意，我很樂意全完成我所有應該盡的‘義務’。”

他将“義務”兩個字咬的很重，分明是正常的對話，此刻在兩個人嘴裏也變了味。

正說着，那端有男人混不吝的聲音傳過來。

“城哥！小嫂子查完崗沒有？你不會是想逃酒故意和葉姐串通好了吧？其實壓根沒人查崗是不是？”

沈玉蕪聽到那端謝寒城傳來一陣叮鈴碰撞聲，随即便是液體大口吞咽的聲音，她知道他這是喝了杯朋友遞過來的酒。

而後她聽到他帶着笑意低沉的聲音說：“沒有。”他低聲對她說，“幫我和他們打聲招呼，要不然我躲不過去又要被灌幾杯。”

沈玉蕪一瞬緊張了：“我？我和他們嗎？我該說什麽？”

謝寒城低低笑着哄着她說：“随便說什麽，總歸讓他們相信我沒有要逃酒。”

說完便打開了免提。

沈玉蕪的人生裏從沒有過類似的場景。

她絞盡腦汁，而後溫聲說：“大家好，我是…謝寒城的太太，我身體弱很抱歉沒能和大家一起盡興……”她接着繼續說，“我…我老公應該替我那杯也喝了，你們也少灌他幾杯酒，省的他晚上回不來家。”

這話說完她幾乎是逃也似的挂斷了電話，不讓男人說出任何話來。

沈玉蕪挂斷電話，忍不住想，她明明是想好了打電話謝謝他而已，怎麽就變成和他的發小兄弟打招呼了？

又想着她剛剛說的那段話。

她好想逃回波士頓。

而後又想，她剛剛說的還可以吧？

應該還算得體大方？

應該在大方得體的基礎上也幫了他吧？

總是他幫她，偶爾她幫他一次也沒什麽。

沈玉蕪這麽想着。

她幹嘛要害羞，幹嘛要不好意思？他們本就是夫妻，他是她丈夫，她是他妻子，沒什麽好害羞的。

他幫她，她幫他。

這麽想着，她又拿起手機，大膽幹脆地發了句微信語音：“老公，早點回家哦。”

而後打字說。

【你可以放這段語音給他們聽。】

【希望能讓你少喝點酒，酒喝多了傷身。】

【謝謝你的行程表還有那些資料。】

看着最後一句，沈玉蕪加了一句。

【這是我的禮貌，我覺得應該有謝謝，就算是夫妻之間，也沒有理所應當的事情。】

而包廂裏，角落的男人拿着挂斷的電話有些愣神。

旁邊坐着的幾個混球聽完很給面子的嚷嚷着，說不能不給嫂子面子，要放過謝寒城。

謝寒城沒離他們，徑自拿着手機靠在沙發上，伸出手臂遮住了大半張臉。

他止不住地低聲笑着。

他耳邊似乎還回蕩着她那句溫柔地“老公”。

喉結不自覺滾動，他真想現在立刻見到她。

手中握着的手機發來一條又一條消息，他看到她發來的語音，點開聽。

“老公，早點回家哦。”

她的嗓音通過手機播放的時候似乎有平常不曾有的嬌。

大手在那條語音上又播了一遍。

“老公，早點回家哦。”

一旁擱置的大衣倏地被人拿起，謝寒城起身，踢開身邊那群空的酒瓶。

站在一邊喝酒的葉茜西看了一眼他，問：“你去哪兒？”

謝寒城：“我要回家。”

葉茜西點點頭：“行，反正你家離這也不遠。”她說着，琢磨了下，又多問了句：“你媽不是在家嗎？”

謝寒城：“嗯。”

葉茜西：“那你還着急回？”

謝寒城：“我着急見我老婆。”

葉茜西一口酒在龐嗓子裏，差點被嗆到，她不可思議地拽住人：“等會，你說你要現在從這兒回綠芙山莊？”

看他掏車鑰匙的樣子，葉茜西兩眼一黑，知道往常這最穩重的弟弟是真喝多了。

她把人拉住：“別瞎搞，等出了事上新聞了就不好了。”

謝寒城：“我要見我老婆。”

葉茜西：“……”

她記得，那個小姑娘跟他不是沒什麽感情嗎？

他鬧得哪出？

大姐大當久了，葉茜西也有一點責任感，沒讓人真發酒瘋開車，反手打電話給了他秘書。

“喂？李傑？我葉茜西。”

“你來一趟萬泉山這邊，嗯，對，是那個地兒，你趕緊開車過來，你老板喝多了，要找他老婆，你載着他回綠芙山莊。”

挂斷電話，看着謝寒城，她嗤笑一聲：“真是鐵樹開花老房子着火啊，你這先婚後愛談得還挺轟轟烈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