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怪異行徑

怪異行徑

程敘水将小孩送回了家，手上還帶着幹涸的血液。

他捏了捏小孩的臉頰，溫聲道：“我已經聯系了你的爸爸，他很快回來，好好待在家裏，這次對不起，我們下次再好好出去玩。”

詹景熠看了一眼靠在牆邊的烏幻白，擔憂的聲音帶着哭腔：“叔叔，你一定要治好哥哥。”

程敘水笑着點頭。

關上門之後，他的笑意很快便消失在臉上，漠然的眼神看向烏幻白的臉，上面的傷口從左邊眉骨眼神到鼻梁之上，幾乎橫跨了整張臉。

烏幻白閉着眼睛，好像被這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傷到了根本，連眼睛都不願打開了。

程敘水撫上他的臉，輕聲道：“沒事的，我們回家。”

他們兩個人的身影被陰影包圍起來，很快就消失在樓道中。

到家之後，烏幻白的觸手也放棄了壓制，一股腦全都探了出來，包裹着程敘水的身體，被激怒一般纏着程敘水。

“老公，別生氣。”烏幻白的觸手在發着瘋，他本人看起來卻比程敘水還要溫和幾分。

程敘水歪頭蹭着他的手，說道：“你的血，為什麽流那麽多？”

烏幻白沉默片刻，不想承認自己是故意放任血液外流，但是也不想讓程敘水因此難過，所以說道：“對不起，我太慌了，一時沒想起來……”

“沒關系。”程敘水抱着烏幻白。

他托着烏幻白的下巴，遵從了本能，慢慢地舔舐着烏幻白的傷口，将上面的血跡清理幹淨，舌尖在皮肉外翻的傷口上輕輕探索，裸露的血肉直接接觸着人類的唾液，對烏幻白來說，如同上好的催.情劑。

他抓着程敘水的手，雙眸烏黑發亮：“老公……”

程敘水兩眼無神，目光呆滞，将烏幻白的腦袋摟在了懷中，神經質地說：“我會幫你報仇的，沒關系……”

縱使是烏幻白也察覺到了程敘水的不對勁，忽略渾身的癢意，看着程敘水的眼睛，問道：“老公？你清醒一點。”

程敘水渾身都在發顫，手指抓着烏幻白的衣服，連指節都用力道發白，瞳孔收縮，就像針孔一般。

烏幻白搖了一下程敘水的身體，沒想到程敘水反應更大，甚至抓起了自己的脖子，很快就撓得全是紅痕。

烏幻白用觸手強行控制住了他，俯身聽着程敘水口中的呢喃：“我會幫你的，不要受傷，不要流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搶的……”

烏幻白臉色一僵，跑到了窗邊，看着外面空無一人的街道，喊道：“出來，小水出事了。”

一道黑色的影子在烏幻白的眼前刮過，再眨眼時程敘水身邊已經多了一條黑色的大蛇。

半蛇蒼白修長的手指撐開了他的眼皮，黑色的尖長指甲直接接觸到程敘水已經開始變形的眼球，他開始掙紮。

觸手強硬地控制住了程敘水的動作，半蛇還在繼續，指甲并沒有傷害到程敘水的眼球，反而在他觸碰之後，異常開始消失。

尖長利爪從眼睑劃到下颌，再慢慢落在外露的鎖骨上，程敘水身上的衣服眨眼間就被粉碎，白皙的身體上纏繞着無數漆黑的觸手，兩色相近，刺激着在場兩人的眼球。

烏幻白咬着牙，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帶着狂躁說道：“快點。”

半蛇甩了甩尾巴，将程敘水的身影和他的視線隔絕開。

烏幻白：“……”

半蛇還在繼續，貪婪的雙眼看着昏迷中的人，怎麽也看不夠一般，恨不得将程敘水整個人都刻在眼睛上。

過了許久，半蛇才讓程敘水重新出現在烏幻白的視線中，但是程敘水身上纏繞的觸手早就将他做了什麽傳達給了烏幻白。

程敘水渾身上下都帶着暧昧而密集的痕跡，但是神情也安寧下來，沒有了之前的不安躁動。

烏幻白的臉因為傷口變得有些猙獰，沖過來抱住了程敘水，對着半蛇怒吼道：“現在沒你的事，滾出去。”

半蛇伸出鮮紅的蛇信，舔了一下修長的手指，上面還帶着可疑的痕跡，他臉上帶笑，陰恻恻地說：“是你讓他變成這樣。”

該滾的是你。

烏幻白的觸手将程敘水包裹了進去，對半蛇說道：“我警告過你，等小水醒過來，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

半蛇仰面躺在床上，單手撐着頭，譏笑道：“你的謊言，比尾巴的溫柔還可笑，我早就識破了。”

烏幻白冷冷地看着他，半晌，冷笑了一聲：“随便你，反正你留不了太久。”

過了許久，程敘水才醒來。

他在黑暗中掙動了幾下，就被觸手們吐了出來，有些呆愣地坐在床上，看着半躺着的半蛇，竟然伸手抱了過去。

烏幻白來不及驚詫，就看見程敘水擡頭索吻，自然也如願得到了半蛇冰冷溫情的親吻。

他瞬間發瘋，就被蛇尾擋住。

半蛇抱着程敘水，輕聲道：“小水，我喜歡你。”

程敘水低頭，軟軟應道：“嗯，我也是。”

語氣聽起來居然還有些嬌羞。

烏幻白登時暴起，無數條觸手像甩出去的皮鞭一樣，瘋狂甩動着，卻不敢靠近床上的人。

他目眦欲裂：“你敢對他用這種手段——”

半蛇把手指放在了嘴邊，輕聲道：“不要吓到他。”

“給我滾開！”

半蛇摟緊了程敘水的身體，在他的脊背上撫摸着：“這只是一點副作用罷了，很快就會消失，你也不用這樣發瘋。”

這個借口烏幻白勉強接受，但是看着程敘水躺在這條蛇的懷中，他就是忍不住生氣。

喘着粗氣坐在床邊，張開雙手看向程敘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平和：“老公，到我這裏來好不好？”

程敘水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轉頭看向半蛇，張嘴舔了舔半蛇殷紅的嘴唇，說道：“聽話哦。”

沒等烏幻白變臉，程敘水便轉身爬向了烏幻白的懷中，摟着他的脖子，輕輕蹭了蹭他。

舔舐傷口帶來的觸感再次出現，他不可抑制地開始情動。

程敘水卻點到即止，很快脫離了烏幻白的懷抱，回到了半蛇身邊。

烏幻白沉沉地看着他，半晌，才故作不在乎地開口：“沒關系，等小水恢複，被打出去的還是你，我一點也不着急。”

半蛇理了一下程敘水的頭發，漫不經心道：“你真的很裝。”

烏幻白：“……”

程敘水縮在半蛇的懷中，卷着半蛇未曾打理過有些雜亂的長發，沒過多久，眼神逐漸恢複了清明。

他眨眨眼擡頭，看着自己的身上，又看了一眼身旁的蛇，眼睛都瞪大了。

烏幻白抓住機會告狀：“老公，他趁你不清醒的時候猥.亵你，打死這個登徒子！”

程敘水的手摸向了半蛇的尾巴，指腹在蛇鱗上摩挲，他清了清嗓子，說道：“都是男人，什麽猥.亵，他是在幫我穩定情緒。”

半蛇無辜地看着他，蛇尾乖乖地往程敘水手底下湊，生怕程敘水摸不夠似的。

烏幻白氣抖冷，眨了下眼睛，突然撲到了床上，開始哀嚎：“我變醜了，老公不要我了，現在直接就換新人了。”

他在床的另一側開始打滾，越哭越傷心，最後還真的流了眼淚下來，把床單都浸濕了。

程敘水随手扯了件衣服蓋在身上，連忙過去安慰他，托着烏幻白的下巴，吹了吹他的傷口：“不會的，小黑在我眼裏永遠都是最漂亮的。”

烏幻白哽咽：“真的嗎？”

程敘水認真點頭：“嗯，我從來不會騙人。”

烏幻白看向程敘水身後的人，說道：“那就把他趕出去，他想取代我。”

程敘水動作一滞，将烏幻白按倒在床上，連觸手也一根根擺好放進了被子裏，最後拍了拍他的胸口，溫聲道：“你要好好休息，養好精神才能恢複身體。”

烏幻白：“……”又搞這套，轉移話題是吧。

他氣得将身體一扭，把自己一整個卷進被子裏。

程敘水轉頭看半蛇，輕聲說道：“謝謝。”

半蛇湊了過來，用頭蹭着程敘水的肩膀，伏下身體，自下而上地仰視着程敘水：“你收留我好不好，外面好冷……”

程敘水摸了摸他的頭，手感異常好，當然烏幻白的也很好，但兩個腦袋是不同的手感。

“那叫聲主人聽聽。”

半蛇毫不猶豫：“主人。”

程敘水很是受用，說道：“那賜名，小蟲。”

半蛇舔了一下程敘水的脖頸，說道：“小蟲喜歡主人。”

程敘水更舒坦了，再摸了一下小蟲的腦袋，然後便聽見身後被子裏面傳出來咯吱咯吱的磨牙聲。

他拍了一下被子，說道：“小心別把我的枕頭撕掉了。”

被子卷猛地在床上彈了一下，随後不動了。

程敘水走到衣櫃前，在裏面挑了件衣服，拉拉鏈的時候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深藍色的天邊已經映上了一層深粉，粉色霞雲的後面是淡紫色的天空。

他走到窗邊，說道：“該幹活了。”

烏幻白鑽出了被窩，說道：“我也要去！”

“這次就讓我去吧，我會幫你報仇的。”程敘水輕柔地撫着烏幻白的側臉，剛剛的傷痕消失不見。但是寵物的臉受傷，打的是主人的臉，更是在他的雷區上蹦跶。

小蟲纏過來，冰涼的手臂擁上程敘水的脖頸，輕柔的聲音湧入程敘水的耳朵：“我會讓下手的人不得好死。”

程敘水莞爾，摸着蛇鱗，帶着半蛇消失在烏幻白的面前。

……

動物園在程敘水離開後緊急閉園，兩只猩猩的周圍也有人拿着工具守着，以免它們跳出來繼續傷人。

兩只猩猩在假山下繞着圈走，雙拳在地上摩擦出了血跡，它們也沒有任何反應，雙眼興奮地在頭頂巡視着，眼睛也泛着不同尋常的紅色。

天色黑了之後，四周也安靜下來，工作人員也逐漸離開了這裏。

最後一絲天光消失在天邊，當夜幕降臨，稀松的星子慢慢出現在深黑的天空中，兩只猩猩的動作也開始遲緩。

它們對視了一眼，渾身開始顫抖，倏地，兩股黑煙從它們的口中冒了出來，慢慢卷上天際，融入了黑色的夜空。

李正論坐在老宅裏，鮮紅的巨大蠟燭點在最前面的桌上，桌子上還供着一座小臺子，臺子用紅布罩了起來，屋內全是暗紅色的裝飾，看起來異常陰森。

他将屁股底下的坐墊調整了一下，一陣冷風吹來，渾身都激起了雞皮疙瘩。

桌上的紅布揚起來了一瞬間，很快落下，李正論嘴角也帶起了一抹笑意。

“晚輩正論，謝謝上師屈尊助我。”

李正論跪伏在地，行了一個大禮，轉身離開了這個陰森昏暗的房間。

老宅地址隐蔽，若不是家神供在這裏，李正論是萬萬不可能開車到這裏來的。

他七扭八拐，來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間的裝修符合他的審美，敞亮的水晶燈，寬闊的大床，還有一整面酒櫃。

床上躺着人，兩腿修長，皮膚白皙。

李正論脫下了衣服，帶着被欲.念染髒的笑容撲了上去：“那人解決了，現在來解決你了，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