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番外二[番外]

番外二

婚禮日期定在了7月25日，是謝敏婷托人按照兩人的生辰八字推算的黃道吉日。

好巧不巧，這也是當初兩人在宜城相識時，确定關系的日子。

霍北辰萬分激動，說他跟沈落就是天賜良緣。

沈落沒意見，只是有些擔心，7月23號，霍政交給他的案子，要進入庭審環節了。

雖然是板上釘釘的事，但這件事牽扯巨大，沒有宣判總歸是存在變數。

沈落必須全力以赴，那這之前，他就沒有辦法投入婚禮的籌備環節了。

霍北辰卻笑着說：“不用你擔心，所有的事情，謝女士會安排好的。”

當然，婚禮現場的音樂是霍北辰這兩個月閉關創作的，畢竟是頂流歌手的婚禮，婚禮基調和每個環節的音樂，都将是一場巨大商業聯動。

沈落倒是沒意見，只不過有件事他有所顧忌。

“你可是這場婚禮的主角，有什麽要求一定要說。”霍北辰跟沈落同居後，對他的情緒越發拿捏的清楚了。

比如他剛才欲言又止的咬唇。

沈落剛整理完卷宗，接了個電話後就是這副表情。

“也沒什麽。”沈落起身，走到霍北辰身後，雙手環住他的腰，将腦袋擱在他肩上，難得的膩乎，“賓客名單，确定了嗎？”

只這一句，霍北辰就明白了。

他轉身将人攬進懷裏，擡起沈落的下巴，挑眉：“沈律師，什麽時候開始這麽瞻前顧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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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落眯着眼，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你知道了？”

霍北辰低頭跟他接了個吻，稍退開一點：“剛才的電話是沈輝的？”

沈落眸光微閃，對霍北辰的猜測不置可否，但霍北辰的态度卻讓他有些不解：“他們知道我要結婚了，沈輝說，奶奶和叔叔嬸嬸想來參加婚禮，但又怕我不同意，也不敢擅作主張來問。”

霍北辰其實比沈落早一天接到沈輝電話的。

沈輝術後恢複的很好，沈落那段時間照顧完霍北辰，會去樓下看他一眼。沈輝醒來後，聽到護士說，沈律師簡直五好男人，照顧完男朋友又來照顧弟弟。

沈輝順嘴問了幾句，得知沈律師男朋友是霍北辰。

其實他也不意外，上次兩人去宜城的時候，雖然霍北辰沒跟沈落一起上樓，但沈輝媽媽是看到了的。

幾番猜想，沈輝自然也知道了兩人的關系。

霍北辰出院那天，沈輝坐着輪椅偷偷去樓上病房看了一眼。

看到也是骨髓移植病房，他瞬間明白了，原來給自己捐獻骨髓的是霍北辰。

自那以後，沈輝對沈落的感情就更複雜了。

以前是從未相處的哥哥，現在又多了一個身份，救命恩人的男朋友。

哦，對了，聽說就要結婚了，是合法丈夫了。

沈輝給霍北辰打電話，沒有說別的，就是問了一句：“你會對我哥好的吧？會嗎？”

霍北辰當時也挺意外的，唇角勾了勾，說：“小朋友，你要知道你爹媽對沈落做過什麽，就不會來問我這個問題了。”

自那以後，沈輝就總是找借口跟沈落打電話，動不動想往南城跑，沈落一開始不同意，說要問叔叔的意見。

沈輝興奮道：“哥，我爸同意的。”

這是沈輝第一次心甘情願喊沈落哥哥。

沈落心頭一震，泛起些難以言說的情緒，或許就如霍北辰曾經告訴他的，解開心結，也許就是一念之間的事。

那以後，兄弟倆的聯系更頻繁，這次沈輝來電的意圖也很明顯，他想從中斡旋沈落和奶奶以及他父母的關系。

沈輝雖然不知道當年的全部事實真相，但他覺得，是他們欠了哥哥的，這輩子都欠他的。

沈落見霍北辰有些發愣，點點頭：“嗯。”

霍北辰沒有問沈輝說了什麽，反倒是問沈落：“那你想讓他們來嗎？你想的話，賓客名單随時都可以改。”

沈落沒料到霍北辰回這麽說，畢竟對于霍家來說，這場婚禮或許不僅是霍北辰的婚禮，以霍北辰對霍政的了解，即使他不出席，這場婚禮也必然打上各種商業合作的标簽。

而當年沈光彥的案子，以及叔叔嬸嬸跟霍政之間的那些事，顯然不是一樁光彩的事。

霍政必然是不同意他們出席的。

雖然這是他和霍北辰的婚禮，雖然全程都是由謝敏婷操辦。

但各個地方都滲透着霍政的手筆，比如忽然多出來的一些贊助，以及霍北辰結婚後，在圈內的人設和輿情管控，以及允許出席現場的媒體和記者。

都是經過多次嚴格評估的。

沈落不想讓霍北辰為難，所以才會來問他的意見。

但霍北辰的回答顯然出乎他的意料，沈落微微蹙眉，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你說真的？”

霍北辰最近很克制，在床上總是沒幾次就被沈落喊停，不盡興也沒辦法，沈律師總是拿霍政那個破案子來威脅他。

今天這一出，是徹底喚醒了霍北辰強烈的嫉妒心和占有欲。

霍北辰索性把人打橫抱起來，往卧室走：“沈律師，一個臭小子就讓你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對我的需求倒是拒絕的快。”

沈落雙腳離地，瞬間失去重心，接着眼前景象颠倒，他拍了拍霍北辰，驚慌道：“你幹什麽？！放我下來！我就是問問，沒有不信任你！”

“晚了。”

霍北辰一腳踹開卧室的大門，将人扔在床上，沈落腦袋混沌身體在床上彈起又落下，接着眼前就落下一道巨大的黑影。

霍北辰侵身壓下，沈落整個人被籠蓋住，唇舌覆上溫熱的氣息，接着是熟悉的強勢的唇舌入侵，口腔黏膩的聲音瞬間彌漫開來。

沈落心想，就多餘跟狗講道理。

小狼狗折騰一晚上，終于消停了，最後終于得到沈落的答案。

給他們留幾個位置吧。

霍北辰滿足的笑了笑，将一根手指都無力動彈的人緊緊抱在懷裏，在他額頭落下溫柔一吻：“收到。”

7月23日那天，恒源集團財務造假的案子正式開庭，庭審結果也如預期一樣，孫波沒到庭，他的律師團當庭表示上訴。

出了法庭，沈落被霍北辰安排的保镖護着離開，到了停車場，卻被帶去一輛陌生的賓利上。

霍政在等他。

沈落愣了愣，對方卻開門見山：“沈律師，果然沒讓我失望。”

沈落很快恢複正常情緒，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稍縱即逝：“霍董過獎了，法律人言出必行。”

霍政倒是小看了他，這件事辦的漂亮，給他清理了不少麻煩。更重要的也起到了殺一儆百的作用，霍氏集團雖然遲遲未定接班人，但總有些不怕死的人蠢蠢欲動。

從這方面來講，沈落倒是彌補了自己親兒子致力于搞音樂的遺憾。

霍政難得找到一個不幹涉逆子婚姻的理由，但他依舊沒有打算參加這場婚禮。

見霍政沒說其他的，沈落退後一步，禮貌客氣又疏離：“霍董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霍政頓了頓，似有話要說，可最終還是微微擡手，司機察言觀色，一腳油門疾馳而去。

回去後，沈落沒有跟霍北辰說起這件事。

但他心裏隐約有種猜想。

婚禮安排在距離南城不遠的一座海濱城市的小島上。

所有的賓客都是乘坐專車抵達現場。

沈落和霍北辰提起一天抵達的，當然，謝敏婷組建的婚禮籌備組到得更早。

雖然沈落從來沒有懷疑過謝敏婷的能力，畢竟是影視界和時尚界的當紅影星，審美和時尚覺悟一定是最前言的。

然而，當他被人拉進禮服間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為什麽是婚紗？”沈落抿唇微微皺眉，回頭看了眼神采飛揚的另一位新郎，“你定的？”

霍北辰無辜的攤手：“天地良心，當初裁縫給我倆量尺寸的時候，我可一句意見都沒發表。”

然後，這道疑惑的目光，便從霍北辰身上轉移到光彩奪目的謝敏婷身上。

謝敏婷笑着上前，挽着沈落的胳膊，撒嬌似的眨眼：“哎呀寶貝兒，我的親親好兒媳，這可是世上最好看最閃亮的婚紗，結婚呀怎麽能少得了婚紗呢？”

沈落略顯尴尬的抿唇，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待他如親兒子的謝敏婷。

謝敏婷拉他上前，像介紹一件絕世珍寶那樣，從設計師到裁剪再到純手工打造技藝，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展示這件獨一無二的婚紗。

實話實話，單從婚紗的角度來說，卻是稱得上驚豔絕倫，是當紅女明星都會搶來走紅毯亮相的那種程度。

可沈落不要這個是實話啊，他是個男人，男人穿什麽婚紗？！

“诶，媽！”霍北辰看出沈落的無奈和顧忌，立馬上前解圍，“這是我跟落落的婚禮，你就別喧賓奪主了，我倆自己決定。”

謝敏婷當然知道，但她還是萬般期待沈落穿婚紗的樣子，正如她曾經幻想過要把滿屋子的高定禮服悉數送給未來兒媳一樣。

只不過現在，兒媳是個男人。

不過也不要緊，謝敏婷對這個兒媳十分滿意，無論是相貌才情性格，都是萬裏挑一的。

謝敏婷的一點私心沒有得到滿足，雖有遺憾但還是比不過這大喜之日的心情。

她開玩笑道：“哎呀我就是說說嘛，有沒有逼着落落穿，他不願意就不願意，反正婚禮的禮服準備了十多套，到時候換都換不過來。”

沈落朝謝敏婷笑笑：“謝謝阿姨，婚禮的事，辛苦了。”

謝敏婷笑眯眯道：“不辛苦不辛苦，你們肯交給我辦，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婚紗的事暫告一段落。

剛好婚禮策劃來喊兩位新人去彩排流程，謝敏婷也忙其他事情了。

霍北辰見沈落眉心還微擰，摟着他的腰安慰道：“怎麽，不高興了？”

“沒有，就是......”沈落側眸看他，“覺得阿姨好像有點失落。”

霍北辰挑眉：“別多想了，這是我們的婚禮，我們才是主角，你高興舒服比什麽都重要。我媽那就是想一出是一出，轉頭就忘了。”

沈落猛地一笑。

以前經常聽人說，娶了媳婦忘了娘，霍北辰這句話倒是挺寫實。

不過，沈落想起剛進來，霍北辰看見婚紗的眼神。

他忽然頓住，目光注視着霍北辰，幽幽開口：“那你呢？”

霍北辰被這句弄得有點摸不着頭腦：“我什麽？”

“婚紗。”

短短兩字，霍北辰立馬心領神會 ，他愣了愣，半晌沒回答。

如沈落看到的那樣，霍北辰在看到那件白紗時，眼神也亮了。

婚紗款式簡單卻不落俗，象牙白的真絲塔芙綢緞閃耀着珍珠貝母的光澤，A擺輕盈卻非常有質感，胸前以碎鑽點綴，仔細看，才發現輪廓似天平，随着燈光照射，堪稱點睛之筆。

更重要的是，鑽石天平跟之前霍北辰送他的那款藍寶石天平胸針，幾乎出自同一個設計師之手。

沈落其實也發現了，但他沒有說。

看來，這母子倆的喜好和心思還真像。

見霍北辰半天不搭話，沈落拿手肘晃了晃霍北辰：“不說話？那我出去了。”

“诶！”霍北辰一把拽住沈落，眉眼笑了，“什麽都瞞不住心思缜密的沈律師啊！”

沈落挑了眉：“我就知道。”

霍北辰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語：“說實話，我覺得你穿這婚紗，絕對是這世界上最漂亮最閃耀的新娘。”

沈落白他一眼：“我們都是男的，誰是新娘？”

霍北辰得了便宜還賣乖：“那就要怪我媽偏心了，尺寸是按照你的設計的，我想當新娘也沒機會。”

沈落不上當：“哦，那你努力減減肥，有生之年說不定我有眼福。”

兩人拌嘴都忘了正事，策劃經理等半天沒見人跟上，又返回去喊人，再不抓緊時間彩排天鬥要黑了，晚上還有其他的安排，時間很緊張。

沈落本以為，彩排很簡單，可直到現場才發現，這個婚禮策劃可能有完美主義綜合征，任何環節，包括走位，速度，臺詞，以及雙方之間的距離，不能與策劃中相差分毫。

沈落第一次有種深深的疲憊感，這世上居然有人比他還精益求精。

好不容易彩排結束，兩位主角被放回酒店房間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

謝敏婷安排人給兩人送了晚餐，吃完後，又有專門的助理進來找沈落，說沈先生今晚的住處在另一間房。

霍北辰正靠坐在沙發上休息，聞言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為什麽？”

助理淡淡一笑：“少爺，這是婚禮的規矩，您今晚得自己住。”

霍北辰無語：“這都是什麽封建迷信玩意兒，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

小助理也是一臉無辜：“不好意思啊少爺，這是謝總的意思。”

“我媽？”霍北辰難以置信，“不是，他也沒跟我說有這個要求啊，我倆都同居大半年了，還計較這一晚？”

小助理也是個聽指揮辦事的，實在為難：“要不您跟謝總打個電話？”

霍北辰當然要打，立馬就打，那邊接的很快：“媽？你這又是唱的哪出啊，我倆結婚，還不讓住一塊？”

那頭估摸是早就知道會有這茬，笑了笑：“新郎官不許生氣啊，這是規矩，聽我的沒錯，媽媽又不會害你。”

霍北辰看了眼沈落，見他冷靜自若的正刷手機玩，那股子勁兒立馬就洩了。

“行吧，反正這輩子就讓你折騰我這一回。”

挂完電話，沈落這才放下手機，事不關己似的笑道：“肯放我走了？”

霍北辰攬過沈落，當着小助理的面猝不及防在他臉頰親了一口：“今天就讓我媽風光一回，以後我倆的事，不能交給她辦，什麽破封建習俗。”

沈落實在是累了，他确實也需要好好休息，拍了拍霍北辰的肩膀，長輩似的口吻安撫他：“老祖宗留下的規訓，總歸有他的道理，好好休息，明天見。”

霍北辰見他笑意盈盈，更是憋了一肚子火。暗自發誓，既然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那明晚的洞房花燭夜，也一定要勤勤懇懇的踐行才行。

沈落的房間在另一棟樓，是剛才試禮服那棟樓的頂樓套房。

小助理領着沈落抵達便離開了。

沈落剛推門進去，誰知謝敏婷就從走廊那頭出來了。

沈落愣了愣：“阿姨？你怎麽在這兒？”

謝敏婷走過來，此刻比剛才更穩重得體，笑道：“阿姨有幾句話要跟你說。”

沈落心下一重，有些不知所措。

謝敏婷拍了拍他後背：“別緊張，沒別的事，就是話話家常。”

沈落反應了一秒，随後推開房門：“阿姨，進來吧。”

套房內布置溫馨，晚上要穿的睡衣，明早第一套禮服，以及各式婚禮要用的行頭，都已經準備在房內，一切都是那麽妥帖溫馨。

沈落有一瞬間的感動，好像和霍北辰結婚的這個事實，更加具象化了。

他知道，這一切盛大的、細微的、周到的安排都是謝敏婷的功勞。

他更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能接受兒子的結婚對象是同性，沒有人不希望在未來某一刻享盡兒孫滿堂含饴弄孫的福氣。

但謝敏婷從正式認識他的那一刻，就徹底接受了他。

不管是曾經他和霍北辰誤會錯過的那六年，還是上一輩父母之間的恩怨，謝敏婷統統都沒有轉嫁到他身上。

沈落不知道謝敏婷要跟他話的什麽家常，但他卻無比安心。

兩人坐在沙發上，沈落給謝敏婷倒了杯水。

謝敏婷這才開口：“落落，今晚沒讓你們住一起，是我的意思，我知道那湊小子背後念叨我，你呢？會怪我嗎？”

沈落莫名覺得，此刻坐在跟前的不是別人，而是一個普通的送女出嫁的母親。

沈落搖了搖頭，嗓音有些發酸：“阿姨，不會，我聽你的安排。”

謝敏婷露出欣慰的笑容，拉住沈落一只手，眼底露出慈愛的目光：“阿姨其實也很忐忑，本來是高興的日子，我想如果現在談起你的父母，大概會讓你傷心，但明天是你人生最重要的時刻之一，所以，我鬥膽以媽媽的身份，希望讓你以後回憶起來，不會覺得跟霍北辰的婚禮，是孤獨的，是沒有家人陪伴的。”

“阿姨......”沈落顫聲低語。

也許是久未提起的身份，沈落聽到父母二字，心頭頓時湧出無限情緒，心口眼眶都酸脹的無處躲藏。

謝敏婷看着他紅了的眼尾，擡手摸了摸沈落的臉頰：“這些年，忍的很辛苦吧，一個人長大，一個人出國讀書，一個人拼事業，一個人回國調查父母去世的真相，很辛苦吧。”

多少年，沈落不是沒有在深夜落過淚，但凡此種種，他都能迅速将自己拉出這種無比窒息壓抑的情緒，他總是告訴自己，要勇敢要堅強要忍常人不能忍，而他也确實做到了。

可如今，這些情緒從外人口中說出來，反倒是像添加了某種催化劑，平白在那早就平靜的湖底激起無法自抑的豁口。

直到眼淚噴湧而出，沈落才徹底放下防備，靠進了謝敏婷懷裏，他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出了聲。

謝敏婷似乎被他情緒吓壞了，她本意不是這樣的，她只是......

“對不起，落落......”謝敏婷有些急了，拼命撫摸着沈落的後背，試圖讓他平靜下來，“是我的錯，哎呀，我就是想......”

“算了。”謝敏婷嘆了口氣，深知這種情緒必須徹底發洩完，道，“想哭就哭吧，過了今天，我喝了你們敬的茶，我就是你的媽媽，好不好。”

哪裏想到，沈落聽到這話，哭的更兇了。

謝敏婷心裏想，完了完了，開大了。

她就是單純覺得，沈落從小失去親人，想要真心實意的替他彌補過往的遺憾，沈落平時冷靜自持，溫文爾雅，沒想到此刻卻在她懷裏哭的像個小孩子。

謝敏婷正想，要不算了，讓霍北辰來陪他睡吧，總不能因為這一番煽情的關懷，就毀了整個婚禮啊。

她正要拿手機給霍北辰打電話，沈落顫動的肩膀終于平複了些。

“阿姨。”沈落吸了吸鼻，從她懷裏退出來些，濕漉漉的眼眸望過去，嗓音裏又是委屈又是幸福，“我對媽媽的記憶，只有到7歲，我不知道要怎麽跟媽媽相處，可你讓我覺得，我好像不是孤兒，我是有媽媽的孩子。”

謝敏婷拿着手機的手停在半空，聽着沈落的這番話，心頭湧出陣陣暖意。

半晌，她才反應過來，沈落說的話分量有多重。

是對她過往短短幾個月相處的肯定，也是對未來的期待。

謝敏婷猛地笑了聲，胸中憋的那口氣終于松了，她将手機放回桌上，雙手捧上沈落的臉頰，細膩的拇指小心翼翼擦掉臉頰的淚水。

“有媽媽。”謝敏婷眼底盡是寵愛和溫柔，“我就是你的媽媽，你不是孤兒，霍北辰給了你家，也給了你媽媽。”

沈落抽泣着，哭着笑道：“嗯。”

一場感天動地的母子深情，讓兩人心裏波動不小，謝敏婷起身，拉着沈落說：“從現在起，都要開心要幸福，快去洗澡休息，明天要做最帥最幸福的新郎官。”

沈落點頭，把謝敏婷送到門口。

忽然，他想起霍北辰剛才的話，又拉着謝敏婷說：“霍北辰說，他才是新郎官。”

沈落說半句，謝敏婷沒懂：“什麽意思？你們不都是新郎官？”

沈落情緒來得快，收的也快，悶聲笑了笑：“他說婚紗是按照我的尺碼設計的，所以我是新娘，他是新郎。”

謝敏婷被他們倆幼稚的對話震驚了，轉而一臉無語的表情：“你別理他，臭小子就胡攪蠻纏。”

沈落咽了咽喉，心道似乎暗示的不夠，咬着唇頓了頓，才說：“您真的想看麽？”

謝敏婷靈敏的嗅覺忽然失靈似的，歪着腦袋：“啊？”

沈落耳根紅了，有些事只可意會，過多糾纏就沒意思了，他搖了搖頭，打算關門：“沒事，阿姨，你趕緊去休息吧，我要去洗澡休息了。”

謝敏婷在門縫差0.01cm鎖上之前，猛地一驚，瞳孔瞬間瞪大，伸手猛地擋住：“想看！超級無敵想看！落落，你是不是想通了真要滿足我嗎？啊？”

沈落耳根的紅瞬間爬上臉頰，懊惱自己一定是被謝敏婷的母愛迷亂了心智，怎麽主動提出這個。

沈落慌亂的關了門，趁着謝敏婷還聽得見：“我随便問的，阿姨你別當真！”

“啪”的一聲，門終于落鎖。

沈落靠在門上，心跳不止。

上一次心髒這麽亂跳，大概是霍北辰第一次親他的時候吧。

啊啊啊，真是人就不能瞎感動。

利令智昏，老祖宗的話果然是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