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深秋 “秦映夏,發什麽呆呢,領證了!……
第1章 深秋 “秦映夏,發什麽呆呢,領證了!……
沒過完的夏
文\逢你
2024.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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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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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底,一場秋雨讓浦西的溫度驟降。
傍晚,太陽偏西,暗藍漸漸把昏黃吞噬,即将交替成下一個黑夜。
恒熙路的一家中醫館裏,秦映夏身着一件白色的中長款毛衣,雙手交疊輕輕搭在桌面上,認真聽着:“香藥同源,幾乎所有的香藥都屬于中藥,這裏邊門道太深,消化起來有些困難,不過沒關系,如果我們映夏需要的話,奶奶會幫你。”
秦映夏了然,她也沒打算一口吃成一個胖子。
看看窗外已經黑透的天,她站起來沉聲開口,語氣裏都是不舍:“奶奶,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聞言,站在藥櫃前抓藥的老者才緩緩轉過身,将藥材放下,走到秦映夏身邊送她出門:“開車慢點。”
兩人走到門口,秦映夏頓住,看着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奶奶,欲言又止。
陳之榮面帶笑意,把秦映夏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很是慈祥:“想跟奶奶說什麽?”
秦映夏猶豫片刻:“奶奶,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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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陳之榮沒聽秦映夏交男朋友,此話一出,她便知道這是一場承載着家族命運的商業聯姻。
在他們那樣的家庭,有很多身不由己。
年輕時,她也是一場權利游戲的受害者。
即便深知,可聽到孫女要結婚的消息,陳之榮還是一怔,臉上的笑意也随之消失:“對方是?”
“許董事長的長孫,許西聞。”
許家在浦西是名門望族,地位顯赫,想嫁進去的女子數不勝數,也不是誰都有這等榮幸。
可這榮幸就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最不想擁有它的秦映夏身上。
雖說惋惜,陳之榮也無法改變什麽,連想要撫慰的話都是那樣無力。
她輕輕拍了拍秦映夏的手背,沒再多言,只能目送她離開。
周二的上午,秦映夏把車停在民政局門口的停車位上。
今天一早她就被母親叫醒了,被催促着化了一個精致的全妝,換了一件領口繡着小紅心的白襯衫,出門前母親還專門給她檢查了一遍結婚所需要的證件,生怕她落下點什麽導致這婚結不成。
一個月前,秦映夏就被告知了結婚日期和結婚對象,還說這是請大師算好的良辰吉日。
生意人總是很願意相信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面對這些,身處豪門,在家人面前一向溫順乖巧的秦映夏必須無條件接受。
坐在駕駛位,秦映夏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妝容沒有出錯,收起鏡子的下一秒,看到對面停靠了一輛挂着至尊牌照的賓利,那是權貴的象征。
人到了,她也拿上證件準備下車。
昨天天氣大好,今天的浦西卻變得陰沉沉,刮着有些刺骨的風。
車門關上,不知從哪吹來一陣冷風,秦映夏的頭發被吹亂,她攏了攏臉頰兩側的頭發,回眸的瞬間,看到一個男人從那輛賓利的後座下來。
男人的板鞋幹淨,上身穿着黑色的皮衣外套,裏邊也是一件白襯衫,搭配了一條黑色的長褲,身材筆挺,姿态閑适,修長的手指捏着他的手機。
總感覺男人的出場方式不太對,這麽重要的場合,不穿西裝?
只是再着眼一看,對面那個男人根本不是許西聞,而是小他八歲的弟弟,也是七年前跟她談過戀愛的前男友——
許廷州。
當時他們都在法國,那段戀愛存續時間并不長,幾乎沒人知道。
後來他們分手,兩人先後回國,雖同在浦西,沒有刻意避讓,卻未曾見過一面。
如今是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再見到他。
秦映夏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許廷州,他好像比七年前更高了些,褪去了年少的青澀,看上去也更成熟。
都見到面了,往後也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按輩分,他還要叫自己一聲嫂子。
想到這,秦映夏有些暗爽。
又有風吹過,米白色的風衣下擺被吹起來些,秦映夏一陣瑟縮。
她表情管理了下,上前兩步,準備打招呼,卻被對方先聲制人:“喲,秦二小姐。這是在等我哥?”
對方已然先一步站在了她面前。
秦映夏170的身高不算低,可站在187的許廷州跟前依舊顯得嬌小,不得不微微仰起頭來看他。
離得近了,秦映夏發現他白襯衫的領口也繡了一個小紅心,怎麽還跟她穿情侶裝啊,今天又不是他領證。
她視線上移,對上許廷州那雙深邃的丹鳳眼。
剛想說話,送許廷州來的管家在一旁讪讪開口:“抱歉秦小姐,西聞少爺今天恐怕是來不了了。”
秦映夏不明所以,轉頭略帶疑惑地看向管家。
當初時間是他許家定下的,還冠冕堂皇地說是吉日,領證當天卻告訴她結婚對象來不了,這可真是……笑話。
不過也好,既然來不了,這婚不結就是了,她又不非嫁不可。
秦映夏很快露出一個笑臉,聲音溫婉:“林管家,勞煩您親自跑一趟了,既然西聞今天沒空,那等爺爺另選一個吉日,我們再談這樁婚事。”
每一個稱呼,她都叫得那樣親切。
仿佛許西聞今天是真的有事來不了,而她也是真的識大體說改日再談。
林管家偏頭,擡眼看許廷州一眼,悻悻退下了。
許廷州雙手插在褲兜裏,站得筆直,上下審視着她,嗤笑一聲,語調有些輕佻:“你以為那吉日是說選就能選的?”
秦映夏垂在體側的拳頭硬了,臉上還是笑眯眯的,“那你說……”
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許廷州散淡地說:“走吧。”
話音剛落,許廷州徑直向民政局大廳走去。
秦映夏沒明白這其中的意思,輕皺着眉,錯愕地看向林管家。
林管家知道二少爺的脾氣秉性,也不指望他能将老爺子交代的事情娓娓道來,他上前一步解釋:“秦小姐,領證的吉日不能修改,西聞少爺也的确來不了,所以二少爺替西聞少爺來跟秦小姐領結婚證,這是董事長授意過的,不然也不會讓我跑這一趟。”
說完,林管家再次退下了,獨留秦映夏一人在風中搖曳。
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什麽跟什麽啊,秦映夏的大腦裏出現一萬張黑人問號臉。
領證的日子不能随意更改,領證的對象卻能随便更換,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嗎?
似是察覺秦映夏沒有跟上來,許廷州回頭叫她:“秦映夏,發什麽呆呢,領證了!”
秦映夏回神,收回自己剛剛覺得他變成熟的想法,許廷州還是那個許廷州,年長了七歲,卻還是那樣張揚輕狂。
走進民政局,排號登記,一切發生得那樣順利。
從民政局出來,秦映夏低頭看着自己手裏的小紅本,照片上兩個人身體貼近,穿着同款的白色襯衫,臉上卻都沒有笑容。
良久,才接受了這個不争的事實——
她跟許廷州結婚了。
要是跟許西聞結婚,她已經制定了一套如何跟對方相處的方案,但現在突然變成了許廷州,一下子給她整不會了。
雖然他們談過不到一年的戀愛,但她并沒有看透許廷州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被我帥到了?”
許廷州不修邊幅的話語傳入秦映夏的耳蝸,秦映夏的思緒被打斷,仰着頭斜了他一眼,正準備離開,又聽到他說:“加個微信吧,以後方便聯系。”
秦映夏本來不想理會,擡眼卻看到了在車子旁等待的林管家,她的臉上緩緩擠出一個笑,面向許廷州:“不好意思,手機沒電了。”
旋即還煞有介事地揚起手機,告訴他并不是不想加,而是手機真的沒電了。
一會兒她還約了人談工作,秦映夏低頭看看腕表的時間,并不寬裕,她斂了笑,“許……”
“廷州”兩個字都到嘴邊了,她愣是叫不出來,索性也不叫了,直接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秦映夏提步離開,許廷州卻在身後叫住她:“今天晚上,爺爺讓我們回家吃飯!”
她咬了咬牙,頓住,回頭看他。
在掌權者的游戲中,別人的時間與意向根本不重要,所以面對許董事長的邀請,盡管秦映夏今天晚上有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會議,卻也不得不答應:“好啊,幾點?”
“七點。”
——
秦映夏上午的工作談完,讓助理協調時間,将晚上的會議提前到今天下午。
而原計劃下午的工作只能另找時間。
會議內容些許冗長,沒有間斷地持續到傍晚六點一刻。
結束後,秦映夏拿上車鑰匙便下了樓,導航前往許家別墅。
車子拐進來,秦映夏在別墅門口到了倚着車門抽煙的許廷州。
她靠邊停了車,走向許廷州,邊走邊說:“怎麽不進去,在等我嗎?”
見她過來,許廷州把煙掐了,挑眉随口道:“我們夫妻一體,我一個人回去算怎麽回事。”
秦映夏汗顏,瞥他一眼,不想聽他說這些有的沒的。
雖然結婚對象換了,可本質都是聯姻,并沒有感情基礎,她擅長表演,但也不想演得太過。
秦映夏朝他随意扯了個笑,說:“走吧。”
兩人一起進屋,他們一家人基本都在,除了許西聞。
好像白天管家傳達的話百分之百的真實。
許廷州見到長輩,挨個叫人。
秦映夏站在許廷州身邊,就是一個剛過門還有些害羞的小媳婦,許廷州叫什麽,她跟着叫什麽。
餐桌已經擺上了盛宴,他們一一落座。
這盛宴主要就是慶祝他們結婚的,許廷州的爺爺許義進好生招待着秦映夏,又重新解釋了遍原因,并說:“你跟廷州同歲,還是高中同學,應該會有更多共同語言。而且你們結婚了,廷州也不能再在外邊拈花惹草了,他要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跟爺爺說,爺爺替你做主。”
秦映夏有些嬌羞,微笑着應聲:“謝謝爺爺。”
幾乎是同一時間,許廷州的一聲呵笑傳入了秦映夏的耳朵。
雖然很小聲,但她還是聽到了。
她也不知道許廷州在笑她什麽。
長輩都在,不能失了分寸,秦映夏忍了下來。
“雖說許秦兩家是聯姻,我也知道你們沒有感情基礎,但感情是可以培養的。”
許義進想得甚是周到:“我在帕西名邸給你們置辦了一套婚房,讓阿姨過去照顧你們。”
既然領了證,那就應該住在一起,他們誰都聽懂了許義進話裏的意思。
許廷州舀了一勺湯送進嘴裏,一副散漫的樣子應着爺爺:“那我也謝謝爺爺了。”
“映夏沒有意見吧?”
秦映夏苦笑,“沒意見。”
這哪裏是在問她有沒有意見,分明就是在跟她說,你明天就搬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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