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八卦

八卦

突然熄滅的燈光讓魏昭的眼睛一時難以适應，但她仍然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簇一閃而過的紅光，緊接着魏昭的耳邊就響起什麽東西朝她撲來的聲音。魏昭本能地朝一側躲去，那東西撲了個空，小界抓住這個破綻，觸手像鞭子一樣朝對方抽去。

意料之外的哭聲響了起來，細微的，像是孩子一樣的哭聲。它似乎被小界抽到了好幾下，疼痛讓它忍不住發出了聲音，但它還是壓抑着，沒有大聲喊叫。

“別打了別打了，是我！”

“大姐的同事，是叫...小魏姐姐！”

“小魏姐姐別打我了！”

魏昭趕忙喊小界停下，她摸黑打開了燈，這才發現，躲在房子裏的原來是寇蛛那個最小的妹妹。

魏昭關上門，好笑又好氣地問道：“你在這裏幹什麽？”

小妹擦了擦眼淚，帶着鼻音向魏昭解釋：“我看見你這麽晚還沒睡，還以為你也有夜行性呢，所以我就想着來找你玩。”

“夜行性？所以你這麽晚了也不睡？”

小妹理直氣壯地說：“我們八眼蜘蛛本來就是夜行性種族，但村長說考慮到村子裏大部分種族都是夜伏晝出，為了不擾亂大家的生活作息，晚上十二點之後都要乖乖待在家裏。我也很想遵守村長的要求，可我實在睡不着，這是我的天性，沒辦法的呀。”

魏昭喃喃道：“宵禁嗎？”

“對對對，好像就是叫這個，”小妹從地上爬起來，毫不見外地從桌子下拉出一張椅子坐了上去，“但村長明明自己也沒遵守規則，我都看到過好幾次了，村長半夜偷偷溜出村去。”

“村長經常半夜出去嗎？”魏昭忍不住開始懷疑，村長今晚出現在那裏的原因是否真如他所說的那樣。

小妹撅着嘴想了想，“倒也不是經常，最多一個月裏也就有幾次吧。”

“村長出去做什麽你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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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我可不敢跟蹤村長，不過我猜，”小妹神秘兮兮地讓魏昭把耳朵伸過來：“應該是去會他的情人吧。”

“......”魏昭原本還在期待小妹能爆出什麽驚天巨瓜來，結果居然只是桃色新聞，甚至連新聞也算不上，只不過是純粹的毫無根據的猜測，但她還是捧場一樣地問道：“你為什麽這麽猜？”

“你想啊，村長年紀這麽大了，也沒個老婆，村子裏的人要給他做介紹他也不要，他長得一表人才，看起來也不像是找不到老婆的樣子，所以我猜他肯定有個秘密情人。”

“而且啊，”小妹臉上露出微妙的笑容：“村長每次回來都一副很累的樣子，肯定是做了什麽很耗費體力的事情！總不會大半夜不睡覺跑去爬山了吧？”

魏昭伸手彈了小妹一個腦瓜崩，“你都在哪學來的這些東西！不過，如果真是情人的話，直接帶回村子裏不就好了，為什麽要遮遮掩掩？”

“嗯，”小妹摸着額頭猜測道：“可能他們祖上是仇家？政敵？反正可能是有些見不得光的關系在裏面，難道！”

魏昭被小妹逗得笑了起來，“可能是一段不被世俗允許的愛情？”

“對對對！十分有可能！”

兩人在房間內對村長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造謠”，說着說着，魏昭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小妹動個不停的嘴巴停了下來，她看了看魏昭，問道：“小魏姐姐，你困了嗎？”

魏昭感覺眼皮有點打架了，她無言地點了點頭。

“那你先睡吧，我也該回家了，謝謝你陪我玩！”小妹貼心地把椅子放回原處，安安靜靜地離開了這間小屋。

魏昭看了眼牆上的挂鐘，倒頭便睡着了。

第二天，魏昭醒來後幹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手機OA裏走了個維修流程，附件是一張黑糊糊的廢鐵框子照片。沒多久她就收到了流程中止的提醒，批示只有八個字——修不了，走報廢流程。

魏昭只好給江冷打了個電話說明情況。

“沒受傷就好，真沒想到你的工作倒是越來越危險了，”江冷擔憂的聲音從手機內傳出，“救護車的事你不用擔心，借這個機會直接采購最新款倒也不錯。”

“那麻煩江院了。”魏昭說道：“真是不好意思.......”

“不用道歉，這不是你的錯。需要幫你申請使用傳送門嗎？雖然現在妖界傳送門管控十分嚴格，但用界管局的名頭申請，他們應該會賣個面子。”

魏昭一時沒有接話，她倒是好說，但白老身份特殊，那些守着傳送門的火鳳一族真會放他離開嗎？而且現在江冷應該以為和她一起離開醫院的病人只是個普通妖界居民，要是界管局知道這個病人其實是現下妖界當權者對立陣營的重要人物，他們還會願意淌這趟渾水嗎？

“怎麽了？”江冷在電話那頭問道。

魏昭支支吾吾地說：“病人的身份......有點特殊，可能不太方便走正常傳送流程......”

“特殊嗎？”電話那頭響起敲擊鍵盤的聲音，過了好一會兒，江冷重新開口問道：“病人是姓白嗎？”

“是的。”

江冷無奈的笑聲傳入了魏昭的耳朵，“确實有些難辦。不過沒關系，我來想辦法處理。就是你可能還需要在妖界待上幾天了。”

“我沒關系的。”

“你要是待久了覺得身體有異常反應，立馬聯系我，另外，妖界現在不太平，注意安全。”

院長辦事就是靠譜，能遇見江冷這樣的領導，魏昭覺得自己簡直三生有幸。最重要的事情解決完了，魏昭總算放下了心，開始在村子裏閑逛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魏昭老覺得有人在盯着她的一舉一動，至于對方是單純出于好奇還是有其他什麽原因，就不得而知了。魏昭并不喜歡這種被窺視的感覺，于是她選擇到房子裏面去躲一躲，正好也順帶看看白老的情況。

魏昭敲了敲白老住着的屋子的木門，聽見裏面傳來一聲“進來”後，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白老正坐在桌前寫着什麽，他見來人是魏昭，放下了手裏的筆，十分誠懇地再次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說起來到現在我也還沒正式給你道個歉，”白老低下頭，字正腔圓地說了聲對不起，“我心裏确實十分過意不去，我不但害得你差點被炸死，救護車也毀了，現在你連家也回不去......”

“雖然我很想說我來補償你，但我一個糟老頭子，也沒什麽家底，确實很難從物質上補償什麽。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向你的領導說明情況，絕不會讓你背上處分！到時候我再給你送面錦旗——”

“沒關系的白老，我領導很通情達理的，我已經和他彙報過了。”

聽魏昭這麽說，白老總算是放下心來，“那就好，不過錦旗還是要送。”

又是錦旗，魏昭心裏十分納悶，難道六界都流行送錦旗？不過她辦公室裏反正已經挂上了兩面，再來一面也不嫌多，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能收集齊各界的錦旗。

“你來找我有事？”白老重新握起筆，繼續埋頭寫了起來。

“沒有，”魏昭老實說道：“就是老感覺村子裏有人在打量我，我覺得挺不舒服的，幹脆到房子裏躲躲。”

白老聞言又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有人監視你嗎？”

“不知道啊，也有可能只是對人族感到好奇吧，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應該也沒什麽可監視的。”

“普通人嗎，不過你身上那個黑煤球可不普通，能在那種爆炸陣法裏保住你。”

小界聽見白老誇獎它，開心地抖動了起來，魏昭把它從肩膀上捧了下來，放在腿上，“它不是什麽黑煤球，它叫小界。”

白老哼了一聲，“如果村子裏真有火鳳的奸細，那他應該是在窺視這個黑煤球。但村子外設置了八眼蜘蛛的幻術，按理說外來者是不可能混進來的，難道有人早早地就潛伏在了村子裏不成？”

魏昭的視線滑過白老的臉。

白老“啪”地把筆一放，“你這個眼神，怎麽，懷疑我？”

“沒有啊！”魏昭冤枉極了，她确實沒有這麽想，“我沒有什麽眼神啊，是您太敏感了。”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肯定從老鹿那打聽了不少我的八卦吧。怎麽不說話？被我說中了？”

魏昭尴尬地笑了兩聲，“沒有打聽，只是剛好說到了。村長也沒說多少，他只是說您是因為被懷疑，傷心欲絕所以選擇離開的。”

“他是這麽說的嗎？”

“難道不是嗎？”魏昭立馬問道。

“不是。”白老毫不猶豫地反駁了這個說法，“君主多疑，這在我看來并非什麽壞事，想要坐上那個位子，有些時候就必須做到要懷疑一切。對塗山君來說，如何掌握信任與懷疑的度是十分重要的。”

“他在此事上無法完全信任我，是因為确實存在客觀疑點，所以即使被自己從小帶大的孩子懷疑，我到也不至于傷心到那種程度。”

魏昭不解地問：“那您為什麽要走？”

“因為我意識到自己已經厭倦了這種日子。”

“什麽日子？為什麽厭倦？說到底塗山君為什麽懷疑你？是有人陷害嗎？”

“你為什麽有這麽多問題！”

魏昭摸了摸頭，“其實我有很多工作要做的，但是現在我人回不去，只好聽些八卦打發時間。”

“誰攔着你回去了？你讓村長把載具借給你，等到了傳送點，你給火鳳的人出示一下自己的證件不就行了，難道他們還會為難你一個人族？”

魏昭可憐巴巴地說道：“我不能丢下病人自己回去，就算我能，傳送點的火鳳軍肯定要盤問我，我也不擅長撒謊，萬一被發現我和九尾的重要人物有牽連......我還是先待着，等院長給我指示吧。”

魏昭這話确實讓白老的良心難受了起來，他瞥了魏昭一眼，無奈地說道：“算了，告訴你也行，反正也不是什麽新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