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失蹤

失蹤

江知洵震驚地回過頭，推門進來的正是他的弟弟，他以為已經迷失在界隙之中的江知沅。

“大伯......”

跟在江知沅身後走進來的是江冷，緊跟着江冷的，則是臉上挂着玩味笑容的殷澧和被兩名安保人員押着的技術員。

江冷早就料到江知洵為了以絕後患一定會對江知沅下手，他在回到醫院之前就聯系了一個和自己算不上熟悉也不會引起江知洵注意的人——殷澧，讓他在江知洵動手之前替自己做好安排。

殷澧動用保衛科的權限，暫時停掉了醫院內部分區域的監控設備，他和江冷便趁着那個間隙，從停車場進入了醫院內部。

江冷回到醫院後做的第一件事，是将那最後一片魂魄帶給了謝映，在李主任的幫助下，謝映在那天夜裏恢複了意識。雖然剛剛蘇醒的謝映腦子還不太清醒，但江冷還是迫不及待地告知了對方現在的情況和自己的策劃。

謝映對江冷的決策表示贊同，雖然他手上有不少線索指向江知洵犯了罪，但稱得上證據的卻沒幾條，真上了六界法庭，也未必就能定江知洵的罪。

謝映很清楚江知洵對自己的恨意，一旦目的達成，江知洵那個人有很大概率會到自己面前來冷嘲熱諷一番，說不定就會透露一些機密信息出來。況且江知沅向來信任自己的大哥，只有讓他親耳聽見、親眼看見大哥的罪行，他才會同意将江知洵送上六界法庭。

兩人讨論過後，決定将計就計。

江冷失蹤的消息是江知洵故意讓人帶給江知沅的，他期待的是，江知沅能在從天界前往人界的途中被以前的政敵暗殺，這樣一來他就不需要自己動手，他其實并不忍心對自己的兄弟痛下殺手，但事實并不如人願，江知沅安全抵達了醫院。

這下江知洵沒得選了，只能按另一個計劃行事，讓江知沅迷失在界隙中，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再将此事作為意外事故上報。

計劃進行地很順利，唯一的變量是，江冷在界獸的幫助下逃離了界隙，回到了醫院。

江知洵前腳離開那個房間，江冷後腳就帶着人沖了進去，保衛科的人控制住了那個技術員，信息科的技術員則對坐标固定器進行了緊急修複，很快，江知沅被從界隙中傳了回來。

江知沅并不清楚江冷的整個計劃，但他多少意識到了一些隐情，他跟着江冷上了七樓，停在了謝映單人病房的門外，從仰慕的大哥嘴裏聽到了一番不可置信的話。

事情敗露的江知洵還想辯解什麽，但他看着弟弟失望又憤怒的眼神，最終什麽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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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怎麽樣了？”魏昭追問道。

魔尊雙手抱胸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老局長秘密押送自己大哥回了天界，估計是要送他上六界法庭了。”

魏昭對此事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她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回家了。

“這麽說來事情也算是解決了？那江院怎麽還沒聯系我？”

“誰知道？說不定人家有什麽事吧，說起來确實聽見他們在說什麽界隙、界獸一類的話。你不用上班不是更好？閑的話就來魔界繼續為本座打工。”

“我先睡了。”魏昭頭也不回地進了自己的卧室，她想，可能明天就會收到複工的通知。

第二天，魏昭并沒有收到任何來自江冷的消息。

第三天，魏昭等到了晚上，仍然沒有收到任何來自江冷的消息，反倒是消失了兩天的魔尊回來了。魔尊回來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湊到在陽臺拼積木的小纭身邊，想要陪她一起玩。毫不意外，他碰了一鼻子灰，黯然走回了客房。

魏昭實在看不下去魔尊的這種行為，擡腳跟了上去。

“那個，我有話想說。”

魔尊靠在床上，半阖着眼，“說。”

魏昭：“我覺得您這種行為，有點不太好。”

懶洋洋的男人這才睜開眼看向魏昭，不悅地問道：“什麽行為？哪裏不好？本座倒想聽聽看你又要說些什麽大不敬的話。”

“我是說您纏着小纭，不是，想要陪着小纭這件事，有點不太合适。您很關注小纭，是因為她是您師妹的轉世，但師妹是師妹，小纭是小纭，她們終究是不同的個體，小纭對你的看法也未必就和您師妹一樣。”

眼看着魔尊的臉色越來越差，魏昭又說道：“抛開這些不談，小纭現在還只是個孩子，她會有長大的一天，她以後要怎麽樣看待這個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成年男人？”

“您又該如何對待自己看着帶大的孩子？是準備當她的養父，還是？如果是另外一種關系，恕我直言，有點不太道德。”

唰的一聲，魔尊手裏的漫畫書飛了出去，他站起來，低頭盯着魏昭說道：“說了這麽多，你無非就是想趕本座離開。本座告訴你，本座想做什麽，想怎麽做都與你無關，看在你是真心關心小纭的份上，本座不與你計較。”

說完，魔尊撿起地上的漫畫書，又躺了回去，“不過你可以放心，本座明天就會離開。”

魏昭的眼鏡微微睜大，魔尊這是聽進去了？

“不過你別會錯了意，本座并不是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才要走，只是剛好接了界管局的任務罷了。”

魏昭疑惑地問道：“界管局的任務？什麽任務？”

“讨伐‘界獸之王’。”

“什麽！？界獸之王指的是界隙裏那個東西？”

“你知道？”魔尊蓋上書，稀奇地看着魏昭。

魏昭：“我見過它，但是為什麽突然就要去讨伐它了？”

“那天的震動，你應該還有印象吧。那不是什麽地震也不是什麽靈異事件，是界隙在擴張。它擴張的速度很快，擠壓到了界之壁，界內的空間産生了碰撞，這才産生了震動。”

“不單單是在人界，六界或多或少地都收到了影響，本座管轄的魔界，這幾日也突發了不少天災。界管局針對此事做了緊急調查，根據你們院長提供的線索和界管局的調查結果，幾乎可以斷定造成界隙擴張的就是那只界獸之王。”

“那絕非界獸，它的基底似乎是人類，但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團由怨念、惡意、悔恨以及其他東西組成的能量體。它身上沾染的無數因果像絲帶一樣捆綁着這些能量，讓它們能保持相對穩定，但不知道它最近受了什麽刺激，那些能量從它身體裏洩露到了界隙之中，對界之壁産生了極強的壓迫。調查員是這麽說的。”

魔尊擡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根，語氣中帶上了一絲疲憊：“所以老局長對六界負責人下達了指令，讓他們安排人手，讨伐界獸之王。”

魏昭問道：“您是打算自己去？”

“它不好對付，本座手底下那些廢物不是它的對手，與其白白死在界隙，不如留在魔界給本座好好幹基建。”

小界突然從魏昭的衣服裏鑽了出來，竄到了她的頭頂，手舞足蹈地沖着魔尊比劃着什麽。

“這小東西又是在說些什麽？”

魏昭：“我猜小界是想問，界獸之王如果死了，界隙會受到影響嗎？”

魔尊嘲諷一笑：“那是當然。界獸之王的軀體死去之後，那些能量脫離束縛後引發的空間震蕩，必定會導致界隙崩塌，界隙将不複存在，不過相應的，那些被界隙分離的界之壁也會重新貼合至一起，這倒是件好事。說到底，界隙本就是不該存在之物。”

“啪嗒”一聲，小界從魏昭的頭頂摔到了地上，魏昭趕忙抱起小界，連句話都沒和魔尊說就走出了房間。她沒想到小界先是失去了同類，現在又即将失去故鄉。

魏昭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小界，只能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拍着它的身體，直到自己陷入了夢鄉。

次日，魏昭發現小界不見了。

“小界應該是太傷心躲起來了，別自己吓自己。”魏昭這樣告訴自己，但她把房子翻了個底朝天，都沒發現小界的身影。這下她才不得不直面現實，小界一定是跟着魔尊去了界隙。

但它去界隙到底為了什麽？是想阻止他們讨伐界獸之王，還是想和界隙一起消失殆盡？

魏昭突然冒出一股無名怒火，不是幾天前才約好要永遠在一起嗎？

江冷應該是太忙了所以一直沒有聯系魏昭，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帶上了魔尊留下的帽子和口罩。給小纭留下一張紙條後，她這才朝着五界醫院直奔而去。

魏昭風風火火地沖進了負一樓的救護車停放點，開門、點火、傳送，一氣呵成，在去界隙之前，她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與魔尊分開後的小界，嗅着同類的氣息找到了那七只界獸。短短幾天的時間，那些界獸們早已沒了當日的活力，失去了營養來源，它們的身體甚至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壞死，看起來甚至比之前還要小上一圈。

小界從腹部的觸手團裏摸出來幾塊巧克力，熟練地撕開包裝，掰成小塊喂到了那些界獸嘴裏。它能感受到遠處傳來的能量波動，它在想，自己是應該帶着這些奄奄一息的界獸離開，還是該留在這裏和它們一起迎接死亡？

小界的紅色眼珠上泛起霧氣，它有些想魏昭了。

奇怪，小界擡起頭，它好像聽見了救護車按喇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