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弑父斷母（二） 啊？啊？親兄弟？……

第100章 弑父斷母（二） 啊？啊？親兄弟？……

音折尚且不能清楚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她就在自己懷中化為一灘清水。

“這是怎麽回事？”

水中指縫中落下，剛才沉甸甸的人轉眼就化為水滲入泥土中，一滴也不剩。

她完全不記得他的結局, 他作為原著裏的邪惡小配角，死也是死在陰暗的角落裏，根本不會被作者大肆描述。

身後傳來追兵的喊殺聲，她愣神片刻後，繼續往平安門的方向逃去。

莽莽原野, 危機四伏。

另一邊，姬梵和姬玄父子相殺, 争鬥得更險。

姬玄遲遲不能拿下姬梵，發了狂，化作一條多頭人蟒, 嘶啞嚎叫：“孽子！孽子！父母生你養你, 輪到你報恩, 竟然還敢反抗！賜予你的骨肉，你應該全數奉上！”

姬梵不遑多讓地嘲諷：“生我養我？被母親生出來卻不受喜愛，不被照料, 被父親養大卻是如同籠中鬥獸，有用則慈愛，無用則抛棄。你們算什麽生、算什麽養？算什麽為人父母！”

姬玄大怒：“你這大逆不道的狂徒！如今翅膀硬了, 想以下犯上！早知如此, 剛生下時就該将你活活溺死！”

姬梵眼睛發紅：“正好我今日也想弑父！絕了我們之前無存的父子情分！”

他化為的巨蟒仰天長嘯，朝姬玄撲過去, 撕咬他的數顆頭顱。

姬玄的确是仙神之下第一人，可随着他遲遲無法飛升，血肉潰爛, 靠吞吃人畜茍活，已經不如後來者姬梵要更年輕強勁有力量。

姬玄陰險地笑：“你不好奇，今日來的人少了點？”

聽他這麽說，姬梵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姬玄繼續陰笑：“你那藏在法相天地中的嬌滴滴的情人，是不是被你送出去了。哼哼，我的好兒，我看你一如看我的曾經，曾經我也這麽心疼你娘，可惜她不識趣極了，同你這位小情人一樣，成日想着離開我。也同樣放浪不堪，為人妻子生育了兒子，又與他人茍且。後來被我關在月宮，再不得出去。我們姬家人生來冷血，征服世人如驅使奴仆，卻都在女人跟前折戟沉沙，都中了女人的套。”

姬梵目露兇光：“你什麽意思？”

姬玄得意地笑：“我派了姬家不少精銳去抓那條妖蛇，相信你父親，我是為了你好，殺了她一絕後患。”

姬梵暴怒：“你竟敢對她出手！我要把你撕碎！”

他沖上咬殺他的七寸，被姬玄一次又一次躲避開。

見姬梵憤怒，姬玄愈發痛快：“太遲了，他們想必已經提着那妖蛇的屍體回來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太遲了。你早就該馴服她，泯滅她的神智，将她調教得如同貓狗，離開你便活不下去，然後乖乖待在你的法相天地中，死也與你融為一體，靈魂不分離，這豈不是很好？”

“主人——我來助你！”

偃奴驅使無數木偶沖回來，混元宮早就打殺一片，門人同姬家人混戰在一起，淪為絞肉戰場。

姬梵和姬玄父子化作的巨蟒在天空上纏鬥，發出史前巨獸響徹天地的轟鳴聲，将城上空的天地全都盤踞，龐大的陰影讓底下城內宛如黑夜。他們灑下來的鮮血都滾燙且具有腐蝕性，澆在底下打鬥的修士上，能将他們腐蝕得失去戰鬥能力。

“我讓你去保護她！”姬梵震怒。

偃奴說：“我留在她身上的靈偶已經看見她進入平安門的領地了！主人，夫人她是安全的！”

姬梵松下一口氣，分神的這一刻被姬玄抓住，狠狠咬下他身上一塊肉。

姬玄再次沖向他的頭顱。

“主人——”

偃奴尖叫着飛身去撞姬玄，大力撞得他腦袋一偏，只咬爛了姬梵的一只眼睛。

姬梵劇痛襲來，不斷翻滾咆哮。姬玄再此俯沖，那招人煩的人偶又指揮着無數大大小小的人偶沖上來。

“小小偃奴！”

姬玄憤怒地将嘴巴張到極限，幾乎要将混元城吞下的氣勢，一口将所有人偶吞入森森口齒中，嚼得粉碎，吐成沫子。

偃奴只留下一句：“主人——保重——”

姬梵的單眼的瞳仁擴大，倒映着已成千萬碎片的偃奴。

偃奴的靈魂被徹徹底底的粉碎，化作飛灰，消失在空中。

姬玄：“你這無能懦夫，為了女人喪失了鬥志！吞吃人畜，還要專門找惡人，竟然做起向善的惡心事！你心力全無，妄為姬家人！渣滓廢物！”

姬梵：“她對我有愛，母親對你有愛嗎？數十年不肯見你。怕是你用盡了所有的招數，都不能拿她如何吧！你才是廢物！”

姬玄被激怒，發狂地吼叫：“你知道什麽！你知道什麽！她是天生聖體，生下來的兒女能有最強的天賦！我對她那樣好，她還是不知足，生了孩子還想從我身邊逃走，賤人！！！我要吃了你，吃了淩塵，吃大半個修仙界，吃到能飛升成神，我要将她作為我的奴隸帶走，我要她生生世世都離不開我的手掌心！！！我會用比肩天地和日月的恒心，讓她臣服于我！！！”

他抓狂嚎叫，巨吼聲震得混元宮內所有修士都拿不穩武器跪下來幹嘔。

也是這一瞬間，一道閃光從背後沒入他的心髒左邊一寸之處。

那是他的弱點，他的死穴。

全天下只有一個人知道。

姬玄僵在半空中，露出破綻，姬梵兇狠而上一口亂斷他的蛇身，又咬掉他的頭顱。

直到頭顱墜落，姬玄還呆呆地看着身後，那半空中站着一個削瘦的、如青竹一般的女人。

他喃喃地喊：“我們一起成仙……”

“芳華……”

姬梵為避免他死而複生，狂蟒一口将他的頭顱吞吃入腹。

他正要擡頭看那人影，她卻一劍刺向他的心髒，出手狠辣又果決，完全不留情面。

他也情不自禁低聲叫道：“母親……”

姬梵避開了那直沖死穴的一劍，身上被深深刺了一道口子，鮮血直流。

饒是如此，他也仔細地看着她的臉，她面容依舊如初。

但和年幼時有了不一樣的變化，她變得蒼老了，發絲竟然斑白，眼神不減銳利。

他一直以為她其實被姬玄吃了，月宮裏的歌舞升平只是掩人耳目。

她像是月宮上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或者幽魂，聽奴仆說在那裏，可他卻幾乎沒見過她。

他不禁又喊：“母親……”

這兩字裏隐含了愛，又隐含了恨，可愛與恨互相糾纏，無法理清，更無法正視心中的情感。他完全憑借着本能呼喚她，從剛出生的那一刻時就學會的“mama”字音，即使幾十年都未得到回應，他也源源不斷地呼喚着，任由風聲将他的呼喚帶去很遠很遠的地方。

司空芳華冷冷道：“被強·女幹生下來的孽種，算不得母子。”

姬梵一顆搖晃的心瞬間被打入低谷。

他盤踞在空中，驚覺自己已經并非人形，也對，這樣醜陋的巨蛇，母親不喜歡也很正常。

他化為人形，一只眼睛生生被挖走，胸口流着血，身上血肉模糊，宛如戰場上爬出來的屍鬼。

姬梵用袖子仔細擦臉上的血痕，帶了幾分羞澀，又想喚她，可司空芳華拎起一把劍向他沖來，劍尖直指他的喉嚨。

司空芳華不掩仇恨：“今日我将多年來的苦痛，全都斬殺！你那個畜生父親，強迫我生下一個小畜生，你們全都該去死！！！”

姬梵茫然地看着她，只能憑借本能同她交手，避開她殺意滿滿的劍招。

“母親……”

司空芳華卻是雙目眦裂，嘶吼道：“我不是你的母親，賤種！你這個漠視人命和你那父親如出一轍的賤種！別叫我母親，我沒有你這樣的畜生兒子！你那個時候怎麽不死在雪夜裏！為什麽要禍害人間到這現在？你為什麽不死！！！”

姬梵只用清絕抵擋她的劍式，被殺招逼得狼狽不堪，接連後退。

他的心被她一個一個字撕得粉碎。

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她漠視他，憎恨他，甚至想殺掉他。

除夕雪夜，她原來真的就站在高高的月宮中，看着他依靠着牆壁，一點點凍斃。

姬梵的眼圈發紅，清絕劍跟随主人心意發出嘯鳴。

“既然如此，為何要生我！”

司空芳華亦尖叫：“我是被逼的！我被逼成親，被迫和愛人親人分離，被強迫懷孕生下你！生下你的那一刻我就恨不得自盡！為了能殺了他，我才隐忍到今日！”

姬梵：“我究竟有什麽錯！被生下來難道是我願意？”

司空芳華被激得氣血噴湧，狂吐幾口血，姬梵見機用刀背敲在她的經脈竅門，打斷她的靈氣流通，挑飛她的配件。司空芳華連連後退，再擡頭，喉嚨間橫着一柄劍。

她能偷襲殺了姬玄，但她殺不了他。

姬梵瞳孔漸漸灰暗，隐約的淚光還在眼瞳邊閃爍，但很快化作一滴淚消失在了眼角。

“以後，我是弑父斷母的魔頭，天道自然會派人收了我，不勞你動手。”

“你走吧，我們斷絕母子關系。”

姬梵轉身離開，卻聽到身後傳來叫聲。

“芳華——”

遠處，姑蘇明苒含淚趕來。

司空芳華聽到這個聲音，身體僵住，将姬梵劈飛，不可置信地回頭。

“明苒？”

“芳華！”

姑蘇明苒爆發出哭聲，這個年長的，向來不形于色的女人哭得狼狽至極。

司空芳華淚流滿面，在她的懷中徹底昏過去。淩塵幾人盡數趕到，齊齊飛至司空芳華和姑蘇明苒身前，抵擋住淩塵。

淩黛兒面帶茫然：“師父，這位前輩是誰？”

姑蘇明苒擦幹淚水，平靜地看向她。

“我們姑蘇氏和司空氏向來交好，她是我嬰兒時就認的閨中密友，司空芳華。成年後她被無意中查出有天生聖體，能孕育道骨神子的頂級爐鼎之身。原本她已經有愛人，但姬玄強行擄走了她。”

淩黛兒和淩塵倏忽擡起頭，緊緊看向她們。

欲離開的姬梵也想被定在了原地，一點點回頭。

姑蘇明苒看着他們所有人，冷靜地說：“被強迫生下姬梵後，我助她逃走。她和你們的父親淩蒙在一起，生下了淩塵和淩黛兒，之後又被姬玄抓了回去。”

她尤其看向針鋒相對的淩塵和姬梵。

“沒錯，你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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