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July. years old

July. 21 years old

我曾未想過,這次遇見澤田會在這種情況下。

不,應該是有過相似的幻想吧,只是沒想到神明會如此仁慈地賜我這種福利。

“安?!”

剛洗完澡的澤田從浴室赤腳走出來,身上只有兩條毛巾,脖子上搭了一條,腰上圍着另外一條,眸中全是震驚。

棕色的頭發仍濕漉漉的,有幾滴水珠沿着他的脖子滑落下去,一路順着胸膛慢慢流淌,再是從腹肌消失在毛巾裏。

我的喉嚨情不自禁動了幾下,心中感覺莫名的幹渴,只好掩飾般地別過頭。

“唔,你好,澤田。”

說起來上次我就看到了他赤|裸的上身,可當時忙着觀察他身上的傷痕反而忘了自己的色心,因此現在看到這樣更有沖擊力的畫面,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二十一歲的澤田,似乎用‘少年’來稱呼,已經不太适合了。

“咳……安,你先坐一會兒吧,我去穿一下衣服。”他略微緊張地說道後,就拿着床上的衣服重新鑽進了浴室裏。

澤田這一系列動作快得像迅雷般。

我都沒來得及回應就見他已經消失了,只能坐在沙發上趕緊讓自己的臉散熱,可滿腦子仍然定格在剛才他那引人遐想的樣子。

啊,為什麽不能碰觸他……

不對!即使能碰,自己那麽慫也沒用啊……真的好想要撞牆……

捂臉羞澀腦補将近半個小時後都不見他的身影,我不由憂愁,敲了敲浴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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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田,你都好嗎?”

許久都沒聽到裏面的回應,我更加擔心了。“澤田?你沒事吧?”

試着開門卻發現門是鎖着的,我突然想起了澤田進浴室的時候是用衣服遮着後背,而不是放在前方,因此我只能做好最壞的打算。

“澤田,如果你還清醒着盡量離門遠一點!”我拉過椅子,一鼓作氣剛想要用它直接敲碎這扇玻璃門,就見他匆忙出來了。

棕發青年僅僅穿上褲子,身上包紮的繃帶微微松懈還帶着紅色。

這個傻子,果不其然受傷了。

“我幫你!”

“我沒事!”

異口同聲這麽說,我聽到他的話,忍不住用不滿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随即不顧他的意願,我直接從衛生間裏拿出醫用手套和醫藥箱,再指示說道: “坐在那裏,我幫你包紮一下。請告訴我傷勢在哪邊。”

澤田糾結地看了我良久也不見我絲毫退縮,終于妥協般地嘆了口氣坐在床單上了。

“後腰有點小傷,不過已經快好了,不用麻煩安了。”

我沒有回他,戴上手套立即剪開了繃帶,心中種焦躁在逐漸上升。

澤田口中的小傷已經變得血肉模糊了,可擡頭看他,表情依舊微微有點心虛又乖巧聽話的樣子,真的讓人煩躁。

為什麽不能和我說……我那麽不值得信任嗎……你這個笨蛋。

我消毒完鑷子,夾了一塊酒精棉球蹲在了床沿邊。擦拭傷口的過程中,澤田一點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仿佛圍繞在房間內的血腥味全都是幻覺,他甚至連呼吸的速度都沒有改變過。

我不敢想象在分開的這一年間他究竟經歷了什麽,因為僅僅看到他這般堅強的沉默,我的心髒已經在抽痛了。

在淚水将要從眼眶中掉落的時候,傷口終于包紮好了。他在穿上衣的時候,我回身吸了吸鼻子,換來了澤田的一聲嘆息。

“安。”

他輕輕拉我一下,讓我轉過身面對他的雙眸,其中流轉的溫柔與心疼,宛若夏日的暖風拂過我的臉龐。

“沒事了。安,沒事了。謝謝你那麽擔心我。”

棕發青年靜靜彎着眼眉,聲音溫和而鎮定。

我不知道為何,他這樣簡單的話就能讓我止住了眼淚,又讓我的整個心髒都為他開始跳動。

無緣無故,我忽然想起了曾經有那麽一瞬,我是想吻他的。

只因心動與氣氛使然,那種帶着好奇與義無反顧的沖動。

可是此時此刻,僅僅是看到他那雙棕色瞳仁裏有我的影子,我已經感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蜜。令我不經意微笑,回味,然後想要用一生的溫柔與寵愛溺死他。

然而這種願望,談何容易啊。

我低着頭嗯了一聲,在自己的思緒逐漸冷切後,再次面對他單刀直入:“澤田,你受傷的另一個地方在哪裏?”

棕發青年的臉上閃過沒來得及掩飾的驚訝,似乎是要下意識地否決,但是在對上我堅定不移的眼神後,又苦笑了一下,“你原本只是試探了一下,不過看到我的反應後反而确認了,我猜的對嗎,安?你變得越來越狡猾了呢。”

我不經思索回答,用的是澤田本人之前用過的臺詞,“因為你總是那麽不坦率,所以要換我狡猾直接點才好。”

他微微吃驚後,彎着眼角笑了起來,臉頰上的酒窩若隐若現,看得我真的想要戳一下他的臉。

“安,你真的是太可愛了。”

“诶?”

那一句話說得雲淡風輕,以至于我怕是自己聽錯了,正想要再次詢問一句,澤田已經回到主題了。

“其實我不是不坦率,只是受傷的部位讓安處理……我有點不好意思。”

“放心吧,澤田。不要客氣,請盡管使喚我吧!”

我敲了敲自己的胸膛表示讓他放心,然後看見澤田嘴角逐漸翹了起來,帶着說不明、之後被我稱之為‘壞心眼’的笑容,示意我靠近他。

青年附在我肩頭,對着我的耳朵輕輕啓齒,“在……”

我難以分辨究竟是他的一句話,還是他口中溫熱的氣使我整個臉都通紅了。

我下意識羞窘地拿起枕頭想要攻擊澤田,可又在下一秒想到他身上的傷口而下不了手,卻惹得他哈哈大笑,眼中有狡黠的光芒在晃動着。

“安真的是太可愛了哈哈哈。”

“你才可愛呢!”

這麽說着的我,內心全是因為他的一句‘可愛’而止不住的欣喜,傻得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憐。

鬧完片刻後,我再次鼓起勇氣,以我最真誠的語氣和他說,心髒快得我都感到要跳出來了,“……其實,我沒關系的……可以讓我幫你嗎?那、那個部位,你一個人一定會很不方便吧……”

澤田怔怔地睜大了眼,雙眸中似乎泛起了一些說不明的漣漪,令我忽而有點緊張他的回複,忍不住低下頭。半晌後,我聽到他以我曾未聽過的嚴肅口吻問道:

“安,如果別的異性遇到這種事情,你都會這樣熱心幫忙嗎?”

我下意識地全身一僵,擡起眼簾看到澤田皺着眉頭,用一種陌生目光凝視着我,仿佛想要透過我的內心得到答案般,直接而專注。

我下意識地想要開口否認,只是話卡到了喉嚨裏戛然而止,我的腦子随着周圍凝固的空氣同時都冰凍了。

最終,是澤田主動打破了這讓人窒息的沉默。

他再次開口的時候,口吻溫柔一如往昔,好像剛剛認真的質問只是一個玩笑: “這樣可不行哦,會讓別人産生錯覺的,安你要更有身為女性的危機意識才行。”

臉上依然是清淺的笑容,他拍了拍我的頭似乎就要輕描淡寫地這樣走開,卻被我阻止了。

我的身體是在我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就行動了,“澤田。”

透過白襯衫的袖子,我握住了他的手腕。

那一瞬,感覺有類似電一樣的觸感,打開了身體每個細胞的喧嚣。一跳一跳的火花,令我禁不住垂眼。

“怎麽了,安?”過了一會兒,棕發青年啓齒。

他的聲音輕柔地像一陣風,溫和如同春日的第一縷清風。可我莫名知道,有什麽不對勁,讓我難過到想哭。只是猶豫半晌,又想起他之前的眼神,我最終還是未能鼓起勇氣去詢問。

我無暇分辨這原因是出自怎麽樣渾濁的情感,只是胸腔裏的一陣劇痛讓我慌張了起來,以至于只能聽到自己愣愣的聲音,“我才不會這樣熱心幫助別人。”

“是因為那個人是你……我才會想要幫忙的。”

“笨蛋。”

棕發青年一時沒有回答。在我擡頭看他的時候,發現他正在怔怔望着我。

那雙向來清澈的眸子現在有些我從未見過的深邃,讓我想要後退,不斷逃開,可是我的大腦卻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動作。

我放開他的手,慢慢低下頭,以至今以來最為小心翼翼的姿态将額頭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澤田的身軀明顯一僵,如同竭力壓抑着什麽一般,全身都微微顫抖了一瞬,然後在下一秒,伸出雙臂緊緊地擁住了我。

他的這個舉動讓我所有的思緒都停止了,呼吸一窒,我感到他身上的香皂味越來越濃烈,就像這個不留距離的擁抱,把我整個人都包圍住了。

“安……”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只能生澀而僵硬的任由他收緊手臂。

他的擁抱宛若想要把我整個人都與他的身體融在一起,讓我最後的一絲氧氣也被擠出去了。

我不由發出輕微的一聲‘唔’,随即,猝不及防地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咚咚咚。”

這冷不防的聲音讓我們兩人瞬間驚醒。

澤田放開我,示意讓我躲在遠處,拿着槍漸漸走近門邊。

這幾分鐘的時間好像被放慢很多倍,我聽不見任何除了自己呼吸聲以外的聲音,只能眼睜睜看着澤田的背影離我越來越遠。

然後,敲門聲終于停止了,随之而來的是一個熟悉的甜膩男聲:“綱吉君,我知道你裏面哦~”

盡管是第一次聽到那個人說英語,可我立即分辨出了他是誰。

我渾身一震,止不住哆嗦望向澤田愈發愈沉重的表情。

那個聲音,是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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