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她不像鬼,反倒更像仙
第2章 第 2 章 她不像鬼,反倒更像仙。……
拜完堂,便該送入洞房了。
院中擺開桌椅,周伯崇主持着開席,莺時不想去打擾那一對新人,便尋了院中的柿子樹坐下。這棵樹生的高大極了,枝葉舒展開,能籠罩住下面好幾張桌子,她便坐在枝丫上,蕩着雙腳,聽宴上的客人談天說地。
能來侯府赴宴的,都是富貴人家,可富貴人家,也是愛熱鬧愛說閑話的,便是男人也不例外,這麽會兒,她就聽了好些人家的樂子,不由越發的興致勃勃。
“…那劉家老爺子不是從春香樓納了個清倌回去嘛,聽說跟他家老二勾纏到一起去了,聽說把老爺子氣的差點背過氣去,眼下還鬧着,那老二非說要要了那清倌去做妾。你說,那女人床上的本事…”
周伯崇一路敬酒,不動聲色靠近到這邊,餘光瞥見那個小女鬼亮閃閃的眼,耳邊就聽到了這些不着調的話,下颌微緊。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咳了一聲。
那邊正說得起興的人這才發現他來了,忙收了口中的話,不由羞慚,略有些讪讪的起身跟他敬酒,連道恭喜恭喜。
雖然沒說完,但莺時已經能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麽,好好的趣事忽然轉到這種污糟事上,頓覺無趣,不由撇了撇嘴,輕輕哼了一聲。
樹下周伯崇眼中笑意一閃,草草敷衍了兩句,便往別處去了。
莺時的目光不由落在他身上,見他在衆人擁簇之處漸漸走遠,而相較于周圍人的親熱谄媚,他堪稱冷淡,始終都只是噙着淡笑,不會顯得太疏離,卻也不親熱,讓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這就是上位者,掌權勢之人。
宴會好生熱鬧,沒了劉家的香豔緋聞,一轉眼又說起別人家的,莺時權當打發時間聽着,期間去洞房的魏春華也回來了,一身紅色袍子襯的他玉面生暈,越發俊秀。
她看着不由勾起唇角,只看了片刻,又挪開眼,倏地分神片刻。
如今魏春華成婚,若可以,莺時不想再跟在他身邊,也不知這陰親的關系,能不能想法子解掉。
但是很難。
她垮下臉,想起那對因為她早逝而哀傷不已的父母。
悲傷只是轉瞬,莺時決定留到一會兒只剩自己時再想,免得長夜漫漫,獨身一魂,難免寂寥。
如此想着,只是一晃眼,她竟聽到有人壓低了聲音說起周家的事,遮遮掩掩,小心翼翼,說的是此次周家女招婿,也不知鎮南侯作何想法。
怎麽這樣說?
莺時不由有些好奇,細細聽來,才恍然,既然周伯崇承襲了鎮南侯的爵位,那後代自該由他的子嗣承繼,只是如今他二十有六,從來不近女色,再加上周家連着兩代姑奶奶都招婿上門,有人心中揣測,莫非是有意爵位,想着萬一他無後,可以過繼如今周家女的子嗣,如此爵位便又回到了周家本家的手中——
說不得,之前周伯崇承襲爵位時,便暗地裏答應了周家什麽允諾呢?
如此種種猜測,莺時一時怔然,目光落在周伯崇身上後,再次浮現了些許好奇。
這人生的雖不是時下最受女兒家喜愛的清俊文雅,但也英武端方,再加上這樣厲害,又有爵位在身,按理說應該不缺姻緣才是,怎麽就遲遲不成婚呢?
難道真的有隐疾?
那未免也太可惜了……
因着心中這點惋惜,之後莺時的目光一直跟着周伯崇,眼見着他叫去魏春華叮囑幾句後離席,腳下一點,輕飄飄跟了過去。
察覺到那股陰涼氣息的靠近,周伯崇神情微動,看了親衛一眼。
見此,之前得了他吩咐,很是調查了一番來訪客人的親衛腳下一頓,若無其事的說起了別的,心下卻不由收緊,思考到底是有刺客混進來,還是有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在。
這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些海盜倭寇們慣會使一些下作陰毒的手段,差使一些幽魂小鬼之類的東西來作亂。
為此,他們軍中供奉了好幾位道長。
他們侯爺天生一雙陰陽眼,能看到那些東西。
莺時不知道衆人心中所想,尤自顧自的跟着。
夜深時分,明月高懸不似白日般亮堂,她的膽子也大了些,拎起裙角跟在周伯崇身後,饒有興致的去踩他的影子。小時候長輩總是吓唬說,不能随便踩影子,不然會被鬼怪抓走,等到她真的成了鬼,才知道鬼是沒有這種能力的。
起碼她沒有。
周伯崇拐彎時,餘光掃過,窺見她的舉動,眼中不由的又有了笑意。
這小女鬼,也不知家中是怎麽養的,一點不像那些常見的端莊閨秀們,亦沒有幽魂那般陰郁麻木,反倒靈動鮮活。
一路入了周伯崇所居的院落,院落寬敞,寥寥幾件陳設卻分毫不顯簡陋,反而別有一番拙樸雅致。
值得一提的是,院中有一三層小樓,她見了立時分心,緩緩走了過去。
餘光瞧見那抹碧色離開,周伯崇腳下一轉,去了松樹下的石桌處坐好,擡眼看着那女鬼一如生人般拾步徐徐走上小樓,而後憑欄看去。
漫天繁星之下,夜風拂動她的衣裙與青絲,恍如神妃仙子。
“說吧。”他道。
這麽會兒的時間,親衛也已經回過了神,結合之前侯爺讓查的消息,隐約猜到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樣,而是一個女鬼,還是十五六早逝的女鬼。
眼下這樣,這女鬼是在纏着他家王爺?
掩下心中看熱鬧的好奇心,親衛正要一一道來,便被周伯崇打斷,說,“先說同姑爺有關的。”
親衛一怔,眼神閃動間笑道,“若別人還真得好好說道,可若是姑爺,屬下倒是知道一件事。”
沒賣關子,他利索說了魏春華未婚妻那件事。
“這件事老夫人也是知道的。”他道。
侯府招婿,自然要查個清楚,這件事府上都是知道的,只是侯爺昨日才回府,所以還未聽聞罷了。
周伯崇目光始終落在小樓上那抹碧色上,她轉去了另一邊,只能瞧見一抹衣角,就那樣随風輕動,他指尖略有些癢,想要去握住,讓它別飄了。
“柳家女。”他若有所思,原來不是留情,而是如此緣故。
“去查,我要知道這個柳家女的所有事情。”
親衛立即應是,只是退下時目光不由掃了一圈。
侯爺如此說,想來那柳家女應當也随了魏家姑爺來了侯府,也不知是什麽樣子,竟讓他們侯爺都上了心。
小樓只三層高,但站在其上,已經足夠将大半鎮南侯府盡收眼底。
今日侯府有喜事,滿府的燈火都亮着,披紅挂彩,丫鬟穿行其間,莺聲燕語陣陣含笑,好不歡快熱鬧。
莺時不喜歡熱鬧,她喜歡安靜,但她喜歡呆在安靜的地方看熱鬧。
就像現在。
如此看了好一會兒,她想起周伯崇的院子還沒看完呢,便從三樓飛下,飄飄然緩緩落地。
周伯崇不覺屏息,怔怔看着。
莺時一擡眼,忽然發現周伯崇正在看她,不由小小後退半步。
不知為何,每每對上周伯崇的視線,莺時都會不由的心驚。
她恍惚中總覺得,那雙眼睛仿佛能看到她一樣。
再凝神去看,周伯崇已經微的垂下了眼眸,正在把玩受傷的茶杯,莺時不由小小的吐了口氣,心念一轉,過去坐在了周伯崇對面的石凳上,撐着下颌看起了對面的人。
周伯崇已經調整好了呼吸,餘光不動聲色的注意着對面的身影,滿腦子都是剛剛那抹碧色從小樓上翩然飛下的驚豔。
她不像鬼,反倒更像仙。
周伯崇忽然想,若他現在開口,一定會吓這個小女鬼一跳。
“看什麽?”想着他就開了口。
莺時茫然的四下看了眼,沒人啊,那他在跟誰說話,等等——
她驚慌的看向對面的人。
“小小幽魂,也敢出現在侯府,不怕魂飛魄散嗎?”周伯崇直直的看着對面的莺時。
直覺告訴周伯崇,或許循序漸進慢慢來更好。
可自見到眼前的小女鬼後,那種不知何處升起的,隐隐約約的急切和渴盼卻在不停的催促着他,讓他同她說說話,親近些,再親近些才好。
反正,有魏春華在,她也跑不了。
周伯崇如是想。
莺時驚得往後飄出好遠,下意識躲到了樹後,捂着心口急促的呼吸。
雖然她早就已經沒有心跳和呼吸了,但現在仿佛能憶起那種胡亂跳動心慌意亂的感覺。
不過只是片刻,鬼都做了,莺時自覺也算見了不知多少市面,不是那種容易大驚小怪的鬼了。
她搭着樹,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立時就對上了周伯崇的眼。
似乎有些笑意?
莺時忍不住眨了眨眼,壯了些膽子,又往外探出了些身子。
“你…能看見我?”
周伯崇嗯了一聲。
“坐。”他示意。
稍稍遲疑,莺時第一個念頭是跑,可看周伯崇似乎沒有惡意,她許久沒跟人說話,不免生出些念想,再一想,周伯崇若真想對她如何,她跑了也沒用。
如是勸說自己一番,她拐出了樹後,盈盈一禮。
“之前小女子冒犯,還望侯爺恕罪。”想起自己之前都幹了什麽,莺時頓時耳熱。
“無礙。”周伯崇話語微的緩和,免得驚走了她。
“坐。”他擡手示意。
察覺到他釋放的善意,莺時心又放下了許多,稍稍遲疑後,緩步過去在周伯崇對面坐下,含笑道,“多謝侯爺。”
“喝茶。”周伯崇取杯倒了盞茶,放到莺時對面。
絲絲縷縷的茶香落在鼻尖,莺時眼睛一亮,忍不住垂眸看去。
自死後,她就再未接觸到過人家的吃食,縱使年節供奉,也只是幹巴巴的味道,她活着時也算錦衣玉食供養大,吃的都是山珍海味,死後如此,剛開始時她不知有多不習慣。
可再如何,這也是她一年到頭唯一能接觸到的味道,所以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可這次,她竟然聞到了茶香!
是真正的茶香,不是那種奇奇怪怪如同混合了香火味的窩頭味道。
少時父母為了讓她知道民生艱難,莺時吃過一次雜糧窩頭,之後十餘年,她一直以為那是她吃過的最難吃的東西,等到死後,才發現更難吃的,是混合了煙火味的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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