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我穿給你看,可好……

第39章 第 39 章 我穿給你看,可好……

他趴在莺時肩頭, 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莺時不由側目,又看他一眼。

好好的, 怎麽忽然就難過起來了?

她想着,伸手握住了伯崇的手。

伯崇不由笑起, 反握住莺時的手,他的手大, 能将莺時的手全都包裹在掌心,哪裏還記得什麽煩惱。

上元燈節後,伯崇開始溫習。

二月會試, 伯崇下場。

整場考試共分三場,九天,提前一日入場, 推後一日出場。足十一天的時間。

莺時沒去送, 伯崇也沒讓她送,只是絮絮叨叨了一番他不在的時候讓她保重自己,還叮囑了府中人會好好侍候她等等。

末了,伯崇頓了頓, 小聲說, “莺時, 你不要跟胡大人去花樓,可好。”

“我一走,她肯定會來找你。”他有些氣惱。

莺時覺得人類麻煩, 但看着伯崇身周忐忑的氣息, 無奈挑眉。

“好。”她說。

伯崇心下頓時一松。

“我也不去。”他對莺時保重。

莺時嘴角微勾,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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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了這件心頭大事, 伯崇才總算安心的走了。

照舊給他彈了一粒生機,莺時回了樹中,繼續修煉。

伯崇入了考場,先弄好考間,開始閉目養神,忍不住就想莺時在做什麽。

肯定在修煉,他在腦海中勾勒莺時的樣子,做了個美夢。

另一邊,胡柔不請自入,悄然在桂樹旁現身。

“莺時,走,出去玩啊。”她說。

莺時睜眼,神情略有些微妙。

伯崇的聰明從不是虛言,或者說他足夠了解胡柔,果然猜對了。

“不去。”

“為什麽,你家那個小書生又不在,正好咱倆放開了玩啊。”胡柔笑道。

莺時糾正,“是我看你放開了玩。”

男女之間的糾纏她只覺污穢,從來都不感興趣。便是從前被胡柔叫出去,她也只是在一旁看着而已。

“都一樣,差不多。”胡柔笑眯眯的道,“走吧,去喝酒,這可是上好的靈酒,我從一位猴族道友處換來的。”

“不去。”

“我答應伯崇了,不去。”未免胡柔繼續說,莺時直接道。

胡柔頓時啧了一聲,莺時雖然行事恣意,卻是個講誠信的,一般她很少會應允什麽事,但只要答應了,就一定會做到。

所以,這是那書生早就料到了?

“人類就是奸詐。”她嘟囔一聲,而後一笑,手一提便多了一壇酒,說,“那我們就在這兒喝吧。”

莺時嗯了一聲,從樹中現身,而後聲音微啓,傳音叫來了添壽。

添福添壽從送了伯崇進考場後,就定下了排班,一人一天,今天添福守在考場外,明天再換。

聽了莺時的聲音,他慌張片刻後,便就進來了。

莺時的存在,能瞞得過外人,可像小厮這樣近身伺候的,根本瞞不過,所以兩人早就知道了。

相應的,莺時為了防止意外,給府上的人都下了禁制,在外不能提及她。

“夫人,小的來了。”添壽進來,低眉順眼的喚,餘光瞧見多了一人,心中頓時發緊。

“準備一桌下酒菜。”莺時吩咐。

添壽立即應是,見她沒有別的吩咐,立即就退下,去了膳房吩咐。

府上的廚子都是用慣了的,立即就忙活起來,不多時,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下酒菜就送到了院子裏。

添壽還周到的備好了酒壺酒杯,雖然有壇子,到底沒這個方便。

莺時和胡柔對坐,吃吃喝喝了起來,順便閑聊了一通京中的近況。

“皇帝的兒女們都長大了,這幾年越發鬥的厲害,連妖管局都不得清閑,我就是個小小的掌事,都沒少收到那些個皇子皇女的邀請。你家小書生注定不一般,你小心些。”

胡柔提醒一句。

皇家也供奉有術師,自然不會放過周伯崇那一身浩然之氣。

只要坐上的皇帝不眼瞎,他以後定然會受到重用。這般情形,諸位皇子皇女們也不會放過。

莺時嗯了一聲,并不太在意。

小書生心眼多着,這些事且不必她操心。

不過,她看向胡柔,聽出了她聲音中的些許惱火,問,“怎麽,她們惹着你了?”

胡柔顯然是有些話已經憋久了,聞言當即嗤笑一聲,說,“十八公主年前見了澤雲子一面,一見傾心,幾乎每天都往妖管局跑,現下癡情之名都已經傳開了。”

“人類。”她有些厭倦的說。

莺時了然,看了眼胡柔,問,“那澤雲子呢?他怎麽想。”

“他沒有理會。”胡柔的神情好看了些。

“那不就得了。”莺時說,“有什麽好生氣的。”

聞言,胡柔看了她一眼,神情忽然有些微妙。

“你當然不懂,等什麽時候你家小書生被人瞧中,或者生了其它心思,我看你還能不能這樣若無其事的說這種話。”

莺時略想了想,發現她想不到。

“你竟然真的在想。”胡柔頓時笑了,笑的花枝亂顫,指着莺時說,“莺時,你栽了。”

“若是從前,你聽我這樣說,只會不以為意,連想都懶得去想。可剛才,你竟然去想了。”

胡柔自己堪不破情之一字,但旁觀者清,看別人卻是明白的。

莺時神情依然平靜,擡眼看着胡柔,無聲的問,‘那又如何?’

看她這樣,笑的正開懷的胡柔忽然就覺得沒什麽意思。

“不過你向來心硬,就算真有那一天,想必也不會跟我這樣猶豫不決。”“我要是能跟你一樣就好了。”她有些羨慕。

“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自然是在誇你。”胡柔說,繼續述說着自己的煩惱,“每次見那個公主都煩死了,還有她身邊那個狗腿子。”

越說越煩躁,說,“我一看就知道他喜歡那個小公主,可他非但不阻止,還跟在旁邊幫忙,還兇我,真不懂這些人類在想些什麽。”

“兇你?”莺時說。

“不就是不客氣了點。”胡柔懶洋洋的說。

莺時立即明白,看來不只是一點,胡柔可不是會讓自己受氣的,她大概沒少刁難那個公主,所以才會讓人家身邊的愛慕者敵視她。

不過,她眼中一轉。

“你不是挺有手段的嘛,幹嘛不拿下那個什麽狗腿子,到時候,想必很有意思。”莺時存了看熱鬧的心思提議道。

“我才不,看見他就煩。”胡柔輕哼。

莺時只是一笑。

果然,不多時,對面的胡柔眼珠子頓時一轉,慢慢的就來了興致。

“你說的也對,這樣,的确很有意思。”胡柔很快定計,精神起來。

莺時垂眸藏起眼中笑意。

正好,這樣可以讓胡柔将心思從澤雲子身上轉出來。

她的确不懂胡柔對澤雲子的感情,但她知道,世間之事,不可過分執拗,尤其是走上道途的存在,執念過重,易生心魔。

胡柔的天資在青丘狐族也算極為出衆,她不想她毀在一個情字之上。

一壇猴兒酒,兩人沒多久就喝完了。

那酒是猴族采山間靈果釀成,遠非人間酒水能比,一壇酒下肚,莺時竟有了些醉意。

胡柔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

說來真是氣妖,剛出門行走天下時,她還挺自得自己的天資,只覺沒幾妖能相比,可誰知偏偏就遇見了莺時,明明沒有長輩指點,全靠自身修煉,但進境比她還快。

這幾十年不見,她日夜修煉不斷,尤其是為了靠近心上人,還更加努力了些,結果一見面,莺時的修為還是漲的比她快。

她只能安慰自己,好歹是跟在前朝飛升的武帝身邊的,這樣也正常。

其實這樣算,莺時雖然是個野生的妖,但論起跟腳,比她這個青丘狐族也是不差的。畢竟,武帝可是這近千年來,唯一一個可以确定得道成仙的存在。

她醉醺醺的同莺時道了別,便就出門離開了。

原本是要回妖管局去的,但走到一半,胡柔忽然想起之前跟莺時說的話,眼珠一轉,轉道往上林侯府去了。

她嫌棄的那個狗腿子是上林候曲家最小的公子,名曲雲徽,生的倒是頗為英挺俊俏,可惜是個傻的。

不傻,怎麽會明知心上人喜歡別人,還上趕着幫忙。

絲毫不知道胡柔幹什麽去了,等妖走了,莺時就回了樹中,繼續修煉。

伯崇回來還要些時日,她正好趁這段時間好好修煉。

從前她修煉都是以月記,長了甚至能修煉幾年,但自從有了伯崇,她已經很久沒有認真的好好修煉過了。

這般不知不覺,她已經深深入定。

考場之中,伯崇認真考試,一場又一場過去,等到第三場考完,交了卷,他也松了口氣,好好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起,出考場。

一路上遇見了周家幾人,互相交流了幾句,彼此心裏也算有了個底。

添福添壽兩人一直等在外面,見他出來忙迎了上去,攙扶着他上了馬車,往回走去。

“這些天院中可還好?”伯崇略有些放松的靠在車廂上,開口問。

知道他真正想問什麽,添壽立即說了那天的事情。

伯崇一聽就知道來的是誰,立即坐正,等聽他說完,知道莺時沒有跟胡柔出去,而是在家飲酒小聚,才放下心。

還好。

一路回去,伯崇興沖沖就去找莺時,又是一番敘舊。

只是十來天不見,在他口中,也不知是過去了幾個秋,莺時聽着,輕輕笑起。

考完這一場,就是又闖過了一關,加下來就是等待放出名次,然後殿試。

伯崇說的自然,絲毫不覺得自己會落選,說起殿試時自信滿滿。

莺時噙着絲笑聽着,倒也覺得理所當然。

伯崇如果都中不了,那這個朝廷,只怕要完了。

果然,之後名次出來,伯崇依然是案首。

若之後能考中狀元,那他便是連中六元,不知多少人在等這個結果。

莺時本來對人類的事情沒什麽興致的,但聽人說的多了,倒是有些期待。

若伯崇能連中六元,一定很有趣。

這個期間,無數人遞來帖子,或是上門邀請,都想同他結識一番。

這些人裏,不乏一切皇親國戚,勳貴衆臣,一時間,伯崇名聲大噪。他想方設法,很是忙碌的應對了一些時日,迎來了殿試。

相較之前的那麽多場考試,殿試只有半日,堪稱快速。

伯崇早上去,傍晚就回來了,又幾日,傳胪典禮,他再次進宮。

等莺時再聽到消息,伯崇已經是聖上欽點的狀元了。

打馬游街,好不風光。

外面的街上十分熱鬧,莺時聽了一會兒,忽然動身,往外面去。

她想看看伯崇游街的樣子,這樣風光的時刻,若是看不到,豈不可惜。

長街上,伯崇也在想,可惜莺時不在。

但莺時不愛出門,外面她肯定嫌吵,所以不在也好。

這般想着,對着兩邊人群的叫喊,伯崇只是神色淡淡,一眼也不多看。

但這并不影響京都衆人對狀元的歡喜,十七歲的狀元郎,今朝六元及第第一人,還生的如此俊美,如此人品,只恨不得不是自家人。

那就只好多看看了。

莺時選了一個屋頂,遠遠看着伯崇一身紅色狀元袍服,騎着大馬,目不斜視的牽着缰繩往前走去。

神态溫潤從容,不管街上多少人大聲喊叫,他只噙着笑,從不理會。

“伯崇。”她啓唇喚了一聲。

伯崇下意識擡頭看去,瞧見那一抹站在檐角上的綠衣身影,眼中頓時浮現驚喜。

“莺時。”他啓唇喚道。

莺時低低笑了聲,目露贊賞的看着街上的人。

伯崇穿衣,慣愛素色,很少穿紅這種顏色,不,幾乎是沒有,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穿,襯着他白淨俊美的面容,極是好看。

不錯。

“這身紅衣挺好看的。”莺時說,“回頭多穿穿。”

“好。”伯崇驚喜之下竟有些怔愣,傻乎乎的應了一聲。

這是莺時第一次誇贊他。

紅衣!

也就這一眼,外面太吵了,莺時說,“好了,我回去了。”

說着話,她看了眼不遠處的一處窗戶,同窗後的女子對視一眼,閃身間消失。

“真是個鐘靈毓秀的美人兒,可惜了。”

窗後的女子年約二十多,一身裝扮看似簡單,實則暗藏奢華,面容端莊秀美,溫和從容。

“公主,要放棄?”身邊侍候的人有些驚訝。

自前朝,武帝執意将帝位傳給膝下的公主起,女帝漸漸常見起來,如今皇家,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有繼承的權利——

潛規則是,一任男帝,一任女帝。

但潛規則就是潛規則,也不是沒有過例外,所以縱使當今是男子之身,膝下的皇子皇女們依然鬥的厲害。

這位正是中宮所出嫡長女,長公主傅靈機。

傅靈機笑笑。

這次的名次,早在昨天她就已經知道,周伯崇的名聲更是早有耳聞,更知道他那一身氣運的事情,這樣的人,父皇一定會重用。

門下謀士早就說過,如此人才,縱使不能攬入門下,最好也要打好關系。

而最便捷的方法,自然是聯姻。

而當今陛下毫無疑問是一位明主,雄才大略,氣吞山河,還要不影響到國家安穩和他的國政,并不在意兒女與朝堂之人牽扯。

對他來說,能引得朝堂之人歸附,也是他兒女們的本事。

因此,傅靈機早在知道伯崇的存在後,就通過隐秘的渠道知道了關于周伯崇身體,以及同桂靈結親這件事。更知道了關于那桂靈莺時的種種事情。

但那些都不重要——

但凡剛才周伯崇在面對莺時時,有一絲一毫的冷淡疏離,傅靈機都會抓住這個機會,使出種種計劃将一人一妖之間的隔閡變大,至于人妖之間的契約,有的是法子,妖更是不難解決。

可偏偏,伯崇看起來極其喜歡那個桂靈,這樣的喜愛她是不會錯認的。這種情況下,做什麽都顯得多餘。

罷了。

“希望我那些兄弟和妹妹們能聰明些吧。”傅靈機笑了笑。

侍者低下頭,只當自己什麽都沒聽見。游街之後,便是陛下賜宴。

當今陛下年近五十,外表看起來很和氣,說話帶笑,但這并不損他那一身威儀。

伯崇落座,恭敬卻也不失從容的應對了陛下的幾句談話,之後就是諸位權貴們。

宴會之上,舊事重提,又有人說起結親一事。

伯崇含笑,說自己早已成婚。

說話的是渠國公,聞言一笑,說,“狀元郎說的可是你與那桂木成婚一事?不過是桂木而已,做不得數,若狀元郎擔心身體的問題,也自有法子解決。”

“桂木終究是木,狀元郎這樣的風采人物,若因此和耽擱了結婚成家,未免可惜。”渠國公笑道,可以說是誠意拳拳。

伯崇立即拒絕,說,“多謝國公美意,只是我早已下定決心,此生只以她為妻,再無而已,至于後嗣之事,在下有一胞弟,足矣。”

“可惜,可惜。”渠國公略有些不悅,但衆目睽睽之下,倒也不好多說什麽,惋惜兩句,又笑,“若之後狀元郎改了主意,再說此事吧。”

伯崇只是笑笑,口中謝過。

他能感覺的到,這殿中所坐的人,大半都是知道他與莺時之事的,只是同樣的,這些人似乎并不覺得他和莺時能長久。

這讓伯崇心中有些不悅,那時自身感情被亵渎的憤怒。

這些人怎麽想都可以,但不該低看莺時,他那樣喜愛的莺時。

龍椅上的皇帝垂眸掃了一眼,眼中略有些興味。

這麽多年,他見過不少人要之間的感情,但大多都不能長久,也不知道這六元及第的狀元郎,會不會是那極少數啊。

有意思,有意思。

宴會後,伯崇在宮人的引領下離開,一路上又偶遇了幾波人,各自帶着目的,或是拉攏,或是試探,他一一從容應對。

雖然在莺時面前表現的有些煩惱,他自己的時候,應付的還是頗為得心應手的。

人心不過是貪癡嗔,伯崇生而聰慧,總能從細微處發現那些可能本人都沒有在意的疏漏之處。

借此,他應付人的時候,并不算困難。

不過是一群愚人。

他清楚的感知到心中的傲慢,卻無意改正。

出了宮門,周家的馬車早早就等着了。

時間不知不覺進了四月,夏初世界,白日漸長,風也越發的和暖。他飲了些酒,這會兒頗為昏沉,便就倚在軟枕上小憩,走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想起,問伺候在旁的添福添壽,說,“我有紅色衣服嗎?”

添福添壽兩人一愣,反應極快的說,“有的,夫人給你做了兩身,只是您不愛穿,所以一直壓在箱底。”

“整套嗎?”

“只是外衣。”添福不解的說,紅色這樣的豔色,最多是穿在外面,中衣和貼身的衣服大多都是白色,公子怎麽這樣問。

伯崇略皺眉,想起今日莺時的誇贊,又想起之前她就答應了他的事情,便就吩咐道,“去給我買一身紅色的裏衣。”

“是。”添福雖然疑惑,卻也不敢耽擱,又問,“現在嗎?”

伯崇嗯了一聲。

看出伯崇似乎有些醉意,添福便就唠叨了些,提醒道,“若現在的話,只怕要繞些路,回去就要晚些了。”

伯崇又嗯了一聲。

添福便就跟車夫交代一聲,繞路到賣衣裳的那條街,下去走了兩家鋪子,成功買到一身紅色的裏衣。

伯崇接過放在膝上,指尖滑過,想起今晚,耳根浮現些許紅暈。

他閉上眼,又開始回憶之前看到的那些畫本,免得到時候出現疏漏。

一路回了周宅。

周伯崇将衣服收好,自己拎進去,剛進院門,就見莺時正坐在樹下的石桌上,面上頓時笑開。

“莺時…”他的聲音柔和下來。

莺時撐着下颌,轉過頭看他,懶洋洋的說,“回來了。”

伯崇嗯了一聲,過去挨着她坐下。

“這是什麽?”莺時看了眼他手上的小包裹。

“衣服。”宮宴上用的酒都是好酒,時間越久,伯崇越是昏沉,這會兒笑着說,還打開讓莺時看了眼。

莺時眉微動。

“紅色的。”伯崇湊到她耳邊,紅着臉,低聲問,“一會兒我穿給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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