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要裝不認識我到什麽時候?
第32章 你要裝不認識我到什麽時候?
許汐言拎起聞染腕子的舉動順理成章, 因為休息室裏人多到場面十分混亂。
出了休息室,許汐言又把她的腕子放開了。
這是……要跟許汐言獨處?
好在很快,窦宸和陳曦從休息室裏跟了出來, 四人一同往舞臺方向走。
厚重的紅絲絨幕布垂墜,一架墨色流光的鋼琴靜置于舞臺中央。
許汐言用的,也是夏奈爾古董鋼琴。
窦宸在後方說:“聞小姐,你是易女士推薦給我們的, 她說你有雙非常敏銳的耳朵。”
許汐言沒有過多廢話, 把聞染帶到鋼琴邊, 一手在她肩膀上輕輕一摁。
聞染順勢便坐下了。
許汐言立在她身邊,濃妝和藍調正紅的絲絨質地口紅, 讓那本就明麗的五官近乎奪目,一頭卷曲的長發不羁的披散在肩頭, 從不按其他鋼琴家的習慣在腦後規整的梳起。
她微微傾身,挑出一根纖細的手指,指甲修剪的短而圓潤, 反而很适配那修長 的手指。
她在一個白鍵上輕輕一摁:“能聽出來嗎?”
聞染示意她再摁一下。
許汐言又來一遍。
聞染點頭:“聽出來了。”
陳曦驚了:“還真有問題啊。”
這次許汐言國內巡演, 配的是經驗豐富的調律團隊,是以沒有人會想到,許汐言會在演出開場前兩小時提出, 鋼琴的一個白鍵音準有問題。
調律師又校檢好久, 許汐言只是搖頭, 說不對。
團隊裏開始有人私語:是不是許汐言首場國內演出壓力太大,所以耳朵的敏感度出了問題。
這時許汐言提出:上次有個調律師去給易聽竹調律,一雙裸耳十分厲害, 不妨一試。
窦宸是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态度,讓陳曦去把聞染給接來了。
許汐言問:“你需要多久?”
聞染總覺得她傾身低聲說話的時候, 那缱绻的發絲好似掃在自己側臉,讓耳廓都發癢。
“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陳曦道:“那言言姐就來不及準備了。”
“慌什麽。”許汐言看聞染一眼,這種情形下她居然還能笑出來:“好,就二十分鐘,你不用急。”
說罷便抱着雙臂,和窦宸陳曦她們站到一堆去。
舞臺中央,只剩下聞染和那架夏奈爾鋼琴。
聞染緩緩吐出一口氣,打開工具箱。
絲毫不用懷疑,等她右手邊這垂墜的紅絲絨幕布被緩慢開啓的時候,觀衆席将坐滿一如浩瀚的海洋,所有人崇拜的目光足以掀起層層的浪。
許汐言是被那些眼神托至浪尖的深海明珠,在射燈最光耀處熠熠。
聞染的動作沉穩,但慢。
許汐言和窦宸靜靜站着,但陳曦有些耐不住,不停低頭去看握在指間的手機:“過了十九分鐘了。”
許汐言輕輕說:“噓。”
聞染操作的過程中并沒看時間,但她腦中好像自帶一只精确的鐘表。
剛剛好押着二十分鐘,她站起來,喚一聲:“好了。”
連叫人的聲音都是沉穩穩的。
許汐言拎着禮服走過去,試了一下那個白鍵,扭轉脖子,沖窦姐和陳曦點點頭:“好了。”
陳曦驚嘆:“這真絕了!我怎麽什麽都聽不出來?”
聞染這時站在許汐言身邊開口:“那個。”
許汐言扭頭看她一眼。
她纖白的指尖舉着個二維碼:“請問今天的調律費用,誰結啊?”
許汐言輕輕笑了一聲,玩味的看了她一眼。
“陳曦。”
“诶言言姐。”
陳曦一路小跑過來,看到聞染舉着的二維碼,馬上舉起自己的手機:“結賬是吧?我來我來。”
“不給她結。”許汐言開口。
陳曦驚了。
言言姐這是做什麽?仗勢欺人啊?她言言姐不是這樣的人設啊!
許汐言沒看聞染,看着陳曦說:“把她帶到休息室,不給她結賬,省得她跑了。”
說罷,便走回窦宸身邊,身影消失得很匆忙,去做演出前的最後準備了。
******
陳曦帶着聞染往後臺休息室走去:“你別誤會啊,言言姐絕對不是想跟你賴賬。”
聞染:“我知道。”
一個殺入了全球名人福布斯排行榜的知名鋼琴家,犯得着賴她這三五百塊的調律費嗎。
陳曦解釋:“言言姐估計就是覺得現在太匆忙了,你幫她這麽大一忙,她也沒工夫好好向你道謝,所以想着演出後吧。”
聞染:“嗯。”
陳曦替她擰開休息室的門:“那你在這兒等吧。”
聞染:“許小姐她兇麽?”
“啊?”陳曦笑了:“怎麽你想跑路啊?”
聞染彎唇。
“她兇倒是不兇,但我是不敢不聽她話的,怎麽說……氣場很強?”她把聞染送進休息室:“那你在這休息,我要去忙了。”
“好,你請便。”
聞染沒想跑路。
她要是想跑路,她今天就不會來了。
她只是在想,如果許汐言不是很兇的話,她是不是有什麽機會溜到劇場裏,去聽許汐言彈鋼琴。畢竟,來都來了,多好的機會。
曾經十八歲時驚豔了她雙耳的女孩,現在強到什麽程度了呢。
鋼琴這東西和油畫一樣,就算再厲害的錄音設備,聽錄音和聽現場完全是兩回事。
只不過,這劇場她并不熟悉,還是不要亂走了。
在靠牆的一張軟椅上坐下來。
掃視一圈,從化妝臺到地面,堆滿了送給許汐言的大捧花束,佩蘭和麥仙翁美得很招搖,很襯許汐言今天的妝容。
掏出時間,垂眸看了眼時間。
八點二十五,再有五分鐘,許汐言的演出便要正式開始了。
正是這一瞥,聞染才看到,她今早稍有些睡過頭,着急出門上班,随手抓了這件吃火鍋後洗淨的藍T恤,下擺的那一滴小小油點卻沒被洗掉。
簡直荒誕。
穿着那樣華貴禮服的許汐言,剛才居然拎了下穿帶油點T恤的她的手腕。
不過,對許汐言來說什麽都沒有吧,許汐言就是那般坦蕩的人。
這時——
嘣!
當許汐言的第一個音符響起。
聞染心裏一震:她的方位感不是很好,所以雖然去過舞臺又回了休息室,也沒弄清這二者的位置關系,只覺得此時許汐言奏響鋼琴,簡直像在她耳畔。
她像坐在舞臺邊沿,聽着舞臺中央的許汐言,身臨其境。
她阖上眼。
再也無暇想其他了。
工作,人際,四十平的出租屋。媽媽,舅舅,隔壁總被跟她湊成一對的文遠,什麽都消失了。
甚至她再見許汐言的慌亂,緊張,局促,也都一并消失了。
全世界只剩許汐言和她的旋律。
許汐言彈琴,就如她的出現,像飓風,絲毫不留情面的席卷過你世界,那樣盛大的美足以摧毀一切,片甲不留。
在聞染決心徹底忘掉許汐言以前,她也看過許汐言的不少新聞。
知道許汐言從出道開始的黑,變成後來只穿暗紅絲絨,那樣灼灼火焰般的顏色變成了她的代表色。
知道紅絲絨禮服的款式多種多樣,但總是無袖,因為許汐言彈起琴來像是在跟鋼琴作戰,動作大幅度的砸落下來,只有無袖才不束縛她的雙手。
聞染阖着眼,幾乎可以想象許汐言此刻彈琴的姿态。
端坐于聚光燈下,那般恣意揮灑。
直到最後一個音符完美收尾。
聞染睜開眼,看了眼自己的指尖,食指與拇指撚了撚。
明明十歲以前,她也一度擁有過這般天賦的,老天給予又收回,這才是最殘忍。
接着,觀衆席要到靜默一陣後,才山呼海嘯的,回過神來一般,湧起足以震撼夜色的掌聲。
聞染不知靜靜坐了多久。
“咔噠”,休息室的門開了。
許汐言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逆光,形成一個模糊的剪影,暗紅絲絨禮服裹着她纖長的身段。
她纖而不柴,抹胸款禮服讓她的前胸看上去,像一叢盛開的玫瑰。
聞染微眯了一下眼,才看到她走進來。
其他工作人員去哪了?怎麽只有許汐言一個人。
許汐言剛才彈琴時全情投入,應該出了不少汗,此時眼妝微微暈開,卻更有一種随性恣意的美感。
“聞小姐。”
她叫她“聞小姐”。
聞染看着她。
“非常謝謝你今天過來幫我調律,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演出之前太匆忙了,所以我想留你到演出後,認真跟你道謝。”
“不用客氣。”
“我助理很快會過來把調律的費用給你。這樣把你留下來,耽誤你下班時間了吧?”
“沒關系。”聞染笑笑:“我的耳朵很享受,多少人搶不到票呢。”
兩人說完了話,靜默站了這麽會兒。
“請問,你助理呢?”聞染有些不自在。
“她應該在休息區入口那邊。”
“那,現在也不早了,要不我過去找她吧。”
聞染站起來,背起自己的工具箱,往外走,路過許汐言身邊。許汐言也沒攔她,只轉了個身,目送着她背影。
直到她快走到門口了,許汐言才再度開口:“聞染。”
聞染的肩一僵。
聽許汐言在她身後笑問:“你還要裝不認識我到什麽時候?”
“你叫我‘許小姐’,我便還你一聲‘聞小姐’,怎麽樣,感覺如何?”
******
聞染緩緩轉身,對上許汐言那雙因成熟而越發風情的眼。
“我以為,”她發現自己有項特異功能,心裏越緊張,語調反而能越平靜:“你不記得我了。”
“怎麽會?”許汐言不笑的時候會顯得生人勿近,笑起來的時候又明麗動人,似冬夏兩極的沖撞:“高中同學我都還記得。”
“那,白姝是誰?”
許汐言眨巴了兩下眼。
白姝算是許汐言在梓育中學最好的朋友,後來的确如願考上了邶城電影學院,但畢業後發展不佳,現在比起演員,大概更接近于網紅。
聞染看着許汐言迷茫的神情,正要解釋:“白姝是……”
許汐言挑唇:“逗你的。”
“我記得。”
聞染心跳又漏了拍。
太自大了。
怎會當真相信許汐言不記得別人,只記得她。
許汐言看起來妄為,其實不知多尊重人,看來相識過的人,她的确都好端端記得。
這時門外一陣腳步,是許汐言的助理陳曦走了過來:“啊聞小姐,今天的演出很成功,多虧你了,你把二維碼給我,我付款給你。”
聞染掏出二維碼。
“多少?”
“五百。”
許汐言站得遠遠的抱着雙臂:“不坐地起價嗎?”
“有點想。”聞染平靜的說:“但這是工作室的公賬,不進我個人的腰包。”
許汐言笑。
陳曦把款轉過來:“好了。”
這時許汐言問:“我們馬上要去慶功宴,你一起麽?”
“我……”
許汐言看向她的眼:“你看上去沒什麽其他社交的樣子,一起好嗎?”
“我怎麽看上去沒有其他社交了?”
“你有麽?”
“我……沒有。”
許汐言又勾了勾唇:“那,一起。”
這時,窦姐從走廊另一端探頭過來叫:“汐言,過來一下。”
“來了。”
許汐言走過去,休息室裏便只剩聞染和陳曦兩個人。
嗯……聞染作為一個不擅找話題的人,有點尴尬。
她輕聲跟陳曦說:“你要是有什麽工作的話,你就去忙。”
陳曦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演出完了,我沒什麽工作了。”
聞染本以為,作為明星的助理,都挺外向開朗的,沒想到陳曦在工作之外,和她一樣不愛說話。
休息室陷在一種詭異的沉默裏。
直到陳曦手機“叮”的響一聲,陳曦抓住救命稻草般捏起來:“言言姐說,她坐窦姐的車先過去,讓我帶你坐她的車。”
“慶功宴在哪裏?”
陳曦報出一家清吧的名字。
在海城本地很有名,聞染聽過,但沒去過。
陳曦解釋:“窦姐認識老板,我們今天包場。”
她帶聞染去坐許汐言的保姆車。
開到清吧門口,司機去停車,她帶聞染進去。
一屋子時尚人士,坐在淡淡灰綠的射燈下,聞染就一件藍色T恤配牛仔褲,罩一件輕薄的條紋開衫,覺得自己被襯得相形見绌。
現場樂隊演奏着藍調,陳曦湊近聞染耳邊:“別不自在啊,這一屋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随便玩。”
想了想又說:“不自在也行,我過了這麽久,也還挺不自在的。”
聞染一笑,反而放松了些。
她挑了個角落位置,陳曦問她:“喝什麽?”
“有什麽無酒精的嗎?”
“我去幫你問問。無酒精的都行是嗎?”
“嗯,謝謝。”
不一會兒,陳曦去而複返,遞給她一只玻璃杯:“西瓜汁。”
聞染笑着接過。
陳曦嘆一口氣:“我多少還是要幫着去應酬下,你自己慢慢坐哦。”
“好,你忙你的。”
大概有陳曦這麽個“明明很內向卻不得不去社交”的更慘存在,聞染反而覺得自己相對沒那麽煎熬。
“煎熬”?
或許有一點。
因為她坐在光怪陸離的燈光照不到的角落,端着杯西瓜汁慢慢吸着,打量着這清吧裏的所有人,新潮得像是要去拍雜志封面。
她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自己換洗的一套床單被罩還晾在陽臺沒有收,白底淡藍碎花的花紋,樸素到有點……土。
這時一個棕發女郎靠近,說了句英文。
聞染沒聽清:“Sorry?”
女郎重複一遍,原來是問她端的是不是西瓜汁,哪裏來的。
聞染的英文成績還算可以,只是口語不大行,畢竟外教課上得不算多,總覺得多少帶點口音,此時面對外國女郎有些不好開口,于是指指吧臺。
女郎道聲謝,往吧臺那邊去了。
她指腹在冰涼的玻璃杯壁上摩了下。
是有些煎熬的。
那又來做什麽呢?
她放眼在清吧裏環視一圈,卻并沒有看到許汐言。
她不是那種會主動與人搭讪熱聊的性格,一個人坐了會兒,打算走了。
就在這個時候,瞳孔被點亮。
也許燈光太昏暗,她先前沒瞧見許汐言是什麽時候走進這清吧裏來的,所以此時舞池裏的許汐言,像是倏然出現。
像月虹,像秋星晝見,像什麽從天而降的奇跡。
除了舞臺上總穿暗紅絲絨禮服,許汐言生活中還是更愛穿黑。不過不是十八歲時聞染常見她穿的黑T恤,今天大抵為着慶功,更正式些,她穿一件黑襯衫。
是那種軟而垂的料子,貼着她姣好曲線,微微泛光,胸前是深深V領,露出一線雪肌。在她身上一點不見浮誇,配一條墨色牛仔褲。
濃郁的舞臺妝已經卸了,可她的五官本就濃醇似酒,此時她周身上下唯一的紅,便是抹在雙唇那啞光正紅的口紅,一如聞染初見十八歲的她一樣。
似灼灼燃燒的火,蕩滌日常生活的一切庸碌。
她在跳舞。
不是多正兒八經的跳,而是一手捏着只方口玻璃杯,那琥珀色液體應該是烈酒,她卻喝得漫不經心,随着舒緩的音樂些微擺蕩。
足以見她身體極強的協調性和韻律感,美得分外舒展。
好像就沒有許汐言做不好的事。
聞染回想起高三,許汐言好像連做手工蠟燭都做得比別人好。
她拎起包,準備走了。工具箱帶過來不方便,陳曦說明天找人送回她們工作室。
在酒吧裏不覺得憋悶,一出來,呼吸到春日的空氣,才覺得從水面下透出一口氣般。
她的确不适應那樣的場合。
這樣看許汐言一眼,就夠了。
來這清吧的大約都有司機接送,絲毫不考慮她們這樣需要坐公共交通的。不得已打了輛網約車,一看時間,居然還有七分鐘才能開過來。
她站在門口的一棵香樟樹下,給自己點了支煙。
擡頭掃了眼樹冠,夜風拂動碎葉的聲響總讓人疑心有天使在歌唱。這裏怎麽會種香樟?總讓人想起高中校園。
而這時,她眼神不經意往清吧門口一掃,那裏走出來一個人。
聞染心裏一跳。
許汐言是出來找誰的?
但是許汐言環視一圈,直直沖她這邊走來。
聞染夾煙的手指都繃緊。
許汐言還是維持着高中時的習慣,離她還有一段距離便站定,好似怕她過分緊張,好似什麽回憶都記得。
于是她們就隔着半個香樟樹冠的距離說話。
許汐言籠在酒吧投射出的光暈中,聞染藏在樹冠打出的陰影下,頭頂風拂樹葉的聲音,像落雨。
像十八歲那年黃昏時分的太陽雨,一路淅瀝瀝下到現在還未盡。
許汐言打量着她:“剛才喝酒沒?”
“什麽?”聞染反應了下:“沒有。”
“嗯,你聞起來很幹淨。”
聞染心想,離這麽遠,許汐言能聞見她身上的味道?
“喝的什麽?”
聞染照實說:“西瓜汁。”
許汐言笑了。
“那麽乖啊。”暗啞如黑膠老唱片的聲音這樣說道。
就這麽四個字,聞染本就稀薄的呼吸被牽成了一線,随着她語調不斷拉扯。
她又問:“那現在又在這裏做什麽呢?”
聞染心想:你看不出來麽?
嘴裏答:“抽煙。”
“哦。”許汐言說:“所以乖女孩的壞,都是要偷偷藏起來壞。”
聞染心裏又是一跳。
那時候她還并不知道,在不久之後,許汐言會在她四十平的小小出租屋裏,和她一同蜷在那張單人小床上,手裏那滋滋的玩具,是聞染提出要用的。
許汐言的一把嗓音那時更暗,也是用拖長一點尾音的意味深長的語調,故意叫她:“乖女孩。”
聞染先是走到一旁的垃圾桶邊,點點指間煙灰,扭回頭,看着許汐言很平靜的說:“我好像從來沒說過我很乖。”
許汐言望着她。
她的确記得聞染。
聞染好像比她記憶中更纖窈了些,一件淡藍T恤配牛仔褲很襯安然的氣質,個子在女生裏面算高,春夜裏溫度有些高了,一件條紋針織衫脫下來搭在臂彎裏,一只手臂打橫抱着,另一只夾着煙,靜靜垂落。
那樣瘦,看着竟有茕茕之感,腕間尺骨的形狀很好看。
聞染藏在一片樹冠的暗影裏,一陣夜風,淡黃的光影抓住樹葉潰不成軍的縫隙,碎成細沙一般,灑在她臉上。
她是喧鬧世界裏,一個很安靜的人。
許汐言問:“可以給我一支煙麽?”
聞染回憶,高中時做手工蠟燭那晚,她看許汐言擦燃過路邊随手買來的打火機,但那時許汐言應該是不抽煙的吧?沒看她抽過,也許只是買來玩玩。
多年時間,除了讓她們面容更成熟外,也的确一筆筆的,往她們身上多添了些習慣和色彩。
她點點頭,許汐言這才向她走近。
聞染其實本能就想逃,像十七八歲時那樣。
但轉念一想,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總該有點進步吧。
便強自讓自己站定。
許汐言走近她身邊以前,先是站定兩秒,看她一張淡然的臉猶然平靜,才繼續向她走近。
聞染掏出煙盒來遞她,控制住了指尖的抖動,卻沒控制住鼻尖的微顫。
一陣香草、幹果、焦糖和煙草的氣息襲來,那是上好威士忌的味道。
許汐言喝了酒。
并且,喝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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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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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