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6)
無意識地用嘴啃她後頸的軟肉,旁若無人的親密。
吳燕夏得靠吮吸LO娘的細膩皮膚,在她的現實溫度裏,才能克制住想繼續追問的好奇。他仿佛感覺這公寓和德勤山人之間有種陰謀,但又感覺捕捉不到其中存在的惡意。
算了,好奇心害死貓,他現在只需要迅速解決公寓這件事,不需要更多無用知識。
“那師父,這公寓裏的鬼就拜托你了。我今晚去酒店睡,”吳燕夏立馬對德勤山人改口,他說完後又湊到梁涼耳邊,奇怪地問,“亂扭什麽?給我坐好。”
他一只手就把梁涼大腿握住,還不移開。
梁涼窘迫的發現吳燕夏有點縱欲惡趣味,她真的要再和他嚴肅地談談,別人面前不準動手動腳。
嗯,盲人面前也不行。
她耳朵滾燙,更使勁地掰他的手
德勤山人一句話,也把吳燕夏的耍流氓再打斷。
“小子不可離去,今晚同樣需在這公寓裏守夜,小姑娘也得留下來。你們放心,我便在外面客廳坐鎮。”
吳燕夏立刻就把緊箍着梁涼的手松開,皺眉問:“讓她留下幹什麽?”
梁涼差點摔在地上,這時候,她看到趴着的神燈站起來,正凝視着德勤山人搖尾巴。
“小姑娘今晚大抵會受點驚。但她必須在,否則只要她還活着,那物還會主動纏她。而且,這降頭會發動其他東西去找她。”德勤山人還在嗑瓜子,他轉過頭來,終于把五年前就該嚴厲警告吳燕夏的話說出來,“要徹底解決這公寓裏的事情,其實很麻煩。”
德勤山人說要趁着日落前準備些物品,拄着拐杖就先離開,剩下梁涼和吳燕夏在他家面面相觑。
吳燕夏在夕陽下的客廳裏走了好幾圈,有點興奮,也有點解脫,說不好什麽感覺,仿佛終于是從漫長的枷鎖裏脫身,又仿佛是有點期待什麽。
也好,見鬼總比整天擔心被鬼害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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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燕夏隔着窗戶看滿城的車龍,倒是長舒一口氣,過了會,回頭看到梁涼依舊縮在沙發裏。
“涼涼?”
“你,你把它倆都關回蛇室吧。”她虛弱地說,“它倆在這裏,我都不敢動。”
梁涼是很敏感的人,她現在對這兩個動物都沒有辦法再看。
吳燕夏也把坦克和神燈再裝回去,他雖然沒梁涼這麽在意,內心卻确實有點犯嘀咕。就好像感覺自己莫名其妙……出軌似的。
“你是條蛇,對吧?”他對神燈幹笑幾聲,“不要給自己加戲。”
神燈依舊朝着他擺尾巴。
大概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德勤山人就拄着拐杖,負着個包裹獨自回來。他帶來些金剛砂,銅風鈴,火折子,還帶回來一只通體雪白的碧眼小貓。
梁涼以往肯定忍不住覺得好可愛,再摸一摸,但她現在真的什麽都不敢動,就站着。
這貓自從拎進吳燕夏家,渾身豎着毛,暴躁地用頭撞着籠子。德勤山人讓他們把籠子直接拿到卧室,才把貓放出來。
小白貓這時終于平靜下來,它繞了整個屋子一圈,輕捷地踩過各種家具和大床,最後,停到了床前的地毯前開始細細地舔毛,憨态可掬。
”你們今夜同此貓待在卧室。不管外面有何動靜,不要走動,等淩晨五點,我把門打開。”德勤山人說。
吳燕夏冷言說:“如果有人闖進來,怎麽辦?”
“呵呵,即使闖進來的,恐怕不是人。”
吳燕夏居然也笑了,他直勾勾地看着德勤山人說:“我需要你一個保證。”
“保證什麽?”
“萬一有東西闖進來的時候,我不會坐以待斃。”吳燕夏沉聲說,“還有,我要她好好的。”
德勤山人古怪地笑了下,他說起別的話題:“你以前雖怕事膽小,好在不啰嗦……現在真的挺迷這個小姑娘。”
吳燕夏面無表情地說:“普通程度上的迷吧。”
“說也奇怪,她的命格裏确實沒有你。”
吳燕夏冷笑:“我的命格裏八成也沒有你,結果我還是被你纏上了。算命只是算一個範圍,不可能事事都算準。而降頭這種鬼東西,哼哼,我至今只是半信半疑。否則古代兩軍交戰,互相跳大神詛咒就可以,誰還流血犧牲呢?”
德勤山人沉默了幾秒鐘,他摸着白胡子,把吳燕夏拉了出去。
☆、第 81 章
作者有話要說: 補全
梁涼在下午灌輸太多消息, 整個人迷迷糊糊。
從太陽逐漸落山後,心也就一直飛快的跳。疑惑有,恐懼有,不安也有,但她奇怪的感覺自己也不是單純的害怕,就是一直在拼命回憶那天深夜獨自來吳燕夏家的情景, 當時自己膽子真夠大的。
也不怪她啊, 之前平平安安活了那麽多年, 很多事情都不知道。
等吳燕夏重新走回房間, 梁涼傻乎乎地問:“老爺爺之前說不能随便把女人帶回家,可你以前天天逼我到你家鏟屎。你當時就喜歡我嗎?”
吳燕夏剛剛和德勤山人交談幾句話,他走回來, 臉色不郁,聽到她這麽問簡直苦笑:“怎麽這時候還問這種問題呀?”
梁涼便低頭, 不敢多講。
她心想, 因為這個問題對自己很重要。晚上如果要見鬼的話, 就會讓自己提前想點美好的、粉紅色的東西撐住精神。
吳燕夏現在無暇多管她, 德勤山人正在外面拿着一個羅盤走來走去的布陣。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老頭的手勢哆嗦得厲害,步履非常蹒跚, 看的人膽戰心驚。算命風水不分家,但德勤山人自從成名後,很少去做降魔除怪的事情。
布陣的時間很長,吳燕夏看着年邁的盲目老人拄着拐杖做這種體力活, 多少有些感觸,然而也不能前來幫忙,德勤山人多疑得很,只相信自己親手布的陣。
他在吳燕夏的客廳裏,用銅盆燒起一把接近白色的篝火。
那把火細而高,直舔到天花板上。奇怪的是,火苗升起時卻也降低了周遭溫度。此時整個客廳裏的燈全開着,但随着火一升,彌漫一股靜谧荒涼的感覺,德勤山人再摳摸地用一個制成的白色尖頭帽扣在上面,房間就像被來自幽冥裏的燈柱籠罩似的,幽籠籠的,有點瘆得慌。
梁涼吓得根本就不敢走出來,坐在他床邊,寧願和那只白貓單獨待着。
吳燕夏則是個奇人,他順手點了根煙,在旁邊看着德勤山人布陣。
客廳裏只有他們兩人,德勤山人停住腳步,忽地說:“小子太不識擡舉,你若投我門下,榮華富貴平安都有了。”
吳燕夏懶洋洋地回答:“您這話沒誘惑力。我老爸以前整天跟我發短信,說只要考上公務員,後半輩子就有國家管我飯吃。”
“那個小丫頭……”
吳燕夏雙指仍夾着香煙,豎起耳朵。
德勤山人陰森森地問:“若是那小丫頭變成降頭詛咒之物,此刻讓你陪着她一起死,你死不死?”
沉默了會,吳燕夏在煙氣中微微一挑眉,紅痣隐現,那目光居然有點傾倒衆生的意思:“這可說不好,但我八成會繼續活着,就讓她一次次來穿山越嶺的主動來找我。不過,我到時候可能得拜您為師了,總不能允許她被其他鬼欺負了。”
德勤山人沉默片刻:“多情種子。”
“一般一般。”吳燕夏揉了揉眉心,他始終想知道德勤山人是對這公寓有什麽居心,因此試探地問,“聽說,有些鬼有大冤大恨的話,沒法離開自己死的地方……”
德勤山人沒說話,他轉過身用那頂黃莺羽毛做成的撣子,繼續擦着玻璃。
吳燕夏也突然止住聲,。
他家的客廳裏是好整片的貴價落地窗,防水防噪防潮,但此刻剔透的玻璃外部,沒被那黃莺羽毛擦拭過的地方開始慢慢地爬上一層淺灰色的東西,那灰色就像冬日森林裏陰濕凝結的冰霜,又像有人在外面用一層稀水泥糊住窗戶。
逐漸的,玻璃上就照不出室內的人影。
而整間房子就像個紙燈籠般開始燈影搖曳起來。
吳燕夏毛骨悚然,自己以前住在這裏半夜寫稿,可從來沒見過這麽詭異的事情。
他內心實在有句髒話,也不知道該不該講:為什麽,為什麽不讓他買房子前看到這事?
德勤山人則用枯瘦的手敲了敲玻璃:“将那兩個動物的籠門打開,你便進卧室陪那丫頭。 ”
吳燕夏依言把兩個籠子拎出來,不過進卧室前,遲疑地停住腳步,說:“師父,今晚就您一人在我家守夜?”
他那三個藝高膽大更年輕力壯的徒弟呢?
德勤山人也知道他的意思,淡然說:“我尚未老到連此般雕蟲小事都出動他人。”
吳燕夏讨了個沒趣,不過他不在意:“您自己會不會有危險?不然定一個暗號,您有事的話,我出來救您?”
德勤山人的手始終虛扶着那塊落地玻璃,白須微抖,手上青筋暴露。他張了幾次嘴,穩定氣息,沉聲說:“可記得剛剛跟你說的話?”
德勤山人方才提出一個奇怪要求,讓吳燕夏今晚坐在卧室裏的時候,全程必須閉上眼睛。
“若真的有東西破門而入,你便先睜眼。那它就會先取你的性命,從而放過那丫頭。”
吳燕夏聽了這理由,倒是很痛快地就答應,他也沒問“它”是什麽。
他說:“您保重。如果您出了什麽事,我也不會放過那鬼……它到底是鬼還是什麽之類的。”
客廳中央白色的火苗,突然間像凍住般,跳躍幾下,直接在銅盆裏熄滅。
德勤山人平靜地說:“進去吧。”
吳燕夏心一狠,關上卧室門。
德勤山人把羽毛撣子扔在腳下。
原本柔軟嫩黃的羽毛變得幹澀分叉而濕漉漉的,他呸了聲,随即摸出懷中的銅鏡,用指腹來回摸着鏡面,準确無誤地走到房間東南角,撩起袍子坐定。
一瞬間,房間裏傳來股非常濃烈的氣味。那氣味無法形容為是香或者是醜,但就像極陰地表裏刮來的髒風。
德勤山人摸着他的白胡子,從容地打坐等待,順便把古鏡放到腳邊。
神燈這時慢慢地從蛇室裏跑出來,好像是在亂溜達,但靈巧的腳掌完全沒有碰亂地面的朱砂粉。
最後,它也趴在老人旁邊,小而圓的狗頭昂養着,就如曾經當蛇一般。
德勤山人察覺到神燈的存在,皺了皺眉:“那只犬居然壓不住你的身體?怎麽都把眼睛也露出來。你就不怕吳燕夏懷疑?”
德勤山人當初和靈蛇訂的契約,簽訂在蛇皮之上,并用老人的血在上面畫了一只眼睛,以示內容。
只不過,神燈原本的身軀細而長,契約顯露不出來。換了坦克上身,狂吃猛塞之下,随着過速增長,居然把最初的圖案暴露出來。
老人的話說的極輕,也不知道神燈有沒有聽見。
在他腳邊的銅鏡,模糊地映照着泰迪的臉。
只不過,那裏不是毛茸茸的寵物犬,居然是一個面若冰霜的女孩,正無表情地看着前方。
吳燕夏高大的身軀正全趴在門上,用一個杯子緊貼着門板,像國民黨特務般仔細地監聽外面的動靜。
梁涼默默地看着他。
即使知道今晚兇險,可能遇到鬼什麽,她也可能有危險,梁涼還是真誠覺得,自己男友這動作太不體面。
不過,她也不敢說話,又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的短發。早上被吳燕夏一吓,每隔一會就仔細檢查自己的頭發,看有沒有再詭異地變長。
過了會,吳燕夏頹然走回來。他用腳把小貓趕走,搖頭說:“什麽也聽不見,外面沒聲音。這老頭估計還活着。”
梁涼緊張地點頭:“好的。”
他們在卧室裏也感覺到一股瘆人的涼意,吳燕夏并不陌生,曾經在那晚上徹骨地感受過。
他粗健胳膊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輕聲問:“冷嗎,涼涼?”
“嗯,還好啊。”
梁涼今天穿了很隆重的重工LO裝,她全身都是蝴蝶結裝飾物什麽的,又穿着裙撐。目前暫時感受不到那股寒意,還挺舒服的。
燈光下,梁涼看到吳燕夏居然正閉着眼睛跟她說話,吳燕夏自然沒有告訴她全部緣由,只說自己今晚得閉眼。
梁涼自幼膽小,她縮着肩膀,忙問:“那我也需要閉着眼睛陪你嗎?”
“應該不用,你睜着眼睛好了,有什麽情況可以告訴我。不過,那老頭也讓我告訴你一句,今晚不要用手去摸頭發,也不要看鏡子。”
梁涼暗自記下來:“好的。”
吳燕夏閉眼的樣子居然乖得很,越發顯得眉睫整齊。她很害羞地湊上去,輕輕親了下吳燕夏的唇,再趕緊紅臉移開。
吳燕夏也笑了笑,剛才那點想拜師而觀大千獵奇的動搖已經不見了。
“等這件事解決,我們就去迪士尼。”他承諾。
梁涼張嘴沒有回應,她和正在不遠地方舔毛的小白貓,齊齊地看向緊鎖的門。
門把手在動。
☆、第 82 章
德勤山人帶來的那只貓, 翹着尾巴,首先走過去望着門。
梁涼緊盯着那個方向,門齒輪旋轉到開鎖的時候,又無聲地緩慢轉回原位仿佛外面的人正猶豫要不要走進來。
吳燕夏感覺梁涼的顫抖,他皺眉問:“你看到什麽了?”
梁涼心跳極度加速,她咬着舌尖不敢回答, 仿佛怕貿然開口, 就會讓外面的人知道裏面有什麽。
不遠處的門把手再輕輕旋轉一次, 下沉, 懸空,又停止,重複方才的猶豫。
再接着, 看j在梁涼的眼皮子底下,厚重的香槟色把手以極詭異駭人的姿勢, 像擰麻花樣無聲地旋轉了一百八十度。
再絕無聲息停住。
吳燕夏閉着眼睛, 只有梁涼清清楚楚看得見。
在至少五分鐘, 已經徹底調轉方向的門把手, 都沒有繼續轉動。
門雖然沒有打開,氣氛已經徹底變了。
安靜,極度的安靜。整個房間的氣氛就像一塊待撫平的動物皮毛, 充滿令人戰栗的凝固感,因為門外有什麽在等候。
梁涼感到那股不尋常的冷意,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如掉冰窟, 全身發抖。
梁涼顫抖着把這件事小聲告訴吳燕夏,吳燕夏恨不得能睜眼親自查看,他只能說:“你不要輕易開門。”
梁涼覺得他太高估自己:“我……不敢……開門。”
吳燕夏便不再出聲,遠處那只鳳眼小白貓也再盯了會門口,無聊地趴下,繼續舔自己身上尾巴上的絨毛。
梁涼牙齒依舊打顫,她看了會小貓,又害怕的盯着靜靜的門。精神壓力實在太大了,她終于忍不住可憐地看着吳燕夏。
男人依舊坐在她身邊,悶聲想事情,氣息安定,下颚利索,手臂也有力地攬着她。除了吳燕夏正緊閉着眼,和往常沒有區別。
但梁涼望着他,卻沒有感到以往總能尋求到的安定和沉穩,反而在內心,一股很奇怪卻很真實的感覺升起。那就是,他雖然此刻緊緊抱着她,兩人肌膚相貼,體溫卻根本透不過來似的。
吳燕夏體溫向來偏低,梁涼是知道的,但現在,她感覺他整個人就像鐵俑,抱着許久都沒有絲毫溫度,反而,是她一直在源源不斷地單向溫暖着他。
梁涼搖了搖頭,趕緊把怪想法驅逐,更顫抖地縮在他懷裏。
吳燕夏任梁涼來回亂蹭着胸膛。
他目不視物,什麽都是幹着急,也只能拍着梁涼的脊背,輕聲說:“今晚你全程握着我手,記住,不要碰自己頭發——為了保險起見,我把你手綁上?”
梁涼連忙搖頭,如果雙手綁上,禁锢反而容易讓她産生更重大的危機意識。
幸好,他也只是随口說了句。
吳燕夏同樣在此刻隐約覺得不對勁。
他是資深夜貓子,作息攪得很亂,但大部分時間在夜間反而是極清醒的。可此刻眼皮逐漸發沉,一股極其不尋常的濃烈困意像黑霧般從腦海裏升騰起來,席卷着神經。
德勤山人囑咐今晚全程閉着雙眼,但這閉目姿勢,除了對四周的不安定,也真的……很容易直接睡過去。
抽根煙提神好了。
吳燕夏一手攬着梁涼,他微擡起另一側臀部,從兜裏摸出根煙叼在嘴上。但剛點起打火機,LO娘傳來驚呼,瘋狂掙紮地要逃脫懷抱。
吳燕夏的睡意在一瞬間消失,以極大的毅力控制着表情,繼續閉着眼睛。
他本可以輕松捉住梁涼,但清楚刻意挽留只會讓她更恐慌,只是等她逃到安全距離,才輕聲問:“怎麽了?”
梁涼已經手忙腳亂地爬到角落,獨自縮起來,緊抱膝蓋。
她哆嗦地着看吳燕夏。
就在剛剛打火機點燃的瞬間,紅色火光映照到占星師臉上,他眉宇間的紅痣……消失了。
那一瞬,簡直無法呼吸。
吳燕夏的五官未變,但火苗一跳,他的神情微妙,瘦削的臉似笑非笑,驟然變成另外一個陌生人。
一個無比兇狠惡毒的,女人。
她哪裏敢讓他繼續抱着自己。
吳燕夏聽梁涼顫抖描述後,不由也炸了:“女人?什麽女人?”
他下意識地去摸自己的臉頰、下巴和頭發,而人都有模仿本能,梁涼看吳燕夏那動作,居然忍不住也想擡手去摸自己的臉和頭發。
吳燕夏卻急電般地反應過來,他依舊閉着眼,卻厲聲說:“別摸頭!”
這聲暴喊讓白貓迅速躲在床底,梁涼腦子一跳,凜然縮回手,眼淚汪汪的不知如何是好。
吳燕夏竭力平靜下來,梁涼離着他遠,到底還是擔心。于是他冷着臉:“小女仆趕緊回來!”
梁涼猶豫幾秒,灰頭土臉準備再朝着他爬回去。
她沒爬了幾下,卧室頭頂的燈突然閃了閃,一下子熄滅。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徹底的漆黑當中,什麽都看不見,梁涼立刻回想到自己困在蛇室、以及瑰麗酒店的奇葩經歷,她恍惚間居然又想摸頭發,卻克制住自己。
梁涼忙朝着他加快爬過來。吳燕夏卻大喝:“不要動,我去找你!”
接着,同時聽到房間外的客廳裏有什麽重重地墜地,震得地板發震。
怎麽回事?發生什麽?鬼來了嗎?
梁涼腦子裏一片空白,下意識聽從吳燕夏的話。她把臉掩蓋在裙子裏,趴在原地,瑟瑟發抖。
幸好就在這時候,頭頂的燈閃了閃,居然又重新頑強地亮起來。
光明給人無限的安全感,梁涼暫時松了口氣,她膽怯地想直起身體,同時,身後突然伸來一雙極涼的爪子,緊緊地捏住她的脖子。
逼瘋人的寒冷。
梁涼的眼淚奪眶而出:“不能碰我!”
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把一直偷藏在自己羊角袖裏的夾眉小鑷子掏出來,狠狠紮上去。
吳燕夏疼得差點又睜開眼睛,他另一只手利索地把小鑷子奪下來,咬牙繼續壓着梁涼。
“是我,你不要擡頭!”
梁涼這才顫抖的放松身體,繼續趴在地面。他的手怎麽那麽冷……
吳燕夏讓她繼續趴着,随後繞開顫抖的LO娘,憑着記憶而摸索着,向窗戶方向走。
吳燕夏閉着眼睛,雙手向前伸維持平衡,此刻不僅手腕銳疼,頭也簡直就有兩個那麽大,最想做的事情是沖出去把外面的德勤山人先用鈍刀閹了。
不閹,不足以平心頭之恨。
德勤山人說話喜歡留一半的習慣太愁人,他囑咐梁涼今晚不能看鏡子——吳燕夏此時突然想起來,老頭瞎了多年,現代詞彙掌握的有限,說的“鏡子”應該不單純是指鏡子,而是指所有能反射出她倒影的物品。
比如,玻璃。
吳燕夏卧室正朝南,和客廳有相同的巨大落地窗。到了夜晚,玻璃隔絕外部采光,對內反射光線,也相當于形成一面鏡子。
“老頭能再坑我一點嗎?能嗎,能嗎?”吳燕夏無奈地念叨着,摸索走到窗戶的位置,先把窗簾都嚴密地拉上。
梁涼驚魂未定,吳燕夏走回來把她拉起來:“剛才你看窗外位置了嗎?”
她含淚說:“沒……”沒來得及看。
吳燕夏長出一口氣,腦海裏繼續琢磨,還有什麽能反光的東西。
應該沒有了。
他習慣簡潔,卧室裏擺放的東西并不多。其他的家具和地板都是純木質的,也不會形成鏡面。
但,一切小心為好。
“我,我為什麽今晚不能看鏡子?”梁涼小聲地問。
吳燕夏便把他從德勤山人那裏得知的解釋,囫囵說了一下:“那種連環降頭的本質是根植于回憶的複雜巫術,據說人體器官裏,眼睛也是能貯藏部分記憶。當人眼看到過什麽,在頭腦裏形成印象,很難徹底忘記。老頭今晚除降頭,那玩意兒肯定四處逃竄。你如果貿然看到鏡子,指不定看到什麽。”
梁涼發抖地說:“那,那我幹脆也像你一樣,閉着眼睛好了。”
人真的是非常矛盾的動物,當心情陷入恐懼的時候,反而不會選擇鴕鳥的閉上眼睛,一定要睜得大大。
梁涼僅僅閉了幾秒鐘的眼睛,就又迅速睜開。
類似于,即使死也想看清最終死在什麽上面的不甘心态。以梁涼的性格,閉着眼睛才會把她逼瘋。要知道她以前洗頭,都不敢閉眼超過五秒,生怕睜開時會有什麽冷冷的凝視自己。
寧願清清楚楚的看到鬼,也不願意陷入莫名其妙的危機呀。
吳燕夏伸直一條腿,一支手搭在上面,背靠在床邊。
他這性格到了關鍵時刻,廢話其實很少,吳燕夏只簡單承諾:“不會讓你有事的。”
梁涼也看到他手腕處被自己戳傷的地方,她臉紅又內疚:“我給你擦一下傷口,我包裏有濕紙巾。”
LO娘的小包,總是整整齊齊地塞着一堆女孩家的用品,裏面有化妝鏡,只能閉着眼睛去摸,等摸出來後小心地拆開,為他擦拭着。
那一下紮得非常深,她握着他的手,輕輕地往傷口吹氣。
正專心處理的時候,突然間聽到有人輕聲喊:“涼涼?”
梁涼從尾椎開始哆嗦了下。
這是一個極細女聲,非常清晰,好像是從門外傳來,類似嘆氣又無感情的語調,重複幾次,由遠及近。
梁涼雞皮疙瘩都掉了,下意識去往吳燕夏身邊湊。
然而,占星師的表情紋絲不動,眼皮下垂,他滿臉萎樣地任她握着手,居然像是疲倦到要睡着了。
“夏夏!夏夏!”梁涼慌忙去搖吳燕夏,這才把他從瞌睡中喚醒。
吳燕夏盡力維持住精神,卻又不能睜眼:“怎麽了?”
“有人,有人叫我名字……”
兩人屏氣等了片刻,房間裏除了寂靜,并沒有聲音。
吳燕夏心中奇怪,他說:“我什麽也沒聽到。”
“真的!就在剛才,真的有人叫我名字。”
他頓了頓:“你小心看一下,房間有異樣嗎?”
梁涼趴在吳燕夏懷裏,她緊拽着領口,小心地環視一圈,但房間除了那倒置的門把手,一切如舊。
時間再一分一秒的過去,周遭非常安靜,外面的客廳毫無聲響。
慢慢的,梁涼也産生懷疑,剛才的聲音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她剛鎮定心神,聽到旁邊傳來細小的動靜,梁涼心髒一陣狂跳,發現原來是白貓又從床底爬出來,走到門口乖巧地卧下。也就在這時,梁涼感覺房間裏有什麽些微不同,她揉揉眼睛,仰頭看去,頭頂的燈光好像正逐漸的變得晦暗。
房門被輕輕敲響,詭異的女聲居然又出現了:“涼涼?”
梁涼神經再次繃緊,但這次她鎮定下來,沒有上次那麽的恐懼。
“你聽你聽!”她推吳燕夏。
但側頭看去,吳燕夏居然頭一點一點的往下掉,他在不長的時間內好像又要睡着了。
“涼涼?”呼喚的女聲好像更大了一點,帶着種莫名的空靈,而那被扭曲的門把手好像也要重新轉動。
梁涼都快急哭了,她連忙去搖吳燕夏的胳膊:“吳燕夏!你怎麽能睡呢,快醒醒啊!不要睡!”
她狠狠晃了他幾下,即将陷入沉睡的吳燕夏再次被艱難搖醒。
那古怪的疲倦不知從何而來,朦朦胧胧,攥取心扉,令人無法思考。
吳燕夏站在黑灰交接的邊緣,馬上要走入夢魇,直到聽到梁涼的呼喚,他心神一凜,喉嚨動了幾下,就要迅速睜眼。
睫毛卻落入柔軟細膩的手心。
是梁涼正用她的小手搶先幫他捂住眼睛,她急切地說:“夏夏,你醒一醒,剛剛又有怪聲音叫我,還有敲門聲!”
吳燕夏挪開她的手:“我聽一下。”
但梁涼此時驚訝地擡頭,因為随着吳燕夏醒轉,剛剛他一開口說話,頭頂昏沉的燈又恢複到之前的明亮度,詭異的女聲和敲門聲也再次消失。
難道,這東西很忌憚吳燕夏嗎?腦海裏閃過這念頭。
這個猜測讓梁涼精神一震,連忙說:“不要睡好不好?你陪陪我。”
☆、第 83 章
吳燕夏根本不想睡, 那感覺是像打了一針麻醉劑,還有中毒般的虛弱。他不能告訴梁涼,也只能苦笑:“我必須去洗把臉。”
他費力地站直,搖搖晃晃地洗了把冷水的臉,重新坐回來的時候終于有了點精神,勉力地抽了根煙。
梁涼也摸了摸他眉角, 小紅痣又回來了, 她松口氣。
吳燕夏推開她的手, 低聲說:“先別靠過來, 你身上太熱。我很困,讓我起身走一圈。”
吳燕夏讓梁涼給自己找了條領帶,纏在他眼睛處, 為防止不小心再睜開眼。
他像個怪模怪樣的海盜,很緩慢的繞着房間, 一圈圈走動和巡邏。
随着吳燕夏這麽慢吞吞地走動, 梁涼反而覺得放松下來, 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他。而小白貓也被他晃動得心煩, 靜靜地蹲在房間中央。
沒走多長時間,吳燕夏開始極大量的出冷汗。他繼續堅持走着,直到最後一聲悶哼, 不禁用手扶住牆。
梁涼手忙腳亂地要去扶他,發現他全身居然微顫,體力不支。
吳燕夏順勢往牆上一靠,淡淡地說:“本大仙走不動了。”
“你, 你很難受嗎?”
吳燕夏突然就笑了,盡管那熟悉的笑容依舊像平時那樣有點壞有點調侃,但看得出此刻很疲倦。
“不是難受,只是有點困。唉,你跟我說一會話吧。”
“你想聽什麽?”
“随便說。”
梁涼今晚太害怕,居然腦子徹底不轉了,她恨死了自己平時笨口拙舌,而吳燕夏安靜地等着,撐着牆不動彈。
幾秒種後,頭頂的燈光又逐漸發暗,她攙扶男人的身體往下沉。
梁涼意識到,吳燕夏是又要疲倦地睡過去了。
而在駭人的敲門聲再次響起前,她不得不再次叫醒他:“夏夏,你醒一下,醒醒……”
吳燕夏的指甲早已深陷進掌心,但,他的清醒意識和思考在困意重錘中幾乎節節擊退。
冷,累,頭痛,就像走進黑黝黝的天井庭院,每一步都逐漸消逝力氣。吳燕夏覺得胸口發悶,那股疲倦簡直要令人暈眩,意識也像羽毛樣飄走。
他感覺自己需要個解脫,馬上,就現在,誰都無所謂了。
最終還是聽到那一聲聲哭泣的熟悉呼喊自己:“吳燕夏,你不要睡……你陪我,你說好了要陪我……不要這樣,是真的有人叫我名字……”
LO娘哭都這麽有特色啊。吳燕夏深呼一口氣,強逼着自己腦子恢複清明,重新扶牆站起來。
他捏捏梁涼的手:“醒了醒了,別哭了。我沒睡,再幫我點根煙。”
梁涼這輩子,再也沒有像今晚這麽害怕過,她渾身幾乎不受控制的發抖。
吳燕夏的體溫始終很低,卻涔涔地出汗,最後不得已把上衣脫了,□□精壯胸膛繼續走。後面他實在走不動,就靠門站着,千方百計不讓自己被疲倦打敗。
他頭腦昏沉:“我出去後,第一件事要砍死德勤山人。”
頓了頓,吳燕夏切齒地嘟囔:“還有你那小竹馬,我要上了他!”
足足抽完一包煙,艱難走着,動作又慢了,吳燕夏甚至開始煩躁地拿頭撞牆。梁涼頭一次看到有人居然能困得像戒毒般,她不知道他為什麽那麽累,也真的很想讓他休息。
可是——鬼。
梁涼覺得她恍惚是有點懂了,為什麽德勤山人堅持讓吳燕夏繼續住這公寓。這兇宅之所以維持安寧,是靠吳燕夏的堅強意志維持的。他不相信有鬼,就會拼命對抗、抵禦着。就如同此刻,他的意志力正在無形保護她一樣。
頭頂的燈一次次地暗下去,梁涼含淚跑過去,喚醒他,讓他再堅持一會。到最後,她不得對他大喊,罵他,呼喚吳燕夏提起精神。
吳燕夏感覺疲倦就像潮水沖刷着冬日海岸線,他低聲說:“好了好了,我真沒睡,我不會睡。你別哭了,唉。”
一整晚,吳燕夏都在不停地走,敲門聲和那瘆人呼喊也沒有出現。
也不知道多久,梁涼早已經哭得面目稀裏糊塗,但靠在牆面,已經精神極度不振的吳燕夏就像打了個清脆響指般清醒過來。
他原本歪歪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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