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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就把門提前開了個縫,随手拿了件幹淨的T恤換上,他在對魏奎講述的時候,順便也想理清思路。但,還是感覺不得要領。
腦海中各種疑惑,感覺自己被卷入什麽陰謀,又很不死心地想知道點答案。
“魏奎,你當時住在我家當沙發客,那天晚上有沒有奇怪的事?”吳燕夏皺眉,“我現在打算把養的那條蛇交給德勤山人,這公寓不大正常,空着就空着吧。我不能再住……”
在他身後,魏奎卻輕聲說:“夏,夏大仙?”語氣非常詭異。
“幹什麽?”吳燕夏奇說。
魏奎說話向來有點趾高氣揚,此刻的聲音卻更輕了:“你家公寓是不大正常……”
“怎麽?”
吳燕夏莫名其妙地走過來,他家唯一的家具剛被他女朋友吭哧吭哧地撿走了,兩人剛剛都坐在地面。魏奎正盯着地面被他潑灑的酒水痕跡,英俊的面孔有些扭曲,臉色非常不好。
吳燕夏看了眼那濕漉漉的酒水跡,他說:“嫌髒啊,我找拖把來拖一下。”
魏奎薄唇緊緊地抿住,吳燕夏心想,不會吧,這也是個潔癖?魏奎卻指着那水印,說:“你往裏面看看。”
吳燕夏很懷疑魏奎是想讓自己低頭,借機打架,就潦草地看了眼,說:“有事直說。”
“我剛剛在倒影裏看到一個姑娘。”魏奎咽了口吐沫,他重複地說,“我剛剛在地面酒水的倒影裏看到一個姑娘,黃、黃色衣服的,她的嘴張得很,很大。”
吳燕夏這才仔細地看了眼,但,地面那攤酒漬裏除了模糊的映照他和魏奎慌張的臉,什麽都沒有。
魏奎盯着地上的殘酒痕還想說話,突然感覺脖子後面癢癢的,他剛要撓,手突然被吳燕夏又閃電般地按住。
這占星師性取向有問題吧?哪個直男這麽摸人的,魏奎思維混亂,剛要發飙,擡頭發現吳燕夏的臉已經又白了,他不由大吃一驚,随後,吳燕夏猛地把魏奎往自己方向一拉,暴起就掐住身後的東西。
不知道什麽時候,神燈已經又掙脫籠子從蛇室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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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身高高地盤旋,正居高臨下地俯視魏奎,頭身形成兇險的c形。養了這麽多年,這是吳燕夏第二次看到神燈主動攻擊人。慌亂間,他用手捉住神燈的七寸,往地面狠狠一甩。
吳燕夏對養寵物這事沒有執念,生命固然可貴,但養的蛇若有傷人之心,絕對不能久留。一時之間,他直接動了殺心,想掐死神燈。
吳燕夏推開呆若木雞的魏奎,就要繼續去捉神燈。
魏奎也緩過勁來:“咱倆分頭包抄——”
兩個男人都站起來,把神燈團團地圍在中央。神燈剛被拔了牙,它橙黃的眼睛居然又流下眼淚,昂起頭躲開主人的方向,想繼續進攻魏奎。
就在這時,虛掩的家門被敲了下。
吳燕夏家小區最倒黴的保安隊隊長,奉命來把iPad Pro 送給這名兇悍的業主。他禮貌地敲了敲門,卻聽到傳來乒乓的大亂聲。
也就在此時,一條黃光直接從腳下閃過。目光都沒看清什麽,蛇尾一擺,随後就不見蹤影。
吳燕夏和魏奎急急地追上來,但,他家防盜門打開後離着電梯是幾平米很窄小的封閉空間,神燈沖出門後就仿佛憑空消失般。
只剩下又快哭出來的保安隊隊長。
“你看到一條……”魏奎急着問。
但嘴從後面卻被吳燕夏捂住,吳燕夏緊捏住魏奎的嘴,笑容可掬地問:“你看到什麽了嗎?”
保安隊隊長木木地說:“一道光?”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
神燈居然沖出門外,這樣的兇獸放出到居民樓,吳燕夏覺得他被扭送進公安局完全不冤枉,但就算進局子,也不能在魏奎面前,這小子非得用這機會弄死自己不可。吳燕夏接過保安隊長手裏的iPad,好聲好氣地把人家送走。
魏奎也已經反應過來。
現在簡直是他剛想殺人,對方就先自己服了毒。一關上門後,他就冷笑:“趕緊把這事公布,不然,你們這層樓的業主先搞死你——這麽粗的蛇在居民樓走丟。如果存在反社會罪,夏大仙你當之無愧。”
吳燕夏也瘋了:“別鬧,你趕緊的幫我找找。”
兩人沖出門,在附近分頭找了圈,跑到消防樓道。又跑到監控室把電梯內部的結構看了遍。但,什麽也沒有,在這豪華公寓的監視器裏,根本沒有蛇的存在。
可是,神燈确實跑出門了。
吳燕夏抱着頭,永遠挺直的腰首次塌下來。魏奎望着占星師的疲倦後悔樣子,心裏複雜極了,這大仙有毒,絕對有毒,自己還沒準備好就被扯進了這個旋渦。
幾個保安都對望幾眼,不知道這兩個大男人在找什麽。
吳燕夏突然間再踹了魏奎一腳,意思是讓魏奎先把實情說了,警察叔叔來了如果能找到神燈,他就乖乖認栽坐牢。如果找不到,自己也能先自由兩天,跟梁涼告別什麽的。
結果,魏奎陷入沉默,随後看了他一眼,先走出去。
吳燕夏長嘆一聲,也跟出去,剛走出門就被回身的魏奎掄了一拳。
兩人居然又在門口打起來,不過這次,魏奎顯然存在理智,吳燕夏也感覺對方只是想出氣,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沒打幾下,就被保安又攔住。
魏奎這才氣喘籲籲地指着吳燕夏的鼻子:“他家有條蛇溜出來。”
保安隊長驚了:“什麽蛇?”
“反正就那種肉蛇,但好像拔牙了,沒什麽危險。”魏奎豎起眼睛,他的聲音從牙齒裏擠出來,“你們趕緊找找,先別報警。不然你們物業也別想好過。”
說完後,他就掙脫了保安的手,用手指點了點吳燕夏的鼻子:“傻逼,別高興太早,我他媽明天還要來找你。”
吳燕夏家的公寓确實有點邪門,再聽說什麽降頭,魏奎今晚不敢再進去。
吳燕夏想了想,把自己胳膊上的蛇狗牙手鏈脫下來,扔給了魏奎:“你先帶着這玩意,萬一你也被女鬼看上了,我還不想你死。”又說,“涼涼的事我很抱歉,我會把我這爛攤子全部收拾好再娶她。”
魏奎吐血:“你他媽還敢娶她?”
“只要我還活着,就肯定娶她。你争不過我。”吳燕夏冷淡地說,他腦海裏已經亂成團,神燈居然這時候跑了。它攻擊魏奎幹什麽?它好像一開始就不喜歡魏奎。冷血動物存在感情嗎?
“你上次帶到店裏去的那個’德勤山人’,是怎麽認識的?”
魏奎略微猶豫地看了吳燕夏一眼,吳燕夏頭痛地說:“你說實話。”
魏奎這才說,最後一次闖入梁涼家的時候,順便把她家神燈的蛇蛻拿走。碾碎了點挂在身上,結果有天走在路上,有個人自稱“德勤山人”,問他願不願意賣。後來兩人做了個交易,對方幫他看梁涼的狀态是否中蠱,作為報酬,魏奎就把那點蛇皮給他。
神燈,又是神燈!那條黃金蟒到底有什麽稀奇的。
吳燕夏不由陷入沉思,魏奎則好漢不吃眼前虧,把那蛇狗牙的手鏈匆匆地戴起來。
“魏帥哥,你五年前有沒有見過一個女孩。”吳燕夏追出去又問。
魏奎冷笑:“我這輩子見過很多女孩。”頓了頓,又說,“你說你們小區以前跳樓過一個人?”
“從我家跳的!”
魏奎倒是再摸了摸下巴:“我好像知道這事,你們小區樓盤下以前還開着一家奶茶店。娘娘當時剛搬過來,我半夜來她家玩。有一天看到好多警車圍着這街道,我也湊上去看了看。”
吳燕夏心中大震:“然後呢?”
“沒然後。我就看到地面一堆血,還有衣服什麽的。當時,警察全圍着,什麽都看不見。記得那家奶茶店也開不下去了。”
吳燕夏目光變幻,他換了個別的話題:“你當時為什麽突然想養狗?坦克最初是你養的?”
魏奎不耐煩地說:“小爺我喜歡毛茸茸的東西,看着泰迪可愛就養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突然間“啊”了聲,臉色煞白:“我想起來,好像從某一天晚上開始,坦克深夜見到我回家時總怪叫,還想撲過來咬我。我覺得養狗太麻煩,就轉手扔給涼涼養了。”
他和吳燕夏面面相觑。
魏奎有點懵,“你不會說,你公寓裏那個降頭女鬼臨死前看到我吧?”
正在這時,吳燕夏的手機響起來,是梁涼。
“我到家啦。”梁涼在另一方甜蜜蜜地撒嬌,“快快快打開電腦,咱倆視會頻吧。”
“老婆現在不行,我和你的小竹馬正在外面。”
梁涼呆了,她急說:“什麽,魏奎?他怎麽還來找你啊,你把電話給他!”
吳燕夏順手就把手機塞給了魏奎,魏奎剛接過來,聽到梁涼怒氣沖沖嚷嚷:“你到底還要幹什麽?你送我戒指是什麽意思……”
吳燕夏多走了幾步,在旁邊摸出包煙,他覺得自己好像捉到什麽線索。而等這煙點燃了一半,魏奎卻把手機抛給他。
“我先走了。”魏奎目光略微黯然。
他剛剛在手機裏還沒說話,梁涼毫不留情面地罵了自己很久,不聽任何解釋。魏奎突然恍惚地想,曾經溫柔懦弱的梁涼,如今怎麽倒是和楊雨薇越來越像。
“涼涼,我愛你。”魏奎喃喃地絕望低語。
但,對方挂了電話。
☆、第 107 章
吳燕夏想讓魏奎再講述一遍他那晚的經歷。但發生在幾年前的事情, 魏奎對細節根本記不清楚,他有點不耐煩:“什麽降頭就纏上我。素不相識,她憑什麽纏上我?”
吳燕夏面無表情地提醒:“你和涼涼原本挺好,不也是碰上我攪黃了?有時候也就是命,撞上了便撞上,沒那麽多為什麽。”
魏奎眯着眼睛, 覺得不能和吳燕夏對話, 內心氣壞了。
“你不要玩弄涼涼, 她什麽也不懂。”魏奎警告吳燕夏。
吳燕夏擡起眼睛:“小帥哥, 你才是什麽都不懂,你不懂涼涼,也不懂自己。改天找我做星盤咨詢吧, 但你現在給我自己仔細想想,那天晚上住到我家, 有沒有什麽奇怪的事。”
魏奎冷冷地看他一眼, 自己往車裏走。
吳燕夏也沒追, 他沉默地把煙抽完, 自己再盯着高層往上看。好像期待着看到神燈盤在大樓外面似得。但,肯定什麽都沒有看到。
神燈居然跑了。
吳燕夏心思萬千,有點無奈, 也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空虛。他走回到家,把獨自睡覺的坦克戳起來,讓它聞了聞神燈殘留的籠子,再鼓勵坦克:“去吧皮卡丘, 把你神燈姐姐找回來。跟它說我錯了,讓它趕緊先回家,別在外面偷吃。”嗯,偷吃人類。坦克的眼睛就像巨峰葡萄般,黑滴滴地看了看他,一直在籠子裏搖尾巴。吳燕夏硬把它抱出來,它也只是悠閑地在房間裏,溜達來溜達去。
吳燕夏重新把家裏找了遍,又出門看了很久,終于無計可施的坐在電腦前,把監控回看了一遍。
根據視頻回放,神燈在逃出蛇室後,就游到客廳裏想進攻魏奎。吳燕夏把監控稍微倒往回帶了會,他發現神燈是在門外停了很久,才開始進攻魏奎。
難道……它正在聽他們說話?
吳燕夏随後否決了這個猜想,估計,神燈只是找進攻的角度。無論如何,它現在跑了。
神燈的兩顆蛇牙已經拔掉,但蟒蛇是用身體絞殺來哺食,依舊有危險性。他剛剛在保安室登記時,很無恥地把神燈的蛇長縮短寫到了1米,依舊招來保安的驚嘆,如果據實申報,走失的黃蟒蛇長達幾米什麽的,确實能造成居民的巨大恐慌。
……這公寓不能住了。
吳燕夏頭一次覺得走投無路,在被降頭搞死前 ,他自認被憤怒的同小區業主打死的可預見性更大。
于是半夜裏,把廚房裏的東西打包了兩大箱子,再去收拾卧室。直忙到天快亮,才精疲力盡地倒在床上。
腦海裏東西很多,睡得模模糊糊的。吳燕夏也不知道他是做夢還是思考,反正不太清醒,只是腦海裏想到上一次,抱着還沒交換回身體的坦克和神燈照古青銅鏡。而在那裏,清清楚楚地照出蛇臉和狗臉,并沒有什麽出奇之處。
嗯,并沒有出奇。
……等一下。為什麽,當時他只清清楚楚地在古鏡裏看到神燈,卻好像又沒有看到自己的臉?
吳燕夏想清醒過來,睡意總是籠罩着。
也不知道這半翻來覆去的狀态過了多久,有什麽東西沉甸甸地壓在自己胸膛上,弄得喘不過氣。吳燕夏手舉了兩下想推開,随後感覺有人正坐在旁邊,幫他輕柔地按摩腫脹的太陽穴。
“涼涼?”他含糊地叫了聲。
那手勢頓了下。對方沒有答應,或者是低聲答應了。
吳燕夏有點累了,他的呼吸舒緩下來,一覺無夢地放松着睡過去。
是手機的鈴聲和憋尿感,最終再把吳燕夏喚醒。他抓起來接聽,迷糊地睜開眼睛,發現是梁涼的電話。
“夏夏,今晚要和我爸爸媽媽一起吃飯的,不要忘記。”
吳燕夏也立刻想起這事,他緩了一下,撐着身體從床上坐起來,這一睡居然已經到了快夕陽西沉的時候,沉紅色的晚霞照在床罩,有點溫暖又有點無可奈何的悲哀感似的。
該死,他本來定了鬧鐘,怎麽把今天睡過去了?
吳燕夏深呼一口氣:“我洗澡後馬上過去,不會遲到的。”
這時候,他眼角突然一挑,卧室的門把手居然往下沉落,有什麽要從外面打開門。
與此同時,梁涼舉着手機,輕盈地推開門:“我來查崗——”
“來”甚至都沒說出口,有什麽就飛過來,梁涼根本來不及反應,有硬物刮着她的臉直接砸了過去,在後腦勺的牆面摔得粉碎。
吳燕夏怒氣沖沖地光腳跳下床,看清是梁涼才驚訝地“唷”了聲。梁涼還維持打手機的驚呆姿勢,在腳下,床頭鬧鐘四分五裂,她看到吳燕夏手裏高舉着剛修好的iPad pro,顯然是想看情況再扔。
“我……”她驚魂未定。
吳燕夏立刻将梁涼拉過來,摸了下她的臉和後腦勺,發現沒什麽事才松口氣:“我錯了。但你玩這種驚喜游戲要吓死我嗎?”
梁涼巨冤,沒來得及申訴,卻看着吳燕夏的臉,突然說:“你眉毛上的痣好像顏色有點淡?”
自從除降頭的那晚後,梁涼有事沒事就關注吳燕夏眉毛上的小紅痣。她固執地認為,這像信號燈一樣,代表着什麽危險程度。
梁涼踮起腳尖,挂着他的脖子,再仔細查看他的面孔。吳燕夏低頭任梁涼摸着自己眉毛,也不敢喊疼,他突然也摟着她輕聲問,“涼涼,上午的時候,是不是你來了我家一趟?”
梁涼眨着大眼睛,有點忸怩:“嗯,早上來看了看你。但我當時急着去店裏,你還在睡覺,我就先走了——那麽能睡,果然是豬的化身。”
吳燕夏隐約覺得不對,他好像感覺有人給自己按摩太陽穴很久。不過,梁涼有時候非常害羞,暫時先不問。
吳燕夏先去洗澡,梁涼順便在他卧室裏幫着把被子疊好。
吳燕夏在臨睡前又看了一次監視,電腦還沒關,擱在床頭。她碰了一下電腦,視頻一亮,居然開始自動播放起來。
之前定格在神燈昨晚跑出籠子,攻擊魏奎的畫面。
梁涼後知後覺地也回看了整個過程,神燈爬出籠子,最初耐心躲在魏奎身後,吳燕夏轉身給保安開門的時候,它就緩慢又危險地伸直身軀。她的心頓時提到喉嚨,直到兩個男人把神燈趕跑才松口氣,然而又驚又惱,惱的是吳燕夏居然沒把神燈逃走的事告訴自己。
梁涼是很細心的女孩子,比吳燕夏和魏奎兩個不相仲伯的糊塗蛋,觀察事物的能力強多了。她盯着監控視頻的畫面,認為神燈沒有傷人的意思,因為當時在被兩個男人圍攻的時候,它還很仔細地盯了好一會魏奎的眼睛,也沒有攻擊。
搞什麽啊?這個吳燕夏的“大老婆”。
正在這時,監控畫面突然停住了幾秒。耳邊水聲繼續,梁涼還傻乎乎地趴在床上,歪頭繼續看着。
視頻裏,吳燕夏和魏奎兩人一起出門去找走失的神燈,因此屏幕裏很長時間都只剩下燈火通明的客廳,靜谧無人。
但又過了會,攝像的鏡頭仿佛有點顫動,似乎有誰正把鏡頭偏轉,監控鏡頭随後就緩慢地對轉了客廳的窗外。
梁涼驚訝地睜大眼睛,她現在已經看不到吳燕夏客廳的漂亮複雜的大理石地板,鏡頭對着的,是以他家客廳窗戶為視角的城市夜幕,萬家燈火,車水馬龍。
她有種不是很好的預感。
鏡頭畫面突然間再次暗下來。但并沒有全黑,灰蒙蒙的,期間仍然有星點的雜亂光輝依次閃過。但鏡頭并沒有關閉,梁涼辨認了好幾秒,突然發現這鏡頭居然拍攝的是急速下墜的場景,就好像……有人随身帶着監控鏡頭,直接跳下樓。
電腦沒有開聲音,但眼前光芒閃過,讓人直接感受到重力失衡,仿佛還聽到下跳的混亂風聲。
梁涼心跳發慌。
接着,又有一張臉驟然出現在鏡頭裏。
鏡頭靠得太近,最初是個高挺的鼻子。梁涼能看出那人不是女人,甚至面目還有些熟悉。接着,對方的臉往後移了移,一個穿着休閑西服的男人靠着巨大的紅色物體出現在畫面裏,梁涼足足花了幾分鐘才認出來,那居然是魏奎。
不過,并非現在稍微成熟稍微陰霾的魏奎,那是幾年前更生澀稚嫩的魏奎。
魏奎曾經整天姿态閑散,開着超跑在深夜的大街上亂逛。當然,以梁涼對他的深刻了解,他應該只是打完游戲後,去買麥當勞奶茶之類的垃圾食品填飽肚子。當時,24小時營業的奶茶店只有這附近有。
跑車亮着大燈,魏奎正很得意的舉着手機自拍。他沒有看到,就在自己身後,有一個苗條的身影正從不遠處的高樓上空,無聲地墜落,像流星一般短暫。
且,寓意不祥。
魏奎随後拿着導航,繼續無知無覺地找奶茶店,畫面便定格不動。
等吳燕夏下半身裹着一個浴巾,他一走出來,便看到梁涼驚懼地盯着屏幕,她哭着說:“……夏夏你快點去救他。”
“……啊?”
“那個女孩看到的人是魏奎,她跳下樓的時候看到他的車了,不過沒看到臉,就看到了他的背影……”
吳燕夏不由跑到梁涼身邊。
與此同時,筆記本電腦突然“啪”的聲,再也無法開機。反而是旁邊的iPad pr,就像充飽電般亮起了整屏幕的幽幽白光。
☆、第 108 章
魏奎被約到吳燕夏家樓下的咖啡館, 等他趕過去的時候,梁涼已經幫他點好了超大杯的抹茶拿鐵。
她自己和吳燕夏一人一杯冰美式,正在嘀嘀咕咕,對着桌面上的電腦說什麽。
梁涼背對着門口,依舊是那種誇張裙子。今天還挑戰了高難度的奶茶灰的襯衫,把假發梳成三股, 頭上戴着高高的蝴蝶結配合紗布的發卡。背影看上去有點膨脹, 路過的人多少看她兩眼。
魏奎拉了把椅子在梁涼身邊坐下, 他先對吳燕夏沒好氣地問:“你家蟒蛇找到了?”
梁涼轉頭一看到魏奎, 原本眉飛色舞的表情立刻蔫了,從椅子上滑下來老實地坐着。
魏奎向來看不得她對自己無端拘束的樣子,立刻把手搭在椅背, 微笑說:“娘娘,你終于敢來見我了?”
雖然是笑, 但咬着牙。
梁涼和吳燕夏幾乎沒吵過, 她好久沒被嘲諷的數落過, 一對上魏奎就很緊張, 幾乎是習慣性地說:“……對,對不起。”
“你有什麽對不起我?你……”
結果椅背一拉,梁涼就被吳燕夏拽到他那裏去, 他皺眉說:“別欺負我小老婆。”雖然抱住她,但手掌正正好地捂着她柔嫩的胸部,
魏奎眼中冒火,喝道:“松手!”
梁涼也手忙腳亂地把胸口的魔爪扯下去, 整張臉立刻漲紅了。她誰都也不敢多看,只趕緊咽了口冰咖啡,盯着自己膝蓋說:“魏奎,我今天找你來是有正經事要說的。你不要吵架。”
魏奎看到梁涼乖順地坐在吳燕夏的大腿上,只氣得還要拽她,結果吳燕夏卻按住他的手,說:“你聽她把話說完。”
一不留神,兩個男人就雙手再次深情緊扣。
魏奎立刻甩脫吳燕夏,他快惡心到瘋魔了,覺得梁涼即使沒中蠱,自己也得中蠱。為什麽,為什麽自己當初要住進陌生人的家?還一而再再而三地碰上吳燕夏這種神人?
吳燕夏冷眼看着魏奎跳腳,也覺得還挺有意思。不過現在不是鬧的時候,他讓魏奎把出生時間,具體到點鐘告訴他。
他的電腦依舊無法開機,不過現在高科技發展,監控視頻就像能夠随時調檔。當魏奎看到自己熟悉至極的臉出現在裏面,就跟啞巴了似得,呆呆坐在椅子上。然後,下意識地開始喝自己的抹茶拿鐵。視頻很快播放完了。
三個人除了吳燕夏正擺弄着 iPad ,良久都呆坐不動。
魏奎幹澀地問:“這段視頻怎麽突然冒出來的?”
梁涼趕緊解釋,說是她發現的,之後和吳燕夏随後又重看了幾遍,結果鏡頭又轉到正常界面,再也看不出其他異常。他們也不知道誰拍的,除了魏奎本人,根本沒有別的線索。
“因此我們得把你叫出來。你還有當時的自拍照片嗎?”
魏奎張了張嘴,回神後臉一紅,心想人不輕狂枉少年,買了新車裝個逼都不行了嗎?這都多少年的事?但過了會,又忍不住說:“這大仙的腦子也有病,誰在自己家裝監控?”
魏奎強行罵了兩句,神情卻已經虛了,邊說話邊翻自己的各種古舊社交網站,最後,還真讓魏奎在私人頁面找到了幾年前的照片。梁涼連忙從吳燕夏腿上蹦下來,湊到他身邊。
等兩人仔細看了照片後,同時感到暈眩。
魏奎曾經深夜和跑車的自拍照裏,他的肩膀上方确實出現一個很小的黑點。因為是連拍,那黑點從高到低,非常模糊,就像光線不好,鏡頭沒有推開的曝點。可惜當時看那些照片的人,都會被魏奎英俊的臉和他的炫目跑車所吸引,根本不會觀察更多背景。
然而,那黑點應該就是女孩正跳樓自殺時,留下的最後身影。
魏奎深呼吸幾口氣,才問:“什麽意思?降頭女鬼最初看上的是我,但我這幾年怎麽一點事都沒有?”
他很難相信,只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魏奎不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第一時間就感覺這還是吳燕夏的陰謀。這大仙還想要什麽,梁涼都被他騙過去了,難不成他真看上自己了?
“我根本不認識那女的,我他媽只是想半夜喝杯奶茶,天降橫禍,又不是我家逼死的她。”魏奎一邊說,一邊又把監控倒了回去,重新看了遍視頻。當看到自己出現時,他五官都猙獰了,突然憤怒地說,“去查!這視頻到底是誰照的?肯定是有個人照下來,不可能平白無故就出現在你家監控裏,又不是鬧鬼!”
魏奎還想繼續嚷嚷什麽,吳燕夏卻擡起頭,他拍了拍旁邊的椅子,梁涼立馬乖順坐回來。
“小帥哥,現在貌似就是鬧鬼。”吳燕夏淡淡地說,“多年來,你之所以沒出事,可能是因為在不久後,我就非常倒黴的交了錢,搬進那個公寓裏,多年來,也是我和神燈在幫你震着那倒黴的降頭。”
“去你的,你能有這麽好心?!”
“當然沒有!”魏奎一噎,吳燕夏把他的iPad pro 遞過去,魏奎下意識地看了眼,iPad 上顯示有齊整的線條圖,有點像股指,但是閉合形狀的。
“這是咱倆的星盤合盤圖。你看不懂無所謂,但我要告訴你,你我年紀有差,人生經歷也不同。但你和我的星盤,非常相似——幾乎相像到了,可以蒙混’那個世界的東西’的程度。”
如何看星座?是根據不同人的出生時間和出生地點,用推測出的星盤圖,勾勒人的命運。
經常有人追問,如果是雙胞胎,他們的命運是否相同。答案是,不會。星座心理學經常強調,不是我們所遭遇的事情,決定了我們的命運。而是我們對事情的感受、乃至我們對事情的處理方法,才潛移默化的影響着命運。
吳燕夏和魏奎的星盤,整體來說截然不同,無論是家庭宮、愛情宮或者是事業宮。但在某幾個交錯點,兩人的五宮、八宮和十二宮的飛星一模一樣,角度的誤差只有3°,而這點度數在命盤上可以忽略不計。
因此,他們兩人在某方面是有極微妙的相像之處。
“降頭最初盯上的是你,但不久之後,我搬進去。我想,它有點困惑,不清楚自己要繼續追的對象是誰。所以,咱倆到現在為止,誰都沒事。”
“那現在怎麽就有事了?”魏奎憤怒地說,”陰間大爺不是說了,她看上的人是你嗎?”
吳燕夏至今還瞞着梁涼,她也不知他在信陽都鼓搗了什麽,就很奇怪地追問:“什麽陰間大爺?”
吳燕夏表情有點微妙,好像很難描述他的猜想似的。一剎那,吳燕夏把那監控裏播放的畫面,和自己的思路稍微整合了下,他艱難地說:“我感覺,它……變了。”
“什麽變了?”
“它現在确實不想弄死你,只想弄死我了。”
說話能說明白點嗎?魏奎不由舒氣:“那我就不擔心了。”
梁涼瞪了他一眼,鼓起勇氣:“你怎麽這樣?”
吳燕夏輕聲說:“但你必須死……”
“什麽意思?”魏奎當時就炸了。
吳燕夏一直思考,德勤山人總是反複強調自己的命是被神燈守護的,總是來回地說“放心,你不會死”是什麽意思。
“我猜,德勤山人一開始就知道,那降頭女鬼最初看上的人不是我,因此,我住在那公寓裏是沒有危險的。而他找來神燈,答應幫助我除去降頭,全部事情進行到這裏,依舊是沒有問題的。直到有一天,你住到我家,神燈和坦克又莫名其妙的交換了身體。從那天開始後,很多事情就變得畫風不對了。”
梁涼和魏奎雞啄米般的點頭。
吳燕夏苦笑說:“神燈與坦克交換了身體,神燈的靈力——如果有那種東西,應該會下降。而存在于我公寓裏的降頭,估計趁着這段時間,慢慢地又強大起來。從始至終,德勤山人還是對我保證:我不會死,我不會有事。德勤山人大概認為,降頭即使重新開始殺人,它要找的人也會是最初的目标你,絕對不是我。”“但是,德勤山人不知道,它變了。”吳燕夏有點迷惑地說,“不知道為什麽,那女鬼最近好像對我感興趣起來……”
梁涼被他說得酸溜溜的。
魏奎不關心這些,他只是提醒吳燕夏:“夏大仙,你就給句話,我會倒黴嗎?被鬼纏上之類?”
吳燕夏目光深邃地看着魏奎:“你還不明白嗎,魏小帥哥,這降頭如果殺我,起碼神燈會先保護我——雖然,我也不懂一條母蛇怎麽心心念念保護我。但是,神燈也是冷血動物,它搞不好會為了保護我,再引導降頭重新去弄死你。我感覺啊,那個降頭能力再牛逼,也只能殺一個人。”
他幸災樂禍地繼續說:“所以,我說你死定了。我是有神燈大老婆保護,而你孤家寡人,死的機會比我大。”
伴随着那句話,魏奎腦子一下就充血了,跳起來要掐他。
于是,兩個男人又在咖啡館狠狠地打起架。梁涼剛想勸,她的手機就響了,“寶寶,怎麽一個人都沒來?”
梁涼呆住,剛剛被魏奎的事情攪和的,自己居然忘了,今晚要去帶吳燕夏和父母吃飯。不過,想着吳燕夏很得意的說“大老婆”,梁涼覺得她可以緩緩了。
梁媽媽聽到女兒手機那鬥毆的巨大動靜,連忙問:“這是怎麽了?寶寶你現在在哪兒?”
挂了梁涼的電話後,梁媽媽矜持地露出笑容,蔻丹敲在桌布上,一下又一下。
梁爸爸在旁邊等得不耐煩,他托了下眼鏡:“這吳燕夏也不用見。沒有禮數,憑這一點直接淘汰。”
“呵呵呵呵,咱們誰都不用見了。”梁媽媽露出母狐貍的奸詐笑容,她的秀麗鼻子和梁涼長得很像,“寶寶剛剛說,魏奎和吳燕夏正在打架,聽動靜還很激烈。到時候咱倆漁翁得利。”
梁爸爸微微怔住:“吳燕夏如果把魏家那小鬼打贏了,我倒是願意見他。魏家那孩子太跋扈,寶寶跟着他要吃虧的。”
梁媽媽瞪了他一眼:“老梁,我警告你,誰敢搶我女兒我跟誰拼命。你做好這點覺悟。”
☆、第 109 章
魏奎和吳燕夏兩人被咖啡館員工分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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