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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把女侏儒揪出來,才發現對方似乎受了什麽重傷。她一張嘴就吐了口帶沫的血,說不出話來,很小的身體無力地團在地面。

梁涼剛想撥打120,桑先生在旁邊添亂:“救護車出一趟車1200快。帶那麽多現金了?”

都什麽時候,還說這個!梁涼氣惱:“我會去借錢的!”

但二先生艱難地舉起一只手,往她身上塞,嘴裏輕聲說着什麽。

桑先生伸脖子一看,那是一塊南紅令牌,色澤非常鮮豔,令牌下面拴着光禿禿的紅繩鏈子。女侏儒艱難地說出一聲:“拿好……是大……蛇想害……”随後往桑先生想奪令牌的手上吐了口血,重新陷入昏迷,再也說不出話來。

“啊!!!”桑先生立刻把手縮回來,嫌棄死了。

梁涼心一沉,大蛇?難道是指,此刻逃走的神燈嗎?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沒意義,她連忙打電話叫救護車,再讓桑先生下午看店。

“唉,怎麽每次都是我墊底?”桑先生郁悶。

坐在救護車裏,梁涼定下神,立刻給吳燕夏打了個電話。

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本來聽到“領證”這話,她還有點不好意思的,但,任何少女心情顯然全被二先生的人頭打亂了。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吳燕夏閉着眼睛都沒有醒,他昨晚緊覆着她屁股睡的,順便強行歇在梁涼身體裏,剩下半宿都維持最流氓的上膛姿勢。這種違背生理構造的貪歡睡姿,貌似有點費體力,梁涼早晨暈頭漲腦地從床上爬下來,自己足足洗了兩個多小時澡,親了親他随後離開,吳燕夏都還昏昏睡着沒醒來。

話說回來,這色豬仿佛越來越能睡了。

吳燕夏的手機響了兩聲,剛接通電話的那一秒,話筒裏全是噪音。

梁涼幾乎都無法說話,喂了好幾聲。

“這狗怎麽能流那麽多口水?”那方隐約傳來吳燕夏熟悉的聲音,他皺眉,“我先接電話,喂,涼涼?”

梁涼也辨認出來,話筒那方的噪音是熟悉的狗叫聲,一時間再次輕輕的蹙眉。吳燕夏那裏怎麽還有狗,昨天晚上,他不是已經讓魏奎把坦克抱回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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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燕夏說起這事也滿肚子的無奈:“你那小竹馬說,坦克從早上就開始狂叫,又把它抱回我家。我一看,是他忘了喂坦克吃狗糧——我真心服了。”

站在旁邊魏奎的臉有點紅:“你不是自稱普羅衆生的大仙麽,我給你一個救我的機會。怎麽,這就裝不下去了?”

梁涼是很清楚魏奎的破壞能力,她咬了下唇,趕緊要把二先生的事情說了。

正在此時,聽到吳燕夏那裏的門鈴居然又響了。

吳燕夏同樣感覺到墨菲定律的強大,他被魏奎的奪命狂call喚醒,此刻松松垮垮沒穿衣服,衣冠不整的像個長着桃花眼的老痞子。

唉,就爽了一晚,剛起床就遇到堆爛事。

而吳燕夏一看監控,再“哎”了聲:“二先生怎麽來我家了?”

梁涼正一鼓作氣地開口:“我剛剛在巷子裏發現——”随後愣了愣,“你說,誰來你家了?”

吳燕夏以為梁涼忘了二先生是誰,笑着說:“上次,我們去德勤山人那裏,不是遇到一個……”

梁涼卻汗毛倒豎,目光不由自主地偷瞄向那個渾身是血、像假人樣躺在救護床上的女侏儒,身體不由自主往後縮,仿佛怕她突然跳起來似的。

吳燕夏說,二先生正在他家樓下。那麽,此刻躺着自己眼前的是誰?

她的心跳得再次失控,簡直要從救護車上跳下來,随行醫護人員奇怪的看她一眼。

吳燕夏感覺到梁涼那裏的沉默,連忙問幾聲。

梁涼終于閉上眼睛大喊:“我記得二先生是誰!可是我這裏怎麽也有個二先生!”随後哆嗦着把剛剛的事情,哭着全說了。

她說話颠三倒四的,但吳燕夏多聰明,他只聽了幾句,臉刷地一下就全白了。

吳燕夏迅速問:“乖老婆,你現在身邊有別人嗎?”

“有的,旁邊有兩個醫生大叔,和前面開救護車的司機……我還是向隔壁書店借錢叫的救護車嗚嗚嗚嗚嗚……”

“乖涼涼,我現在就讓人去醫院接你好嗎?你把那二先生的臉,和她給你的南紅令牌,都用手機拍張圖片給我看一眼?沒事的,我待會就過去見你。”

吳燕夏的鎮定,讓梁涼奇異般的稍微放心,她卻握着手機再次瑟瑟發抖:“夏夏,我,我怎麽覺得這人是真的受傷了,因為,我讓桑先生也檢查過她……但我不知道你家裏的是誰,你千萬不要開門啊!”

旁邊的魏奎抱着坦克重新來到吳燕夏家,卻發現梁涼無意落在他客廳的小貝雷帽,以及吳燕夏露出的那種上過床後男人的獨特餍足感,此刻聽他在手機裏滿口“小老婆”“乖涼涼”的,心裏一股邪火恨不得把他從高層踢下去。

但,魏奎轉頭看着吳燕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由正色問:“娘娘出事了?”

吳燕夏已經把梁涼的電話挂了。他沉默地盯着監控屏幕上靜止不動、還在樓底一層等着自己開門的“二先生”,随後按了“允許進入”鍵。

他微微一笑,低聲說:“小帥哥,待會幫我對付一個老太婆吧。”

魏奎随後挑眉:“呵呵, Miranda 來你家了?”

吳燕夏愣了:“啊?”

兩名身高相仿,頭腦機敏,身材一般精壯,但在命格裏同樣愚蠢幼稚的漢子,守着門的兩側,等着“二先生”上來時還一邊激烈鬥着嘴。

魏奎聽到吳燕夏懷疑來人是德勤山人的大徒弟,不由皺眉:“來的人就是那個騙過我的’德勤山人’?真他媽池淺王八多,這就是形容你們那個三流圈子的詞。”

吳燕夏緊盯着魏奎:“我是讓你找個兇器,你怎麽拿了兩把菜刀?我這裏不想出人命。”

吳燕夏自己找來個棒球棒,想直接打暈“二先生”。但說實話,他早不記得棒球棒這玩意兒怎麽來的,自己不會這麽高端的體育活動,很可能是某次參加體育賽事互動時主辦方送的。反觀魏奎,舉着一把純德國進口的剔骨菜刀,另一把則老道地插在屁股兜裏。

魏奎輕笑:“你不是講,對方是個老太婆?魏小爺不打女人,到時候,我把刀子直接架在她脖子上。”

“你把刀架在女人脖子上,她們根本就不會害怕,只會說有種你殺了我。”

魏奎也一愣,随後譏嘲地笑:“果然做過小白臉,很懂嘛。”

兩人閑扯了一會,實際上,卻很緊張地等着。然而直等了兩分鐘,透過貓眼,都沒有人出現。魏奎低聲說:“你家監控能看到電梯嗎?”

吳燕夏搖頭。他的公寓雖然是電梯直接到戶,但如果要查電梯監控也只能去物業。不過,監控是能顯示電梯正停在多少層。

“奇怪了,電梯現在就停在我家這層。”吳燕夏皺眉看着監控。

“那老太婆不會見機不妙,臨場脫逃了吧。你這人太邪性了,我他媽今天還有事呢,不陪你胡鬧。”魏奎邊說,邊湊過去往貓眼看。

防盜門的貓眼,原本能看到入戶電梯到吳燕夏家兩米多的全部場景,但,魏奎發現,如今透過貓眼卻只能看到純白色的一切。

魏奎看了幾秒,剛要再煩躁地說話,而吳燕夏仿佛感受到什麽,他臉色一變,突然間捂住魏奎的嘴。魏奎剛想掙脫,接着,一只幾乎只有眼白的慘白眼睛,隔着貓眼裂縫遠了一點,因為門外的人,此刻也在貼着防盜門往裏面看。

那一瞬如果不是吳燕夏用力捂着他的嘴,魏奎一定會叫出來,他感覺頭皮都炸了,倒退幾步。

這時候,兩人同時聽到,防盜門傳來輕輕的敲擊聲。

“小師弟?”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波靈異來襲,我會很小心很小心寫的hiahia。

以及針對被鎖,這文入v設置的防盜就極高,肯定不是追文的老公們舉報的。那被路人舉報很正常的,我管他們呢!再被鎖的話,心大會解決的哈沒事。

☆、第 112 章

吳燕夏和魏奎已經面面相觑。

魏奎平常去別人家做客, 偶爾也喜歡玩這種貼着貓眼、從外往裏看人的裝鬼梗,不過那都是無聊時的惡作劇,哈哈一笑就好。如今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魏奎和那不知道是什麽的眼白一對視,整個人都不好。

虧了他膽子大,不然得被活生生的吓死。

魏奎用眼神詢問着吳燕夏還開不開門, 咬牙就準備摸出另一把菜刀。

吳燕夏同樣流着冷汗, 搖搖頭, 稍微松開按着魏奎的手, 也向貓眼看了眼,随後皺皺眉。

他什麽都沒有看到。

一下子,整個房間非常安靜, 只有輕輕可聞的敲門聲。

二先生的聲音,再次平靜地傳來:“小師弟, 我來了, 請開門吧。”

吳燕夏臉色難看極了, 他卻還笑着問:“二先生?但我怎麽沒有在貓眼裏看到你?”

對方冷冷地回答:“小師弟, 你想揭我短嗎?”

吳燕夏聞言也不由真心的又笑了幾聲,門外不管是誰,确實屬于演技型人才, 扮成侏儒都懂得用身高自嘲。

他嘴裏敷衍:“等等,我剛睡醒得穿個褲衩,對了,您今天突然來找我做什麽?”

對方言簡意赅:“降頭。”

吳燕夏腦中急轉:“降頭?但我家這裏的降頭, 德勤山人不是已經徹底解決?”

“呵呵,徹底解決?”她陰森地說,“那魏奎為什麽跑到你家來求助?”

她這語氣不由讓吳燕夏微微心驚,門外的人能隔着防盜門透過貓眼看到裏面的來人?他下意識地一側頭,心裏卻驟然發寒。

原本站在旁邊嚴陣以待的魏奎,此刻就像被磁鐵吸住似的,動也不動地趴在門上,把眼睛重新緊緊地貼在貓眼,似乎極度入迷的觀望着什麽,那一股子窺探的勁頭簡直邪門了,仿佛是想透過那門上的小眼鑽出去似的。

除了戴着蛇狗眼的手冒出青筋,魏奎的後脖子和整個人的皮膚泛起股綠色。

苗頭不對,吳燕夏立刻知道不能随便開門。

之前他想“神鬼怕惡人”,簡單粗暴的打暈了事的計劃有點托大,但,詭異的門外人不能打,不代表魏奎不可以,于是毫不猶豫地舉起棒球棒,挑了個皮厚的部位。

魏奎脖子一疼,被打的踉跄地倒在地面,神志卻清醒。剛剛好像有人那什麽鎮着自己靈魂,非得逼着往那貓眼裏拉。也不知道都看到什麽,胸口強烈難受,随後兩眼和喉頭都有點發熱。

魏奎咳嗽了幾聲,順手一摸嘴,流出股透明又滲着微紅的液體。

肯定不是眼淚,但說是血又不像。

一擡頭,對上吳燕夏震驚神色,魏奎心一沉,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這是怎麽了?”

門外“二先生”好像親臨其境。

她似笑非笑地回答:“小夥子,你是否流血淚?嘿嘿,知道琥珀怎麽形成的——小螞蟻不巧落到樹脂裏,便窒息等死。如果不是這小師弟搬進這公寓,你最多三年內就會因車馬奔波而亡。你自己想想,是不是有段時間,莫名其妙的就非常愛買紅色的東西?整個人坐不住,又很愛沖動?”

魏奎勃然色變,吳燕夏用棒球棒擡着他下巴,阻止魏奎繼續用手抹血,對門外厲聲說:“是是是你懂得最多你确實厲害。”

他邊罵卻不動聲色地掏出一個打火機,試探地往門內的鐵把手處一燒。

明明是厚重的防盜鐵門,猛然間傳來巨響,走廊裏傳來聲非常刺耳的類似怪鳥的叫聲。随後門一響,,整個厚厚的門連帶着地板傳來聲悶震。仿佛什麽用頭自殺性的撞擊上去。

魏奎煩躁地推開球棒,要想從地面站起來,此刻又趕緊扶住地面。

現在連鼻腔裏都止不住的流這種血淚,魏奎眼睛發迷,摸過那液體的手指也癢。他剛想對對吳燕夏說“絕對不能開門!”,清楚的聽到耳邊傳來一股類似靜電的聲音,就好像是誰用幹指甲,峥峥地斜撥着細密的鐵絲網,又好像是瘋人院鐵門後攔不住的怨毒詛咒,細細碎碎的低語,令人不寒而栗。

腳下無來由的吹起一股風。

随後,刮來一張薄到透明,圓形的純白紙冥幣。

吳燕夏眼角都發跳,心叫不好。他也是剛剛想到,門外的“二先生”不管是真是假,僞裝的身體是一個侏儒無疑。

按照她之前的話說,貓眼的角度看不見門外如此矮小的人,但,魏奎方才在貓眼裏看到一只眼睛,那說明對方正身體扭曲地爬到他家門上,鬼鬼祟祟的作什麽文章。

用打火機一燒,果然就有點不對勁。

吳燕夏當初改造這所謂”兇宅“公寓,并不是憑着一腔孤勇。

擺設、乃至家裏的任何角落裏的裝飾,任何細節都調整了五年,窗簾、門的朝向和門檻高度有講究。更別說,吳燕夏自己直覺也像個雷達似得,有什麽不對勁就敏感得很。

如今看來,德勤山人身為風水高手也沒全然诳他,吳燕夏估計,他只要不主動開門,門外即使是大羅神仙都不能硬闖進來。

只可惜,他這點雕蟲小技自保可以,對高級的法術一籌莫展。當吳燕夏繼續用打火機把門把手幾乎烤得發燙,再也沒有聽到尖叫聲。

門外人被他一喝,寂靜不語。

現在,她卻不緊不慢的再次敲着門,咚咚,咚咚咚咚,貌似無章系的,越敲越快。

“小師弟,快開門啊。”二先生說,同時咕咕的陰笑,“我難道還會害你嗎?”

吳燕夏心思極定,卻也被這敲門和聲音弄得倍感不詳,對方到底是誰?是德勤山人的女大徒弟,還是降頭女鬼,還是……逃走的神燈?

如果是降頭,德勤山人之前滅過一次降頭,它的能力大減,否則魏奎現在恐怕流的就是純血。如果是女大徒弟,她不找德勤山人,來自己公寓幹什麽?

如果是神燈,它又要幹什麽?

吳燕夏胡思亂想着,剛想把自己上衣脫了,好說歹說先堵住詭異的貓眼。突然間身後傳來冰冷勁風。他閃身一躲,魏奎血目圓睜,舉着剛剛那一把寒光粼粼的剔骨菜刀,冷笑聲:“原來一直都是你在騙我!!!”舉起刀就要朝着他小腹捅過來。

吳燕夏大驚,快手地把自家門三重反鎖上:“你瘋了?”

魏奎根本不聽說話,英俊的面孔猙獰極了,上來又是一刀想去劃他脖子。

吳燕夏匆忙間舉起球棒,狼狽地擋着,魏奎居然幾次都差點把刀插在裏面。而棍棒和刀具不能比,魏奎大開大阖的直刺要害,居然想致他死地。

吳燕夏不得已,轉身便逃,魏奎倒沒有想開防盜門的意思,高舉着刀殺氣騰騰追他。

吳燕夏真是防不勝防,幸而對自己公寓很熟,一縮頭躲到蛇室,急中生智地舉起空着的蛇籠往緊追的魏奎身上一扔。蛇籠用極厚的鐵絲擰成,邊角粗糙,砸在魏奎臉上劃了幾道血印。但魏奎整個人感覺不到疼似的,他從小就是打架高手,此刻兇器在手,那架勢又活脫脫的如嗜血厲鬼拉人。

吳燕夏也急眼了,舉起蛇室裏另外一個純鋼制成的空籠子,卯足了勁,隔着鐵籠,就把巨刀的魏奎整個人強壓在後方牆壁上。魏奎倒退幾步,小公牛似的也往前推,手裏緊攥的尖刀依舊沒松開,整個人陰陰森森的。

吳燕夏怒喝:“先把刀放下!”

魏奎仿若未聞,他大罵兩聲,隔着鐵籠依舊血淋淋地伸出手,恃刀來砍人。之前吳燕夏大喇喇地穿着拖鞋,腳底太滑根本撐不住力道,眼看籠子又要被魏奎強力掙脫,心中默嘆這就是奪命的節奏啊。

坦克原本在蛇室裏吃着狗糧,被這混亂的動靜吓得夾着尾巴躲在角落,圓圓的狗眼驚恐地睜大。但突然之間,它昂着頭高昂焦躁地吠起來。

一時間,整個蛇室裏除了激烈的搏鬥聲,又摻雜嘹亮狗叫。

吳燕夏是覺得魏奎抵抗的力量,伴随着坦克的叫聲時,仿佛微弱了一些,但打架在最終分出輸贏前,分秒不能洩勁。他稍微錯後一步,魏奎剛要推開胸前的籠子,吳燕夏挺直了腰背,溘然用力,用肩膀頂着鐵籠子往前一狠推。

這股沖力異常兇猛,他大急之下更恨不得把堅硬肌肉都深陷在鐵絲籠中。魏奎當場就被籠子壓在胸口處,痛爆血管,連帶頭響亮地往後牆面一磕,手脫力,刀終于掉在地上。

吳燕夏一腳把刀踢遠,心想貌似還有一把呢?以更強的力氣一撞,聽到咣當一聲,魏奎的屁股兜裏再掉出一把,他膝蓋下滑,翻了個白眼就暈過去。

吳燕夏等了好幾秒,确定魏奎是真暈,他歇了口氣,手和肩膀同樣被鐵絲剌出血道,渾身上下都疼得要命,但他蹲下.身子,迅速先把魏奎手上的蛇牙手鏈解下來。

蟒蛇的牙齒,不如毒蛇那般尖長,可是當吳燕夏捏起那一枚蛇牙尖,試探性地觸碰魏奎的眉心,就像在空氣中戳穿一個待裂的黑黃色疱疹,突然間,魏奎緊皺的眉心中流出一道細細的黑血。

原本好端端的蛇牙,中間有了一道可見的裂紋。

吳燕夏低罵了幾聲,用手猛扇了兩下魏奎的臉,又把他粗魯抽醒。

魏奎在幾分鐘內,耳邊除了嘈雜的狗叫聲都是蒙的,随後胸口劇痛,發出幾句沒有任何意義的聲音。

吳燕夏修長冰涼的手依舊覆在他脖子上,以防生變時能先扼住魏奎喉嚨,再湊到他耳朵邊上低聲說:“小帥哥,想說什麽?”

魏奎咳嗽着,嘶啞地說:“我說,你他媽……露鳥了……傻逼……”

吳燕夏趕緊一低頭,兩人的活塞運動有點激烈,松松挂在腰間的大褲衩确實有點走光。他心裏稍安,魏奎還能說這種廢話,估計沒中邪。

魏奎又是半天才緩過來,臉色蒼白,他一邊喘氣一邊說只聽到耳邊有個幽冥般的女聲喊他名字,随後整個人陷入黑汽般的幻覺。但是,當耳朵裏能聽到狗叫,才逐漸恢複了清明。

那坦克還真的有用!

吳燕夏沒好氣地說:“那你陷入幻境就是想殺我啊?”讓魏奎先等着,在狗吠聲中快步跑去卧室,取出那扇青銅古井塞到魏奎手裏,冷聲說,“我們一起照個鏡子。”

魏奎想問他發什麽瘋,吳燕夏硬把他推到巴掌大小的青銅古鏡面前,兩個大男人就這麽臉挨臉,魏奎不适應極了,但當瞄了眼古鏡,又感到一陣極為可怕的感覺。

在那彎曲的鏡面裏,魏奎只看到他自己。

魏奎身體一顫,冷汗立刻出來,眼睛就往扔刀的角落看。

吳燕夏低聲說:“我現在也沒在鏡子裏看到你,只能看到我自己。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

魏奎咬牙說:“什麽?”

“再繼續留在這個公寓裏,你和我,可能只能有一個人走出去。外面的東西雖然進不來,但我們也得趕快逃。”他鎮定地重複,“這個公寓封閉性很好,可是坦克待會叫不動,你的精神那麽脆弱,很容易受到各種暗示,恐怕還會再次發瘋。”

魏奎怒說:“你他媽才發瘋!你他媽才脆弱!”

魏奎雖然嘴硬,但他在短短時間內就着了兩次道,真是不信邪都不行。可是剛剛脫離驚魂險境,想到又要打開門面對那白眼的東西,不是再送死嗎?

“門外到底是什麽?就不能直接報警?她剛剛說的那些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看魏奎還這麽有精神的提問,吳燕夏也就放心了。他把那枚斷裂的蛇牙重新塞回魏奎掌心,誠懇地說:“保持樂觀,保持冷靜,老大哥帶你逃出泥潭。”

魏奎卻沒繼續罵,只轉頭說:“把坦克也抱走。”他算是被這條泰迪救過一命,內心确實有點感激。

不料吳燕夏卻搖搖頭,說:“它得留在這裏,當狗還叫的時候,我們才有機會趁亂跑出去。”頓了下,“放心,它應該死不了。”

在坦克持續、但稍弱的狗吠聲中,兩個男人蹑手蹑腳地重新來到門口,但他們的嘴裏,卻也都叼着一枚古幣,那是吳燕夏從德勤山人大徒弟那裏奪來的,

吳燕夏臨走前,忍不住摸了摸收拾好的一長條行李,再背到自己肩上。那是他最鐘愛的非.法地圖,到底舍不得扔在這裏。

魏奎比起害怕,心跳砰砰的,感覺自己走入恐怖片片場。

他很想問吳燕夏,難道就這麽直接開門走出去,需不需要拿點兇器防身之類的。

兩人此刻雙手空空,這位大仙甚至把他那神奇的青銅古鏡都抛棄在公寓裏。除了手握那顆蛇牙,也太沒安全感。

但吳燕夏卻搖搖頭,就嚴肅地重複三遍:“千萬別說話,千萬別回頭”,看魏奎保證一遍,才沉眉,打開不再敲響的防盜門。

門打開,兩人肌肉緊張,都是搏命徒的進攻姿态。

出乎意料的是,走廊裏居然沒有人。神秘身份的門外人在造成巨大騷亂後,像鬼樣的無聲離開。

吳燕夏拽着魏奎疾步走出來,挑眉毛豎眼睛的,示意他用手心的蛇牙按電梯鍵。

魏奎不由再心想,這種時刻還那麽懶,非要坐電梯,他也真是服了。本來要開口質疑,就想到被囑咐過不要說話,連忙閉上嘴。

而就在這時候,魏奎突然感覺吳燕夏一下子按住自己肩膀,他下意識地用眼角一瞄吳燕夏的位置,随後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差點把嘴裏的古幣咽到肚子裏。

有個身影正無聲地站在門後,詭秘地背對着他們。

此時此刻,極高的頂天防盜門後,已經密密麻麻地貼滿了一層厚厚的白色冥幣,那身影好像就虛踩在冥幣上面。

如果不是吳燕夏還在死抓住他肩膀,魏奎簡直要像女人樣尖叫了,但即使如此,整個脖子都硬起來。

室內坦克的狗叫聲,已經越來遇弱。

幸好電梯來了,他們逃命般地逃進去,随後瘋狂地用蛇牙去按電梯鍵。但不知道怎麽搞的,底層的按鍵都按不亮。

面對魏奎焦急的目光,吳燕夏開始出汗。他沉思片刻,就示意魏奎把每層的按鈕都按一遍,最終按亮了14層的按鍵。

好像也就過了一秒,電梯門仿佛很緩慢的合上,卻又重新快速地再打開。

兩人一擡頭,都是怔然。

門外停留的地方,果然不再是吳燕夏家的樓層,即使是,他們也不知道。因為14層居然是整片徹底的黑暗。

也不知道是哪戶的人家,也什麽也看不見,也寂靜的令人心驚肉跳。

吳燕夏目光發沉,心一狠,居然死拉着掙紮的魏奎走出電梯。

魏奎是真的對吳燕夏的膽量徹底服氣了,他整個人即将陷入崩潰,心跳如雷。但兩人都不能回頭看,因此走出去,等身後的電梯門合上,兩人眼前面對的是絕對黑暗。

吳燕夏顫栗地強握着魏奎的手,又讓他往後伸胳膊,重新再用蛇牙摸索着按電梯鍵。

魏奎視力很好,剛剛電梯還有光的時候,他仿佛看到有一團巨大的東西,正亮晶晶的盤在角落。但所有的光也照不了多遠,仿佛這黑暗裏還有層厚厚的迷霧,正無聲地吸吮一切。

四周非常安靜。

魏奎這輩子都沒那麽極度的煎熬過,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他們是誰,他們在哪兒,他們到底在等待什麽,腦子裏一片空白,只感覺黑暗裏正有什麽掂量的、陰暗的等待他們。如果不是吳燕夏還緊緊地握着他的手,魏奎幾乎要失控的跑到黑暗深處,讓老天随便給他一個痛快。

但随後,背後再微微的透過一道光,是電梯門重新緩慢的打開,兩人再僵屍般的倒退着走回去。

這一次,魏奎終于如常地按亮底層的按鈕。

樓下值班發呆的保安,突然發現整樓的監控視頻黑了幾秒。他剛要警惕地坐直身體,畫面卻重新恢複正常。

此時,只看到兩個狼狽至極的大男人從電梯裏跑出來,攜手連滾帶爬地沖出大廳。

吳燕夏和魏奎上氣不接下氣的沖出小區,發現時間已經到了夜裏。

魏奎今天開着他心愛的小牛來的。

扁扁的紅色跑車還停在街邊,魏奎一摸兜,車鑰匙還在身上,他立刻沖上去啓動,吳燕夏也爬上去,但因為他背着一個很高的棍狀地圖包,被跑車的飛升門卡住,身體彈回去。

魏奎除了梁涼,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笨的白癡,撲過來要幫吳燕夏,随後卻直勾勾地盯着遠方。

吳燕夏怕魏奎這時候再被魇住,居然忘了自己的話,也回頭一看。

他們背後是高而薄的高層公寓樓,在晚間,好像有一戶人家的燈光,比其他人家的燈光更明亮。

剔透的落地玻璃窗前,有個苗條的黑色人影,正居高臨下的望着他們,明明彼此的距離非常的遠,吳燕夏和魏奎卻能清晰感覺出來,她正咧着張黑洞洞的彎嘴,朝着他們露出意味深長的狂笑。

随後,人影推開窗戶,縱身而躍。

與其說是往下一跳,不如說是從高空朝着他們淩然猙獰地追來。

幾乎是瞬間,吳燕夏縮進車裏,魏奎蒼白着臉踩油門。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同樣有不祥的預感:快跑!

跑車轟鳴啓動,吳燕夏心裏卻再咯噔一下,也幾乎是這個時候,他右側車窗突然貼了五指大張、手腕帶着老年斑,甚至有點眼熟的枯手。

吳燕夏一眼認出來,信陽大爺!他怎麽跟過來了?

吳燕夏立刻解了自己這塊的安全帶,扳起車內香水瓶就去砸,魏奎也吓得夠戗,下意識的左打方向輪。

跑車性能極佳,原地摩擦65 °,吳燕夏已經慌張張地把那手砸下去,魏奎再扳直方向盤想繼續前行。

不料也就在此時,前方道路右側的一個電線杆子突然間就像多米諾骨牌般坍塌,水泥柱子在半空中無聲地劃了一個弧形,居然就朝着車頭的位置精準地倒了下來。

如果不是剛剛那雙鬼手的一阻,魏奎還筆直地繼續往前加速前行,這電線杆子倒下的角度,恐怕會把駕駛座的兩人當場直接砸死。

但跑車剛剛一偏距離,慢了不少,水泥柱如今只能堪堪地砸在車頭,居然就躲過最危險的距離。

只是它落下的速度奇快,左駕駛座的魏奎因為可以控制方向,而險避過去,但坐在右邊的吳燕夏只聽到頭頂轟鳴,緊接着這側的玻璃就碎了。

跑車玻璃經過測試,安全性很高,玻璃碎了也不會碎成渣而割傷人,但那根電線杆一米多的位置,依舊以詭異的角度穿破車身玻璃,直砸到吳燕夏的天靈蓋。

一股熱流就從他耳朵眼裏,酸澀地深深冒起,再流到脖子上。

那瞬間,吳燕夏心裏淚流滿面琢磨的還是,陰間大爺是個好人啊,他孫女害他,他還幫了自己一把,看來修墳是對的,自己應該不會死,魏奎的車很貴,希望可以保命,電線杆子就蹭邊砸了下腦袋,他吐點血就好了。

但吳燕夏卻忘了,魏奎的跑車還在開。而因為被水泥柱砸中,車頭負重牽引,一下子失去控制撞到旁邊的牆。魏奎司機那方的安全氣囊都出來,但吳燕夏剛解了安全帶,沒有任何保護,他的頭腦随着沖擊力,再次直接磕到前方□□的的尖角上,被水泥柱第二次砸中。

随後,大仙吐出一小口血。

他終于無法思考,整個世界由此斷電。

☆、第 113 章

當電線杆子驚險地砸下來, 魏奎在緊急時刻維持了以讓人出乎意料的定力,猛打着方向盤不肯放手。

第一次的撞擊是水泥與鋼鐵的滅頂感,火花四濺,近距離的砰然物理撞擊,這臺跑車的發動機是裝在後方,前輪的前懸挂徹底變形, 損傷不影響性能;第二次的撞擊來得慢一點, 魏奎正猛踩油門調轉車頭遠離柱子, 還要精準地在踩剎車以防不要被水泥柱勾住翻車。

但, 人類在無法預估的災難面前,力量總是非常渺小。

好像也就在那一瞬間,吳燕夏反手把什麽東西硬塞過來, 飛快地說:“讓他繼續救你,不要怕……”

魏奎來不及低頭查看, 怒吼着, 再次重重的猛踩剎車。

車頭拖着水泥柱, 沉得就像拉着大船正往深海裏堕落的巨鯨, 魏奎手上骨節凸起,用肩膀死打着方向盤,他奮力傾斜着身體, 先讓跑車牽引着上方的水泥柱撞到金色油漆的交通護欄,獲得一種沖力上的緩解,随後才無可避免地撞到牆面。

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前輪直接懸空旋轉,車皮像硬紙殼一樣碎了幾段, 輪胎急速打滑的擦地聲中,車頭在半空着狂嘯着打輪,最終以沖天的姿勢停穩。

魏奎在彈出氣囊的保護中,因為慣性而後仰靠在座位,腦子裏轟轟的響。

曾經和那堆狐朋狗友飙過車,年少輕狂也不是沒出過點小車禍,但沒有哪一次像這樣,車速都沒上90邁,狀況卻詭異到匪思。

眼前的熒光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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