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後宮
皇後回到寝殿, 還未進門就聽見裏頭傳出笑聲,等踏到門中,果見二皇子寧王正和幾個宮人說說笑笑地打葉子牌。
聽得皇後進門的動靜, 幾人連忙站起身,寧王喊着“阿娘”迎上來,宮人們則低下頭靜靜退到一邊。
皇後冷冷瞥一眼那幾個宮人,在寧王的攙扶下坐好。跟在她身旁的心腹女官開口道:“東西放下,都下去吧。”
後方宦官宮人将手中托盤擺在案上,連着原本殿中的宮人一同退出去, 關上殿門。
寧王拿起這些木盒小瓶來看,稀奇地道:“這什麽東西?沒見過啊……阿娘不是和陛下一同召見楚溪侯嗎?這又是哪裏來的。”
女官看了眼皇後, 回道:“這些都是楚溪侯進獻。木盒裏裝的是香皂,可以代替澡豆, 小瓶中是香露。”
就在她說話期間, 寧王已經開了兩三個木盒看過聞過。聽她說完, 又拿起一瓶香露打開, 也仔細聞聞。
“喲, 這香味好啊, 淡雅清幽。不像胡商那些香露,甜膩膩的。”
皇後這時才開口道:“東西放下,這些是給女眷的。”
接着又對女官道:“挑三塊香皂、兩瓶香露, 一會兒讓二郎帶回去給他王妃。”
寧王湊到皇後身邊, 笑問:“阿娘,沒我的份?”
“你個大男人, 要香露幹什麽。想要香皂去求陛下, 他那兒還有。”皇後恨鐵不成鋼地瞪他一眼, “你也是, 有空閑在我這兒和宮人調笑,怎麽就不知道去給陛下請安?方才平王可是又請安去了。”
“我就是為這事來的。”寧王拖過椅子坐下,“青州報水患,四個縣受災,向朝廷求赈濟。今日早朝沒提這個,奏章直接送進政事堂議。剛岳父讓人通知我,杜侍中提了讓平王去赈災,但岳父提出由禦史臺的人主持,杜侍中就沒堅持。現下平王面聖,肯定還是想自己去。”
寧王的岳父正是中書令。
皇後聽得這話,面色嚴肅起來:“陛下近幾年一直縱容平王往齊地那幾個州伸手,現下不過是去人赈災,那頭便這般火急火燎地搶差事,必是青州有什麽怕人知道的。”
寧王道:“我也這麽想,所以趕緊來找阿娘商量。我要不要也争一下?”
皇後立刻道:“不行,太危險!若是那邊真有什麽大事,你自己往裏送,豈不是方便他們直接把你的命留在那兒。中書令的意思呢?”
寧王皺起眉:“岳父讓我派人私訪。但真要緊的事情,私訪哪能查得出來,有沒有官面身份,能做的事可差得遠了。”
皇後沉吟着說:“四個縣受災,總不能只派個禦史去。跟去的還有誰,能不能安排我們的人?”
寧王回道:“幾個戶部的,管調糧買物,還有工部的,去看河工。岳父說,禦史大夫和左右仆射拟的名單裏都是中間派。單子是齊國公呈遞,除非陛下開口,否則想換人不容易。若是陛下真同意平王親自去,那即便是換人,換的也肯定是侍中那一系。”
皇後擡手揉揉眉心:“文官這邊不行,禁軍那邊呢?糧從周邊調,物資在周邊買,錢可得從京城運過去,肯定要調一批禁軍護送。這種差事通常都是武威軍去辦,哪怕是個小軍官,只要能有點自主行事的權力,多少打探到一點情況,我們也好有的放矢……”
寧王聽到這裏,突然眼睛一亮:“有一個!”
皇後放下手,轉眼看他:“誰?”
寧王卻笑道:“是我偶然結識的,與我意氣相投,能信得過。回頭我就找他說,讓他想法跟着去。再派人私訪,雙管齊下。”
皇後一聽他這搪塞之詞便明了了,擡手往他腦門上點:“說過你多少次,三十出頭的人了,少去秦樓楚館,多顧顧府裏!”
寧王縮着脖子陪笑:“顧着呢顧着呢,這個真不是在青樓結實的,阿娘你信我。那種地方結識的人,我也不敢交托要事啊。”
不是妓院也多半不是好地方,不然何必瞞着不說。不過兒子大了,皇後也知不能多逼迫,念叨兩句就放過,反倒是因這些話想起另一件事來。
“對了,淑妃昨日來找我抱怨,說是安陽府尹太不給我們範家面子。好像也和勾欄有關,是怎麽一回事?”
後一句問的是心腹女官。淑妃便是皇後的堂妹,五皇子肅王的生母。
女官答道:“說是肅王想贖一個官妓回府,去尋安陽府尹,但府尹沒答應。只說自來就沒有因為皇子想強納人,便要給官妓脫籍的道理,于法于理都說不通。”
皇後又訓兒子:“看看,你把五郎也帶壞了。”
寧王叫聲冤:“這哪兒是因為我啊。阿娘忘了,先前太子總去如意樓找一個樂伎,您疑心那裏頭有事,就讓五郎去探探。結果還沒等他探出點什麽,賜婚聖旨就下了,之後太子便沒怎麽再去如意樓。
“五郎如今想贖的就是那個樂伎,可能去過幾回,真看上人家了吧。可惜,安陽府尹是鐵杆帝黨,又簡在帝心,并不買我們這些皇子的賬。”
皇後奇道:“一個官伎,納了就納了,也沒必要非給她脫籍。”
“哎呀,阿娘,那可是如意樓。”寧王降低點聲音,“背後站着德王那一枝。那邊什麽都不聞不問,唯獨對樓裏那些樂伎護得緊。若不給人脫籍,讓營将無權過問,五郎根本沒法将人從樓裏帶回府。”
這倒讓皇後有了些興趣,吩咐女官:“都說太子看中的樂伎是江南的琵琶名手,這次北山賞花宴便将她叫去,讓我也見識一番。”
看女官記下,皇後便出聲趕兒子:“行了,你快去尋人安排事情吧。”
寧王笑着陪了兩句好話,拿上女官剛才裝好的香皂和香露便要走。
皇後看他瞧着手中東西的表情,忍不住叮囑一句:“那些可都是給你王妃的,你別亂給人。這兩樣東西往後楚溪侯的鋪子會賣,你想賞哪個,到時自己買去。”
寧王應着聲出門了。
女官給皇後換上溫茶,請示道:“殿下,這些是收起來,還是賞出去?”
皇後邊飲邊問:“有多少?”
女官答道:“還剩香皂二十二塊,香露十四瓶。”
皇後輕笑:“楚溪侯那舅家不愧是商人,主意都打到陛下和我頭上來了。也罷,我便幫上一幫。現在齊國公府是他繼母當家,想來不會給他分半點好處,若是他舅家再立不起來,他可沒底氣去膈應太子。”
女官在旁恭維:“殿下心善,且東西也着實不錯,當得起殿下一聲誇贊。”
皇後思索片刻,道:“那些香露,你挑三瓶香味清雅的留給我用,再留三瓶在賞花宴上當彩頭。餘下的,先讓淑妃挑兩瓶。還有六瓶,你看着賞給那些最近得陛下寵的年輕美人吧,她們才最用得上。
“香皂也差不多,給我留六塊,再讓淑妃挑四塊。剩下的拿六塊和香露搭着一起賞,餘下六塊留給賞花宴。”
女官細細記下,又有些猶豫地問:“皇貴妃那邊……”
皇後嘲諷一笑:“這可是楚溪侯進獻的。她養的那個好兒子,上回在禦花園宮宴中頭一次見人家,就忍不住想下手。如今還想要人家的東西?你往外送的時候,多和外面宮人說說這香露香皂是怎麽來的。”
女官心領神會地笑道:“奴婢明白了。”
白殊睡過午覺,讓人去将馮萬川請來。
知雨給馮萬川端上特意煮的茶,白殊面前依舊是常飲的參湯。
白殊擡手比個請:“不知馮總管可有空閑,我想打聽些事。”
馮萬川舉起茶盞淺啜一口,笑道:“正巧,咱家也有事與楚溪侯說。制香皂香水的人,已經全遷進您名下的田莊中,也到外邊幾個縣采買了一批人回來,按着您提的那種流水線做活。殿下的意思是,既占用您的田莊,那分潤上也該多分您一份。”
白殊擺擺手:“照原本的就行,哪用算得那麽清楚。我在上景宮住着,衣食住行、人吃馬嚼,不都是走東宮的賬。”
馮萬川應聲是,想起謝煐最後加的那句“若他不要,也不用和他生分”,心中總隐隐有點異樣感。
他這邊的事說完,白殊便提起自己想問的:“過幾日皇後要開賞花宴,據說會遍請京中才俊佳人。馮總管能否先給我說說,我心中大致有個數,免得着了旁人算計。”
馮萬川卻是聽得笑了:“這個可說不清楚啊。京中達官顯貴多,寒門出身的還好講,世代官宦那些,後院兒女成群。通常皇後或是皇貴妃辦那樣的大宴會,都是人數衆多。便是單說那些出名的,怕是也得有個二三十人。”
白殊聽得吃驚:“這麽多人嗎?”
馮萬川點頭:“在京五品以上官員、勳貴都會受邀,連上衆多家眷,比起宮中賜宴也不差多少了。不過,楚溪侯也不用自己記,有殿下、薛公子、賀蘭公子、張公子在,屆時有些什麽,他們自會提醒您。”
白殊一想也是,既然現在嘉禧帝和皇後都讓自己多跟在太子身邊,那以後兩人倒也不用特意分開,一同行動總能有個照應。至少,不會再出現上次春狩時那種情況。
借着喝參湯整整思緒,白殊又道:“那總管說說今上的後宮吧。如今儲君尚在,平王和寧王就互別苗頭。我先前聽太子說,皇後與皇貴妃已經是勢同水火。”
提到這個,馮萬川可就有得說道了。
“讨得今上歡心的美人很多,但要說最得寵愛的,那還是要數皇貴妃。今上母家姓彭,外祖原只是京中八品小官,母親被采選入文宗皇帝的後宮後,只得了最低的采女份位,直到誕下今上,方被晉為才人。皇貴妃便是那位彭才人的侄女,今上的表妹。
“今上與皇貴妃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原是要娶為正妻,兩邊都開始走六禮了。可那時,今上外祖卻突然給今上牽了範家的線,讓今上娶範家女為妻,也就是如今的皇後。
“京中範家出自廬陵範氏,範氏世代皆有為官者,當時皇後的祖父出任禦史中丞。只是,那位範中丞有件事做得犯了文宗皇帝的忌諱,直接就被罷了官,連帶兩個兒子都被連降三級。也是因此,當時默默無聞的今上才能娶到範氏女。”
白殊若有所思:“這範家,想必在後頭今上上位的過程裏,起了重要作用吧。”
馮萬川肯定道:“不錯,康宗皇帝崩後,今上能繼大統,齊國公與魏國公并列首功。當時齊國公幫今上掌握住北衙禁軍,而朝中擁護今上的那批官員,全是魏國公串聯的。”
白殊點下頭:“難怪皇後的後位坐得穩穩當當。可既有範家在,寧王不是該穩占上風?還是說,後來彭家也起來了?”
馮萬川的神色變得有些微妙:“今上很想把彭家扶起來,但扶了幾次都沒立住,還差點惹出大亂子,最後只能安安分分領承恩侯的俸米。
“但越是這樣,今上對皇貴妃和平王就越寵愛,甚至還讓平王與杜家聯姻。要不是随後也給寧王指了好親事,說不得當時範家會做出些什麽事來。”
白殊又問:“範家人現今任着什麽職?”
馮萬川的眼神漸漸變得高深莫測:“現下範家人都不在京中。自老魏國公故去後,最近幾年皇後的兄弟陸陸續續被外放出去。雖說皆是一方大員,可遠離中央,一旦朝裏有變,很難及時照應。”
白殊想起先前在紫宸殿中,小宦官進來禀了一句“平王求見”,帝後之間的氣氛就仿佛瞬間冷凝。
馮萬川續道:“除卻二王之争,平王本身大概也是紮在皇後心上的一根刺。當年今上一邊與範家議婚,一邊還和表妹暗通款曲,待皇後嫁進王府,皇貴妃都快臨盆了。
“皇後十幾年間一直争寵不過,甚至替今上納了自己年輕美貌的堂妹,也沒能分薄今上對皇貴妃的寵愛。而且,今上或許是感覺對平王母子有所虧欠,登基後更是對皇貴妃大加封賞。
“原本正一品的四妃是貴、淑、德、賢,可今上特意給貴妃加個‘皇’字,一應份例翻倍,幾乎要趕上皇後。現下平王又有杜侍中這個岳丈可倚靠,皇後與寧王自然是如芒在背。”
白殊聽這些宮闱秘事聽得津津有味,并在心中悄悄比對原身家裏。這麽看來,白泊在這方面算是比嘉禧帝好些。至少,是原身母親嫁他兩年無子,才給他安排兩個妾。
兩人正說得熱鬧,突有謝煐身邊的小厮來請白殊,說是葛西爾的使者送賀儀上門了。
白殊對馮萬川笑道:“甚是有趣。日後有機會,再請總管與我多說些故事。”
馮萬川也笑着回:“咱家這兒就是聽來的趣事多,只要楚溪侯不嫌咱家嘴笨就成。”
白殊與馮萬川一道來到正殿,就見謝煐坐在上首,下首是使者隊伍,殿中擺着許多禮物。
白殊不着痕跡地打量那隊人,見他們穿的都是尋常圓領袍,只是個個戴護臂,腰間佩彎刀。但也有和大煜人明顯的不同之處,就是皆未束發,而是将頭發編成辮子,幾個明顯是護衛的壯漢還戴有耳環。
使者見白殊進殿,站起身右手按胸,躬身行了一禮,用流利的官話問候白殊。
白殊拱手回禮,在謝煐身旁坐下。
使者卻沒有立刻落座,而是面帶笑容說出一串恭賀的吉祥話,什麽天作之合、龍鳳呈祥、舉案齊眉、白首攜老。背的是挺流利,不過白殊看他神情,感覺他并不很理解這些詞的意思,幸好還知道要避開早生貴子。
背完賀詞,使者奉上一份禮單:“首領說部落裏窮,買不起那些精美東西,只能挑最好的土産獻給太子殿下,望兩位笑納。”
謝煐示意使者坐,接過馮萬川轉遞的禮單大略看過,又轉給白殊。
白殊接過細看,上面寫的都是皮毛、氈毯、肉幹、乳制品一類的東西,量還不少。若是和那些玉雕擺件比,的确是沒那麽值錢,但他倒是更喜歡這些,實用。
旁邊謝煐則在問使者:“聽聞你們過黃河時遇到漲水,是在什麽時候,可否具體說說當時情形?”
使者回了個日期,再比劃着說:“當時河水很渾,水流非常快,就像是河神發怒了一樣。和我往年過河時相比,水面寬了能有一半。而且還下雨,我們到時雨已經小下來了,當地人說前幾天一直是大雨。
“河水漲成這樣,根本沒船家敢出船。有船出也沒人敢坐啊,眼見着船一出去就是要翻的。我們也沒辦法,只能在河邊的小鎮住着,一直到水流慢下來,才搭船渡河,結果就晚到了幾日。”
謝煐點下頭,又問了他們在驿館吃住如何,是否需要幫助,才讓馮萬川領使者去用飯。
使者卻堅定拒絕:“我們祭司反複說了,我們只是來送禮,絕對不能在太子殿下這裏用飯。驿館那邊很好,我們回去吃就行。”
馮萬川聽得哭笑不得。想來祭司是預計他們大婚前到,怕他們在大婚時來吃宴,才特意如此交待。
不過既然使者不願,謝煐自然也不勉強,只道:“這兩日我讓人備些回禮,勞你們捎回去給葛西爾。”
使者痛快地應下,接着讓身後護衛解下身上包袱,将裏面的一個小木箱交給謝煐。
“這個不在禮單上,首領讓我在離開前再交給太子殿下,讓太子殿下與楚溪侯一同打開……對了,最好是旁邊無人的時候。”
這話說得轉遞的馮萬川都不由得頓住動作,盯小木箱的表情像是在盯什麽危險品。
謝煐卻是淡定地接過去放在案上,吩咐他:“替我送使者出去。”
完成任務的使者高高興興地離開。
謝煐側頭問白殊:“可有什麽看上的?”
白殊抱着貓,笑得眉眼舒展:“都是實用的東西,比起先前那些擺件,我更喜歡這些。”
謝煐的面色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緩和些許:“那讓人都送你院子裏。”
白殊眨下眼:“這是送我們兩個的。”
謝煐:“無妨。葛西爾每年年底入京,都會送這類東西給我,我不缺。”
白殊沒和他客氣,點頭應下,又對案上的木箱有些好奇,湊過去細看。
木箱平平無奇,連雕花都沒有,只在開口處貼着紅封。
白殊奇道:“他搞得這麽神秘,卻連鎖都沒有?”
謝煐一邊撕下紅封,一邊随口應道:“這些東西在驿館都要接受檢查,上鎖也沒有意義。”
正要開蓋之時,他心頭突然猛跳了下,無端生出種不該打開的預感。
白殊卻耐不住好奇,反正馮萬川帶使者離開後,連原本在殿中值守的東宮衛都退到殿外。他見謝煐不動,催促道:“殿下,打開呀。”
謝煐側頭看向他。
白殊回視過去,見那雙狹長的鳳眸似乎格外地黑,不解地問:“不能給我看嗎?”
謝煐收回目光,深吸口氣,緩緩打開木箱。
裏面最上方是封信,幾乎将下方的東西都遮擋住,只露出兩頭一截瑩白,該是幾樣玉制品,最下面似乎還壓着一本冊子。
啪!
謝煐迅速合上了蓋子。
白殊再次眨眨眼。
謝煐将木箱抱起,臉色有些沉:“該是葛西爾給我的信,我回書房去看。”
白殊也沒堅持。
兩人一個抱着黑貓,一個抱着木箱,一同走出正殿,在岔路分了道。
白殊撫着懷中黑貓背毛,問小黑:“你看清是什麽了嗎?”
小黑作為AI,對瞬間信息記錄得很完整,搜索片刻,回道:“從信封下兩頭露出的形狀比對,相似度最高的物品是——玉勢。”
白殊:“……”
那位葛西爾首領,真非常人也!
謝煐抱着木箱回到書房,沒讓小厮們跟進門。想了想,他又轉進晚上休息的隔間,才坐在案前打開蓋子,取出那封信。
葛西爾的字一如既往地差,謝煐辛苦分辨着,才勉強看懂。
上頭給謝煐分享了不少經驗,最後還着重強調,聽聞和他成婚的人身體弱,所以特意給訂了一套暖玉的,并且讓他好好研究圖冊,免得弄傷人。
謝煐放下信,視若無睹地推開幾只玉勢,抽出最底下那本春宮圖拉展開,一點點細細查看。
最終,他拆了一邊封蓋,用匕首劃開,從裏面取出一小張紙。
這張紙上的筆跡便工整許多,明顯是祭司代的筆,內容只有一句話——我逮到了當年跑掉的一個家夥,問出點事,史更漢那老賊果然沒死!
謝煐看着紙條沉思片刻,取出個火折子把它燒掉。
他将畫冊恢複好,放回木箱中,合上蓋子盯了良久。
最終,謝煐還是抱着木箱坐到床上,敲開一處暗格,将木箱中的東西一樣一樣收進暗格裏。
作者有話要說:
【人物名稱與關系表】
需要的小可愛可在此加入書簽
【白殊】:附AI小黑;白三郎,楚溪侯;大表兄劉繼思(商人),九表兄劉道守(新科進士)。
【謝煐】:太子,謝六郎,父先帝康宗,母先皇後薛氏,外祖父衛國公;東宮總管馮萬川。
【薛明芳】:字季貞,薛十二郎;太子伴讀,謝煐表弟。
【賀蘭和】:字章臣,養父賀蘭季南;太子伴讀,謝煐與薛明芳名義上的遠房表弟,沒有血緣關系。
【張峤】:字子山,養祖父張保鴻大學士;太子幕僚。
【白泊】:字知遠,齊國公;尚書左仆射(轄吏、戶、禮),兼吏部尚書;元配江陽劉氏,繼妻趙氏,妾柳氏,庶子二人,嫡子二人,嫡女一人。
【趙夫人】:齊國公繼室,母寧安公主,嘉禧帝表妹;誕子白廣(白四郎),女白纓兒(白大娘)。
【平王】:謝珅,大皇子,母皇貴妃彭氏,岳父杜侍中。
【寧王】:謝玙,二皇子,母皇後範氏,岳父中書令。
【肅王】:謝琢,五皇子,母淑妃小範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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