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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眼睛垂下,甚至不敢看他一眼,低聲說:“我從沒騙過你。”
外面的秋雨越下越大了,我能看到他的鼻翼翕動,感受到自己的沉重呼吸,卻聽不到彼此的存在。
他的手還在我臉上,微微掰正我的視線:“小楓,你看着我。”
我遲疑一瞬,擡眼看向他。
他俯身吻了下來。
我身子動一動,他就緊锢住我,沉聲道:“永娘違抗命令私自給你利器,我讓她關禁閉禁食三日。”
我不聽,扭着身子想反駁。
“你每掙紮一下,永娘就多一日。”他的語氣不容商量,“你要是敢動手,她就被貶黜出宮。”
“你……”我根本無法與這個莫名其妙的人講條件,只能忍受他一點一點的觸碰和撫摸。
我咬着牙,恨恨道:“那你就快點。”
李承鄞手中微頓,薄唇貼上我的耳廓,緩緩吐出三個字:
“我偏不!”
他像是發了狠,手中力道加大,從撫摸變成了掐咬,我吃痛,咧着牙嘶嘶幾聲,推搡他:“李承鄞!”
“四天。”他啞着嗓子開口。
我繃直了身子,克制住自己的沖動,李承鄞猛然的撞入讓我喊出聲來,再次想掙出他身下。
“五天…”他按住我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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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緊了嘴唇,手腳僵硬的承接他的宣洩。
直到窗外的雨聲停止,彼此嘆息般的喘氣聲代替了周圍一切,他的動作才溫柔下來,向我唇邊吻去:
“小楓…我只有這樣了…你什麽時候…能為我心軟一次?“
突然,他擡起頭,盯着我的嘴唇良久,眼裏從驚訝變作憤恨,又慢慢地,成了莫名的無奈和悲傷:
“你寧願咬破嘴唇折磨自己,也不願迎合我半分是嗎?”
他抿了抿雙唇,将那絲血腥咽到心底。
起身抽離後,他草草披上外衣,連鞋也沒穿,趔趄着,似是逃一般大步邁出屋子。
我攏上被子,聽着屋檐下滴滴答答垂下的餘露,終于還是忍不住,同它一起落了眼淚。
我原以為李承鄞不會再來了,沒想到第二日一早他下了朝便匆匆向我這裏奔來。
彼時我正在喝藥,身邊沒了永娘連訴苦的人也沒有,只微微皺眉便一口灌進喉嚨。
李承鄞站在桌旁,靜靜等我喝完放下瓷碗,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有事?”
他垂着眼睛愣愣望向瓷碗,直到我再次開口他才擡頭,微笑道:“近日我可能會很忙……可能……可能來不及看你。”
我覺得好笑:“你哪天不忙?連着十天半月不來看我也是有的,我會計較這個?”
李承鄞嘴唇張了張:“那……那不一樣。”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來正好,多來幾次,我宮裏都被你抓空,這東宮就能改名冷宮了。”
旁邊的婢子因我的出言不遜大驚失色,齊刷刷跪了一排,大氣都不敢出。
李承鄞咬緊牙關,皺眉盯着我很久,我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敬,但因為昨晚的事,我心裏怨怼依舊,強迫自己冷靜地看他。
最終,他還是沒有發話怪罪我,而是轉身向身後的時恩,沉聲吩咐道:“都給我換了。”
“是。”
時恩招手,宮裏瞬間湧入了一群宦官,手中捧着各式各樣的東西,乒乒乓乓忙碌起來。
我困惑的瞧着他們将花瓶換成了木屏風,将挂牆的牛角換成輕巧的繡扇,連瓷碗和瓷筆擱也換成了木制。
我問李承鄞:“你一大早的大費周折幹這些做什麽?”
李承鄞沉吟不語,直等他們忙碌到尾聲才說:“你只管好好待在這裏,若是頭疼或是其他,都不許隐瞞。”
說罷,他厲聲吩咐道:“你們都聽清了?太子妃一切事宜若出半分差錯,一人失責全員處死。”
“是!”
我越發糊塗了,待他走後連忙拉着旁邊的宮人問到:“他這到底什麽意思?他是想囚禁我?”
宮女害怕的直往下跪,甚至磕起頭來:“太子妃,您就別問了,我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我沉默的看她畏縮模樣,慢慢攥緊了拳頭,猛地拂開袖邊空碗。
空碗在地上打了個旋兒,哐哐哐轉幾聲後,直挺挺立在地上。
之後,李承鄞果然來得少,偶爾我躺在榻上小憩,他會拂開簾子,小聲踏進屋子,搓搓手放到我臉頰邊将我驚醒。
我通常不理他,除了偶爾他動作多了将我惹惱了,我就瞪他一眼:“我勸你還是別來了,這兒沒人說話,只有偶爾過去的鳥同我嚷嚷幾聲。”
李承鄞會厚着臉皮說:“那正好,我喜歡清淨。”
我立刻拿起書砰砰砰砸着桌面:“現在不清淨了,你可以走了。”
李承鄞眼風掃了掃低垂雙眼的宮人:“你若無聊,我便買只鹦鹉給你玩。”
我咬着下唇,放軟了态度:“我什麽都不要,你能不能……把永娘放出來。她年紀大了,身子不好,關上五日是要她的命。”
李承鄞看着我低眉順眼的模樣,突然伸手撫上我臉頰。
我皺起眉頭向後一仰,他的手心空了溫度,五指合攏,似是尋求一絲溫暖。
我想起還被關着的永娘,一橫心湊上去,主動按住他的手搭到我面上,擡頭看着他:“好不好?”
李承鄞先是微微抽手,随後貼得更緊了,手指捧住我的臉,拇指柔柔摩挲着,低聲道:
“好。”
我放下心來,同時也放了手,身子向後坐了坐。
李承鄞看着自己再次空落的手心,緩緩縮回後,輕聲道:“你注意身子,最近天涼了,讓他們早些給你燒地龍。”
說罷他轉身,寬大的朝服蕩了蕩,他捂着嘴咳了幾聲,偷眼看向重新倒回塌上的我,安心又略帶失望的離去了。
李承鄞雖然喜怒無常,到底說話是算數的,晚間我便見到了永娘。
我圍着她轉來轉去,眼圈有些發紅:“李承鄞還說給你斷糧,我瞅着幸好往日給你喂胖了些,不然你肯定要瘦成那光禿禿的木頭。”
永娘按住我的肩膀,寬慰道:“太子殿下他……其實并沒有給我斷糧。”
遲疑片刻後,她繼續道:“太子殿下說了,我是您唯一能說真心話的,他知道您的脾性,所以只是吓唬您,沒動真格。”
我不自在的看向旁邊:“他哪知道我的脾性,他真要是惹急了我,我死也要回西洲。”
永娘頓時變了臉色:“太子妃,此話說與我聽便可,切不能說給殿下!”
我不服氣:“憑什麽?他天天拿人要挾我,我便随口一提也不行?”
永娘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搖搖頭:“您不明白…若…真有什麽能傷他的,便只有這句了。”
我一點都不信。
李承鄞這人性情涼薄,別說我是回西洲,哪怕我死在他面前,他也能鎮定自如的替我收屍。
永娘回來後,連着六七日李承鄞都沒來過。
屋裏的地龍燒的很旺,我的身子也沒有從前那樣畏寒了。
初雪降臨的那日,我推開窗戶,外面涼風攜着冰絮飛入,除了露在外頭的手臉被吹得發涼,裹在衣服裏頭的部分倒是暖意融融。
我高興的看着窗外:“永娘,那太醫的藥真是神了,我覺得自己身體一天比一天松快,如今連雪地都能入了。”
說着,我伸手接了片雪花,放下手時,突然見到有個人影匆匆過來。
李承鄞嗎?
我心中一緊。
我真是挺久沒見着他了。
等那人近了,我才認出了宦官的衣裳,他在雪地留下一串稀疏的腳印,大步跑到我窗邊,草草行了個禮:“太子妃,太子殿下今日病沉未起,請您去看看他吧!”
忘了窗框上的冰淩,我摁在上頭手指發涼:“很……很重嗎?”
宦官搖搖頭:“還不清楚,這些日子太子殿下忙于西…政事,夜以繼日的伏案,早在多日前便有征兆,只是事情吃緊,他總不願放手,今日晨起便燒起來了。”
我還沒給個答複,永娘拿着厚重的披風搭在我肩上:“太子妃等等,婢子給您拿手爐。”
還拿什麽手爐?我忽略了永娘的話,跟着宦官匆匆離去。
李承鄞房裏染着安神的香氣,我關上門後,時恩對我拜了拜:“殿下還睡着呢。”
我點點頭,示意他出去。
李承鄞做事板正,睡覺也板正,手腳連同脖子都梗得很直,不知同我一起的時候,是怎麽遷就我那別扭睡姿的。
我輕輕上前去,幫他掩了掩被子。
指尖突然碰到一個冰冷的物什,我有些奇怪,微微掀開枕頭,抽出壓在下頭的東西。
是一條紅色腰帶。
那腰帶上串着各色珠串,皮革的質地将我指尖蹭得發涼。
我端詳半晌,心中翻滾着奇怪的情緒。
是了,在我們西州,這樣的腰帶,是女人們出嫁前,懷着嫁人的欣喜,一顆一顆串上去的。
我什麽女紅都不會,只會這個,把它琢磨的很精巧,只是打結的時候,我會習慣性打出一個不甚好看的死結。
我手指有些發抖,腦子裏輾轉着各種夢裏的碎片,緩緩地,伸向它背面,翻過來。
是了。
是個別扭的死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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