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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寶用沒想到在這裏還能見到楊嬷嬷,再一細想,楊嬷嬷從在九王府時就跟着薄且,如今自然一路跟到了宮裏。
她還記得楊嬷嬷給她下藥一事,她雖不比錢嬷嬷兇狠,但也屬實歹毒。沈寶用攥着衣角的手又緊了緊,她就算再堅強,也不過是個年輕女孩兒,對未知感到害怕是人之常情。
她們保持着一個站着一個坐着的狀态,楊嬷嬷開口道:“你今日剛來,不知調懲司的規矩,我當細細說來,你務必記好了,若是犯了錯這裏可不比佑前巷的那個別院,是要挨罰的。”
“這第一點你需要知道的是,整個皇宮內的女子,除卻太後與皇後這樣的貴人,其他任何位份的女子,只要是入了調懲司,就不再是外面的身份了,這裏只有需要被教導着如何侍候皇上的奴婢。”
“尤其是你,只是宮外一庶民,更沒有資格在這裏要理講權。今後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不許質疑不許反抗,你只能遵守及配合,兩個月的時間,你若是學不會學不好,我自會如實上禀聖上,到那時處罰你的就不是我了,聖上自會有決斷。”
楊嬷嬷說着站了起來,她走向沈寶用,也像剛才那個嬷嬷一樣,圍着她轉圈、打量。
“李嬷嬷,就是剛才領你進來的那位嬷嬷,她可是在調懲司呆了有近三十年的老人,論起來比錢嬷嬷還多了幾年,她該是奇怪,調懲司為何會進你這樣的。”
楊嬷嬷終于不再走動,她站定在沈寶用面前:“調懲司是由太,。祖皇帝開創建立的,可以說大弘朝建立了多少年,調懲司就存在了多少年。這兩百年裏,每一次進出都有記錄,不多,十六人而已,你是第十七個。不過前面那些女子皆為後宮嫔妃,只有你身份最卑微。”
“調懲司還有一個規矩,凡進過這裏的,出去後不得再得封號。也就是說被罰到這裏的都是犯了聖上大忌的,不過是沒有直接打入冷宮給你們一個機會罷了。所以出去後要心懷感激,盡心侍候,不要得寸進尺,妄想惑君。”
楊嬷嬷說到這一條規矩時,想到的是唯一的那次破例,竟是由制定這條規矩的太,。祖皇帝所破。
調懲司的記錄裏,太,。祖皇帝懲罰的是一位才人,兩個月後這位才人出了調懲司本該以最低位份的身份侍候在太,。祖皇帝身邊,但最後在她去世之前她已一躍成為了麗貴妃,并被送進了天子陵中,獲得了陪葬的資格。
但也只有太,。祖皇帝敢于掀翻自己定下的規矩,後面的皇帝們無人破例。
“沈氏,你聽清了嗎?”楊嬷嬷回過神來問道。
沈寶用現在只在為一件事而後悔,當日她光顧着與柳侍令彙合去應對薄且了,忘了從陳松那裏拿點什麽,哪怕是一縷頭發或是他的巾帕等,都能給她在暗無天日的日子裏帶來一絲慰籍。
不像現在,她心裏惶惶且空空,只能靠陳松有在好好活着這一個信念支撐着她走下去。
她知道楊嬷嬷這樣問要的是什麽,她行禮後道:“是,聽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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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嬷嬷手裏的戒尺輕輕拍着,就等着她犯犟抽打在她身上。但沈寶用沒有,她忍了應了下來。
楊嬷嬷又道:“其它的規矩,我會在教導你時慢慢告訴你,今日就先教你第一課,你随我來。”
沈寶用跟着楊嬷嬷去到了旁邊的一間房,這裏的布局竟是一間寝室,可這個位置不該這樣布局的,誰家的寝室也不可能放在偏堂的位置上。
剛才的那個李嬷嬷等在了這裏,她與這屋子同樣怪異,竟是穿了一身男裝。
楊嬷嬷道:“沈氏,你去試着脫掉她的衣服。”
沈寶用看了楊嬷嬷一眼,見她态度堅定,她上前走近了李嬷嬷。李嬷嬷身上的衣服料子很好,滿身黛藍,款式繁複。
沈寶用只有一次給男人穿脫衣的經驗,可陳松那身兒比這身兒簡單多了。不過她想,就算款式不一樣,從第一個扣子開始總是沒錯的。
她上手解開了李嬷嬷衣領上的第一粒扣子,而後一路向下,待她需要彎腰才能夠到扣子時,楊嬷嬷的戒尺就揮了下來。
力度不輕不重,但戒尺這種材質打在肉上,能清楚地感覺到疼痛。
沈寶用看向楊嬷嬷,聽她道:“這衣式只有皇上才可以穿,你要十分熟悉它的穿拖方式。打你是因為你連這基本侍候人的一項都做不好。再來!”
沈寶用不知自己哪裏錯了,她若不問明白就上手,還會挨楊嬷嬷的打。于是她虛心請教:“我實在不知,”
“啪”地又是一下,與剛才打在她手上不同,這一次楊嬷嬷打的是她的後背,并馬上糾正道:“你該自稱妾。”
沈寶用:“妾實在不知哪一步錯了,請嬷嬷教導。”
楊嬷嬷倒沒再為難,直接道:“侍候皇上更衣,怎可儀态不雅,低頭以後背對着皇上成何體統。”
沈寶用明白了,正要繼續,聽楊嬷嬷又道:“等一下,從頭再來一遍。”
李嬷嬷把扣子系好,沈寶用重新上手。随着扣子越解越低,她緩緩地跪了下來。脫掉外衫的時候她又站了起來,裏面的又來一遍,還有下擺。
整個更衣的過程,沈寶用來來回回跪起的次數多到數不清。在她明白了這就是要把人教成卑微如泥的目的後,她自然知道了該如何做,後面更衣這塊兒再沒有挨過打。
還是有些辛苦的,沈寶用頭上冒了薄汗,楊嬷嬷在一旁看了道:“侍候貴人不比小家小戶,皇上更是這天下最尊貴的第一人,你要刻心入肺的牢記,能這樣近身的侍候皇上是你一生的幸事,最高的榮耀。”
沈寶用心裏當她在放屁,楊嬷嬷卻好似知道她不服,強調道:“知道嗎,記住了嗎,回答我。”
沈寶用只得道:“知道了,記住了。”
在把李嬷嬷最後一顆扣子扣好後,拖衣穿衣的整個過程算是完整的走了一遍。
楊嬷嬷對李嬷嬷點了點頭,李嬷嬷就下去了。随後屋裏又進來四位看着比李嬷嬷年輕一些的嬷嬷。
楊嬷嬷在看到她們到來後,又拍了拍手上的戒尺,然後理所當然地對沈寶用道:“沈氏,把你身上的衣服拖掉,全部。”
別院淨室裏的一幕又出現了,沈寶用在心裏安慰着自己,沒關系的,你又不是沒經過,不疼不癢死不了人的。
可這裏畢竟不是淨室,窗子雖然都被紙糊着,但大白天裏,可謂窗明幾淨。陽光比起別的院的正屋雖然不多,但還是有一小縷照下來,能看清空中浮着一顆顆塵粒。
沈寶用覺得她與這些塵粒何其相似,無依無靠,弱小無力,微弱到感受不到的風都能決定它的方向,而沒有陽光照耀時,它連看到都不配擁有。
沈寶用的手剛放到衣領上,楊嬷嬷道:“去那邊榻上。”
沈寶用這時才隐隐覺出這張榻是做什麽用的。她走到榻邊,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始拖衣。
剛把外衫拖掉,楊嬷嬷道:“我可提醒你,你要在這裏的時間是六十日,今日你這身上若被打出痕跡,到時也會大好,什麽都看不出來。多動動腦子想想要怎麽做,做錯了我可不會手軟。”
“啪啪”兩聲,戒尺在楊嬷嬷手上發出聲響,滿是警告的意味,可謂威風凜凜。
沈寶用還是挨了打,哪怕她并不轎情地把衣服都拖了,也還是沒有達到楊嬷嬷的标準。
經過楊嬷嬷的嘴,沈寶用知道了,她錯在沒有跪,她要跪伏在榻上全程恭恭敬敬的,不光要身不染物,心也要折服磕拜。
這不是要教會她卑微如泥,是要把卑賤刻在她的骨裏、魂裏。在薄且與楊嬷嬷這類人心裏,她就該卑微地跪着,臣服着,服侍着,她就不該是個人,只是貴人閑來享,。用的一物。
沒關系,沈寶用不知今日第幾次暗對自己言了,只要陳松能有尊嚴地活着,她什麽都能忍。
楊嬷嬷用戒尺在她身上扒拉來扒拉去,似在對着候在旁邊的四位嬷嬷說道:“看見了嗎,這樣就不會跪了,有多少自認儀表儀态出衆的,沒有了華服的掩蓋就成了這副德性。”
終于楊嬷嬷滿意了,見她點頭收起了戒尺,沈寶用剛要去拿內衫,就聽她問:“東西準備好了嗎?”
她這話是對着四個嬷嬷問的,其中一位道:“準備好了,随時可以開始。”
開始什麽沈寶用不知,但她警惕了起來。
四位嬷嬷根本沒給她多少反映的時間,就鉗制住了沈寶用。沈寶用掙紮無果,四位孔武有力,一試就知不是普通的婦人。
待沈寶用看清她們拿出的東西後,她倒吸一口涼氣,從頭涼到了腳。她不知本該是這世上最豪華最尊貴的皇宮裏,竟藏着這樣肮髒的心思與手段。
楊嬷嬷退後兩步,給四位嬷嬷留足了施展的空間。
在沈寶用發出第一聲慘叫時,楊嬷嬷在一旁道:“你以為調懲司是什麽地方,為什麽進來過的貴們人,再也無法重返以前的尊貴。其實這宮裏還有一個說法,不如貶去冷宮,還有機會位列尊位。跌落到咱們這裏來,那真是好好的一個人被活生生地折了翼,打碎骨頭重煉了靈魂。”
“這也是今日教你的又一條規矩,記住,調懲司不光是文調還會有武調。望沈氏你做好心理準備。”說着楊嬷嬷環視了一下四周,“以後你就住在這裏,咱們這裏很少進人,地方本就不大,也沒有富餘的屋子撥給你,我看這裏就蠻好。最主要的是方便你适應,皇上的內寝室比這裏大了不少,但布局是一樣的。”
楊嬷嬷慢慢地說完這些,接着又說了些別的,沈寶用的聲音随着時間的推移,也慢慢地聽不到了。
四位嬷嬷裏領頭的那位道:“倒是個嬌氣的,似那閨閣女子一般。”
楊嬷嬷了然道:“嬌氣些也正常,她發生那事時還小。”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但早在皇上将此事說與她時,楊嬷嬷就已經這樣想了,那麽多年前的事了,一個小丫頭片子懂什麽,跟個雛兒也沒什麽區別。”
“今日到此為止,都撤了吧。”楊嬷嬷說完看了下時辰,不知不覺竟是過去了這麽久,難怪她覺得有些累了,可見是好久不在調懲司行走了,她也是真老了,以前這算不得什麽,現在竟覺疲乏。
所有人都離開了屋子,沈寶用并沒有昏迷,她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離開,屋子裏靜了下來。
她試着動了動身體,确定自己現在還沒有穿衣服的力氣,好在這榻上有被褥,她拉過來蓋住了自己。
楊嬷嬷剛才說的話她都聽到了,沈寶用一想到以後的日子,她是真的有些懼了、怕了。
她曾在面對危難時,能暴起反抗甚至殺人,那時她只有自己,她只為自己而活,大不了同歸于盡罷了。然而現在,她不再只有她自己,她有了在乎的人,一心想他好的人。
薄且的言行,沈寶用皆看不上,但至少他有一條說對了,決不讓自己生出軟肋。
可于沈寶用來說,晚了,她已生出了這根肋骨,是軟肋也是骨頭,撐着她走下去的硬骨。
但怎麽可能不傷心不委屈呢,她自小命苦,就算是為了生存,也從沒主動害過人。她那麽辛苦地走到了今天,有了母親有了愛人,眼看着将要組成一個比她夢想得還要好上許多許多的家。
可惜只因一個人,因一個她惹不起躲不開逃不掉的人,就要受此磨難。想到那一眼望不到頭的苦難,沈寶用在被子裏偷偷掉了淚珠子。
她不想讓這裏的人看到她的傷心與難過,因為她們不會理解她,只會興奮于她們的手段起了作用。
沈寶用哭着哭着睡了過去,而這個時間,大弘的新帝正在太後的保宜宮中。
“皇上這是何意?以前有先例,這種情況并不影響後宮的擇選。”裴太後不贊同地道。她沒想到,新帝主動來她宮裏,竟是提出要推遲後宮擇選一事,待為先帝守喪滿兩年再重開擇選。
兩年的時間變數太多,況眼前這位不是樣樣都聽她的親兒子,是差了一輩的孫兒,裴太後自然不同意。
薄且也沒想着太後會馬上同意,但博弈就是體現在這些看似不大的小事上,尤其是在他登基之初,他必須保證事事都要他說了算。
薄且并不介意太後往他後宮裏塞裴家的人,他要的是太後的一個态度,明白舊朝已去新朝已至的态度。
“皇祖母說的是,确有先例,但孫兒與先帝聚少離多,還沒盡孝就此分離,心裏實在是痛,唯誠心守孝方可解了此疼。”
裴太後可沒在他臉上看出悲痛惋惜之意,要說痛,誰能痛過她去。但人不能跟命争,先帝之死是有蹊跷,但長年瞞着病情也屬事實。
太醫院裏的病檔她看了,早從五年前,先帝就患了頭痛頭暈手麻之症,到如今才倒下全是靠着扶太子上位的信念在強撐着。
兒子死在了她前頭,這是不幸,但裴太後不能讓這份不幸左右了她,向來是她選擇命運,從來不是命運來決定她的生活。
所以,在先帝被新帝以侍疾為借口扣在勤安殿中時,她忍痛默認了下來,她以為這份隐忍足以說明她的态度,至少裴家女入主中宮總是穩的。
但她沒想到,別說中宮了,新帝斷然拒絕了馬上要開啓的後宮擇選,還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她反駁起來毫無力度。
她唯有以皇祖母的身份壓一壓他,使用孝道為借口好啊,她也可以用。
“你孝順,皇祖母是知道的,”說着太後嘆了一口氣,“唉,先帝那麽早地去了,哀家有時想,是不是自己活得太久了,才會經歷喪子之痛。”
太後開始抹眼淚,一邊抹一邊道:“如今,哀家也沒什麽心願了,就是想看着小輩們好,裴家那幾個孩子,哀家經常召她們進宮,不敢說多好,但也是知書達理,懂事識趣的孩子,若得皇上愛憐,生個一兒半女,哀家就算是有大福之人,能見到第四輩兒人,真是死都瞑目了。”
可惜太後這番聲情并茂并沒有觸動薄且一絲一毫,他平靜地道:“孫兒已向內閣,向擎天閣上親手書,昭告天下,此番作出表率,弘我大弘至孝風氣,此事已無再議餘地,孫兒不想皇祖母從別處得知此事,是以此番前來親口告之。”
裴太後心中升起怒火,都在背後做完了一切才想着來通知她一聲,還美名其曰,親口告之。
裴太後臉色變得異常難看,論以往的經驗,太後這個樣子後就該發難了。但薄且眼見着太後臉色由白變紅,再由紅變白,她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薄且很滿意,如他在太後探疾被他拒了一次後再沒來過勤安殿一樣的滿意。于薄且來說裴太後的唯利是圖自私涼薄,可以是她的優點也可以是缺點。
優點于他,他順利地登上的皇位,沒有人關心先帝的死因,缺點于他就是,這樣心性的太後,今日可以這樣對待先帝,明日不知是否也會這樣對待他。
答案是一定的,從小一手養大的親兒子都做不到的,薄且就更不幻想了。薄且在心裏暗暗防備着太後,但同時也告訴自己不用怕,他有把握不會讓太後有那個機會的。
太後壓下所有情緒後,不僅薄怒不現,反而笑着道:“那哀家就成全了皇上的孝心,裴家那幾個孩子年歲也不大,等皇上兩年也是等得的。”
薄且馬上表态:“是,兩年後重啓後宮擇選,少不得讓皇祖母替孫兒操心。”
好在裴太後還等來了一句話,但總比皇上逃避連空話都不肯給的強。
薄且離開保宜宮,回到勤安殿。
如今在皇上身邊侍候的正是當初陳松恭喜的那位內侍。此人名馮大麽,暗地裏與以前的大總管淩皓不對付,本以為永遠被人壓着沒有出頭的一日,不想,竟有被新帝選中,得了近身侍候的機會。
他聽說這位新帝先前當太子的時候,身邊有一個侍候了近二十年的內侍總管,可不知犯了什麽錯被殺了,這份機會才算落到了他頭上。
可他也心有餘悸,想着這位君王根本不像他當太子時太家所傳得那樣溫潤如玉,本是個心狠手辣的,唯有時刻提醒自己,要有提着腦袋小心伺候的覺悟,切不可燥、驕。
今日随皇上去往保宜宮的并不是他這位大總管,而是他新提上來的兩個徒弟,此時見皇上回來了,他馬上上前行禮。
聖上進到勤安殿沒多久,在裏面喚他:“馮大麽。”
馮總管馬上入內:“奴婢在,皇上有何囑咐?”
皇上道:“叫楊嬷嬷過來。”
楊嬷嬷以為今日該當無事,已準備吃了晚飯就歇下了,這會兒來人傳她觐見,她馬上領命。在去勤安殿的路上,她心裏猜到皇上為什麽在這個時辰召見她,于是在心裏過了一遍今日在調懲司對沈寶用的教導,剛過完她已到勤安殿殿外。
進殿後,皇上直接問道:“進行得如何?”
楊嬷嬷:“很順利,倒是比在別院裏柔順多了,想來是知道宮裏不比別院,趨利避害連小動物都懂得,沈氏那樣聰明也該想明白的。”
“嗯。”薄且滿意地點了下頭,然後想了想道:“你回頭把調懲司的載錄拿給她看。”
楊嬷嬷有些猶豫,她細聲提醒道:“載錄裏前段,記載了太,。祖皇帝那位才人變貴妃的事,這于現在的禮法不合,該是不适合給沈氏看的。”
薄且:“拿給她看,看全。”
楊嬷嬷不敢再說,只道:“是,奴婢知道了。”
第二日,楊嬷嬷一邁進沈寶用所住的那屋,她人一楞腳下的步子也頓了下來。
沈寶用再不見昨日凄慘的樣子,頭發梳得好好的,也換上了櫃子裏的新衣服,連個褶皺都不見。她本來就白,端莊地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似散發着光,與這調懲司黑漆漆不朝陽的調子一點都不搭。
楊嬷嬷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她不想承認,但她的心騙不了人,她雖憎沈寶用曾傷了皇上,惡她不拾擡舉,但此刻也不得不承認,她竟有那麽一絲絲地佩服她。
楊嬷嬷收起心思,打起精神,沒與沈寶用廢話,直接把調懲司的載錄扔給了她:“把這個看了,看全。”
沈寶用以為這是楊嬷嬷對她一天教導的開始,她正好坐在桌前,把冊子擺正翻看起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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