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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且感受到手下之人渾身一抖,入手之處起了雞皮疙瘩,他胡知故問:“你冷?”
沈寶用手中的碗裏不過還差一口湯藥就要見底,此時卻像是被定住一樣,拿着碗不動了。
薄且并沒想着下朝就來這裏的,但他既然徑直走到了這裏,就生了進來一探的心思。
他一手拿過湯碗,一手繼續或輕或重地掐撫着她的脖子,藥送到她嘴邊,他道:“張嘴。”
沈寶用擡眼看薄且,他面色有點冷,有絲絲戾氣環繞。沈寶用雙唇輕顫,但還是按他所說張開了嘴,一口氣把這最後一口喝掉。
薄且的面色這才有了一些好轉,雖然人正在他手裏,但自己的東西被人惦記,還是會讓他感到不悅。
“苦嗎?”他問。沈寶用搖了搖頭。
不知被他掐到了哪裏,沈寶用只覺頸上一酸,不得不向上擡起了頭。薄且的穩落下,她雙手推拒,最後竟真的讓她推開了。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她能忍得了昨日之事,但卻容不下一個穩。
他沒有咬,也不兇狠,更像是在品嘗藥味兒,但沈寶用就是覺得難以忍受。
以昨天的經驗,薄且也沒料到沈寶用會真敢使力,他不備才被她推開的,心中自然不悅,語氣就好不到哪去:“你在矜持什麽,你不會忘了你昨天的樣子吧。”
沈寶用一直在逃避回想的事被薄且說了出來。
薄且看着她耳朵變紅,并沒打算就此放過她,他又道:“懷着身孕還像你這麽,”他在這裏停了一下,然後接着說,“不矜持的,應該不多見吧。”
他湊近紅得快要滴血的耳朵:“不過朕很喜歡,以後還要那樣的求,說不定哪次就會施與你憐惜。”
沈寶用明明知道薄且故意這樣說,但她聽了還是會難受。她想放空自己,盡量去忽略薄且的聲音。
但薄且不饒她:“張璟給你開的是啞藥嗎,連話都不會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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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寶用知道,他不得到他想要的結果,是會一直對她折騰下去的。
她道:“陛下恕罪。”
薄且聽到她的聲音,虛閉了一下眼睛。她的聲音與往常有了很大的不同,啞音嚴重,一下子就讓薄且想到她為什麽會這樣的原因。
他手随心動,手指按在她的雙唇上,沈寶用有往後躲的态勢。
“裏面傷到了嗎?”薄且的語氣不像是在誠心發問。
一句話就讓沈寶用也想到了薄且所想,她的面皮兒有點承受不住,一下子站了起來,後退幾步與他保持了距離。
她恭敬行禮,再次說道:“陛下恕罪。”
她已然在求饒,薄且看得出來。加之他還有一堆政事等着他回勤安殿處理,不能在這裏久呆,于是說道:“你暫時住在這裏,沒有恩典哪都不許去。朕不在的時候,自己好好想一想,以後的路要怎麽走,這世上沒有這個也要那個也占着的好事,既然做了,再端着不過徒增可笑罷了。”
薄且說完扭頭就走。沈寶在在原地站了好久才頹然坐下。
她明白薄且的意思,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她日後還要靠着這個保孩子的命,此時再來拒絕确實可笑。
上午薄且剛說完不允她出去,下午楊嬷嬷就過來了。這一次她倒沒有像在調懲司那樣,讓沈寶用給她行禮,也不再叫她沈氏,而是福了下身開始稱呼她為娘子,春然她們也随之改口。
楊嬷嬷道:“聖上把奴婢派到了這裏,以後東宮所有事都由奴婢來接管。沈娘子有什麽需要可以告之春然她們,由她們禀了我,經過定奪才可行事。”
她見沈寶用不語,繼續道:“待一會奴婢先把這裏檢查一遍,确保沒有能傷到人的東西才好。娘子近日需要養身還在吃藥,這屋就先不用出了,奴婢會确保屋內幹淨沒有危險的東西,娘子安心休養即可。”
沈寶用無所謂,她不會再藏利器,就算這屋裏有鋒利可用的東西,她也不會再用,她如今沒有了破釜沉舟的勇氣,她沉不起,她唯有想要保護的人。
沈用寶道:“嬷嬷自便。”
她看着楊嬷嬷帶着人把這屋裏屋外翻找了一遍,最後拿走了書案上的鎮紙。沈寶想像了一下拿此物砸向薄且腦袋的畫面,确實趁手、解恨。楊嬷嬷想得真是周到。
屋搜完了,楊嬷嬷走到沈寶用面前,沈玉用想到在調懲司的日子,她冷冷地道:“春然看過、醫女診查過,你還要幹什麽?”
楊嬷嬷:“娘子可把頭上的簪子給奴婢一觀。”
沈寶用拿下丢給她,楊嬷嬷反複看後道:“這枝奴婢先收出去了,明日送些穩妥的來。”
不過是個尖頭的銀簪,能拿來幹嗎?這樣想的沈寶用馬上反應了過來,哦,能劃傷臉。楊嬷嬷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可以,還有什麽?”沈寶用道。
楊嬷嬷往她手上看去:“娘子這指甲也該剪一剪了。”
說完也不等沈寶用的反應,她使喚人道:“春然,去拿了剪子來,我親自來給娘子剪。”
沈寶用的指甲并不長,她之前在北三宮做苦活兒,怎麽可能留指甲。但楊嬷嬷還是把她的十指修了個遍,确保萬無一失。
做完這一切楊嬷嬷才出屋,走之前把四個丫環叫到身邊,敲打囑咐了一番。
玺兒站在院子的另一邊,楊嬷嬷只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受皇上的直接命令,所有并沒有管她。
沈寶用剛聽了楊嬷嬷所言才知這裏是東宮,但她對這裏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薄且禁不禁她的足關系不大,她反正也不想動。在薄且與楊嬷嬷相繼來了又走後,她倚到了榻上,手掌輕輕地放在小腹上,好像這樣就能賦予她力量一般。
晚膳後,薄且又來了。
沈寶用以為在他說完讓她好好想一想的話後,又給她一段獨處思考的時間,不想,一天清靜都沒有。
她起身迎駕,薄且問她吃了什麽,她一一說了。然後他一揮手,馮大麽就把一摞奏折放到了桌案上。
他讓所有人退下,然後對沈寶用招手:“給我更衣。”
沈寶用打開衣櫃,發現裏面不知什麽時候竟放了許多男式衣物。
她拿出一套常服給薄且換上,明明是有手有腳年輕有力之人,卻連換個衣服都要人侍候,這就是貴人的特,。權。
好在這一次薄且沒想做什麽,她很快給他更好了衣,停手的時候,沈寶用忽然意識到,她對此竟已如此熟練。
“過來。”薄且坐到書案後叫她。
沈寶用走過去,站立在他身側,薄且又道:“這些案前伺候的活兒,調懲司可有教?”
薄且是真不知道,他能确定的是,那裏教榻前榻後伺候的事。
沈寶用道:“有教。”
薄且點了點頭,似對這個結果很滿意,他道:“朕要把這些都批了,你在這裏伺候。”
研磨加水、洗筆添茶,還有時不時地打水淨手,在薄且聚精會神批閱奏折之時,沈寶用重複地做着這些。
沈寶用這時才知薄且太過愛潔,侍候他可不容易。
終于,手邊那摞奏折越來越少,薄且拿起最後一本,對剛把淨水盆放回原處的沈寶用道:“過來。”
沈寶用走回去,被薄且一把拉住,落在了他懷裏坐在了他腿上。
他拿着這本奏折從沈寶用臉上劃了一下,她可真嬌,只是輕輕地一下,她側臉就現出一條紅痕。
薄且道:“知道這是誰新上的奏折嗎?”
沈寶用心裏一緊,他不會憑白無顧問這個的。
她看向他,他沖她笑了一下道:“陳都尹自請邊境之行,你說他早不請晚不請,偏偏這個時候來請旨,是要去那裏做什麽?”
沈寶用不懂政治,但她懂社會、懂生存之道。她獨自謀生了好幾年,她除卻在情與愛一事上單純一些外,別的事情上她可不單純。
她有她的想法,于是她道:“那陛下呢,準了他嗎?”
薄且眼神一亮,興趣大增,他不過是想借機敲打她一下,但看她思考狡黠的樣子,薄且才意識道,可能第一次看她算計人的時候,他起的就不止是提防之心。
他掐了她一下,不是恨不是威脅,就是想撒一下狠兒。掐的時候牙齒都跟着酥了一下,待這股勁兒過去,薄且才道:“你覺得朕該不該準?”
明明薄且沒說什麽,做得也不過份,但沈寶用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一種要被野獸拆吃入腹的感覺。她忽略掉這種感覺,道:“該準的。”
于沈寶用所言,既然是陳松主動請去,此行對他必定有用。而薄且肯定心中早有定奪,無論她怎麽說,也不會改變他的想法,她不如随着心意想說什麽說什麽。還能從與薄且的對話中,多了解一下事情的全貌。
“為什麽該準,你敢命令朕?”薄且嘴上似在斥責,但手上把人抱得更緊了一些。外人若是看了,定會覺得皇上的寵溺之情都快要溢出來了。
不過當事二人都不會往那裏想,一個覺得這樣會讓他心中更加快意,一個只覺窒息般的緊張。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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