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意外

你很禮貌的走到齊木楠雄家門口敲門的時候, 門并沒有鎖上。

“打擾了，我是憐音……請問楠雄在家嗎？”

齊木楠雄坐在客廳正在看電視，看你一副誠惶誠恐模樣, 眼睛都不多擡一下, 電視節目看的格外認真。

“楠雄，久留美阿姨和國春先生去北海道, 你為什麽不一起去呢？”

[……學校的期末測試不能推掉。]

“诶，可是楠雄你會瞬移的吧, 這應該不會難倒你的。”你把買回來的時蔬從紙袋取出來放在流理臺上, 然後把手洗幹淨, 系上了半身的圍裙，原本還在紙袋裏放着的咖啡果凍就從你眼前晃悠悠地飄到了齊木楠雄手中。

而他仍舊沒有回答你那個問題，只是垂下眼, 拆開了咖啡果凍的包裝。

齊木楠雄陷入了回憶中。

“小楠~媽媽和爸爸才不是為了慶祝結婚又過去了二十年零六個月才出去玩的呢！主要是希望小楠可以快點找個女朋友~”齊木久留美依偎在丈夫懷中，彎起眼睛笑得很無辜，“媽媽是在擔心小楠到底要選擇憐音姐姐還是學校裏的心美同學~雖然都很優秀，但是小楠絕對不可以腳踩兩條船喲！”

看着腳下早就收拾好的大大的行李箱, 還有夫妻兩個人一臉就是要給你喂狗糧的表情，齊木楠雄的臉色愈發難看。

[我才不是這種家夥，你到底是怎麽看待你的兒子的。]

“楠雄！媽媽也是擔心你啊！”齊木國美義正言辭, 但是難掩八卦之色，“爸爸雖然也很有魅力，對媽媽可是一心一意——”

[閉嘴。]

“小楠，媽媽拜托憐音照顧你喲, 這幾天小楠要努力！希望回來後可以看到小小楠！”

[喂，就算我和憐音真的在一起了，也不可能短短幾天就有孩子的。]

目送着父母離開，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多麽不得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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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木楠雄嘆了一口氣。

暫時不想再去思考齊木夫婦提到的事情，他轉頭看着正在做晚餐的你。

……誰會去談戀愛啊，啧。

“楠雄，飯後甜點做白桃牛奶寒天可以嗎？”

廚房那邊的你渾然不覺，只是回頭沖他笑了笑，他有一瞬遲疑，只覺得你的臉色與平時看起來稍有些病态，眉頭也是皺着，雖然仍舊好看的驚人。

[我要吃紅豆味的。]

“交給我就好，楠雄，你可以先去房間做作業。”

超能力者齊木楠雄表示很不開心，然而——

他是不可能對你這樣漂亮好看的足以跟神的女兒照橋心美硬抗的美少女說什麽，只是調整表情輕輕應了一聲。

[嗯。]

齊木楠雄是個很讨厭引人注目的人。

所以你對他的印象永遠只停留在‘是個無所不能的喜歡甜食的超能力者’，哪怕你以前曾經攻略過他，但是都不認為他真的會喜歡你。

看着桌上還算是色澤完美的芝士豆腐和炸蝦，你松了一口氣，雖然比不上齊木久留美那麽好的廚藝，不過希望齊木楠雄能夠對你做的晚餐滿意。

你把做好的紅豆寒天放入冰箱打算冷凍，幹冷的霜氣撲面而來。

整個人變得頭重腳輕的，原本就燒的有點不正常的頭腦也是暈暈乎乎，你好像覺得世界都在旋轉，剛才做晚餐就一直有這樣想要立刻睡過去的趨勢，只是忍了又忍，希望不要被齊木楠雄看出異樣。

原本漸漸渙散的神智被你強硬的甩頭又找了回來，你從櫥櫃一同取出了餐具後，把晚餐送到了齊木楠雄面前。

“怎麽樣？”看着齊木舀起橙黃色滑嫩的芝士豆腐送入口中，你不由得也緊張起來：“吶，楠雄，怎麽樣？”

齊木楠雄不動，你看他這麽嚴肅，還以為是自己發燒導致味覺出了問題，神情有點沮喪。

[還可以。]

你眨了眨眼：“謝謝你，楠雄。”

[只是一頓晚餐而已，不用這麽緊張。]

“但是楠雄不是在準備期末考試，我很擔心萬一吃不好，楠雄腦袋變笨，考試出問題怎麽辦。”

[這根本不是你該考慮的問題。]

齊木楠雄感覺自己都要失笑出聲，随口安慰着：[考試的話，随随便便就可以解決了。]

你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對呀，你是超能力者嘛，楠雄A夢，可不可以告訴我明年一橋大學入學考試的題目啊？”

[……你要去那裏上大學？]

“嗯，我爸爸和媽媽都是那裏畢業的。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緩慢地嘆氣，齊木楠雄看着你。

[憐音，比起大學這件事，還是稍微關心一下自己現在的狀态吧。]

“啊？”

你迷迷糊糊的，哪裏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态已經糟糕到從耳朵到臉上都泛着淺淺的不健康的緋紅色。

[還在這裏說話說明情況還沒到最糟糕的時候，把手給我。]理所當然的，齊木楠雄準備用超能力讓你恢複健康，他說這句話簡直沒有任何的猶豫，目光也很堅定。

“不要，”你連忙揮手，“等你吃完晚餐，我再回去休息。”

你杵着額頭，伸出手看了看時間，準備去幫齊木楠雄把冰凍好的紅豆寒天取出來，剛剛站起身，已經控制不住地朝後面倒下去。

齊木楠雄瞬移到你身後，扶住了你的身體。

燙得好厲害。

他抓住你的手，試圖用自己平日裏治愈發燒的方式讓你康複，卻沒留意到你們肢體上的動作變得越來越親密了。

“楠雄A夢，你不要松手，你身上冰冰涼涼的，我好喜歡……”你覺得自己的身體簡直燙的可以煎雞蛋了，齊木楠雄的體溫很低，讓你下意識地露出非常眷戀的神色，你轉過頭牢牢把他抱住。

[……已經燙到開始說傻話了……真拿你沒辦法。]

盡管熱度已經被齊木楠雄用超能力驅散，呼吸也變得好受許多，可是身體的疲憊和沉重卻讓你沒辦法向他道謝，你只好躺在床上看着他。

[快點睡吧。]

齊木楠雄把頭側過來一些，被你緊緊抓住的右手也沒有想要掙脫的意思，聲音也變得比往日溫柔低沉了許多。

你有點不可置信，“楠雄，我是在做夢嗎？”

他想也不想：[如果你覺得你的夢境裏只有我的話，那你就當做是做夢吧。]

“嗯……”你懶懶地應着，“太好了，如果只有你的話。”

你覺得自己的高燒應該還沒徹底褪下去。

要不然怎麽會發現齊木楠雄的耳朵處的紅暈，非常可愛。

“楠雄，你呢？喜歡，還是讨厭？”

[快點睡。]

他催促着，你乖乖地閉上了雙眼。

床頭柔和的燈光覆蓋在你安穩的睡顏上，睫毛随着呼吸輕微扇動着，淺茶色的頭發則是軟軟地散了下來。

“喜歡。”

柔軟的觸感只在你的額頭上停留了一瞬間。

早上你是被從窗簾縫隙透進的清爽的晨風吹醒的。

高燒完全褪去，身體也一下子恢複了以往的活力，但是仍然止不住咳嗽。

房間裏看不見齊木楠雄，只有你的制服外套被熨燙整齊後挂在了齊木空助的衣櫃上。

你把自己整理好，從二樓樓梯下來，餐廳的桌子上已經擺放着草莓醬和吐司片，還有溫熱的牛奶。

“楠雄，早餐……是你做的嗎？”你系着領帶在座位上坐下，有點驚訝于這份早餐的完成度。

[……我買的。]

穿着黑色T恤的齊木楠雄坐在餐桌另一側，半張臉都埋在了雜志中，你直直盯着雜志封面的字樣，忽然開口，“楠雄，今天我們去看比賽怎麽樣？”

[不要，我讨厭去人多的地方。]

“但是，這可是難得的全國大賽呢，聽說很多厲害的學校都會出場，像是精市他們立海大附屬高中，已經連續兩年是網球比賽的冠軍了。還有籃球比賽，不是說贏了的話有機會和美國的街籃隊比賽嗎，感覺很有意思。”

此刻你不說話還好，當你提到某個人名字的時候，齊木楠雄的臉色很奇怪，他瞟了你一眼，你則是渾然不覺。

“精市的比賽應該是在下午，我們可以去給他加油……”

[我要去看籃球比賽。]

齊木楠雄飛快地打斷了你。

“诶？”你走過去把臉湊到齊木楠雄跟前，“剛才你不是還說讨厭人多的地方。”

他靜靜地看着你，若無其事。

[吃完飯就過去吧。]

“不行不行，楠雄，我要回去換衣服，這可是跟你第一次出去玩，穿制服實在太遺憾了。”

齊木楠雄停滞了一秒鐘。

他覺得即便是無所不能的自己，有時候也完全不能理解女孩子到底是怎麽想的。

“那我們就下午兩點鐘準時在籃球館門口見面，我回家換衣服~楠雄，拜拜~”

[喂……]

身上這件制服和其他的日常服裝有什麽其他的區別嗎？

他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什麽，你已經飛速把碗送進洗碗槽洗幹淨，又把桌上的狼藉統統收入垃圾桶，微笑着揮手告別。

一回到家，你首先就對着鏡子察看了一下自己的狀态。

精神不錯，只是臉色蒼白，頭發也有點亂，襯衫解開後，鎖骨以下的皮膚上還有紅的刺眼的痕跡。

你先是在心裏惡狠狠的把雲雀恭彌咒罵了一番，從衣櫃裏挑了一件能夠最大限度遮掩自己鎖骨的格子無袖襯衫裙。

胳膊上的痕跡已經褪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仔細打量的話，應該看不出異樣，你将一邊的頭發撩起到耳背處，手腕上帶着花朵樣的細鏈微微地泛着光。

你剛從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樓梯上走下來，還沒有到路口的公交車站，迎面就跟對面的人結結實實的撞到了一起，你完全沒想到會有這樣的意外，看着那個倒在地上的男人，你有點驚慌。

之前被人撞倒過的你完全知道倒在地上受到的沖擊力有多大，你連忙道歉，“對，對不起——是我不小心，你沒事吧？”

說完，你蹲下來想要察看男人的情況。

這個人發型好奇怪啊……

你默默看着他頭上那疑似有點像是鳳梨葉子造型的頭發，墨藍色的長發在腦後很随意的紮起，細碎的劉海也遮住了他的臉龐，除了古怪的發型，男人略顯蒼白的手臂處是一道長長的傷痕，正在流血，看起來傷的很嚴重。

“先生……”

你被那傷口吓得連話都要說不出來。

我只是輕輕地撞了一下而已……他怎麽會……

怎麽會有這種好像是被卡車撞翻後才出現的效果啊？

“沒關系。”

對方上揚着唇角，很平靜也很淡定，完全感受笑容所帶來的溫度。

他緩慢地擡起頭，劉海下通紅的瞳孔似乎透着一絲暴戾，暗藍色的瞳孔則是毫無波瀾。

直覺告訴你，這個人是很危險的，雖然你并不認識。

你不自覺地蹙起眉頭，想要遠離他一些，但是他手臂上的傷口實在太明顯，讓你沒辦法昧着良心掉頭就跑。

“請問……你能不能站起來呀。”

男人搖了搖頭，眼睛彎起恰到好處的弧度，“除了手臂這裏，我的腿好像也被你撞傷了，小姐。”

“對，對不起。”你順着他的話語看向他膝蓋處，那裏不知何時也多了一個看上去觸目驚心的傷口，這讓你更加愧疚了。

你垂下眸，內心相當自責。

看着你如此為難的樣子，六道骸不禁發笑，當然，這個笑容是絕對不能被你察覺到的。

一如既往地容易掌控。

完全看不懂幻術，輕輕松松就可以勾起她的同情心，如果十年前的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辦法，就不會被她總是甩來甩去姿勢那麽難看了。

“劈腿？”

回憶裏，你維持着一如既往的冷漠的神情，連回頭都不屑于施舍給他。

“不是嗎~kufufu~想不到你居然敢背着死麻雀跟其他男人見面，他倒是很生氣呢~要不要求我救救你？”

無意中在車站看到了你和白馬探擁抱的六道骸很興奮，如同終于惡作劇成功的小孩來到你面前。

“關你什麽事？”你說出的話，很冷淡，也很平靜，更多的是不耐煩，“他是我名義上的未婚夫，委員長知道這件事。”

“別說謊。你明明喜歡麻雀喜歡到要死。”

“那也跟你沒關系。”

六道骸冷靜淡定的神色已經不複存在，他心裏稍稍有那麽一點點的不自在。

到底是哪裏輸給雲雀恭彌了？

“你如果想追我的話，我明确告訴你，不可能，我對你沒興趣，退一萬步講，我只要看到你這張臉，你這個造型，我就很難受。”

“……”

“聽明白了吧，離我遠一點。”

“小姐。”

六道骸轉頭和你對視，盡管他的聲音柔和，也是一副十足的弱者模樣，但那笑容怎麽看都有點涼飕飕的味道。

“麻煩你送我回家，可以嗎……”

最後幾個字，幾乎是一字一頓，頗有咬牙切齒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