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臨安(四)
徐宅那一樁事, 總歸是了了。
徐二爺一家,連夜往北邊去了,一路上有趙妧派去的侍衛跟着。既然徐修放下了, 那麽她也無心對這一家子做些什麽, 可她也決不允許他們又使出什麽計來,再行什麽幺蛾子...
徐父的靈位, 也終于,被安放在了徐宅的祠堂裏。
至于徐宅往後如何, 徐修問過徐母的意思, 徐母看了許久卻還是回到了這安慶巷子。
她說, 那個地方...
每一處,都有她與徐父的記憶,她不願再去踏足, 也不願讓餘生充滿這無盡的回憶。
徐宅便由趙妧派了人去看管,而徐家旁的財産是一并變賣了,以徐母的名義辦了幾樁慈心事。
夜下,徐修負手站在窗外, 看着窗外,月圓如盤,卻無話。
趙妧走過去, 輕輕環住他的腰身,說起話來,“明日是十五了,我還記着那會遇見你, 也是在這個日子,時間過得真快。”
徐修圈她入懷,月色很好,他低頭看着懷裏的趙妧,“那會你女扮男裝,攔了我的路,像極了一位驕驕小公子。”
趙妧輕輕笑來,一張小臉輕輕擡着,一雙眼望着他,帶着無盡的纏綿意,“那,現在呢?”
“現在...”
徐修伸手,撫着她的眉眼,說來,“現在,你是我的夫人。”
———
元月十五,元宵節。
趙妧坐在銅鏡前,身後是四惠為她梳着尋常發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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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鏡中的身影,瞧的并不是很清楚,只有那一雙眉眼含笑,是遮不住的明媚與嬌豔。
“十五了——”趙妧扶着髻上的發釵,眼波流轉,輕輕笑出聲,“遇見他,我從未後悔。”
四惠一面替她擇着妝,一面是跟着笑道,“那夜,您拿着走馬燈回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笑着...如今想來,是老天爺給您擇了一個好驸馬,天定的良緣。”
趙妧很歡喜這話,便又看向銅鏡,輕輕點了點頭,又問,“幾時了?”
六順便往外頭打去一眼,“酉時了,外頭也開始鬧騰起來了。”
趙妧輕輕嗯一聲,站起身來,又讓兩人瞧了瞧妝容衣飾,可是妥了?
待的兩人說好,才往外走去,是尋徐修去了。
堂屋裏,徐修是與徐母說着話,便見得徐母往外頭看去一眼,又聽她笑着說了一句,“妧妧來了。”
徐修便也轉頭看去,此時正是天黑時分,廊下挂着燈籠,屋子裏也點着燈火。趙妧就這樣嬌俏的站在門前,外頭是一身月白色的鬥篷,隐隐可見裏頭穿着一身朱色衣裙,臉上畫着精致的妝容,一颦一笑...
“你來了。”
徐修的聲有些低沉,聽在趙妧的耳朵裏,卻悄然紅了臉,她邁了步子走進去,與徐母問了聲安。
徐母握着她的手,輕輕拍了拍,溫溫笑着,“你與修兒前頭不是說要去外面逛逛嗎?瞧着天色也黑了,外頭的花燈也該擺起來了,你們去吧。”
趙妧便看了眼徐修,又看向徐母,心下是有幾分糾結的。
她與徐母相處了幾日,心下也着實是喜歡她的,帶着幾分敬與幾分心疼...她是當真想與徐修去外頭,可也着實不願讓徐母一個人留在這,冷冷清清的。
徐母自是瞧出她這一份糾結,便柔聲與她說道,“外頭人多,也太鬧,我不喜歡。你們去吧,玩的開心點...”
後頭是與徐修說道,“好好看着妧妧,別走散了。”
徐修應是,站起身,握過趙妧的手來,又與徐母告辭,才一道往外走去。
門外馬車早已備好,兩人上了馬車,路上趙妧便與徐修說道,“母親一個人太無聊,我看着也心疼,不若我們與她說說,一道去汴京。我們也可好生照顧...”
徐修撫着趙妧耳邊的幾許青絲,“母親已習慣這了,汴京人多,她不自在。不若在這,一個人逍遙自得。”
趙妧張了張口,還想再說。便被徐修用手掩了唇,“這是她的本意,你不必擔心...”
花燈是在臨安中心的一處街上,因着這會人多,馬車也只能偏着停了。
徐修扶着趙妧下了馬車,便瞧見街道兩旁已擺滿了花燈,游人行走在街上,或是提着一盞燈,或是與三兩好友說着話...很是熱鬧。
趙妧握着徐修的手,走在街上,輕輕說道,“這是我第二次,走在街上看花燈。”
然後她輕輕撩了半邊帷帽,看向徐修,一雙眼睛溫柔而多情,“都是與你。”
周邊自有游人打量而來,時下待女子很是寬和,亦有許多男女出來游玩。如此,他們也只是這一打眼,或是嘆一句相貌不錯,然後轉過頭去,與友人繼續說起話來。
徐修伸手把趙妧的帷帽戴好,握着她的手往前走去,嗯了一聲,“我知道...”
游人很多,趙妧卻被徐修護的很好。
他們從西往東一路走去,街道很長,花燈很多,有雜耍,有評彈的...
亦有擺了臺子,猜起燈謎來的。
趙妧不知想到什麽,停了腳步,也拉着徐修去那廂排了隊拿了號。
他們從街道兩處擺着的燈謎猜去,不到一會,手裏已握了一沓燈謎。
趙妧便笑,擡頭與徐修說道,“我們準是要贏的。”
徐修看了看手裏握着的燈謎,又看了看前頭尚還未猜過的,才低頭問她,“想贏?”
趙妧搖頭,眉眼仍是帶着笑,“我想要的,都有了。”
她把徐修握着的燈謎拿了過來,說了句“等等”。
便往前頭打量了一眼,尋了個女童模樣的。走過去,蹲下身子,把手裏的燈謎全給了她,“給你。”
那女童看着趙妧,倒沒往後躲去,只是歪着小腦袋看着趙妧。又看向握着她手的婦人,輕輕喊了聲,“母親...”
那婦人便笑了笑,“是這位姨姨給呦呦的獎勵,呦呦,你該道謝。”
女童輕輕哦了一聲,彎了眉眼,與趙妧道說了聲謝謝。
趙妧也笑,她也沒說其他話,便折了身子回去。
徐修仍看着她,見她過來,握過她的手,“高興了?”
趙妧點頭,輕輕嗯一聲,看向那一家三口,才轉頭與徐修說道,“我們走吧。”
後頭,徐修是帶着趙妧去看了一場折子戲,那戲是說了一回男女愛慕,終成眷屬的故事。
趙妧看的開心,她平日最不愛這物,如今身邊有了心上人,瞧起來,也是津津有味。
等他們看完這一出折子戲,出來的時候。月頭已高高挂起,街上人影已漸漸散去,唯有幾樁攤子還在收拾着。
徐修讓她等等,去尋小販買了一個天燈。
天燈是用竹篾紮成方架,外頭糊上紙,也有人會繪上畫像或是提上字,是為許願,也為祈福..
徐修握着趙妧的手,去了一處靜地,他把天燈放在地上,與趙妧說道,“你來許願。”
趙妧是先一愣,看了看天燈,又看了看徐修,眉眼慢慢彎起。
她閉着眼睛,雙手合十,如一個虔誠的信徒,向上天許着願...
“好了。”
“嗯,睜開眼吧。”
趙妧睜開眼,看着天燈從她的眼前劃過,慢慢朝上頭飄去。
徐修挽她在懷,與她一道看着天燈,慢慢說道,“許了什麽願?”
趙妧側頭,帷帽下的一雙眼睛含羞帶笑,“我向上天許願,讓你我永遠在一起...”
徐修的手撐在趙妧的肩上,他伸手撩開半邊輕紗,眼神深邃。不知怎的,心下竟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很少有這樣的時候,看着趙妧的紅唇,一張一合,低頭吻了上去。
徐修看着趙妧驚鄂的雙眼,難得笑了起來,指腹揉着她的眉眼,良久才輕輕“嗯”了一聲。
身後是十五的煙花,綻放。
元月十八,趙妧與徐修辭別徐母,是要回汴京了。
徐母握着趙妧的手,柔聲說着話,“路上辛苦,我替你們準備了茶點,還有你愛吃的炸肉丸。”
趙妧點着頭,也說着,“您一個人在家,要注意身體。若是無聊,便讓人去請幾個戲班子,熱鬧熱鬧。”
後頭着實還不死心,添了句,“母親真的不與我們去京嗎?那裏有許多臨安沒有的東西...您當真不去瞧瞧嗎?”
徐母便笑,“現下不去,若何時你們有孩子了,倒是可以去幫你們照看下。”
趙妧臉一紅,低了頭。
徐修一看,握過她的手來,與徐母旁說了幾句。後頭,便扶着趙妧上了馬車,掀開簾子,與徐母揮別。
馬車輪子轉了起來,趙妧倚在徐修的懷裏。巷子裏還是很熱鬧,有打聽的,有看熱鬧的...恍如初來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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